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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海-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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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证明我重视你呀。”她很俏皮。

“我不相信。”

“陆师母病了,派人在码头等我,取消约会。”

“这还差不多,可是昨夜发的又是什么脾气?”我说。

“昨夜是我们相识五周年纪念日。”叮噹说。

“去你的。”我大笑,“女人的花样真多,情人节。母亲节、阴历阳历生日、订婚周年、结婚周年,你父母亲姨妈姑爹徒子徒孙什么弥月之喜,圣诞过年、重阳清明,都巴不得叫男朋友好好记着,届时奉献礼物,你们女人真贪。”

叮噹说:“我老觉得咱们相识是有点传奇性的。”

“有什么传奇?”

“茫茫人海,我能遇见你,你能遇见我,不算传奇?”

“那还有谁遇见谁不算传奇?”我不以为然。

“根本就是,不过他们不去想它而已。”

“要不要出来吃晚饭?”

“我要到元朗去看盆景。”

“噫,侏儒,”我说,“我最不喜畸形的东西,有种叫奇娃娃的小狗,见到就恶心,巴不得一脚踢死它。”

“神经病。”她挂上电话。

五分钟过后,电话铃又响,我取起听筒说:“怎么,还是不放心我?”

那边一怔,“我是香雪海。”

“对不起对不起。”

她笑笑,“我接到赵三电话。”

“怎么?他说什么?”

“孙雅芝的母亲终告不治。”

“啊,”我也替赵三难过。

“值得安慰的是已尽人事,”她淡言说,“最重要的是这一点,他们明天便带着骨灰回来。”

“明天我去接他们。”

“不必了。我已吩咐司机。”她说,“怎么,明天晚上要不要叫叮噹来?我请你们两对吃饭。”

“她没有空。”

“你呢?”

不知怎地,我说:“我也没有空。”

“那好,我们再联络吧。”香雪海很爽快地挂上电话。

叮噹对我颇有遥远控制。

我不会故意做令她不开心的事。

我上赵世伯那里去打小报告。

到达赵府,碰巧他有客,我便在小客厅里坐下。翻阅画报。

有厚厚一叠报导赵三公于与孙雅芝的秘闻杂志,我本来一向不看这些东西,一读之下,不禁为之倾倒,哗,绘形绘色,活灵活现,简直像是躲在赵老三床底下作现场观察后才写的,文人无行,一至于斯。

结尾还要想当然一番:“……想那赵家乃是暴发户,赵三公子是玻璃夹万,孙雅芝恐怕偷鸡不着蚀把米,故此向外宣言谓偕其母往美治病,实则是去唐人街登台。”云云。

我叹为观止,恐怕都是赵老买回来作参考用的吧,很容易看得出他老人家血脉贲张,兴奋过度。

这真是。

不到一会儿,赵世伯送客出来,那位男客长相很怪,可以称他为中年年轻人,因为看上去明明有四十余岁了,表情却一脸狡黠,像个做了什么顽皮事的少年般,动作敏捷,衣着时髦,嘻嘻哈哈的与赵老道别,声音中却没有什么欢容。

待他走了,我倚熟卖熟,问道:“那是谁?”

赵老没好气地答:“卫斯理。”

“鼎鼎大名,叮噹最崇拜的卫斯理。”我耸容。

“真该死,这家伙每次来,都令我三夜不得好睡,坐下便说些外太空荒诞不经的事儿给我听,什么在某卫星上钻石如拳头大,又有天外来客交给他地球人命运统计之类、嘿!”

“是不是真的?”我睁大眼。

“他说是真的,多么活灵活现。”

“有没有证据?”

“令人心痒难搔就是在这里,那些秘芨不是给烧了,就是遗失,成堆宝石几乎每颗都物归原主,换句话说,”赵老先生气呼呼,“他每次都入宝山而空手回,哼,我却越听越入迷。”

“哎唷,叮噹才迷地呢。”我说。

赵老先生说:“而且每次来都喝我最好的白兰地,你说,你说。”

赵老有他的天真处。

他的目光落在我面前的一堆杂志上。他说:“你在看这些?”

