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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笙凉凉的说。
莫汉卿一听他又诅咒起钟凌秀,马上用力撑起身,暴怒的瞪视着他,干哑的吼着:“不准你诅咒他,我说了,不准你诅咒他!”
唐月笙站起身,森然的瞪视着他,双手握拳,咬牙道:“你不要忘了,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
莫汉卿仍狠狠的瞪着道:“要我的命,请便,但你只要再编派一句他的不是,我绝不饶你!”
唐月笙似乎被他的态度惹得火冒三丈,当场冲到床边,凶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怒道:“你、你这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如果唐月笙拿刀把自己杀了,莫汉卿倒不觉奇怪,可是他却甩了自己一巴掌,这无疑令他有些莫名其妙,暗忖着,你嘴巴不干净,照理是我打你,怎么你反而恶人先告状来打我……
看他一脸茫然,唐月笙更像被气到不知如何说话,直过好半天,才静下神道:“莫汉卿,你以为我真是为了炼那银环蛇的解药而救你吗?”
这一巴掌热辣痛楚,让莫汉卿的耳朵嗡嗡空鸣许久,而也是这样的迟疑,让他得以清醒了脑袋,抬眼仔细的瞧着唐月笙。
就见他原本白皙的锦袍不知何时沾满了尘土,双肩微微颤着,俊雅的容貌更涨得血红,而那怒意腾腾的双眸中却隐藏着一抹复杂难明的意念,不禁怔住了。
唐月笙看他突地暖了表情,惊觉自己的情绪翻腾得有些离谱,不禁脸一热,话也不再多说,转身急速走了出去。
外头下着雨,除了整夜晞哩哗啦的雨声扰人,茅屋顶的几个角落也渗了水滴,叮叮咚咚的让莫汉卿难以合眼。
挨到清晨,莫汉卿勉强让自己坐靠床上,望着唐月笙正背对自己,站在一旁简陋的木架边,不知在忙什么,而屋角堆满许多刚从上里被拔起的药草,小火炉的火光越来越小,却仍散发着那抹令人心旷神恰的淡淡幽香。
自从那天,唐月笙转身出去,几个时辰后再回来,两人就不再交谈,甚至连眼神也不交流。
只有他不时拿着奇奇怪怪的汤药给自己,有时苦,有时甜,有时酸,有时涩,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从不想开口询问,总认份的喝下去,哪怕有时全身不是突然冒汗就是肚腹绞痛。
“唐舵主,我、我们在哪里?待几天了?”莫汉卿决心打破僵局。
“这里是东蕃岛,我们已待十来天了。”唐月笙不回头的应声。
“我每天一睁开眼,你总是忙着捣药,熬药,你……好像都没有休息……”
唐月笙停住手,仍不回头,许久才轻叹一声,“我的百毒干净露只能除一般蛇毒,而这银环蛇只在东蕃岛有,毒性奇特,所以我才特别带你回岛上寻解药,可是,这附近的药草我都找遍了,没有能用的,我很想走远点儿去找,”他终于回过身,双手又不停捣着小钵,瞥了他一眼道:“可是……”
莫汉卿直觉他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不禁心生感激,忍不住抬眼凝望着他,却觉得两人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发了酵,变了样,可一时间又含混不清,难以分辨,只得强迫自己不再多想,“唐舵主,生死有命,也许……莫某注定要死在这里,你就不用再多费心了,只求你帮我捎个信息给我义父,让他来带我回去便罢!”
“我不会让你死的!”唐月笙脱口而出,即刻又觉得这么说有点怪异,便背向他,焦躁道:“我好不容易有你这个现成病人让我试验,我怎么可能放过这机会,最坏也不过是废了你的武功,留你一条狗命!”
如果这些话是在前几天说的,莫汉卿可能就其表面的意思听下去,可是现在他却看透了唐月笙的做作及刻意,便轻叹口气,坐靠床头,不再说话。
莫汉卿的沉默以对,让唐月笙深感不安,忍不住又问:“虽然我是为了炼解药,可又不会让你死,要你在这里,真那么不情愿吗?”
