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你……你说什么?”
江浩忽然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件东西,推到她面前,说:
“我们找了锁匠,去偷你的公寓,你似乎忘记带走一件东西,我给你送来了!”她看过
去,是那对水晶玻璃的雁子!母雁子舒服的倚在巢中,公雁子正体贴的帮她刷著羽毛,一对
雁子亲亲热热的依偎著。她骤然眼眶湿润,泪水把整个视线都模糊了,她透过泪雾,一瞬也
不瞬的望著那对雁儿,只觉得气塞喉堵。她不能呼吸了,不能思想了,不能说话了,她用双
手抚顺那雁子,泪珠成串的滚落了下来,她找不到化妆纸,只能用衣袖去擦眼泪。于是,对
方递来了一条干净的大手帕,低沉的说:雁儿在林梢35/35
“擦干你的眼泪,不许再哭了!两天以来,你已经流了太多眼泪!以后,你该笑而不该
哭!”
是谁在说话?江浩吗?这却不是江浩的声音啊!她迅速的抬起头来,对面坐著的,谁说
是江浩?那是江淮!江浩早已不知何时已经走掉了,那是江淮!她想过一千遍,念过一千
遍,盼过一千遍……的江淮!奇迹毕竟来了!她闪动著睫毛,张著嘴,想说话,却一个字也
吐不出来,只感到眼泪发疯般的涌出眼眶,发疯般的在面颊上奔流,她握著那条大手帕,却
震动得连擦眼泪都忘了。她只是含泪瞅著他,不信任的,狂喜的,又要哭又要笑的瞅著他。
江淮深深的凝视著她,表面的安静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激情:
“我和你捉了一整天的迷藏,早上,我和江浩赶到你的公寓,没人开门,我们找了锁
匠,开门进去,发现你什么都没带,却找不到你的机票和护照,我当时血液都冷了。我们赶
到机场,查每一班出境班机的名单,没有你的名字。中午,我到了碧槐的墓前,发现了日记
本的残骸和满墓的蒲公英花。然后,我赶到心韵,老板娘说你刚走。我再飞车来机场。幸
好,我先安排了江浩守在这儿,预防你溜掉……”他的眼光直看到她的眼睛深处去,声音变
得又低柔又文雅,充满了深深的、切切的柔情:“真要走?真忍心走?真有决心走?真能毫
无留恋的走?”她答不出话来,眼泪把什么都封锁了,把什么都蒙蔽了。她用那大手帕擦著
眼睛,擤著鼻涕,觉得自己哭得像个小傻瓜。然后,他忽然递过来一张卡片,对摺著像放在
餐桌上的菜单。她以为他要她吃东西,她摇头,还是哭。他把那卡片更近的推到她面前,于
是,她骤然发现,那是张白色的卡片,上面用签字笔潦草的画著一只雁子在天上飞,有条线
从这雁子身上通下来,另一只雁子站在巢中,正在用嘴紧拉住这条线。在这张图旁边,他龙
飞凤舞般的写著几行字:
“问雁儿,你为何流浪?
问雁儿,你为何飞翔?
问雁儿,你可愿留下?
问雁儿,你可愿成双?
我想用柔情万丈,为你筑爱的宫墙,却怕这小小窝巢,成不了你的天堂!我愿在你的身
旁,为你遮雨露风霜,又怕你飘然远去,让孤独笑我痴狂!”
她捧起了这张卡片,狂欢涨满了她的胸怀,但是,她的泪水似乎更多了。她反复的读著
那句子,反覆的看著那草图。不知怎的,只是想哭。泪水像泉水般不停的涌出来,他伸手握
住了她的手。“怎么?”他说,声音也是沙哑而哽塞的。“你什么话都不说吗?你没有什么
话要告诉我吗?”
“我……我……”她抽噎著:“我想说,但是不敢说。”
“为什么?”“我……我……怕你以为……以为是台词!”
“说吧!”他鼓励的。“我愿意冒险。”
“我……我……”她嗫嚅著。“我爱你!”
他握紧了她的手,握得她发痛。扩音器里在报告,一次又一次的报告:“中华航空公司
第×××号班机即将起飞,请未办出境手续的旅客赶快到出境室!”
她看看他,吸了吸鼻子:
“这是我的班机。”她说。
他拿起桌上的机票,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他把那机票慢慢的撕碎。燃著了打火
机,他把碎片燃烧起来,放在烟灰缸里。桌上,那对水晶玻璃的雁子,在灯光的照耀下,在
那火焰的辉映下,折射著几百种艳丽的、夺目的光华。—全书完—
一九七七年四月十五日夜初稿完稿
一九七七年四月二十八日凌晨初度修正
一九七七年五月十七日黄昏再度修正
一九七七年五月二十七日黄昏三度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