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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霏不置可否,将外套还给他,取出自己的行李,微笑地向他道别,随著人潮走下火车。
她回过头,看见他在火车上向她挥手,她放下手上的行李,也向他挥挥手。不知为什麽,她有种感觉,他们会再相见,他们之间不可能就这样结束。
“夏霏,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他在窗口对著她喊。
夏霏转头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潮,她哪敢当这麽多人面前大声地报上自己的电话号码,只好笑著向他摇摇头。
火车缓缓地向前移动,他失望地看了她最後一眼。
直到火车完全在她的视线中消失後,夏霏摊开握在手中的那张便条纸,她发现他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祁子砚。
离开火车站,夏霏又转搭公车回到位於小村落的家,原以为她可以好好地睡一觉,怎知她的恶梦才要开始。
夏霏是这个小村子里出了名的高材生,从小功课就是顶呱呱,国小、国中几乎包下了所有的第一名;就连演讲比赛、书法比赛,甚至绘画比赛也都经常拿到前几名。最後,她终於不负众望,考上人人挤破头想进的A女中,一个人到外地念书。
今天,一听说她要回来,几乎所有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都到齐了,夏母还特别“办桌”宴请这些访客。
夏霏一进家门看见这阵仗,吓得差点就夺门而出。
她心上不免嘀咕:又不是已经考上理想学校,才刚考完试就弄成这样的排场,到时万一落榜,教她的脸往哪里搁?
可不管心上再怎麽不情愿,她还是一一地向长辈们问好。
“考得怎麽样?一定可以上T大对不对?”大家满怀期待地问。
“霏霏如果可以上师大最好。”夏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当老师。
“女孩子念师大好,将来当老师,多风光啊!”大家忙著附和。
“我倒觉得能考上中部的国立大学最好,我可不想霏霏总是离家那麽远……”夏母接著发表自己的想法。
夏霏就在大家七嘴八舌中,溜进自己的房间,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客厅里叽叽喳喳的人声仍在沸腾著,此时,她只想好好地洗个澡,把这一天下来所流的汗水洗得乾乾净净的。
“姊,你真是我们夏家的骄傲啊!”夏霏唯一的弟弟夏霖不知何时走进她的房里,双手抱在胸前,夸赞道。
夏霏抬起头来看他,她突然觉得夏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小弟弟了,现在,他长得又高又俊,俨然是一个迷人的大男生了。
“夏霖,你真的长大了。”她站到他身前,身高一六五公分的她,只有到他的下巴那麽高。
“姊姊也是一个大小姐了。”夏霖露出贼笑,在她脸颊上捏一把。
“好轻浮,你平常也是这样对待女同学的吗?”夏霏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
“我才懒得理那些花痴哩!”他才高一,念的是男女合校的省二中,据他自己所吹嘘的,倒追他的女生加起来已经可以组一只足球队。
“说人家花痴!你有点口德好不好?”她老弟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自以为是?
“不跟你瞎扯了,”夏霖摆摆手。“我是受人之托带话来的。”他暧昧地压低音量:“阿治哥在後面那棵玉兰花下等你。”
闻言,夏霏立即胀红了脸。
他怎会突然来找她?
