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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女人将手上的黑丝揪得更紧。
几乎没把女人放在眼里,手拿狙击枪的男人只对水色道:「喂,可以把宝珠放开了吧?你知不知道那鬼东西不是契约者以外能碰的?」
「……学长。」水色抬起头,这时才发现被尸兵器抓住的宝珠,因为受到瘴气的腐蚀,已经奄奄一息的昏迷了。「放下他,青姐。」
他抱歉地做出指令,看着尸兵器将宝珠轻轻放在地上。
「虽然现在说这种话可能没什么意义,不过小姐……妳被捕了。」谷久留间轻轻道,「放下武器,最好不要抵抗,当然也不要想跑。」
「再过来我就断这家伙手臂!」因为无法杀死水色,女人动了根手指,丝线与水色的右上臂连接,被缠绕之处喷出大量鲜血,表示她不是在开玩笑。
「再动我就断妳脖子。」槙堂回过头,一道近乎透明的白丝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女人的颈项,缠绕一圈后便立即收紧。
「来交换条件吧,妳放开这家伙,我用在公共场所玩SM的妨碍风化轻罪逮捕妳,要不然就是蓄意杀人未遂、重伤害加携带危险武器。」
「……你以为法律动得了我?你是什么人我可不知道,不过这种事一旦往上报,只会被列为无稽之谈罢了。」女人像觉得有趣般的用鼻音哼笑,但实际却对自己颈上的透明丝感到恐惧。
这是什么丝?不像合金、但更强韧而且有弹性!顺着丝线找源头,发现槙堂肩上居然停了只比打开的手掌还大的八脚生物。
土蜘蛛!
土地神等级的……怪物。
「有我这种警察,就会有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种人的法律,本大爷是槙堂苍士,师承高野山真言本宗,隶属这个国家唯一可以合法逮捕,并且直接对异能人士进行处分的机构,搜查零课。换句话说,等于领到了杀人执照,要怎么做出判断是我的事。」
「零课……」的确是最近政府秘密成立的部门,原本以为只是一群相信神秘宗教学的乌合之众,没想到里面居然有人有这种实力。
她的手指往腰后扣,准备丢烟雾弹先撤退,却没料到手心被什么给刺了下,不过在呼吸之间,颈部以下便一阵酸麻无法动弹。
「槙堂,不用跟她谈条件了,把那些线直接弄断吧。」谷久留间竖起食指,一只虎头蜂在上头盘旋,「做的好,伙伴。」
槙堂冷笑着指使土蜘蛛爬上水色的身体,将缠绕在他身躯的黑丝全部啃断。
「谷久留间,逮捕她。」槙堂下令。
女人在谷久留间靠近时,射出怨毒的目光,冷不防地张开嘴,一道黑丝从她口中喷出,目标不是谷久留间,而是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宝珠。
槙堂的手刚动、谷久留间飞身阻挡皆已不及,但那丝线在一阵发自灵魂最深处的痛苦哀嚎同时,停在宝珠瞪大的眼球前零点几公分处,最后瘫软落地。
宝珠面前上演了惨剧。
未见血,但水色还能动的手臂没入女人的背中,手里拖出来一半的白色朦胧物闪着悲惨黯淡的光辉——那是人类的灵魂。
生灵。
女人持续尖叫着,扭动着姣好身躯,双眼上翻,嘴边淌出口水,十指在空中乱抓,就像癫痫症患者一样猛烈抽搐个不停,那被硬拔出的一半灵魂也不安抖动。那种持续与rou体联系一点点断开的细碎声响,就连谷久留间听着都觉得一阵恶寒。
「有趣吗……我就是这样,把青姐从叔公那里『分离』出来的……我啊……能活到现在不是没有原因的吶……」水色沁着尸体般的死亡微笑,对还保有部分意识的女人呢喃……
「花御堂!有完没完?」槙堂随手抽了水色一个响亮的巴掌。
水色稍一愣,松开手,夹起圆月轮,对准女人的颈项就是利落的挥动。她边喷着大量鲜血边抖动着,最后缓缓倒地不起。
谷久留间看了槙堂一眼,似乎是在问这种状况该怎么处理。
「先带回去,彻底检查这女人身上的东西,之后将遗体送到天空寺火化。」槙堂说。
水色一语不发,摇摇晃晃穿过两人,朝宝珠走去。
会不会……被讨厌了呢?
