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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箱子还在咖啡厅呢。昨天晚上喝多了,没力气拉回来了,你帮我去取。”吃完早餐她跟我说,好象已经忘记了发生过什么。
6
一进门,咖啡厅的老板就跟我说,昨天我女朋友喝多了,箱子还留在这里。我跟他解释说不是我女朋友,没用。俄语中的女朋友和女性朋友是同一个词。还是中文博大精深,什么意思都能表达得清清楚楚。
取箱子回来,发现阿明站在楼下。
“我能跟你谈谈吗?”
“好,上车来。”我最恨欺负女孩子的男人,本来想给他两拳,看他那么沮丧,想听听说什么。
“能给我根烟吗?”小小年纪抽什么烟呀,可烟确实能让自己理清头绪。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递给了他。
点上烟,他深深的吸了两口,沉默了一会。
“我知道她在你那里。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我只知道她很伤心。”我握紧拳头,他要敢说出什么昧良心的话,我朝他鼻梁骨就是一拳。没有了高挺的鼻子,看他以后怎么去勾搭其他女孩?
又深深的吸了两口。
“她在我家看到了阿丽的睡衣。”
阿丽?应该是另一个女孩。睡衣都在了。该发生、不该发生的估计都已经发生了。我转过身,准备让这小子尝受一下背叛惩罚。
“我不是人,对不起她。我不求她的原谅,只是我真的很爱她,真的!”
他头沉的很低。那痛苦的眼神,让我根本没法怀疑。拳头还是没有松下来。爱,爱难道就能成为背叛的理由?
“那你为什么还要?……”
“你应该知道,我一个人在莫斯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独、寂寞、无奈。国外的生活你比我更了解。”
他说的是事实。孤独是所有在国外的人最难承受的东西,况且对于这个从未离开过父母的小孩来说,那就是一种折磨。生活往往站在至高点,控制着所有人的行为。
“我已经跟阿丽说清楚了,以后不会跟她再来往。”
“你怎么不直接去跟小芳解释这些?”
两个彼此都那么深爱对方的小孩,因为地域产生的矛盾,我真希望他们能坚持走下去。
“我知道伤她很深,我没脸面对她。”他的脸已经完全扭曲。那种来自内心的自责,那种良心的惩罚,咀嚼着他。杀人不过头点地。谁是完人?谁又能不犯错误呢?
“这是我房门的钥匙。她应该在客厅看电视。能不能挽回,就看你自己了?”
阿明上楼了,我坐在车里,点了根烟。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小文不走,我们会是甜蜜的让人嫉妒的一对。而且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会有背叛,因为彼此的空间都被对方填满。当爱达到一定程度时,所有的诱惑都会失去它原有的杀伤力。
半个小时后,小芳牵着阿明的手下来了。从阿明的舒展的眉宇间,已经看出他们和好了。
“我送你们一程。”
“谢谢!不用了。我们散步回去,也不是很远。”阿明对我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感激之情。其实应该感谢的不是我,要谢也只能是他们之间真实的爱情,或是小芳的那份容忍和大度。
“叔叔,我先走了。以后少吃方便面,对身体不好。”
我挥挥手,笑了笑。
小芳还是那么可爱,走路一蹦一跳的。
7
黑夜的天空变得灰沉,小文的笑容也变得模糊。
她的魂魄走远了,心底的影子却依然清晰。
鸭子又叫了。
“叔叔!”
“你在哪里?怎么那么吵?”电话那边传来极其震撼的音乐声。
来世我还要做你的新娘 第一部分(8)
“我在列宁大街的迪厅里面,你过来玩吧。”
“你怎么跑那里去了?阿明呢?”
“他没有来。”
她一个人在迪吧,不对劲。
车拿去保修了。我只能打的过去。
迪吧的嘈杂声、音乐声,让我头晕,我不是很喜欢这种喧闹的气氛。小文跟我一样,是一个特别安静的人。有时候我们甚至能躺在草坪上,一句话不说,静静的看着对方,就那样看一下午。小文说过,心灵相通的人是根本不需要语言的。
在舞池中我发现了她。
她的美丽,已经成为了这里的焦点。那舞姿虽然称不上专业,却让人感觉更自然,没有半点修饰的东西。
突然想到痞子蔡的一段话:
“我轻轻地舞在拥挤的人群之中
你投射过来异样的眼神
诧异也好,欣赏也罢
并不曾使我的舞步凌乱
因为令我飞扬的,不是你注视的目光
而是我年轻的心”
这些话用来形容现在的小芳再恰当不过了。
她也看到了我,不住向我挥手,示意我过去。
我是个正宗的舞盲,也没有疯狂的心态。只能向她摇摇头,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天使的脸膀,魔鬼的身材,她是个舞台的精灵。
要了瓶балчка,欣赏着她的舞姿,那是一种艺术、一种享受。
“你怎么不下去跳呢?”
“我不会。”
“不就是乱蹦吗?有什么会不会的?”
“一把老骨头,蹦不起来了。”
“对哦,你已经是叔叔了,嘿嘿。”
这个夜晚,她点燃了整个的厅的气氛,像是一团火,聚焦了所有的光辉。都说俄罗斯是美女之邦,而要谈到美的实质,也只有东方女性身上才能散发。那种含蓄中的唯美,才是真正的艺术之美。
“我们走回去吧。”
显然她还很兴奋,一路蹦跳着。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跑进了一家香水店。
“我要这个。”
那种轻舞飞扬用过Christian Dior的Dolce Vita……香水,据说这香水很有来头。
她打开了那瓶Dolce Vita……先擦在左耳后,将香水洒在空中……最后她张开双臂……像是淋雨般……仰著脸走过这场香水雨。
“我有轻舞飞扬美吗?”
