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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古两家一商一武,也算是门当户对,虽然纪庆隆为人庸俗难耐,但其夫人却是古夫人情同姊妹的闰中密友,所以这门亲事在纪岑语末出世前就订下了。纪岑语三岁那年,纪家举家由扬州迁居范阳城,自此未曾再见过面。
说来,古灏连自己的未婚妻长的是圆是扁,有没有缺手断脚也不知道。为了这门亲事,他前后和双亲发生过多次争执,最后一次甚至将娘气出病来,从此之后,他就绝口不再提解除婚约之事。自三年前爹娘意外逝世,他接任庄主以来,由于事业忙碌,没有空闲想起这件事,要不是几天前传来讯息,他压根儿忘了纪岑语的存在。
虽然对这门亲事十分感冒,但动到他未过门的妻子身上,无疑是在向傲月山庄宣战。古灏嘴角严厉地抿著,鹰隼般的眼神闪起冷芒。
“这件事我会处理,岳父大人请放心吧!”古灏起身作了个揖准备离去。
“贤婿大老远从扬州赶来,何必麻烦去住客栈?我看就留在我这儿小住吧。”
“不用了。”古灏冷淡的回绝。“我已经差人购买梅家庄,不劳岳父大人费心。”
他料到此事恐怕不是三、五日就能解决,而大队人马住在客栈确有不便,所以出发之前,已商请陆祥云帮他打点一切,他这才携小寅一同南下,办事之余顺便让小寅见见未来的公婆,这趟行程倒也不算浪费。
谁人不知当年富贾李珏为名噪一时的南方花魁--梅若影,撒下万金建置梅家庄。那庄内富景生辉,华而不俗,假山流水,小桥亭院,无不巧妙堆砌,美轮美奂,自然要比纪宅华丽上百倍,所费恐怕也不少。由此可见,古家的财力……纪庆隆咋舌之余,不免欣喜万分。
“严逵,到现在还找不出是什么人干的?”苍鹰震怒的一掌击破桌面,目光凌厉的扫向眼前一名青衣男子。
“对不起,帮主。”严逵立即羞愧的低下头。“他们留下的线索太少,一时之间属下还无法查出……”
苍鹰寒著脸,以一种令人全身血液冻结的冰冷眼神盯著他。“我不想听这么多理由,我一向信任你的能力,尽快将线索找出。”
“是,帮主,我一定尽全力查清。”严逵不敢多言的匆匆离去,苍鹰盯著满地的碎木,严厉的神情渐渐放松。
一直立在他身后的孟翰,转身从五斗柜中拿出药箱来到他身侧,执起他的左手翻过手掌,洁白透红的掌心倒插著几根尖锐的木屑。
“孟叔,你怎么说?”苍鹰眉头皱都不皱。
孟翰小心的剔除木屑,处理干净后才回道:“树大招风,这些年来苍鹰帮自然树立了不少敌人。”
苍鹰沉吟片刻。“义父去世的消息我们并未对外发布,难道是义父从前结下的梁子?”
