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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皆是零儿与秋儿招呼司徒闻茶水点心饮食寝衾等事,秋明鸿和徐清鸿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这一夜触目惊心
徐清鸿一扯秋明鸿的衣襟,秋明鸿便迷迷糊糊的跟着他去了,二人默默无语走了很久,来到那株硕大无朋的梧桐树下,徐清鸿停了下来,看了看神不守舍的秋明鸿,将信笺递给了她。
雪白的宣纸上,淋淋漓漓一篇狂草,却是一首长短句:
“我生自谓喜疏狂,
看世间、沉浮何茫茫?
江湖多年唯伴酒,
听更鼓,偶有三分惆怅。
适逢明鸿翩翩至,
绕身旁、娇憨俏模样。
疼爱恰如亲父母,
鬓已霜,劝卿痴想早忘。”
秋明鸿心一颤,眼泪登时涌了出来,一滴,两滴,三滴,转眼间打湿了手中的笺纸。
徐清鸿轻轻牵起她的手,叹道:“痴丫头……”
“师兄,”秋明鸿忽然将信笺藏到怀里,抽出手来抹了抹泪,目不转睛的盯着徐清鸿,无比坚定的说:“我喜欢师父。”
“你……”徐清鸿着实是恼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师妹的这个神情自己是太熟悉了,但凡她这样,必定是下了虽百死而不悔的决心了——这是在逼自己认同啊!想劝,不知如何出口,良久一跺脚恨道:“我就说这死老头平日太不检点了,总有一天得招出祸来!从小宠着你,时时处处不离,十一岁了还让你跟我们一起洗澡!根本没把你当女孩子养活……真是活该!自作自受!!”
“我喜欢师父。”秋明鸿倔脾气发了,微微抬着下巴瞅着他,神色傲岸的又说了一遍。
徐清鸿彻底怒了:“偏你也和他一模一样,十六了还常跑来跟他跟我挤一个被窝!!零儿也罢了,你八岁时捡回来的,素来拿你当菩萨敬,一句也不说你,秋儿,我从狼嘴里救下的,虽然也总粘着我,十二三的时候也知道害羞,不跟着我黑天白日的打混了啊!你给她吃了什么药,她竟一点话风都没露过??我,我就是瞎了眼,糊涂油蒙了心!以为你这些年这样是习惯,是玩笑,是……就是没想到你会——明儿!你——你好好想想……”
“我喜欢师父。”秋明鸿冷冷的,再次吐出了这五个字,丝毫不退缩的看着气的七窍生烟的徐清鸿。
徐清鸿颓然长叹:“唉……我反正是说不服你!你啊,不要太痴了!想想师父给你的回答,他的确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的啊!你这样还有什么用?就算你再喜欢他,他也是把你当女儿看!——如果他也对你……有情,那以他的性子,哪里在乎什么师徒名分?他何必要留书出走?你别忘了,师父也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
秋明鸿被击中了软肋,垂下了头,轻轻啜泣起来。没错,师兄说得对,她是太了解师父了,师父不会骗她的,若是他也对自己有哪怕一分绮念,他也不会走的。可是,一种难以说明的情绪在心里翻腾冲撞,令她的心酸涨疼痛,几欲炸裂,令她的泪汩汩滔滔,纷落如雨……她扑到徐清鸿怀中哽咽着说:“师兄,我,我好难受……”
“傻丫头……”徐清鸿揽着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喃喃道:“傻丫头……别哭了,啊,别哭了……你是这些年眼里只有师父一个人,所以才觉得喜欢他,等你以后遇上对你更好、更适合你的男人,就会忘了……”
“不会的!”秋明鸿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抗议。
“会忘的,会忘的。”不知道为什么,徐清鸿的眼神有些飘忽,他搂紧了秋明鸿,低声说:“一定会忘的……”
“不会!不会!!”秋明鸿猛地从他怀中挣开,踉踉跄跄奔出几步,嘶声叫道:“我永远不会忘了从前的一切,更不会忘了现在的感觉!以前,就算我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埋在雪里,冷的快要死了的时候,也不明白什么叫做伤心欲绝!师兄,我真的觉得心要碎了……”
她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陡地发足狂奔。徐清鸿脸色已是惊得煞白,师妹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被亲生父母埋在雪里的?她被师父救醒之后,不是说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她为何要瞒骗师父二十年,从来一字不提?他毫不犹豫的急追上去,忽然,秋明鸿扭回身,和他几乎脸贴脸撞在一起。星光下,秋明鸿眉目之间带着说不尽的气恨悲苦,一字一句的说:“我天生早慧,一岁就能大段说话,三岁时,村老说我是妖精,要我父母把我送去喂鹰神!其实,我什么都记得,但我却说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姓什么,因为我想一辈子跟着他,想姓他的姓,做他的人!”字字如刀,割进了两颗心——正所谓,大道上说话,草棵里有人听——秋明鸿的话刚出口,树旁深草之中却传出了一声呻吟,师兄妹二人都是一惊,齐喝一声:“谁?”
