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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像。”
“为什么?”
她想了想,笑得很灿烂,“因为你不爱我啊。”
明镜静静地看着她,想在思考什么。
“但是有没有觉得感觉比较好?”她说,“有没有觉得其实离开苏白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他笑了,笑得耐人寻味,“也许。”
摩天轮转到最高的位置,她站到窗口深呼吸,“啊——”地大叫了一声,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叫,嘴边带着微笑,其实这个时候如果说心情不好,是骗人的。
摩天轮里的歌还在放:“……我不要你解释,我不要你发誓,我只要你记得此刻,你眼里我的样子……”
“啊——我是杨——诚——燕——”她在窗口喊。
天空湛蓝,微风徐来,除了站在她身边的人,谁也没有听见。
那天晚上。
国际商务酒店。
“啪——”的一声响,怡和雪白香甜的蛋糕摔在地上溅出点点奶油,酒店大堂久经世面的小姐都被这一声吓得浑身微微一震,只听有人冷冷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一位身穿校服,长的十分典雅清秀的学生静静地站在那人面前,他带着眼睛,背脊挺直,“今天你生日。”
“你知道我不吃这种货色。”那人说,“彩不喜欢你,我警告过你不要再缠着我,在闹下去这件事被你爸知道了,难道你会有好日子过?明镜,你不该是这么笨的人!”
穿着校服的学生自然是明镜,砸烂蛋糕的西装男子是苏白,闻言明镜低下头,悄悄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默默无言。
“我今天晚上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苏白不耐烦地说,看了一下手机,大步往酒店里走去。
明镜抬起头,安静地看着他走开……如果是昨天……昨天听到这些话,或者心情会很糟,但和杨诚燕分开以后再听到这些,他并没有什么特别悲伤的感觉,不知是麻木了,还是因为预计到了。刚才演戏自己是不是演得很好?酒店里那位一头长发穿着墨绿色连衣裙的女人,约摸就是苏白的新欢——很可能,也是他下一个目标。他举起手机,对着酒店里苏白的背景和迎向苏白的女人迅速照了张相,转身出了酒店。
他并没有走,在国际商务酒店附近的街道徘徊,像在等待着什么,等着无聊的时候他逛了逛音像店,从架子上抽起一张碟片。店里有个人看见刚才苏白在酒店门口砸了他的蛋糕,很热心的拍了拍他的肩,“刚才没有怎么样吧?那个人是谁?根本不讲道理……”
明镜淡淡一笑,“没关系。”
“他是你什么人啊?”
“恋人。”
“啊……”那人突然露出极其震惊和嫌恶的表情,匆匆转身走了。
明镜举起那张碟片,那是梁静茹的专辑,想起中午摩天轮里的那首歌,他打算买者张碟,无论是什么原因,中午那首歌听起来让人心静平和。和苏白是什么关系?其实他不知道,无论是仇人还是恋人,苏白都是他这几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吧?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是妈妈问周日是不是要住学校不回家?他很简单地说朋友过生日,在庆祝,早的话就回家,妈妈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高兴。收线以后,他走到音像店门口,没过多久苏白和那位女子一起出来,登上他那辆白色本田离开。他招了的士跟上去,跟到苏白住的公寓楼下,再看着两人上楼。
他其实已经这样跟踪过很多次了,这个女子是苏白公司里的翻译,长得很漂亮,叫杨晓倩。经常很厌倦,经常感到痛苦,经常觉得活着很累,有时候他不知道苏白想谋害的是杨晓倩,还是明镜他自己……其实他常常有想死的念头。等候了半个小时,他从口袋里拿出苏白公寓的钥匙,按了电梯上去,“叮咚”一声,电梯到了七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杨晓倩就站在门口。
她还活着,苏白并没有向她下手。
她也不认识明镜,但似乎对姿态优雅的明镜很有好感,不住打量他。
他走了出去,杨晓倩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了,灯熄灭了,指示层数往下闪烁。
既然她还活着,说明时机已经消失。明镜在电梯灯旁靠了一会儿,再度按亮了下楼的灯。
一双手慢慢地摸索到了他的颈项,在黑暗之中,明镜全身微微一震,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镜……何苦呢……我都那么努力要做一个正常人,我都对你那么残忍了……我骂了你、打了你、赶你走……你为什么还不走?”
