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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有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专门引人犯罪的老母;左有被老母百般蹂躏不敢还手,只等着他去救的啰嗦老爹;右有好不容易嫁出去,至今时常闯祸,说不定明天就被休回家的祸害姐姐凉夏;下有喊着他「小舅」,却把他当孙子欺负的芳龄四岁的外甥女一这一家老小全得由他照顾,死也不能死在这儿!
逃吧!才子也有无力的时候。
只是,大爷、大叔、姑婆、婶娘,谁行行好,帮他把头上那把刀拔去啊!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他那赋秋没啥色心,只认古书,不该死在这当口吧!有辱才子名节。
好心人,你在哪里?
。
好心人来了!
「真不好意思,这刀有灵性,专门追踪活物。好长时间没遇到冒气的牲口了,它有点儿不受控制。」
这是什么刀?阎王爷的追魂刀吗?感觉到头顶、耳畔的三把刀被除去,那赋秋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呼吸的幅度也胆大起来。听声音好像是位姑娘家,这年头姑娘家流行使刀法了吗?
「这位姑娘,妳……」
抬头看向好心人,这一看,他吃了一惊。哇塞!若不是听声音,他真的很难想象面前站的这位是个姑娘家。虽然她也做女儿家家的装扮,虽然她也梳了俏丽的发型,可有姑娘长得如此高壮吗?体魄跟头牛似的,硬实的身体好似练家子,操刀的手跟男人的没什么两样。
老母呀!她真的是姑娘家吗?请指引我方向--他老母是萨满教的圣女,若不是纳老爹入赘,定居中原,她依然早晚受众族人膜拜,被当成神一般地供奉着。
「公子,你是谁?你又找谁?」
「我是无字酒庄的庄主那赋秋。」就是爹娘、姐姐都不肯背的包袱丢给我,而我又甩不掉的那个倒霉鬼那赋秋,「我来找斓彩楼……蔡……蔡当家的。」天杀的蔡当家,你给我钻出来啊!别把我一个文弱书生丢进狼口中,我身上肉太少,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他就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掌管天下第一酒庄的那赋秋?听闻他的大名,操刀的姑娘这下可乐了,她将两把刀随性地插在腰间,倾身上前。
「你就是那赋秋啊?久闻你不仅是精通古书、奇画的一大才子,更是经商的『财子』。都说再烂的商家只要找到你,就能呈天吉祥。」
「好说!好说!」赋秋干笑着,一双恐慌的眼注视着她前倾的角度。就怕她庞大的身躯一不小心蹭到他两腿之间的那把菜刀上,从此那家--绝后。
蔡家姑娘刻意忽略他慌乱的神情,心底盘算起来。「那公子找斓彩楼的当家人啊?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他跑来这里遭这份罪做什么?刀光之灾嗳!「我要和斓彩楼的当家商量一场酒宴,姑娘妳知道蔡当家人的在何处吗?」
说话间,蔡家姑娘抽出插在他大腿两旁的一双菜刀,悠悠然地答道:「她在你眼前。」
身为才子,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太聪明,连想骗自己都没得机会。赋秋瞪大眼睛,沉声吶喊:「不……不会是妳吧?」
「正是咱--蔡刀。」
蔡……蔡刀?她叫蔡刀?这是谁给起的名字?注定她做不成规规矩矩的姑娘家。而且,斓彩楼的当家的是个名叫「菜刀」的姑娘?还是个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见人先飞刀的「菜刀」?
