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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安,你为我教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但此次,若我凌霜不亲自将你手刃,实难解我心头之恨!
忽然心头轻轻一颤,我要走了……那仇焰俩兄弟怎么办?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此次作乱非同小可,只怕不是我数日内便能解决。首级易举,反心难平,在安抚教众之前,只怕我必须坐镇教内,那就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就在凌霜左思右想之时,暗香已经收拾妥当回来覆命:“教主,一切安排完毕,即刻便可起程。”
凌霜一怔,顿时更加心乱如麻。
“教主?”
凌霜的心沉了沉,转身对暗香道:“暗香,你与众人先等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教主!现在十万火急!您还要去哪里?有什么比教众叛乱更大的事情?”暗香焦急地叫道。
“我去去就回!”凌霜不再多做解释,当即施展轻功飞身而去。
“教主!”暗香急唤了几声,眼见凌霜绝尘而去,气得直跺脚。
凌霜一路急奔,遥见仇焰的茅草屋时才倏止脚步,一想到昨夜自己愤然离去,此刻却又心急如火的跑来,顿感尴尬。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可见面,又不忍就此分离。
到底该如何是好?
就在犹豫间,仇焰拉开门,往门槛畔一靠,视线投向凌霜的方向。凌霜无言地笑了一下,走上前去。
仇焰板着脸,不冷不热地说:“教主路过寒舍,也不愿进来坐坐了?”
凌霜听出仇焰依然有气,心中一软,走上前去半搂住仇焰。仇焰倒也没挣脱,只是臭着一张脸冷冷淡淡的。
“焰,我要走了。”
凌霜开门见山,仇焰当即怔住。
“教内有叛徒作乱,我必须回去了。”
“什么时候走?”仇焰眸中闪过一丝波动。
“立刻,与你跟小蓥道完别后,即刻起程。”
“什么时候回来?”
“难下定论。”
仇焰的眉头皱了起来,凌霜察觉到仇焰握住自己衣袖的手渐渐收紧,仇焰更是将头扭向一旁,瞪着地面出神。
“焰……”凌霜轻轻捧起仇焰的脸庞,认真地说:“我答应你,很快就会回来。”
“你这一去,是福是祸我完全不知,我怎么可能安心……”仇焰苦涩地笑着:“莫非我注定要为你担惊受怕?凌霜,我不悔恋你,但我却不知这种无止境的害怕惶恐,对我来说到底是幸亦或不幸……”
自嘲的凄楚语调,痛彻心肺的担忧眼神,令凌霜的胸口一阵阵刺痛。终于明白常人所说的“心如刀绞”,原来是一种如此不舍、不忍对方伤心悲痛的心情,看着他伤心难过,心脏的位置便会如同刀剜般生疼不已。
凌霜一瞬间发现,他已经体验到比常人还要多的复杂情感。
“仇焰,等我。”
简单四字,坚定不移。
仇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点点头。沮丧的神情之中带着几分认命的无奈,令凌霜不由一笑,半搂着仇焰甜蜜地亲热了一番,把仇焰臊得几乎发了脾气,凌霜才大笑着放过了他。
“我答应等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这是自然。”
忽然腰际一沉,仇焰紧搂住凌霜,像个任性撒娇的孩子般不肯松手。凌霜不由连眼角都笑了起来,他半枕在仇焰的肩头,脸上洋溢着无比温柔的神情。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吗?这就是令无数痴男怨女沉醉的爱恋吗?果然,整个心房都填得满满的,异常充实。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只是一个微小的亲昵动作便能令人甜到心中,除了笑容,再也找不到其它的表情来体现心中的开怀。
我找到了吗?找到可以包容月亮的云朵了吗?找到一个可以令我信任、放心的胸膛,不用担心背叛谋算,不用忧心阴谋诡计,可以令我无所保留付出的人吗?
凌霜下意识地更加紧拥住仇焰。
我何其幸运……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十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凌霜一行日夜兼程,很快便赶回了总教所在地。
玉莲教总教拥山而建,位居险要,四面环林,占尽地利之便。当凌霜以进攻的立场再度踏足此地时,清楚地感觉到了攻克的艰难。
王长安勾结了邻边河南、山西、河北、山东四省的分教,令凌霜不能就近请援。而远在其它省份的援军又不能即刻赶到。只有凌霜旧部以及周边分散的零星教徒,寥寥不足五百人,与山中齐集的数万人可谓天壤之别。
凌霜等人在山下扎营,打算从长计议,可是思来想去,计谋无数却无十足把握。凌霜的自尊令他既不愿静待援兵,又不愿初战不利。对他来说,如果要开战,就要一役决胜负!
“教主!”暗香掀帘而入,面露喜色:“之前您命奴婢派人暗中联络旧部,紫莲堂堂主卫海已有回复,并呈上密函一封!”
凌霜接过密函,面无表情地看完后,便一声不响地盯着地面出起神来。
“教主?信上说了些什么?”
凌霜将信递给暗香,背手在帐内踱步:“我命你暗中联络的旧部少说九人,却只有一人回复,可见我这个教主真是人心尽失……”
“不是这样的!教主!”暗香急忙安抚道:“此次只不过是奸人作乱,诸位弟子也只是一时迷惑,教主不必妄自菲薄,更不能向这群叛贼逆徒示弱!以教主之才,定能化危难于无形,解救教内危机!”
