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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爱你到这个世界的尽头。”
这时,惠琳的嘴角上露出了朦朦胧胧的微笑:
“这就好了。新宇哥,我也爱你。”
“惠琳,别忘了,做完手术,我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现在该进去了。”
随着护士的指令,移动床缓缓地推进了手术室。
“新宇哥……”
惠琳被推入手术室的时候呼叫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新宇的耳旁。到了这时,新宇的眼泪才像决堤的洪水般咆哮而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新宇稍微觉得好受些了,他这时发现闵龙九依然呆呆地站着,两眼看着医院的房顶。
第六部分:刻骨的疼痛凄凉的内心世界
闵龙九在走廊的尽头,望着窗外呆呆地站着。新宇怕加重悲伤的情绪,不敢靠近闵龙九的身边,在走廊的中央来回徘徊。新宇望着闵龙九的背影,觉得心里非常难过。看起来,闵龙九的后背比平常驼得更加明显。他这个后背,是闵惠琳惟一的依托。
新宇走到了闵龙九的旁边,递过纸杯说道:
“请喝杯咖啡吧。”
“谢谢。”
闵龙九接过了杯子,又怅惘地望着窗外。
“我活到现在,第一次埋怨了我的妻子。她在世的时候受尽了痛苦的折磨,是个很可怜的女子,本不应该受什么埋怨。可是,看到惠琳她又变成那样,我就开始埋怨我的妻子……她丢下我们先走也就罢了,怎么还把那个可恶的病魔留传给女儿呢!
“惠琳她也是的。还没嫁出去,她怎么就先得这种病呢?怎么搞的,尽是烦恼的事。”
也许是还没把远洋里的盐水冲刷干净,闵龙九的嗓门儿还那么粗鲁。
“伯父,你别太伤心。惠琳她会好起来的。不是说手术也很成功吗?”
“当然会好起来的。她是我的闺女……”
闵龙九未能把话说完,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新宇感到这个沉默宛如沉重的负担,却找不到适合的话题。
闵龙九舔了舔咖啡,抿了抿嘴唇说道:
“早在十年前就离开人世的她还能有什么罪,应该受埋怨的就是我这个没出息的老爸。这十多年来,我对惠琳的关心太少了,我真的对不起她。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却把她丢在家里,成天在海里泡……那个大海到底给了我什么……”
闵龙九望着窗外的视线觉得越来越遥远遥远,随着那个视线,似乎又能闻到大海的腥味。
闵龙九转过头看着新宇说道:“多亏了你,你在惠琳的身旁,对她对我都是莫大的安慰和力量。也多亏了你,可以把属于我的担子分给你一部分。”
“你怎么老说这些客气的话?伯父你怎么了?你知道吗,惠琳她多么爱你,你是他的寄托,你是他的全部。”
闵龙九的嘴角掠过了干枯的草叶般的微笑。
“惠琳她经常提起我吗?”
“她说,等她毕业以后,再不让你辛苦,她要好好伺候你。这些话,也不知她说了多少次。”
闵龙九的视线又转向了窗外:“当我听到惠琳得了癌症的时候,我两眼发黑,什么也看不到。惠琳她妈去世的时候,我还没这么绝望。可是,听到惠琳她得了那个可恶的病的时候,我感到了绝望,觉得我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我的一切都在崩溃。
“真的多亏了你。若不是你的劝告,现在还未必下得了决心,我不敢下那个决心,惠琳她也是。若是没有你的鼓励,我们不会有勇气面对现实。
“真得好好谢谢你,不只是这次这件事儿……”
“伯父,你见外了。我可不是外人,以后也是,我永远都不会是外人。”
“上次在警察署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惠琳在你心目中的分量。即使是我不在,惠琳她也不会孤独和寂寞,因为有你这么个棒小伙子。”
“你不要过于操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都会在惠琳的身旁守护着她。伯父,你不也一直在她的身旁吗?”
闵龙九望着遥远的什么地方,慢慢地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我不能再离开她的身旁了,得好好照顾她。
“我相信,疼爱惠琳的心,你也不会有变的。不过,希望不要成为你的负担。”
“你说什么呢,伯父。那怎么可能是负担呢?你怎么可以跟我说这些……”
“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随便说说而已。”
闵龙九似笑非笑的表情,掩饰不住凄凉的内心世界。
新宇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位老人很可怜,为了惠琳,他竟然跟我说这些伤感情的话。新宇无法继续说下去,焦虑、痛心、气愤、惋惜、期待等条条缕缕交错在一起。
第六部分:刻骨的疼痛睁开了美丽的双眼
惠琳那又长又匀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悄然睁开了美丽的双眼。
“怎么样,惠琳?还疼不疼?”