实在不甘心,赋秋想要再确认一遍:「真的……真的是姑娘妳吗?」
「对啊!咱爹就生了咱一个,他想有第二个继承人也没得选择。」她的口气颇有几分「你就将就着陪我玩玩吧!」的意思。
反正也没得选择,赋秋莫可奈何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既然是妳……那就是妳吧!我奉当今皇后懿旨来找『天下第一厨』的后人办场无忧宴,具体情况能……能不能让我们去前厅详谈?」这种靠着门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两腿间还插着一把菜刀的样子,实在狼狈万分,不符合才子形象,更不适合谈有关皇室大宴这等正事。
「好!你起来啊!」蔡刀嘴上说着,身形却丝毫未挪,依旧大兵押近他的身前。
「可……可妳这样,我……我无法站起来啊!」男女之间应该谨遵一定的距离,他平常都是这么教育姐姐的。可最终,他的办法全无效,姐姐还是靠着她的死缠烂打愣是嫁给了莫邪山庄的宛狂澜。天理何在?
跟着赋秋的眼波流动,蔡刀的目光顿在他大腿间的那把刀上。误以为文弱书生不敢碰刀,她喳喳呼呼地嚷了起来:「你放心吧!咱这儿有鹿鞭、虎鞭,可不做『人鞭』,你莫担心!莫担心啊!」说着,她替他拔去了腿间那把硕大的菜刀,颇有大将阵前取敌军将领之首级的风范。
可惜赋秋全然看不到,他烧红了脸颊自问:她真的是姑娘家吗?我怎么觉着不像啊?或许……大概……因为我比她更像姑娘家吧?
第二章 「大致经过就是这样,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为了让武后娘娘开心,妳选定菜单,我根据妳的菜肴定下需要配置的美酒,妳我合办一场无忧宴。」在那赋秋看来,一切就是这么简单,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运气没那么好,事事都难顺。
朱二胖子和小猴子互对了一眼,心中凉了半截。「让小姐亲自掌勺办场无忧宴?」这等于让他们准备三尺白绫嘛!「这恐怕……」
难度很大!光看这酒楼里的生意赋秋也猜出难度之大,可惜皇命难违,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只要问题不是太出格,相信以他的智慧还是可以解决的。
「蔡当家的,我想试试妳的厨艺,妳就做几道拿手菜让我尝尝吧!」
「不要!千万不要!」小猴子挡在赋秋和蔡刀的面前极力表示反对意见,「那公子,你就随便尝尝我们小姐的手艺就得,可千万别尝拿手菜啊!」瞧这才子的身形瘦巴巴的,禁不起拉肚季的折磨。
秉着对这场无忧宴认真、负责的原则,赋秋坚持要见识一下蔡刀最得意的手艺。「四道拿手菜,它们最好能体现出妳精湛的厨艺。」
「还是……还是普通菜色就好!普通菜色就好!」朱二胖子试图力挽狂澜,「越是简单、大众化的菜式,越能体现厨子的水准。小姐,您还是从小处着眼会比较好。」
蔡刀不听劝地卷起衣袖,「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咱就是要让那公子看看咱的真功夫,只要他明白咱的厨艺有多棒,那可就好办了。」
拉着两个伙计走到一边,三张嘴、六只耳朵凑到一起。可惜音量没能调整好,那声音正好让赋秋听个正着。
「咱斓彩楼一直被人称为『烂菜』楼,要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身为天下第一酒庄的当家人--那赋秋能证明咱的菜肴不凡,那生意不就上门了吗!更何况,以咱的实力怎可能独自承担武后娘娘的无忧宴,还是要高人指点。谁是高人?非他莫属啊。」
朱二胖子和小猴子也承认小姐的如意算盘打得忒精,只可惜小姐手中的勺炒得出这盘大头菜吗?