“不管是谁冒充我们的名义掳人,动机绝对居心叵测,存心陷苍鹰帮成为众人之矢。”
“传令下去,要严逵从这方面著手调查。”
“是,帮主。”
孟翰恭敬不苟的语气让苍鹰微挑起眉,绿眸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单独相处时,你不需要这么叫我的,孟叔。”
孟翰严肃的脸上顿时出现柔和的神情。“那么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
苍鹰神色一黯,苦涩的笑道:“说真的,有时我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谁……”他猝然起身走向镜子前,愣愣的望著镜中那张俊美冷酷的脸孔。“我只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看到的这张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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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夜沉雾起,星月皎皎,映得海水粼光点点,崖岸上一名青衫男子身影半隐在黑暗中,居高临下的俯瞰著远处,只见另一处较矮的崖上立著一名白衣女子,夜风拂动丝衫,飘飘逸然,犹似天仙下凡,置身烟雾茫茫中。不期然的,她纵身一跃,身影没入海水中。
青衫男子微一惊愕,身子迅捷的跃起,疾若风的俯冲而下,直入海里。
正悠然潜游水中的甘绿蝶,感到身后一阵激流,下一秒钟,身子突然被一只手臂钳制住。在她来得及挣扎之前,已被拖浮上水面,她的细腰仍被人钳制而紧贴向他。
月光照映著男子彷若花岗石般的冷峻脸孔,两泓深邃幽亮的眸光,像个巨大的磁场,强力的吸引住她,又像要穿透她身子似的,灼烈而炙热。
绿蝶发觉自己无法移动,无法将目光自他脸上转开。仿佛过了许久,又好像仅仅片刻,他们忘我的注视对方。
她美得令人不可逼视的绝俗脸孔冷若冰霜,彷若水晶雕出的美人,无丝毫的暖意,尤其是那双罕见、像宝石般清冷闪耀的绿眸。
是人?亦是仙?
若是仙,他却那么真实的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若是人……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抚摸她美如缎,灿如金的秀发。天,他在作梦吗?
“你是谁?”
低沉的嗓音打破了他眸光所撒下的魔网,绿蝶猛地回过神,挣扎的想推开他的胸膛,却挣脱不了他强而有力的臂弯,她只好猛力的踢动两腿,带著一股拉力,将两人一同拖往水中。
她紧闭住气,原想自己熟谙水性,自然能轻易的摆脱他,哪里知道几次明明就要挣脱钳制,却又被他反身抓住。
男子猛地一提将她的身子拉上水面,他大口喘著气,带怒的黑眸和她闪亮的眸光纠缠在一起。
他还来不及开口,几道高低间断、节奏奇特的哨声突然响起,她趁著他分神之际,迅速的挣出他的怀抱,一溜烟的潜入海底深处。
男子虽然想追随而去,却身系要事。他叹口气,纵身跃出水中,瞬间便回到岸上,怅然的望著海面半晌才飘然离去。
绿蝶憋气潜游到岸边,一直等到男子离去后,才松口气的冒出海面,极力的克制内心翻腾汹涌的情愫。
“蝶儿,蝶儿……”孟翰巡视著平静的海面,焦急的唤道。
不一会儿,一条身影倏地从海中射出,翩然降落在他身前。他抖开手中的斗篷披在她肩上,似乎对她怪异的夜泳习以为常。
“刚刚那男人是谁?有没有惊吓到你?”
绿蝶眸光一闪,很快的又沉下来,淡淡的回道:“孟叔,我没事,只是件突发事件罢了。”她以口哨召唤爱马,一会儿,一匹白色的骏马奔出树林,停在她身边,她熟练的一跃上马,轻喝一声后扬长而去。
几丝月光透入阴暗的树林里,冷雾湿寒,除了几串动物的叫声之外,四下寂寥的有些诡谲。
青衫男子湿透的发梢及衣角仍淌著水珠,眼光扫过空荡荡的树林,最后停在左前方一棵大树。“前辈?”
“古庄主想知道什么?”一声刻意压低的沙哑声音从树上传来。
出声之人乃江湖上闻名的万事通,几乎没有什么事是他打听不出来的,但这人的怪癖可不少,除了不以真面目示人外,要酬金的方式也相当奇特,就连接不接受委托,也端看心情而定。要是今天不爽,管你是什么来头,就算是扛了千两黄金来他也不接。
“在下想探知纪岑语的下落,及苍鹰帮的底细。”
“知道了,一有消息我会再联络。”
“那就有劳前辈了。”男子朝著大树方向抱拳回礼。
话声甫落,一条黑影便急急闪出,消失在林外。
“你是怎么回事?半夜三更的将自己搞得一身湿,被海龙王招亲啊?”