“你比她美多了。”这是实话,虽然我只在痞子蔡的小说里看过轻舞飞扬,但敢对天发誓,她比轻舞飞扬美多了。世界上除了小文,再没有人的美能跟她相匹敌了,可是小文……
哎……
“叔叔,你叹什么气呀?你说我会像轻舞飞扬一样,红颜薄命吗?”
“你在说什么呢?”
“如果真那样,我会在最美丽的时候离开人间。我不愿意别人看到我残花败絮的病态。”
“别瞎说,你是精灵,精灵的美是永存的。”
“她怀孕了。”
“啊!”我知道她指的是阿丽。
香水雨下完了,留下的只有淡淡的清香。
我扶着小芳的双肩,她轻轻的靠在我身上。
“他该对她负责。”我感觉到她身体颤抖的厉害,紧紧的抱着她。虽然我知道她不冷。
“晚上我能住你那吗?”
晚上她还是枕在我掌心入睡的,而我在凳子上坐了一夜。
8
“叔叔,起来吃饭了。”迷糊中,有人在推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床边。小芳裹着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一手轻轻的推我。
“呵呵,我的小侄女什么时候成家庭主妇了?”她那样子真把我逗乐了。
“人家大清早起来给你做饭,你还取笑人家!”
“好,好,好,看看我们的小精灵做什么好吃的了。”
“嘿嘿,你知道我只会一样蛋炒饭。看你没睡好,给你放了两个鸡蛋。”她吐了吐舌头,害羞的笑着
来世我还要做你的新娘 第一部分(9)
说实话,她的蛋炒饭炒的真不错,饭是饭,蛋是蛋,清清楚楚。
“吃完饭带我去买机票吧。”
“你要回去了?”
“恩,快开学了,我得回去报到。”
算算日子,小芳都来一个月了。8月中旬,是快开学了。
这段日子里,小芳给我增添了不少的麻烦,但带来更多的快乐。让我消沉了半年的心,稍微有过一点光泽。
“这件小围裙能送我吗?穿起它,我就能想起叔叔做的菜,特别是红烧鸡翅。”这条小围裙不知道陪我度过了多少个烟熏火燎的日子,也算是患难之交了。
出门的时候,她带走了,我下厨房用的小围裙。
我开车送她去的机场,跟来的时候一样,也是在深夜,放的还是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只是不知道这次分手后,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在侯机厅,她总往外张望,我知道她在望什么。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快进关口的时候,阿明来了。
四眼相望,泪水打转。
“好好对她。”小芳淡淡的笑着。
“恩。”阿明转过身去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叔叔。”
“恩。”
“能抱我一下吗?”
她柔弱的身躯在我怀里轻轻颤抖着。
“你叫什么名字?”进关口了,她向我大叫。
“开往天堂的列车。”
“开往天堂的列车!”
我俩同时叫了出来。
相对笑笑。
酸酸的,苦苦的!
9
小芳回国好几天了,我又开始了韩国泡面的生活,只是天天都去公司上班。和善老板见我好起来了,还特意请所有职工吃了次俄罗斯大餐,庆祝我的康复。
这几个月,公司的声誉大增,合作的单位也越来越多,每次谈判老板都带上我。我跟着他莫斯科、圣比德堡飞来飞去,忙碌是缓解痛苦的最佳良药。
每次出差回家,都半夜了。
商店已经关门,方便面也早消灭干净。实在有点饿,准备煎几个荷包蛋冲冲饥。
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件小围裙!
哦,对了,小芳拿走了。
算算日子,小芳离开一个月,现在学校应该开学了。那个快乐的精灵,漫步在学校的梧桐树下,多么美妙的一道风景线,一定能招来不少少年的青睐。国内的校园生活多姿多彩,我相信她能忘掉以前的烦恼,融入到里面去。
这么久没来一个电话。说实话,还怪想她的,怎么说她也曾经带来了许多的快乐。那样天真的小精灵,想起来都能让人开心。
9月15号,小文的生日快到了,该回国一趟。小文特别爱干净,不知道坟前是否长满了野草?逢年过节是否有人去看望?我该去好好陪陪她。
刚好公司近来要派人回国谈原材料的价格变更问题,我向老板主动请求这个任务。
“合同签好了,你不着急回来。回家看看,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了。”和善老板真懂情谊,我差点把他抱起来亲一下。
其实,主要不是想回家看看。经常跟家里通电话,一切都挺好,主要是想去看看小文,还有她爸妈。小文走后,他们俩相依为命,够不容易的。
1 0
八小时的飞机回到了北京。两天的工夫我就把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其实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就是协商几个产品的价格,然后签个正式合同,都是老主顾了,一切比较顺利。
忙完公事,我直接坐飞机去了武汉,又转车去了宜昌小文的故乡。因为三峡的动工,宜昌这几年发展很快,已经没有了原先山沟贫穷的迹象,替代的是一栋栋老楼,一条条宽道。但山清水秀的风景依然保存着。
没惊动小文的父母,我先去看小文。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买了她最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又买了一束百合。小文最喜欢百合。她说百合是高贵、圣洁的象征,还有股淡淡的清香。
来世我还要做你的新娘 第一部分(10)
高贵、圣洁,那不仅仅指百合,还有我的小文。
来到那片白色圣地,有种很凄凉的感觉。一排排冰冷的墓碑,一片片枯黄的秋叶,让我想起了《红楼梦》里的一首词《葬花吟》: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