凌霜微微摇头:“依他信中所言,那王长安大肆杀戮效忠于我的弟子,玉莲教宫内的地面都被鲜血染红,杀气十日不散,死气沉沉。现在活着的不是投靠了王长安便是逃离了本教……没想到素来众志成城的玉莲教在我手中却变得群徒作乱、自相残杀……”
忽然间觉得好累,凌霜自问自己继任以来,从未怠慢过众多弟子,更没有任何失德败兴之举。他怎么也想不透曾经为玉莲教出生入死的王长安,到底有什么理由背叛他?更想不透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人群起附拥,临阵倒戈。
某种意义上,凌霜可谓手握乾坤、口衔日月的一代英杰。
但他唯我独尊的性情使得他不擅恩威并施的驭人之术,更不懂得龙骧蠖屈的委婉之道。所以,他虽大权在握、高高在上,却只能威慑人心,难以笼络。
古语有云,得人心者得天下,此为恒理。凌霜名震天下,却不会收买人心,此乃他天性所至,所以,也注定凌霜可建前人难及之功业,但,难以维持。
“教主请宽心,由卫海便知教内尚有为保存实力而诈降的忠诚弟子,只要教主振臂高呼,众弟子里应外合,定当势如破竹,锐不可挡!小小乱臣贼子岂能与日月争辉?只会自取其辱罢了!”
暗香自信满满地看着凌霜,在她的眼中,凌霜是无所不能的天下第一人,其它人不过是蝼蚁之徒,动摇不了凌霜半分。
凌霜沉思一下,沉声道:“暗香,今夜准备一下,我要去会会王长安。”
暗香顿时两眼一亮:“教主打算亲自出马?”
“两方兵力悬殊,若贸然进攻只会以卵击石、一败涂地。
但我自视武功不俗,独闯龙潭游刃有余,想取那王长安的首级还是易如反掌。”
“教主神功盖世!暗香引以为傲!”
凌霜看着眼前的俏丽丫头神采奕奕、比自己还要亢奋激昂,不禁心头一暖,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长发,柔声道:“我离开后你要按兵不动,若我日出前没有归来便是有所闪失,你要稳住众人,悄悄请师傅回来,重掌大局。”
“教主!”暗香闻言一惊,眼波中泛起了水光:“暗香不喜欢教主这样杞人忧天,放眼天下,有谁能与教主相匹敌?千军万马之中尚来去自如,想要谁的首级还不是探囊取物?教主多虑了!”
凌霜微笑着摇摇头:“暗香,自我当日被谭克己一掌震伤之时,我便已知自己并非真正的天下无敌。至少当对方豁出性命时,我依然有会所不敌。当我被官兵逼得近乎走投无路之时,我早没有了往日的自信与骄傲,只能像只丧家之犬疲于奔逃。即使伤愈之后再一次意气风发、雄心万丈,但静下心来,却也知自己昔日过于自负,视万千如无物,才会落得如此狼狈……”
“教主!”暗香蓦然打断凌霜的自叹,一双粉拳揪皱了衣袖,微微颤抖:“教主岂能因一次小小失误而锐气大挫?这般消沉的教主根本不是暗香所熟识的教主!”
凌霜一怔,随即笑起:“消沉?暗香,我并非消沉,只是一时感慨。”
“教主!古往今来,只有迂腐庸俗之辈才会伤春悲秋、自怨自哀,自诩看破世事,其实只是逃避自己失败的懦夫罢了!教主一世英明,竟也看不透吗?!”
“暗香,”凌霜的神色不由一沉,“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暗香不知道!但暗香知道教主变了!变得让暗香快认不出来!变得畏手畏脚!忧人自扰!”
“暗香!”
凌霜一声大喝,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暗香两眼泛红,眼看便要哭出来,又不由怒气顿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退下吧,我想歇息一下。”
暗香当即掩面跑了出去,凌霜迟疑一下最终没有追上去安抚。
他很累,更累的是,这种疲倦似乎是因为他某种想法的改变而产生,不愿承认,却又矛盾的不由自主地思考起来。
这种改变到底是谁灌输给自己的?
凌霜的脑中浮现出一张非常灿烂的笑脸,令他不由苦笑起来。
是仇焰吗?为何他的话最终还是对我产生了影响?我并不是一个容易改变的人,难道,这真得是我心底深处的潜念,被仇焰引导出来了吗……?
万千丝缕仍未捋顺,转眼间便迎来了夜幕。
暗香一反常态的没有出现,凌霜寻思她大概是真的伤了心,不由暗自叹气,留下一封与嘱咐暗香的内容差不多的信,便孤身悄然离开了。
凌霜轻功极佳,奇崖断壁如履平地,悄无声息地顺利潜入了教坛中。
与山下及山间的重重守卫不同,山顶的教坛内竟出人意料的宁静,凌霜甚至没有碰到巡夜的弟子。过分的宁静与阴沉的夜色令巨大的傲雪宫犹如死城般静寂诡异,凌霜本能地感觉到一丝异样,行动更加谨慎了几分。
令凌霜诧异的是,早先听闻的教内地板被鲜血染红的传闻竟毫无夸大成份,虽然尸体已被移走,但不知何故地上的鲜血却未擦去,依然骇目地凝结在地面之上,连空气中都布满了浓郁的血腥气,仿如修罗场一般。
走过大厅、花园、回廊后,凌霜终于确定并非是自己运气奇佳错过了守卫之人,而是根本无人看守!
难道这里发生了突变?
凌霜当即向议事堂奔去,果不其然,不仅堂内空无一人,甚至桌椅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尘土,少说有数日无人打扫。
凌霜沉思了一下,转身向自己的寝宫走去。走进熟悉的殿内,层层纱帘随着大门拂进的微风而轻轻摇曳,隐隐可见凌霜的睡床上躺着一个人。凌霜的目光一敛,当即手抚剑柄,慢慢地捋起纱帷,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渐渐的,凌霜又觉异样,自己并没有刻意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