江俊治是她国中时代的同学,也是村子里青梅竹马的玩伴,从国二开始,班上的同学就莫名其妙地将他们凑成一对。
原本她也满欣赏外表俊逸又沉稳的他,却因为同学们的起哄,反而弄得两个人尴尬得不敢说话。只是偶尔会互相偷瞄,发现对方正在看自己时,就会脸红心跳地别开头,心中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感觉。
那份纯纯的爱意,一直持续到她国中毕业,北上念书之後,才渐渐地淡去……
没想到他会在这时来找她,让她心中那份沉淀许久,懵懵懂懂的少女情怀又鲜明了起来,她也好想知道他变成什麽样了。
“还发呆啊?快去嘛!”夏霖笑得好邪恶。
夏霏一走出後院,就在那棵陪伴她走过十几年岁月的玉兰花下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她有些情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後,鼓起勇气扬著一张笑脸走向他。
“江俊治,你不敢到我家啊?”她故意轻松地问。
“你们家人好多。”他原本也打算要大大方方地登门拜访,怎知还没走到门口,就被那场面吓得不敢前进,还好遇到她弟弟,请他帮忙传话。
“原来你还是那麽容易害羞。”她记得他以前很容易脸红,可她就爱看他脸红的样子,那抹染上他双颊的红晕,让他那张俊逸的脸庞变得更加迷人。
他没说什麽,只是望著她,那眼神和从前有些不同,她在他眼底看见一抹奇异的光芒,让她莫名地心慌了起来。
“我们到附近走一走,好不好?”半晌後,他说。
她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向村落後方的那片稻田。
晴朗的夜空,云影淡淡,月亮又圆又亮,星星失去了平日光芒,稀稀疏疏地点缀其间;稻田里一片即将采收的稻穗,在月光下隐隐约约地展现它金黄的色泽。
这样迷人的风光,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欣赏过了。
“你考得不错吧?”他突然开口问。
“热得昏沉沉的,交了卷子,什麽都忘了。”她甚至连答案都懒得对。
江俊治淡淡地一笑。
“听说你爸爸希望你能考上师大?”
原来她老爸已经四处去“宣传”了。对乡下人来说,女孩子要是能够考上师大,就等於捧著铁饭碗,前途无量。
“如果能上北部的学校最好,我倒不一定要念师大。”现在的学生已经不像过去那麽好管教,所以,对於当老师她并不特别向往。
“大家都很羡慕你能到台北念书,我们还在国庆日的仪队里寻找你的身影,你可是我们村子里的骄傲呢!”他感到与有荣焉。
“是吗?”能进入学校的仪队的确是一件很荣耀的事,那是对一个女孩智慧与外貌的肯定,可她从不以此来炫耀。
“我也希望能考上北部的学校。”他回头看著她。“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常常见到你了。”
夏霏怔住。
他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的他绝不敢表现得如此露骨,他这麽说,仿佛是一种约定、一种表白。此刻,她感到整个人都飘飘然的,说不上是什麽滋味,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很高兴听见他这麽说。
月光打在她的睑上,将她原本白皙的肤色映照得更加晶莹剔透,江俊治突然有一股想要拥抱她的冲动,但终究他还是忍了下来。
三年多来的痴情等候,只为期望这份感情有朝一日能够开花结果,所以他努力让自己能够跟得上她,日夜苦读,目标锁定北部国立大学。
而夏霏,则是他的终极目标。
“堂姊,你在台北有没有交男朋友?”夏霏的堂妹,现在才国三的夏梦轩,一早就缠著夏霏,想要从她身上挖点八卦。
“台北的男生都很花的,还是少惹为妙。”夏霏之所以会对陌生男孩采敬而远之的态度,最主要还是因为听太多可怕的例子了。
据她同学所说,很多去参加舞会或联谊活动的男生,他们身上随时都会携带保险套,只要看对眼,当晚就可以发生一夜情。
对於在乡下长大的夏霏,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男女关系,可许多都市人都视为理所当然,吓得她都不敢参加那类的活动。
“人家都说在北部念书的生活是多采多姿的,我就不信堂姊这麽漂亮,身材又这麽好,会没有男朋友。”夏梦轩仍不死心。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不要把台北当作是恋爱天堂了。”真是爱作梦的小女生!
“不是吗?我听同学说在台北随便逛个街都可以遇到明星呢!”夏梦轩对那个充满绚丽色彩的城市是无限向往的。
“是喔!走在路上还可以踢到钱呢!”夏霏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
“真的啊?”夏梦轩双眼随之一亮。“难怪人家说台北遍地是黄金。”
这下夏霏真的是败给她了!