莫汉卿望着他那原本清雅的五官,如今为了救助自己,劳心劳力,变得憔悴不堪:心头莫名激荡起来。“我不是不情愿,是担心我义父的下落,”莫汉卿诚挚的瞧着他,“而且,你看,整个茅屋就这一张床,真不知你这几天是睡哪里,我怕你会累坏了!”
听到他这堪称轻描淡写的关怀,唐月笙竟觉得心里一阵异样的沸腾,一抹从未有过的情绪,令他心脏狂跳,呼吸困难。
“其实,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莫汉卿没注意到他这怪异的恍神,深吸一口气,伸展双臂腰骨,又道:“尤其每次一闻到你那花迷醉,不止全身舒畅,伤口也不会痛,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莫汉卿本意是要让他放心,没想到这一说,唐月笙的神情更加苦涩:“这……又不是什么好事,那花迷醉是从苗疆深山中的一种奇特植物『福寿花』所炼治而成,吸食了确实有神清气爽,解热镇痛的功效,可是……若长期使用,则会让人上瘾,严重时,还会神智不清,经脉错乱!“
莫汉卿倒没料到这让自己全身舒畅的香味,会演变成如此可怕的结果,不禁愣了愣,可想到那毒发时彷若万箭钻心的痛苦,便又暖了表情,道:“这也不能怪你,若没你那花迷醉,我可能连一天也撑不下去。”
眼见唐月笙睁大了眼,痴痴的望着自己,千言万语含在嘴里似乎想说些什么,莫汉卿一阵错愕,不由自主转开眼,刻意忽略这越显尴尬的视线交流,故作轻松的下了床道:“总之,我现在精神很好,你把那小钵给我,我来自己捣药,你到床上好好休息一夜吧!”
看他还是愣怔的站着,莫汉卿便伸手取了他的小钵,走到另一边,坐到地上,专心捣起药。
“莫……咳,莫汉卿,若……你的伤好了,那……你、你就要马上离开东蕃岛?”
莫汉卿怔了怔,抬眼见唐月笙一张脸早涨得血红,便收回目光,轻轻的捣起药道:“……唐舵主的意思是,当莫某解了身上的毒,就可以随时随地,任自己的意思离开东蕃岛?”
唐月笙的沉默,让两人间的气氛更显诡谲暧昧,莫汉卿细思良久,才抬眼与他四目相对,“自落入舵主手上,在下就从没想要奢求饶命,今天会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全因私心想再见我那师弟钟凌一面……”
“如果他早已命丧闽海呢?”
莫汉卿垂下眼,停住手,愣怔好半晌,道:“那么……莫某也不值再多活一天了。”
“你觉得如何?”
一早,唐月笙就让他喝了几日前,好不容易找来的药草,不一时,莫汉卿开始辗转不安,浑身热汗直冒,这样的反应,活似一般排毒现象,直觉摸对了路,待黄昏时分,情况稳定下来,忙叫他运气试试。
莫汉卿双眼紧闭,盘腿而坐,将大小周天都运行一遍,又吐纳良久才睁开眼,露出一抹笑意:“很舒服,血气顺畅,没有受阻的感觉!”
“太好了,这应该就没错了!”唐月笙兴奋的说着:“我竟然没想到去那蛇窝边找,原来那几株像仙鹤叶的就是药引,我想再多喝个几帖,体内的蛇毒一定都能清干净了,到时我会再帮你弄些补药,不止让你体力恢复,还大增功力!”
一时兴起,他都忘了,这话实在与先前原意反差至极!
莫汉卿倒是听出了那隐藏在话中的含意,忍不住转了话题:“那……明天我跟你去找吧?躺了这几个月,骨头都快硬了!”