一句「你没事吧?」居然没办法说出口。
宝珠望着水色,眼瞳晃动,水色每靠近一步,宝珠的反应就越显得激烈,不自主颤抖的唇,还没放下警戒而高高往上竖起的耳,就连原本会摇曳晃动的尾巴都僵得直直。
被讨厌了。
也对,那种行为,做出那种行为的自己,凌驾杀人之上,那不是光夺取性命那样子单纯,因为自己刚才是——虐杀。
被讨厌……
霎时,宝珠垂下眼,一头撞进水色胸前,不知自己为了哪方面而难过所以大哭起来。
水色胆怯、而且小心翼翼的回拥,最后将泪痕印在宝珠的衣服上。
偶尔也有好事发生。
偶尔也能得到救赎。
***
「……很痛的样子喔?」宝珠手里拿着一捆绷带,早在阁楼房里等着刚去浴室冲洗的水色。
脱臼的手肘已经被槙堂接回,身上的伤口也因为有尸兵器附身的缘故,而有稍微复原的迹象,但因为是不完全附身,要马上痊愈是不可能的。
「有一点。」水色回答,「你要帮我包吗?」他随地坐在宝珠面前,挽起宽松居家服的袖子。
「……嗯。」宝珠拉开绷带,「吾没帮上什么忙……」
「那是我自己的事啊,跟宝珠没有关系的。」水色道。
「为什么就可以让大哥帮忙!我也……」宝珠低下头剪断绷带。
「因为槙堂学长不会让人担心。」
「……我也很强啊。」宝珠拉着绷带,一圈圈绕上水色的手臂。
「可是我会担心。」水色用另一手摸了摸宝珠的头。
「我不是……完全没关系的人吧?老师的事情,一直很温柔……」宝珠说着,却回想起水色将女人灵魂剥除的场景,身体便一阵僵硬,「偶尔也会像坏人……欸?当我什么也没说……」
「我只是,凑巧跟你一起住在学长家,也凑巧是你的导师。」水色缓缓开口,「能跟你亲近,我觉得很开心,但也就这样子而已。我啊……跟一般理想人类的样子,差得太远了,想要保护什么却又害人受伤,就连你……不也因为我的缘故而昏倒了吗?」
「为什么一定说这种难过的话?我没关系,还很健康的。」宝珠用力道。
「我很在意。」
「因为我吗?」
「嗯,因为是宝珠。」水色点头。
「那这样就好了。」宝珠在绷带上端打了个结,像是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回过头就到橱柜边,「我来铺床,老师要好好休息。」
「……还没吃晚餐喔。」水色望着宝珠忙碌的动作不禁失笑。
「啊……我忘记了。」宝珠从橱柜里抱出枕头。
「要是现在睡觉的话,正在弄饭的学长会生气的哟。」
「呜咿……」不过既然东西都已经拿出来了,宝珠还是将垫子先铺好。之后又慢慢蹭到水色身边,嗅着对方刚冲过澡的肥皂香味,想着「这个」水色,跟「那个」水色,是有多大的不同。
不过,「哪一个」都是花御堂水色。这点宝珠也很清楚,但也因为如此,而感到浓稠的不安感。
对于水色的感觉,宝珠口中虽然老师老师的叫,但那也不过是个名词罢了,虽然每天都见得到面,他却有时下意识地会想
放弃得保持距离的仪态,贴过去,靠在一起说话或是看电视。
他喜欢听町外的事情,像是很大的百货公司、整间都卖咖哩饭的店,还有白海豹表演的游乐园。如果能一起去看看就好了。
即使想尝试着将这些邀约说出口,宝珠却也发觉,水色对于「发出关心」与「接受好意」这两方面,数值差异大的不成比例。水色总是会拿笑容婉拒他人的好意,除非面对的是槙堂那种以帝王般气势把强迫拿来当习性的人,这才偶尔没辙。
宝珠做不到那样,也不认为自己能变得跟槙堂相似,但就算如此,他还是想自己慢慢试探,做到能让水色也对自己伸出手的程度。
就跟那天晚上,水色朝自己伸出手那样的。
「……不怕吗?我。」水色稍微垂下眼睑。应该……不可能吧?