我苦笑,“我希望不是叮噹写的。”

“呵,叮噹不会写这些。”赵老先生很明事理,“你请放心。”

老实说,我并没有拜读过叮噹的名著,有时候也看见她伏在书桌上大书特书,通常是笑问:“骂人呀?”她会答:“不骂人的文字不好看。”现在才知道一枝笔的厉害,我怕怕。

——她这些年来,到底写些什么?

忽然之间,我按捺不住地好奇。

赵老先生叹口气,“也幸亏有小卫这样知情识趣的朋友来陪我天南地北一番,否则更闷死人。”他打个呵欠,“大雄,我那宝贝儿子回来没有?”

“今天回来。”

“唉,这年头的父亲不好做啊,儿子的行踪都不知道。”他说得很寂寞。

我赔笑,“也不会常常是这样,这些事会过去的。”

“我颇心灰。当年对这孩子寄望太大。”

我不语。

这时佣人取点心进来,是酒酿圆子炖水波蛋,我吃了一碗。

赵老又问:“他在哪处落脚?”

“女朋友家。”我不敢在他面前提孙雅芝三字。

“香雪海成为他的孟尝君?”

“看样子是。”

“据说这女人借钱给我儿子,连借据都不收,嘿,放太子帐放得如斯大方,她不信我真的把全部财产捐公益金?”赵老说。

我婉转地说:“香女士倒不是这样的人。”

赵老气呼呼地问:“凡人做事都有个目的,有个企图,她是为了什么?”

我站起来踱步,“我不知道,你说得对,但她偏偏漫无目的,她给我的感觉是根本不为明天打算,又怎么计算他人?”

“我不相信。”

我摊摊手,我也不相信有这样的人,但香雪海给我的印象偏偏如此。

她出乎意料的好客,从她维护赵三就可以知道,人人在她面前平等,包括我们所看扁的掘金女郎孙雅芝。

我对赵世伯说:“我叫他来见你。”

“不用了,”他晃晃手,一刹那变得衰老起来,“你替我照顾他,大雄。”

我便告辞,心中略有不安。

随即觉得过虑,赵世伯有的是女朋友,不愁寂寞。

第二天见叮噹,我同她说赵三回来了。

“我知道,”叮噹说,“他们说昨天在第一会所看见他,他与孙雅芝在喝酒,没有人上去跟他打招呼,都说他太熟了。”

“他没去抢劫银行,”我不悦,“这班人太势利。”

“谁都知道他爹不要他了,他现在跟着个小明星混。”

“他东山复起的时候,这些人怎么办?”

“再从头称兄道弟呀。”叮噹笑答。

“都是变色龙。”

叮噹面前一大叠花花绿绿的纸皮书。

我顺手拈起一本,上面印着她的名字。

我说:“我知道你写得不错,但到底写些什么?”

“你坐下来慢慢看完这一叠不就知道了?”叮噹说。

“你不怕我知道你心内太多事么?”

“怕。”她承认。

我放下书:“你的心事,还是交付给你的读者吧,他们比较可靠,可以对他们诉说你的梦想,读者们是遥远亲切忠诚的,小叮噹,你真是幸运。”我笑,“你甚至可以对他们说,你向往的男人是一个没有学识、粗犷英俊、充满活力的货车司机……”

“是的,”叮噹莞尔,“若果流落在荒岛上,货车司机便足够足够,但我们生活在复杂的人际社会中,孙雅芝不合规格。”

“何必对她太偏见。”

“我妒忌,”叮噹很坦白,“她是走小路成功的罕见例子,我们在大道中却颠沛流离那么久。”

“你把她说得太成功,照顾赵三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说,“况且那些钱已经用来医病,周恩造医生出次差是什么价钱。”

叮噹斜眼看着我,“你入了他们一党,自然处处帮他们。”

“什么党?”