静悄悄毫无回应,只是有一处的草却在簌簌摇动。徐清鸿拔剑在手分开草丛,凝神一看,便傻在了当地,原来草丛之中竟是秋方白!只见他平日丰神如玉的脸此刻却是面白如纸,嘴角、胸前尽是斑斑血迹,胳膊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剑痕!他身旁有一个打翻的药瓶,想是要给胳膊上的剑伤敷药,却没拿稳掉了下来。秋方白见他张口要喊,费力的摇头,示意徐清鸿不要出声,却看到秋明鸿在旁边惊得捂住了嘴猛抽气,苦笑一下,咳了两声道:“咳咳……看来还是在你们面前丢人了……清鸿,扶我起来……”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借酒浇愁本无益
司徒闻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纵然夜色静谧,恰似一汪沉静的深潭,连风声都微不可闻,他仍是整夜的胡梦颠倒。一时梦见青昭山被黑色的雾气笼罩着,山中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自己赶着去报信,却闯进了古怪的大阵,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兜兜转转总是转回原地,急得发狂。一时又梦见自己被人追杀,眼看着快要被追到,自己却忽然振翅飞了起来,正松一口气时,那些人竟也飞了起来,速度还快了三分,须臾便追上了他,一掌就将他从空中打落!恍惚间,司徒闻又看见了秋明鸿,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有如流动的水晶一般闪烁着光芒,远远的站着对他微笑。他喊秋明鸿救自己,她却动也不动,只是笑着看他从高空摔下来。他拼命挣扎着向她飞过去,她却神情温柔的看着身边的男人,轻轻说着:“师父,我们走吧。”说罢两个人携手而去……又一时,梦见自己与秋明鸿并辔而行,放马疾驰,秋明鸿娇颜如花,在马背上且歌且舞,令他只觉如沐春风。忽然,她从马上摔了下来,他急忙抱起了她看她的伤势,却见她已经气绝了!如此这般三番四次,将司徒闻折腾的一夜数惊心,直到五更时分才又睡去。他正睡的迷迷糊糊,徐清鸿一手拎着一只酒坛,一脚踢开门进了房,语气颇为不善的把他从床上揪了起来:
“司徒,你个懒鬼,还不起床,快点起来陪老子喝酒!”
不等司徒闻回答,徐清鸿“哐”的把手中的酒坛墩在了桌子上,手中亮出一支银针,疾如一道闪电般插在了司徒闻的穴道上。司徒闻只觉得一阵剧痛,从肌肤到筋肉,从经脉到骨髓,顿时惨叫一声,醒得不能再醒。
“徐狐狸!你疯了???”司徒闻不禁暴跳起来。但他刚看了徐清鸿一眼,就愣住了——徐清鸿最修边幅,可此时他头发抓的乱蓬蓬的,脸色趣青,胡茬也冒了出来。
“怎么了?”司徒闻一把抓住徐清鸿问道。
徐清鸿闭上眼睛,仿佛晕眩了一样有气无力的说:“师父受了重伤,师妹正在给他疗伤。”
司徒闻也是一惊,思量之下却有些疑惑:“你为什么不给尊师治疗?明儿妹妹毕竟是女子,恐怕有些不便。号称神医的不是你吗?”
