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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干什么怕成这样?”不幸怕他猜中了,这老秃驴果然有特殊偏好。以前在濠州老家时,他曾听隔壁的大婶说过,凡是去了势的男人,不仅声音变得像女人,连皮肤也特别嫩。唐冀口干舌燥地吞了几口唾沫,急急转过脸,拉起被子塞在两人中间,预防他半夜“偷袭”。
“你是贼,我当然怕,呃……不放心你喽。”他塞被子做什么?名闻遐迩的贼头大王也有怕的时候?但,他怕她什么?也罢!这样她反而睡得安心。
夜色渐浓,寒风透过窗棂的细缝,丝丝如刺,直扑脸庞。小柱子拿了两床被子过来,一床让唐冀塞在两人中间,一床则盖在他自己身上。十二少冷得双手抱胸,犹不停打着寒颤。不久,听到身旁传来阵阵均匀的鼾声,他睡着了?扯下手铐试试,没反应。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拉过被子一角盖在身上,唔,这样好多了,不再冷得无法成眠。
待窗外传来四更梆声,十二少才迷迷糊糊地进入黑甜梦乡。如常的梦境,繁华的景象,是她熟悉美好而亲切的事物,一如转盘翻飞,呈现在她眼前。
蓦地,一阵幽风,飘来兽的气息,是的,梦中的景物逐渐消退,野兽的气息侵袭。有双凌厉鸷猛的眼在窥伺,悄无声息地缓缓逼近。
谁?谁对着她的耳畔在吹气?温暖写意,如一床柔软好被,包覆着她整个人。
大地昏黑如墨怒泼,不可收拾,她只觉受用,方寸间蠢蠢欲动,十二少仿佛受到怂恿,思绪紊乱而大胆,惶惑地抱住那床温热的被,埋首其中,款款绸缪……
陡地,有个不明物体压住她的腹部,好痛!她骇然张大眼睛—;—;是他的腿。
睡癖乱差劲的男人,居然把大腿枕上她的小腹。十二少愤怒地将它推开,不想却惊醒了他。
“老家伙,想强暴我呀?”唐冀惟恐天下不知地大声嚷嚷。
“你瞎了眼,没看见我是个男人吗?”强暴你?想得美!现在她终于了解,为什么他要拿被子塞在两人中间,原来是把她当成……
“就因为你是男人我才怕,阴阳怪气!”唐冀二话不说马上点住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你的功力恢复了?”
“那当然,你那包西夏的什么鬼毒药,只能对我产生十二个时辰的效能,很扼腕吧?”其实他昨儿前半夜几乎都没入眠,专心而艰苦地运用真气把毒素又逼出了一部分。
十二少因武学修为尚浅,犹察觉不出,唐冀的力道实际上只使出六分,另有四分根本施展不出来。
“不可能,当年西夏使者到我家做客时,我明明亲耳听到他说‘神魂颠倒’这种毒,必须每日服药,历经三十个昼夜,方能滤尽残毒的呀。”
“这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他存心骗你,另一个则是你很好骗。”唐冀挤眉弄眼地嘲讽她,大掌忽地一伸—;—;
“你做什么?”十二少如遭雷殛。
“拿解药喽!是你说的要吃三十天的药嘛。”他的功力无法全部恢复,原来是欠缺解药之故。唐冀把手往她怀中探人—;—;唉!这是……好软!
“不!”十二少赶忙拼尽全力,欲一弹而起。她面红耳赤,羞赧难当。不不不!
“你是……”唐冀非常小心而且仔细地……哈,终算瞧出端倪了。自领口处,倏地揭开她覆在脸上的面具!