一名玉树临风,面如冠玉的斯文男广轻摇手中的羽扇,笑吟吟的望著刚换上一身干爽衣物走出来的俊伟男子。
古灏全身笼罩著一股冷峻严酷的气质,凌厉深沉的双眸让人不敢直视,当然陆祥云除外,不是因为他胆子特别大,而是自小看到大,再可怕的眼神也会免疫。
古灏对他幽默的言词一向恍若未闻,陆祥云也敢不奢望他会有反应。但现在,古灏居然史无前例的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吓得陆祥云一把羽扇当场咱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是他生病了?还是自己眼花?傲月山庄最英俊冷酷,惜笑如金的庄主居然笑了?虽然不过是扬起唇角,动了动一点嘴皮,但已属难能可贵。
“不要把时间花在无聊的想法上。”像是看透了他的思绪,古灏淡淡的警告。“拜托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经他这么一提醒,陆祥云总算拉回心思,弯身捡回掉落的羽扇。“以往,苍鹰帮打劫向来不留活口,为什么这一次复出,却一反常态不见血腥?这一个月以来的十宗案子,有六宗船员及时获救,毫发无伤,但最后一宗掳人案却有些怪异,混海上的竟然捞过岸的至陆地掳人,这一点也不符合苍鹰的作风。”
“哼!”古灏双眸一沉,冷哼一声。“那是因为被打劫的商船上,找不到这么诱人的人质吧!”
每回一提到纪岑语,古灏总是这副阴郁愤慨的神情,这大概是向来呼风唤雨,傲视群雄的庄主唯一不能称心的事吧!陆祥云不觉莞尔。“说真的,你那个未过门就已经顾人怨的妻子也很无辜啊!”
她无辜?难道他就活该?古灏斜睨他一眼。
陆祥云聪明的转移话题。“这件事很棘手,你打算怎么做?”
“以静制动,敌不动,我们根本也动不了。”至少台面上是如此。
“也只能这样了。”陆祥云起身,压低声量的又道:“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去料理一件小麻烦。”他目光暗示的朝窗子一瞥,和古灏心照不宣的点了头。
陆祥云出了门槛,脚步一转的绕到左侧,无声的来到窗下一条鬼祟人影的身后,他举起扇,往她头顶一敲。
“小鬼,又躲在这儿偷听。”
“哇!”古小寅惊叫一声的跌下椅子,幸好陆祥云眼明手快的伸手一接,将她轻巧的身子抱个满怀。
“惨了,祥云哥,快,快飞……”古小寅灵活的大眼紧张的四下溜著,死命的捉紧他的前襟,惊慌失措的低喊。
陆祥云脸上浮起一朵大大的笑容,悉听遵命的照办。须臾间,他身影飘飘然的跃上高墙,降落在隔壁的兰园。
“臭祥云哥,你想害死我啊?这么吓我!”古小寅惊魂甫定的抬起头,俏丽动人的瓜子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微愠的瞪著他。“要是让哥知道我在偷听,屁股不被打得开花才怪。”
他挑起眉,忍著已到唇边的笑意,神情满是宠溺的盯著安然赖在自己怀里的女子。
“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身手,也想瞒过古灏?真是个天真的小傻瓜。这回算你幸运,偷听的不是什么重要机密,不然你有十个屁股也不够开花。”他突然面容一整,严肃的板起脸孔教训道:“小寅,以后不可以这样!”
古小寅调皮的吐吐舌头,没真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对这个大自己六岁,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兼玩伴,不要说惧意,她简直连最起码的敬意都没有。
“祥云哥,那个苍鹰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啊?”古小寅悠然神往,少女怀思的芳心早已把苍鹰那人想成风流倜傥,英俊又潇洒。
看她那副口水快流出来的傻样,年纪轻轻就怀春?“小脑袋瓜就会胡思乱想,竟敢当著我的面,崇拜起别的男人?”说著,陆祥云用羽扇又敲了她一记脑袋瓜。“我可告诉你,这种男人不是你能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