「很可怕呀。」
「对不起……」
「又不是老师自己喜欢这样子的。」宝珠碰了碰水色的指尖,然后握住。
「你怎么知道?」水色反问。
「看就知道了,不快乐的脸。」宝珠抬起头来,盯着水色饱含郁色的眼瞳。
现在的老师,即使能笑出来,也已经无法好好把情绪藏着了。
「今天的事情,不可以跟千照或秀喜说。」水色反过来拾起宝珠漂亮修长的手指,就连指甲都干干净净,修剪的如同贝壳似的。
宝珠点头。
「……要是,老师被抓走了,会怎么样呢?」宝珠小心地问。
「会死吧。」水色吐口气,「我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尸兵器也好,能力也好,尤其是现在这个,所有资格者都在竞争宗主之位的时候……看来叔公这次大概真的快不行了吧。」
「没有尸兵器,就没办法变成宗主吗?」
「也不见得,只是有了比较有胜算,花御堂家自初代,尸兵器与宗主之位就是密不可分,而且能力可以代代持续累积……啊,你一定会觉得奇怪,我并非宗主,为何会有这东西吧?」
宝珠又点点头,跪在水色身边专心听着。
「这原本是我叔公的……但有一天,给我抢过来了。就是我从花御堂家出走那一天。亲手,从叔公的身体里,用力拉出来……」
「为……什么?」
「他抢走我重要的人,我也只是抢回来。」水色浮出扭曲的笑容,「但就算如此,也不过就是自我安慰罢了……」
收起笑容,他语调一变,就像要闲聊那样,「你知道任何咒术在使用时都有斥力吧?一旦失败的话,伤害会反弹到自身。」
「知道。」
「所以许多术者,才会利用纸偶、草人或是小动物来当替身,万一失败了,便可替自己承受灾厄……不过,如果要使用的是夺人性命的术,光是这样远远还不够。」
水色手腕转过,抚过宝珠光滑的下巴,「杀人者,必须要有被杀的觉悟。花御堂家以咒杀为生,这是最基本的道理,所以,为了避免失败后的斥力,就准备了与其相当匹配的……赠礼。」
宝珠咬下唇,大约能猜出是什么了。
「是人啊。」水色说着,声音沙哑了起来,「是与我……亲近的人,是个有点迷糊却又很温柔的姊姊……在我第一次,使用『那种术』失败的时候,青姐……
「叔公将她的尸体给尸兵器吃了,他说青姐本来就是给花御堂家买来的『赠礼』,本来……就是得这样子被牺牲,她只是被当成一样『东西』,就跟纸偶、草人一样的……」
当时的自己,跪在叔公面前,就像对稿念着为何自己失败的反省文,听着宗主的数落,越来越无法忍耐,直到有谁粗暴的将青姐的尸体丢在他眼前:全身像受到各种方向而来的重力挤压所以弯曲折断、喷出血来的脸孔。
那原本是多么可亲的青姐。
是自己害的吗?
是自己不好吗?
不对的……到底应该是……谁?
所以,他冲上前去了,用手,把已经啃噬完青姐身体的尸兵器,从叔公的身体中……
『这是我的青姐,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我是一直,到那时才醒悟的,明白了花御堂至今为止,一直重复这种行为的罪恶……只因为,青姐死了才知道。这样不是很现实吗?
「别人死了,跟我没关系啊,可是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重要的东西被夺去,想法马上就变了,果然相当卑劣……身为人,实在是……」
水色咬牙切齿地哭出声。
「那是因为,老师变得更加温柔的关系。」宝珠爬起身,用力搂住水色的颈项,「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