“啊!”十二少吃疼地惊叫出声,怔愣中戴在顶上的发套也被他给摘了下来。黑暗中,她狭长澄亮的晶眸泛起莹然水光。
他用舌头舐她的泪。
“是你自动招供呢,还是要我严刑拷打?”唐冀将她怀中所有的“宝贝”全数扫荡一空,统统据为已有。
“既落人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没啥好说的。”十二少望着他,心里头是极其复杂而矛盾的。若说她此刻满脑子只有恐惧和愤怒,那是自欺欺人的。澎湃而起的激越情潮不知廉耻地包裹着她,一点一滴蚕食她的理智,侵吞她的矜持。
她竟希望……希望他……唉,太不可原谅了。
“不要一脸惨遭蹂躏的无辜表情行吗?是你自找的耶,我只是顺应‘剧情’,配合演出而已。”唐冀爬到她身上,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的脸瞧了又瞧,“了不起,连我都被你骗得团团转,幸好发现得早,否则岂不白白辜负了这良宵美景?”
“不准碰我。”
“换句台词行不行?说来说去就这句。忘了我还帮你穿过肚兜呢,你这身细皮嫩肉,我哪儿没碰过?”解开手铐,他先服下解药,再窝回十二少身旁取暖。
“你一向都用这种无赖的手段强占女人的清白吗?”这句话含有试探的成分。
唐冀坦白地摇摇头:“通常我都是花钱寻欢,不过如果有人愿意投怀送抱,我当然也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指掌传递出宠爱的气息。
言下之意,他是不可能对她认真,甚至负起责任的。
十二少哀婉地苦苦一笑,情知今夜她将万劫不复了。
“解开我的穴道。”她突然要求。
“反正该拿的都拿了,你也搞不了怪,喏!”他一腿仍横举压住她的双脚,敛起笑颜问,“你和江愁眠是什么关系?”
“父女。”搬出她爹,也许能令他收敛几分。
“那你爹人呢?”怎料他恍如鸭子听雷,放荡不羁的神情依旧,“躲在暗地里当缩头乌龟?”
“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他可以羞辱她,但绝不可诬蔑她爹。
“要多干净?”唐冀忽地含住她的樱唇,舌尖探人喉底,找到她的,与之纠缠得碧海青天都震荡,“这样合不合你的标准?”
十二少低喘着,不知该拿这疯子如何是好。
“我爹病了,所以我代他四处搜寻并拘捕你。”为何要告诉他这些,他想必不会在乎的。
“那为何下达诛杀令?是你爹的意思还是你的?”老天,十二少小手紧紧捉住衣摆,却仍挣扎不开他的掠夺。
“是我。”
“理由?”怒气陡升。
“因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人不自私,天诛地灭,我别无选择。”她另有隐情,但不便也不想对他明言。
“说清楚。我跟你素无瓜葛,几时结下生死仇怨?”
十二少脑门轰轰巨响,体内兴起天人交战,所有的礼教全数付诸水流。
“该说的已说得够清楚。”她环住他的颈项,软弱地哀求,“要了我,然后杀了我。”
“我是想要你,至于杀你……办不到。”迟早他会查出她口中没说出的真正缘由,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先得到她的人。
褪掉她所有的衣衫,唐冀充满渴切地覆上她的身躯。似火怒焚,一股一股,不断地摧枯拉朽,贪婪而穷凶极恶。他见到十二少低垂的眼中,有一抹春意荡漾的娇笑……
高官厚爵的千金女,爱上了声名狼藉的江洋大盗,真是天大的讽刺!但她无法自拔,不可救药,但,此时此刻,她只想淋漓尽致,一次掏空,直到再也不能给,给不起。
汗水冒涌,自额头两鬓涔涔滚落,交融着她的,汇成一处,再也分不清彼此。极度辉煌的时刻,她赫然发现,他俩的长发竟结成一处。结发?不是夫妻如何结发?