他为什么在走廊里?为什么不开灯?他突然不房间里。明镜一动不动,苏白的手指慢慢扣到了他的喉结那里,“因为我爱你。”他说,语气很平静。
“我也爱你……我也爱你……”他喃喃地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么几年前,明衡也是你最重要的人吗?明镜一直想问,一直都没问,只是勾起嘴角淡淡地笑笑。
“到我房间里来,今天我生日,你来了我很高兴。”苏白继续喃喃地说,仿佛刚才在国际商务酒店里大喊大叫的人不是他。
明镜仍然没有说话。
苏白扣住他咽喉的手滑到他的肩头,牢牢抓住他的肩头,明镜和他一起进了他的房间。
出乎明镜意料之外,桌上放着一个蛋糕盒子,那形状颜色,以及端放在桌上的那团不成形状的东西,竟然是刚才被苏白摔烂在地上的那盒蛋糕,他竟然把它捡回来了。
“吃不吃蛋糕?”苏白就如从来没有把那蛋糕打烂过,很殷勤地切了一块递给明镜,“很好吃的。”
也许……真的很好吃吧?那蛋糕已经空了一块,明镜摇了摇头,他什么也不想吃。
苏白打开了音响,“要喝点酒吗?”
他本来想摇头的,不知道为什么点了点头,也许是感觉太累了,心里很空,需要什么东西填补。
苏白开了一瓶新的红酒,音乐隐隐约约响了起来,虽然音量很小,却仍然很清晰,是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听音响里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唱着“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他不知不觉端起那杯酒喝了一口,冰凉的红酒入喉,突然想起来刚才打算要买的那张碟忘了买,幽幽叹了口气。
“你脸色很差,吃了晚饭了吗?”苏白仔细看着明镜的脸色,明净的眼神很倦,脸色很灰白。
晚饭?“没有。”他淡淡地答,突然看了苏白一眼,“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苏白的眼神像很痛苦。
他又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和玻璃桌子相碰发出清脆冰冷的一声响,“我们能和好吗?”
“只要你不要再提彩。”苏白的回答很商业。
“可以。”他说,“我们永远不再提他。”
“我们本就从来没有分开过。”苏白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很是宠溺。
“你刚才说……你想做个正常人,我妨碍你了吗?”他淡淡地说。
“男人总是需要女人的,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苏白叹了口气。
明镜的目光在他房间里移动,仿佛在沉默,在沉思,过了一会,他说,“我想吃点东西。”
苏白站起身来,“不爱吃蛋糕?我给你做点热汤。”他转身走进厨房。
明镜的目光突然变得稍微明亮犀利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下另一瓶红酒——那红酒也是新开的,还剩一半——为什么苏白另开了一瓶新酒?厨房里很快响起热汤的声音,明镜突然无声无息的伸出手,隔着沙发垫抓住那瓶红酒,微微一晃,倒了一摊在自己校服的长裤上,那深蓝色的裤子,倒上红酒半点也看不出来。倒完以后,他轻轻把沙发垫放回原处,把自己杯里的红酒喝掉一大半,再撒了一些在身上和桌上。
苏白很快端了一碗紫菜蛋花汤出来,放在桌子上,很关切地看着他,“怎么了?”
明镜闭上眼睛,低声说:“没什么。”
“酒都洒了,还说没什么,头晕了?”虽然校服是深色的,苏白还是一眼看出明镜洒了酒,“很难受吗?”