唐月笙边收拾着散落一地的奇花异草,边道:“你要一起去哦……好是好,不过路挺远的,就怕到时你体力不济……罢了,反正若你真的走不动,我再背你好了!”
唐月笙说得轻悄,莫汉卿心头却莫名激起一阵涟漪。
说真的,他越来越搞不清眼前这清俊的男人,脑袋在想什么。一开始,确实是相信他没让自己死掉是为了炼制银环蛇毒的解药,可是没多久,就无法明白他的真意了。
或许,对于致力施毒的人来看,废寝忘食的制好相对的解毒剂是件非常重要的事,可是,他会不会对这试验对象太好了一点儿?
别说整整三个月总是一身光鲜的出去,满身污泥的回来,有时外带大小伤口,这也罢了,在寻药过程中,往往还会突然跑回来,急忙忙的弄个餐点给自己,偶尔,吃错了他煎熬的药,昏睡了几日,一睁开眼,一定会看到一张几乎累到变形的脸,显见他那几日大概都没合过眼,时日一久,不止瘦了一大圈,衣着更是越来越破烂,若被人见了,还要怀疑,到底谁才是伤者。
当然,这些都不足以令人在意,真要说,是他常常会问起钟凌秀的事。
从原本以冷言冷语的口吻,诅咒般的说他死活,到后来问起自己与他初识时的光景,还有在冰火门的岁月,然而,最常问的是,他的模样。
不过,不讳言,这倒是自己最爱的话题。
关于钟凌秀,自己有太多回忆,也有太多感情,哪怕,他对于自己的痴迷……
毫不同情……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七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茅屋后,唐月笙手持一张大叶,望着用土块堆起的小火炉,上头正以文火煎烤着一个小陶锅,隐隐冒出热气与不明的药味。
这茅屋建在一座小坡上,背后连着山脊,侧身则是小断崖,由下而望,乃一整块平原,唐月笙待炉内火光稳定后,就地坐了下来,双手后撑,遥望着藏匿漆黑远方的点点黑影。
“那些是鹿吗?”身畔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藉着小炉火,他看到莫汉卿神情安稳的坐到身边,同时学自己后撑着身体,望向那片夜色。
不知为什么,唐月笙觉得自己有些紧张,忙将眼光再度投射到前方。
“是……啊,东蕃岛的鹿……很多……”
唐月笙深吸口气,悄悄侧望,见这男人仅花了半日辰光运气调息,不止多月来的病容全消,一双大眼更是炯然有神。
莫汉卿却似乎没注意到他的注视,兀自淡淡道:“以前都没下船看过,没想到东蕃岛的景致这么好,还有这么多鹿,真该叫我义父来这里设个寨,捕些鹿皮做交易,或许就不用那么急于劫城掠地,更不必像无根浮萍一样,飘流海上。”
“你……不喜欢在海上吗?”
莫汉卿若有所思的望向远方,轻轻摇摇头:“不管在船上待多久,总觉得脚踩不到地,一切都跟着浮浮沉沉……不过有时仔细想想,我孑然一身,无亲无靠,跟个浮萍也没两样,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大家齐心在船上过日子:心情烦乱时,望着一片汪洋大海,什么愁也没了!”
“其实,我们……我是说……你若愿意,也可以在这里住下去啊!”
莫汉卿忽地凝住神情,像想着什么,才转头让目光与他对视,缓缓道:“你呢?你想在东蕃过日子吗?”
“我、我……”唐月笙感到自己顿时失了力气,想说,说不出话,只觉一颗心怦怦直跳。
莫汉卿不理会他的手足无措,逼视着:“你能了解,钟凌对我的意义吗?”
唐月笙强迫自己与他对视,不想正面回答:“那、那又如何?”
莫汉卿细细打量着这张憔悴却不失清秀的面容,好半天才转开眼,粗喘着气:“还不行!”
“什么?”唐月笙愣了愣,莫汉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