极乐过后,她该开始面对什么?死亡!是的,她再也没脸苟活于世,惟求一死。他会成全她吧?他人呢?睁开眼,见不到他的人,她骇然一阵空虚,呀!他还在。
她竟痴痴恋栈着,不肯让他离去,如此沉沦,如此卑贱。
* * *
夜未过去,黑云层叠漫卷,星星犹眨着倦眼,大地重归静默。
也许什么也未曾发生过,只是梦境罢了,又或许是虚幻的遐想。她幽幽一叹,安慰自己,然后,很安心地睡去。
梦里头,绮恋的男人又来骚扰,可,她也并没拒绝,由他予取予求……两人交缠着,互相需索和付出,完全没有保留。
“唉!冤家,我竟爱上了你。”她喃喃低回,又似呓语。
“是吗?”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真实得非常吓人。
十二少自梦中惊坐起,一张开眼就看到了光裸的他,和一丝不挂的自己。
他直勾勾的睇视,弄得她心旌荡漾,急着拉起被子遮住身体。
“拿开。”唐冀贪恋地搂紧她,在她白玉也似的颈子上细细啃咬。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理智和她重逢了,曙色映人寝房,她再不能假装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在你成为我的女人之后?”他谐谑地抿嘴浅笑,“我以为你已经愿意为我生儿育女了。”
“不,我们不会有未来的。”十二少绝望地瞟向窗外苍穹,“我宁可死,也不会嫁给你。”
“这是什么理由?”唐冀霍然推开她,两手钳住她的香肩,逼问,“你宁愿把身子给我,成为我的女人,却不肯当我的妻?”
“是的,我承认对你情难自禁,但,要我下嫁一名贼寇,却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好个三贞九烈,嫌贫爱富的女人!”不抱她了,唐冀气呼呼地下了床,翻找他的衣服。
十二少坐在床沿,静静地望着他那宽厚傲慢的背肌,嚣狂自负地展现在这么狭窄的一个天地里,心灵上升起一股悲哀而婉转的牵动,
“你才不穷。我嫌弃的是你的‘职业’,如果偷窃也算三百六十行中的一行。”她已经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没必要再耗费精力跟他争辩什么。十二少相准床上一根结实的柱子,挺身撞了过去—;—;“敢死给我试试看。”唐冀拉住她,强行将她搂进怀里,“打家劫舍有什么不好?小偷可以修身养性;大盗能够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脑筋别硬邦邦的,至少多读点书,人家才不会笑你常识浅薄,知识贫乏。”
“我从小饱读诗经,举凡周易、史记、韵镜、唐涛、宋词……我无不念得滚瓜烂熟,你居然批评我知识贫乏?简直岂有此理。”一个女人像我这般用功的,放眼天下还找不到几个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没用的东西念那么多,能当饭吃吗?”唐冀板起学堂夫子的脸孔,训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就属你这类。读书贵在活用,要能举一反三,见微知著。我问你,刘邦没当皇帝以前是做什么的?韩信呢?我朝的开朝皇帝呢?”
“呃……他们是……”
“不用支支吾吾,看你这张呆脸就知道你一定不晓得。他们一个是流氓,一个是地痞,另一个则是六根不净、在庙里混吃骗喝的假和尚。这样的出身高贵吗?谁跟他们计较,瞧不起他们了?”唐冀粗鲁地将十二少抱起,放在膝上,“常言道:嫁鸡随鸡飞,你既已是我的女人,就得认命地跟着我昼伏夜出,我看贼头夫人这个头衔满适合你的。”
“你武艺高强,做什么不好,偏要去偷?”其实就算他现在幡然悔悟,金盆洗手也来不及了,她父母亲若是知道他即是大盗唐冀,笃定气得和她断绝关系。
“富贵险中求嘛,既刺激又好玩的事为何不做?”
“算了,我还是自杀好了。”人家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他是什么都换了,就是不肯回头。百分之百的浪荡子!
“刚刚才说过,不准你死的。”他扳起她的脸,神色冷例如隆冬的寒霜。
“为什么?难道每个和你有过一夜激情的,你都纳为妻妾?”在这之前,她还曾处心积虑地想夺他的项上人头。
“我要娶你。”这项决定连他自己都吓一跳。桀傲不驯的人间游子,几时也动了凡念,想要找个女人做为累赘,牵绊他的下半生?
十二少嘴角闪过一抹嘲弄:“你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偎在他臂弯里,隐隐地感到不安,因他勃发飘逸的动情气味,又开始撩拨她本已不安分的心。
“你叫江柔。”他一直记得很清楚。
“不,那是我瞎说的。”
“另一个谎言?”唐冀紧捏了下她的鼻尖作为小小的惩罚,“也许我必须把你押到京城,直闯东厂副座的府邸,才能获知你所有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