“你们快来看啊,阿治哥抓到一尾二尺多的河鳗!”这时外头突然传来夏霖的叫喊声。
两个女生兴匆匆地跑了出去,屋外已经围著一群人,他们正在那儿讨论这一尾河鳗可以卖多少钱。
“上次我抓到那尾才一尺多,就卖了两千多块,这尾应该可以卖更好的价钱吧?”夏霏的大堂哥说。
“阿治你发了,这个暑假只要多抓几尾,念大学的学费就有了。”另一个邻居接著说。
“我这尾不卖的。”江俊治摇摇头。
“不卖?难道要留著自己吃?”大堂哥惋惜地说。
“夏霏刚考完联考,所以……我……我打算要送给她补一补。”江俊治有些腼腆地说。
闻言,几个男生当场鬼叫鬼叫的,让夏霏羞得只想躲起来。
这个江俊治也太直接了吧?他对她的意图昭然若揭,如此一来,整个村子很快就会传遍他们两人的八卦新闻,她还要不要做人哪?
“霏霏,你还躲在那儿做什麽?快过来收下这份大礼啊!”大堂哥在一旁催促著。
夏霏看了江俊治一眼,再看看那尾装在水桶里的河鳗,众目睽睽之下,害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我替姊姊收下了。”夏霖马上动手将这尾价值不菲的河鳗往屋内搬。
“原来堂姊喜欢的人是阿治哥啊!”夏梦轩恍然大悟地说。
“你不要乱说话。”夏霏尴尬地赏她一记白眼。
大堂哥立即推了江俊治一把,江俊治脚下一个踉跄,向前跑了几步,差点就撞上夏霏。
“散了!散了!还在这儿当电灯泡啊?”大堂哥向围观的人群挥挥手,大伙儿立即会意过来,嘴角噙著笑容,各自散去。
“我也该回家了!”夏梦轩也不想留下来当电灯泡。
最後剩下他们两个人杵在那儿,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大约过了一分钟,江俊治才结结巴巴地说:
“你太瘦了,所以……我……”
见他脸红得像关公一样,夏霏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大热天的,你要害我流鼻血啊?”
“我……”他的脸更红了。
“谢谢你的好意,可下次不要再送我这种东西了,我还没那麽虚弱。”夏霏有些好笑地说。
明知这件事很快就会成为村子里茶馀饭後的趣闻,夏霏却不忍苛责他,心上还有种甜蜜的感觉在滋生。
夏风徐徐,暖暖地穿越她的心底。
夏阳烈烈。
晒谷场上一排排金黄色的谷子,仿佛随时都会燃烧起来似的。
夏霏很庆幸自己的父亲在农会上班,家里不种稻,所以她不必像邻居的孩子般,必须在三十几度的骄阳下定时地翻著晒谷场上的稻谷。
她永远不会忘记有一回她因为好奇,帮大伯他们翻了一回稻谷,下场却是整个身体奇痒难耐,从此之後,她再也不敢碰那种东西了。
“堂姊,有个外地来的大男生,说要找你。”夏梦轩慌张地跑了进来。
“是什麽人?”夏霏喃喃地说。
“人在外头,你去看看吧。”夏梦轩指了指门外。
夏霏满脸疑惑地走出去,不意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她在原地怔住,许久都回不了神。
“你家还真难找,这村子里光二十七号就有四、五家。”祁子砚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笑著说。
夏霏这下才回过神来,不解地问他:
“你怎麽知道我家的地址?”她不记得自己有给过他家里的住址。
“查的。”他神情自若地走到她面前。
她才不信他如此神通广大,光知道她的名字就可以查到她的地址。可她又想不出还有什麽可能性,让他竟然能找上门来。
“你还记不记得谭可欣?”
谭可欣?她当然记得,她是她念高中时隔壁班的班花,一年级时就已经红透半边天,学校里没有几个人不认识她的。
莫非……
“她是我表妹。”他立刻解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