“不,我要回去了。”明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答应了我妈要回家,汤我喝不下了,你自己喝吧。”他扶住沙发扶手,“我要回去了。”
苏白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我送你。”
明镜点了点头。
苏白扶着他下楼,开车把他送回了家,坐在车里一直看到他走进家门才离开。
回到公寓的时候,苏白走进房间,没过多久,抱着一大堆东西走了出来,他没有开楼道灯,一直都到走廊最后的垃圾箱那里,那里面本来有大半个蛋糕,现在又多了剩下的那些蛋糕和一瓶红酒。
Part6 证据
第二天中午。
男生宿舍B栋809室。
“咯啦”一声微响,杨诚燕推开了房门,门果然没有锁,宿舍里空气不流通,十分窒闷,夹杂着那玫瑰蜡烛淡淡的玫瑰清香,闻着让人觉得头晕。
“明镜?”
明镜果然躺在床上,穿着睡衣,闭着眼睛,神情依然冷静而优雅。他带着耳机,也许因为耳机里播放着音乐,所以好像没有听见她开门的声音。
“怎么没有去上课?”她走到明镜床前,“今天英语课难道停课了?”
明镜睁开眼睛。她觉得那眼睛里有种特别的光,像孩子的光亮一样,从前烟一样的倦仿佛突然散去,这时候的明镜,是很清醒的,她觉得。
“昨天……发生了什么?”
“证据。”明镜说:“我找到了苏白是疯子的证据。”他仍然躺在床上,脸色光洁润白,没有血色,只有一种特别健康的苍白,“你看了今天的报纸头条没有?杨晓倩死了。”
“我知道,苏白公司的翻译,昨天酒后回家被车撞死了。”杨诚燕静静地说。
“昨天我去了苏白家,”明镜的语调很平静,“遇到杨晓倩从他房间里出来,然后他邀请我进去,请我喝酒。”他拿开了耳机,但并没有坐起来,仍然躺在床上,视线慢慢移到了天花板,“他开了一瓶新的红酒,我看到桌子底下还有半瓶酒没有喝完,我说我想吃东西……”
“然后他去弄东西给你吃,你拿了那半瓶酒?”她猜,猜得和事实相去不远。
明镜先是没有什么表情,过了一阵之后,淡淡一笑,“我把那瓶酒到了一些在衣服上。”
“酒里有什么?”明镜很聪明,杨诚燕一样很聪明。
“大量安眠药。”明镜说,语调很冷,那是一种冬天般的寒,不是冷淡,“昨天晚上我在学校实验室做了实验,酒里有大量安定。今天早上我一大早去了云生华庭的清洁楼,找到了那瓶红酒。”他没有说在哪里,她左右略看了一下,一瓶残留着很少酒液的红酒就放在明镜桌上,那瓶身上沾着许多奶油,它是和什么东西被一起扔掉了,昭然若揭。
“这瓶酒上,有苏白的指纹,也有杨晓倩的指纹,你看到了吗?”明镜说,“昨天杨晓倩和他喝酒,他请她喝掺了安定的红酒,回家路上,安眠药药性发作,杨晓倩被车撞死。”
苦苦寻找的证据,此刻就在明镜桌上,那一瓶瓶身修长的红酒,屹立在书桌上,像山一样重。
她没有说恭喜,沉静了一会儿,她问:“他为什么不杀你?”
明镜定定地看着屋顶,“我不知道。”
“既然你看到了杨晓倩从他房里出来,就算没有发现掺有安眠药的红酒,他也该知道事情会败露……那么他为什么不杀你?”她叹了口气,“苏白昨天对你好吗?”
“好。”明镜简单地答。
“你回到警察局去告发他吗?”她轻轻摸了摸明镜的头,“苏白对你,也许真的和对别人不一样。”
“我刚从警察局回来。”
她淡淡一笑,“哦?那红酒瓶子呢?”
“我不知道……”明镜淡淡地说,“也许和那日记本一样,我费尽心机拿到了它,最后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