徐清鸿拍开酒坛的封泥,长鲸饮水一般饮了一大口,身子晃了晃,黯然道:“你不清楚师妹的事,她自三岁就苦练内功,内力精纯不说,功力更比我深厚了三成也不止。如今师父是被人用重手法伤了经脉,需要用内力疗伤,她自然比我合适。何况我和她一起学的医术,你觉得以她的资质会比我差吗?无非是她对药更感兴趣,而我则特别喜欢治病罢了。”
“那你为什么这么愁眉苦脸的?”司徒闻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不是素来认为人在世间就要潇洒而行的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说实在的,以师父的武功才智,要伤他,谈何容易!我发现他似乎根本就没运功抵抗那一掌,否则心脉怎么会搅得乱七八糟?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让他如此毫无防备的挨一下子的!就算被偷袭了,他练的护心真气也足以护住心脉啊……”徐清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还有师妹的事……哎呀,反正是烦死人了,头疼啊……”他猛的又抬头灌起酒来,咕咚咚好像喝水一样干掉了小半坛,足有一斤多。心绪烦乱加上空腹猛喝,素来酒量不大的他眼神已迷离起来。
“司徒闻,你——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我朋友?”徐清鸿直勾勾盯着司徒闻,但是眼睛已经有些发花了,对不准焦距,眼中的司徒闻老是晃来晃去,便伸手抓住了司徒闻的肩膀。
此时的司徒闻却也已经有了醉意。他回想起梦中的情形,莫名的烦躁起来,虽没有猛喝,一口接一口,也喝了个三分醉:“我当然是你的朋友,呃——你,你忘了以前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事情了?”
“好,那我今日对你说的话,你——不许告诉一个人!其实啊,师妹她,她喜欢上了师父……”一句话,有如晴天霹雳打的司徒闻头都懵了,耳朵里轰隆隆直响。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感觉,可这感觉却如此真实!迷惘中,徐清鸿兀自借着酒劲唠唠叨叨:“我昨天才知道,她竟然从三岁上就有了这个念头!我跟你说过吧,我爹和师父是故交,他过世时把我托付给了师父——那一年我六岁,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师父带着我进了青昭山……我第一次看见几尺厚的雪,第一次知道武功是这样神奇的东西,可以在雪上飞也似的行走……那天,师父路过一株梧桐树时停了下来,在雪里刨出了一个小小的小女孩,已经冻得昏死了——”
“那就是秋明鸿?”司徒闻的心里有如塞了一团烂棉絮,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只知道让火辣辣的烧酒不断的刺激着他的嘴和喉咙。
“她被师父用了一颗返魂丹外加两年的功力救活了,问她是哪里人,叫什么,多大了,她只说记得自己三岁,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记得了……师父就让她姓了自己的姓,比着我的名字给她取了名,当亲女儿一般教养——我,我也是把她当成亲生妹妹——哈哈,哈哈哈……谁知道,她竟然骗了我们十几二十年!”徐清鸿说着说着激动起来,腾的站起身,惨笑道:“她竟然什么都记得——昨晚,她说,她记得自己叫什么,记得自己住在哪里,记得她是怎么被亲爹亲娘亲手埋在了雪里!她说,她不说自己名姓来历,因为她想要姓师父的姓,做师父的人!哈哈哈哈……她是聪明人,我是笨蛋!我是笨蛋……这样的事情,她瞒了我二十年,二十年……枉我以为她是世间最纯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