惠琳没有直接开口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惠琳,你这样就能找回健康了。
“别的你什么都不要想。你就想,能恢复健康,出院后你想干的有意义的事儿。”
也不知道惠琳她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又把眼睛紧紧地闭上,嘴里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那均匀的眼睫毛间歇地微微颤动,惠琳她全身死一般地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对惠琳来说,这是无法忍受的惩罚。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不打折扣地接受那残酷的惩罚。她无法睁着眼睛看这个残酷的世界,若不闭上眼睛,痛苦的心脏即刻就要炸得四分五裂。
新宇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惠琳的身上。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分担惠琳的痛苦。就这样守着她、望着她也能减轻她的痛苦的话,新宇甘愿一直这样呆下去。
新宇始终在告诫自己,这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平常的手术。可是,新宇的眼睛却下意识地注视着惠琳的左胸。惠琳的左胸,也许被切除得空空如也。新宇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无名的电流传遍了全身。
“我看你累了吧。这里由我来守着,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新宇匆匆抬起头望着闵龙九说道:“伯父,我没事儿。我看,你得先回去好好休息才行。”
“你不是好几天没回家了吗?家里也会很担心的,你听我的,快点回去吧。”
“你不用为我操心,我……”
还没等新宇把话说完,惠琳悄然睁开眼睛说道:“你听爸爸的,新宇哥。你该回家了,还得为你父母着想。”
新宇迅速靠近了惠琳,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惠琳,你终于开口了。可是……你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回家?真不够意思。”
“你想呆到什么时候?爸爸会守着我的,你就回去吧。”
惠琳转过身背对着新宇冷漠地说。
“惠琳,你老这样,我真的回家了?”
新宇开了个玩笑,为的是想让惠琳重新把身子转过来,看着自己。可是,惠琳的面朝壁背对着新宇,看不出什么转身的迹象。
“就这样吧,新宇哥。现在是正忙的时候,你就去忙你的事儿吧。我这儿还可以,不用担心。”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听着惠琳的话,觉得一股凉气传过了全身。
新宇未能随即接上惠琳的话。惠琳好像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该接受治疗了。”
护士推着装有医疗器械的小推车,走进了病房。
“闵惠琳,情绪好点了吗?”
紧接着护士后边进来的医生,关切地问了一句。惠琳并没有回答医生的问候,脸色慌张地看着新宇的眼神儿。
“有没有特别疼的地方?”
惠琳还是没有回答。
“我来检查一下。”
医生刚要掀开薄毯,惠琳条件反射似的抓住了薄毯,两眼还望着新宇,那个恳切的目光正在向新宇苦诉着什么。新宇这才回过了神儿,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走出了病房。
“你说什么?你说的是乳房癌手术吗?”
拿着手机通话的玫珞,瞬间皱起了眉头。
“千真万确。她在江南的韩世医院。闵惠琳确实在三天前接受了乳房切割手术。”
电话中男子的声音异常兴奋,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非常有趣儿的事情。
“你确认了患者名单是不是?肯定是我说的闵惠琳吗?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别人吧?”
“你怎么这么累?我们搞这些也不是一次两次。”
“知道了。你们辛苦了。”
玫珞把手机关上以后还愣在那里呆呆地站着,没有焦点的目光望着不知为何物的地方,宛如是个失去魂魄的躯壳。
第六部分:刻骨的疼痛增添了不少力量
“新宇。”
孙女士叫住了匆匆走向门口的新宇。
“到底怎么回事儿?最近怎么连你的面都那么难见到?”
新宇掩饰不住焦虑的心情,无可奈何地回答说道:“对不起,妈妈。确实有点事儿。”
“那确实有什么事儿?你告诉我,免得家里老替你担心。”
新宇没有马上回答,面部的表情异常地沉重。他很想痛痛快快地说,惠琳她很痛苦,她做了难以言辞的手术,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想搂住妈妈痛痛快快地说出来,然后痛痛快快地哭出来,但他不能说出来,也不能哭出来,因为惠琳被父母接受,还需要用一定的时间来磨合,现在就把真相说出去,对惠琳来说,肯定是雪上加霜。想说又不能说,想做又不能做,新宇憎恨这个虚伪的世界。
“妈,你就先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我会如实向你禀报。”
“到底是什么事儿?告诉妈妈,你就那么为难?你爸也在生你的气呢。”
“妈妈,你帮我好好跟爸爸说说。”
“我得知道怎么回事儿,才好帮你说呀。”
“对不起。我得赶紧走,今天也可能回不了家。”
“新宇!”
“我走了。”
新宇把孙女士那不安的目光留在了身后,逃亡似的匆匆离开了家。
刚刚入睡的惠琳,感觉到生人的气息,悄然睁开了眼睛。首先进入惠琳眼帘的是,忧虑地俯视着自己的爸爸。
“醒了吗?惠琳,来客人了。”
睡眼惺忪的惠琳,只是迷迷糊糊地望着爸爸。
“你好,惠琳,是我。”
惠琳的瞳孔里终于反射出一个女子的轮廓。刹那,惠琳的眼皮痉挛似的颤动。
“你是……”
“能认出来吗?我是吴玫珞。”
这个女子一改常态,异常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可她确实是吴玫珞。
“你怎么会到这儿……”
惠琳要起动上半身。玫珞匆忙制止地说道:
“不要动,你就这么好好躺着吧。”
当玫珞的手触到肩膀时,惠琳她条件反射似的蜷缩着身子,又躺在了床上。
“我出去走走,你们好好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