“香雪海做后台的赵三党。”

“你又来了。”我笑。

“我就是不喜欢香雪海。”

“你喜欢过谁?”我反问,“每个女人都是你的敌人,低一点的你瞧不起,高的你又妒忌。”

她脸色转为锅底一般,“关大雄,你嘴巴不干不净说些什么?”

我吓得把话往肚子里吞。

“我觉得香雪海这女人像黑夜钻出来找替身的女鬼,分分秒秒盯着你,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忍不住,“你太担心了,叮噹,紧张的女人不是美丽的女人,我自问对你忠心耿耿,你何苦毁自己的仪容。”

“关大雄,你离开我的公寓,我三天内不想见你。”叮噹说。

“你静一静也好。”我赌气。

我站起来走。

为香雪海吵架,嘿。

笑死人,硬说人家看上我。

哈,叫人家知道恐怕吓一大跳。

我有什么好处?能叫人家看上我?

我驾车往第一会所吃中饭。

对侍者说:“这是我第三万零七个公司三文治与啤酒。”吃得我都想哭。

有一个声音温和地说:“试试龙虾沙律,不错的。”

我抬头。

香雪海。

黑色的乔其纱旗袍,白皙的皮肤。我立刻站起来。

“教养很好哇,”她坐下,“现在的男人再摩登,也很少为女人起立。”

“他们的爹妈没教他们。”我凑趣说。

她背光坐着,脸上有一种倦容,面色不好,但并没有浓妆,她永远懒洋洋,不过那对眼睛,呵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爱上比他们大许多的女人。

叮噹并不是小女孩,不过她的表情仍然是单纯的,哭跟笑、妒忌、发脾气,来来去去都浅易,可爱的叮噹,无论读者如何称颂她,享有多大的名誉,她还是个孩子。

香雪海的表情是有层次的,引人入胜,想剥茧抽丝,看看她内心世界到底如何?

她取出香烟,我为她点火,她高贵而落寞地吸一口,缓缓吐出。

我虽然对香雪海有莫大的倾慕,但叮噹还是不必多疑,除非有很大的理由,我不轻易背叛我所爱的人,订了合同必须履行,君子自律。

“听说你女朋友是个作家。”香雪海说。

“是的,而且相当有名气。”我说。

“那多好。”香雪海微笑。

“是呀,时代女性不甘心光坐在家中,总得想些事出来做,不能做得太辛苦,又不能太平凡,试想想,还有什么职业比作家更高贵更突出更清闲?”

香雪海讶异,“你当着她面也这么说?”

“嗯。”我说,“我们无论什么都摊开来讲,所以她时常被得罪。”

“嗳,水清无鱼,人清无徒。”她含深意。

我不语。

“写作讲天才吧?”

“是要有点小聪明,”我说,“观察力强,生活圈广,肯思索,肯多练,不滥写,这些都是要诀。”

香雪海笑,“看来你可以开班授徒呢,”她懒洋洋地说,“你女朋友真能忍你。”

我涨红脸。

侍者把午餐端上,她吃得很多,难怪有点微微发胖,一个女人胆敢无忧无虑地吃,真是英勇。

她冰雪聪明,看出我在想什么,于是解嘲地说:“……不知还能吃多久……”又自觉话说得太严重,住了嘴,有点凄惶。

我立刻觉得这是我的过失,她应当有权利吃,关我什么事呢?是我的目光令她不安。

我按住她的手,“对不起,你吃呀。”

她笑了,一双眼眯成线一般,媚惑得惊人。

赵世伯说得对,她不是一个美女,但她比美女更难抗拒,因许多美女心灵一片空白,她太有味道。

我为掩饰心中的向往,把餐巾一丢,搭讪地看手表。

“还有十分钟。”香雪海说。

我说:“赶时间上班真苦恼。”

她把最后一件龙虾肉送进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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