「您就瞧好吧!」
蔡刀卷起衣袖,操起家伙,拿出出门打架的派头,一溜烟地窜进了伙房,赋秋干坐在桌边等着瞧她的手艺,按理说,他是应该进伙房亲眼试探她的厨艺功夫,可惜刀剑无眼,他身负多重担子,必须得再多活两年,只好没种地窝在外头等成品。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闻一声气势宏伟的「菜来喽!」赋秋连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等待着自己的口腹接受最严峻的考验。
心惊胆战地瞟了一眼桌上的四道菜,赋秋竟发现自己可以暂时松口气。诚实地说来,这四道菜色、香、形俱全,单看卖相,绝对可媲美当今的苏杭名厨,连皇宫中的御厨也难与之分出伯仲。
莫非是斓彩楼的定价过高,所以才弄成今天门可罗雀的地步?赋秋执起筷子这就准备品其味。
在朱二胖子和小猴子担心的目光中,在蔡刀期盼的秋波里,赋秋将菜肴送入口中。细细地咀嚼过后,他的额头滴下一串冷汗。
「这是什么……什么菜?」
小猴子乖巧地应道:「这是川菜中的代表菜肴--怪味鸡块。那公子,您觉得味道如何?」
本想据实以报,可赋秋稍一斜眼瞥见蔡刀腰间插的那六把菜刀,他的唇齿没骨气地软了下来,「味道--果然很怪。」这方评价中肯又极具技巧性,若非中原三大才子的博学是做不出这等语言技巧的,赋秋有点儿自我陶醉的意思。
蔡刀可听不出他的「话内音」,她只是出于厨子的自觉,不惜余力地推销着自己的菜肴:「再尝尝这个!这是江苏名菜西瓜鸡,味道相当独特哦!」
赋秋伸筷子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犹豫再三,直到寒光闪闪的刀刃将杀气映入他的眼帘,他才再度就范。张开的嘴巴只说出了这样一个事实--「这道菜的味道的确很……独特。」独特到不仅他额头冒冷汗,全身也开始忽冷忽热地发挥着排汗功能。
「独特吧?」蔡刀笑吟吟地将第三盘菜推到他面前,「再试试这个醉糟鸡--出自福州,很难吃到的。」
赋秋的臀部开始游离于板凳和桌子之间,他有一种夺路而逃的冲动。朱二胖子不忍心看到堂堂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那赋秋就这样命送小姐之手,他更不忍心让小姐背上杀害大唐著名才子的恶名,仗义地出手相救。
「那公子,你要是内急就先去茅房,咱们回头再接着吃吧!」
「是啊!是啊!」小猴子担心自己会因为杀人帮凶的罪名在死后下十八层地狱,赶忙救自己于水火之中,顺便也救赋秋一把,「人在内急的情况下是品不出食物豹鲜美,那公子你还是先去茅房吧!」去了可千万别再回来,如此美味不品也罢。
赋秋刚想领了他们的好意,借入厕之名逃遁。可一想到除了六把刀的威胁,更有皇命相逼,说什么他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最好干脆来个病倒,武后那边也有了个干脆的交代--但愿达成这份心愿的代价不是要他的小命。
他放聪明点儿,只夹了一小块送入口中,也省去了咀嚼的过程,直接入腹。即便如此,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仍然没能放过他。「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醉糟鸡啊?果然有够『糟』的。」糟到连鼻涕都下来了,他一语双关,已经顾不得顾及姑娘家的感情。
他好看的眉头挤到一起,还夹死了一只瘦精精的苍蝇。人家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蔡刀再愚钝也看得出来自己的厨艺令人不满。「你不喜欢吗?那就吃这个--浙江的叫花子鸡,久富盛名,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的厨艺的确没让我失望,每一道都有催吐功能。「我……我还不饿,待……待会儿再吃吧!」才子也是人,才子也有舌头,才子也会被难吃的东西给毒死。国家之栋梁怎可死在一小小女厨所制的全鸡宴上?这不笑掉人大牙嘛!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你快吃啊!怎么不吃呢?」蔡刀自顾自地替他找着理由,「是不是这叫花子鸡太大了,你不好开动,那我帮你把它切成小块。」她说着就要拔出腰间的六把刀来个空中抛物的动作,在半空中完成叫花子鸡的切割工作。
如此高难度又极度危险的任务,让赋秋胆战心惊,他就怕过会儿,盘子里除了叫花子鸡,还会多出一截血淋淋的长年握笔的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