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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已经不起作用,赋秋的脑袋狠狠地被削了一顿。蔡刀赶紧将利刃收好,免得血洗「烂菜楼」。「怎么还少两把刀啊?」
是呀!凉夏也觉得纳闷,她明明只瞧见四把刀想宰了她,还有两把呢!她顺着刀风划过的方向望去--
「哈哈哈哈……赋秋,你的……你的……」
赋秋习惯性地摸了摸两鬓青丝,自从第一次见蔡刀用刀刃削去了他潇洒的发丝,他就一直在蓄两鬓的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全部长齐。这一摸,感觉不对。赋秋朝身后望去,失踪的两把刀插进他身后的木板里,有什么地方不对。找到水盆,他以水为镜。
毛!他的毛!他两鬓的毛不见了!他两鬓的毛又被菜刀给削了……削了!
沮丧就是这样产生的,要不是赌口气,赋秋真的不想再继续为难自己。
「能不能……能不能换点儿别的教我?」他是真的不行了。
蔡刀也不为难他,随便从菜篓中掏出一只铁公鸡丢给他,大气磅礡地吆喝了一声:「去把牠给我宰了。」这可是厨子的入门功课之一。
想他大男人一个,宰一只铁公鸡应该没半点儿问题吧!左手捏着鸡脖子,右手操着刀,赋秋摆好刽子手砍死刑犯的架势,这就准备动刀。
「你倒是快点儿啊!」他那是宰鸡吗?比宰人都痛舌。
赋秋心有不安,在结束一条生命之前为它祈福:「人各有命,天各一方。作为一只鸡,你该为人们的口腹牺牲生命。人故有一死,鸡也有一命,所求莫大于死者,便可坦然去死。鸡啊鸡,你在我手上香消玉殒,也算福气,你就……」
「你就快点儿杀吧!」他再不动刀子,凉夏想对他动手了。爹娘怎么生出这么个怪物,他到底是不是她弟弟啊?
赋秋深呼吸,气运丹田,手起二脉,力宛狂澜。刀刃渐渐接近鸡脖子,眼看就要见血。他突然停下来,转身对蔡刀嚷嚷道:「我要杀了。」
「你杀的又不是我,不需要跟我打招呼。快点儿对付鸡吧!」她不冷不热,安静地看着他的每个举动,他让她想起了五岁时的自已第一次掼死兔子的模样--狗是打死的,鸽子是闷死的,而兔子……是掼死了再拿来食用。
「我真的要杀了。」
凉夏拿脚蹬他的膝盖弯曲处,嘴里哺喃地念叨着:「你怎么还不去死?」
就快死了!赋秋闭上眼对鸡脖子下刀,手指微松,公鸡扑腾着不够强壮的翅膀这就飞过围墙,去寻找自己的求生之路。它脖子处飞溅的血花滴得到处都是。活生生一幅杀鸡图。
眼见着那只鸡已经飞出墙院,赋秋也不去追,只是站在原地埋怨着:「你还真是一只铁公鸡嗳!居然不肯成为我们饭桌上的美味佳肴,真是一毛不拔。」他脸上分明挂着释怀的微笑。
「那赋秋……」
「什么?」为什么蔡刀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只因为他不是做天下第一厨的料?
没等蔡刀将厌恶之情道明,朱二胖子和小猴子急冲冲地从前庭奔了过来,
「小姐!小姐!汤贵来找碴了!您看咱们……」
他们的视线同时对上提着刀站在园子里的赋秋身上,半晌的沉默换来两个大男人杀猪般的尖叫:「杀人了!那公子杀人了!」
杀人?他?他连杀鸡都不敢,还杀人?赋秋狐疑的眼神正对上蔡刀为他捧来的一盆水。
「自己看看!」她已经完全懒得跟他说话了。
水中的倒影满身溅着血色,手中提着一把杀猪刀,怒目圆瞪,说他杀人了,毫不夸张。赋秋微微发怔,下一刻,他甩开刀,拿手指堵住嘴,扯开瘖哑的嗓音大喊道:「杀人了!那赋秋杀人了!」
凉夏翻着白眼,很想拣起地上的刀杀了这个白痴弟弟。原来,才子也不是什么都在行,至少在厨艺这一块,那赋秋这个蠢猪就完全不行。
「杀人了!那赋秋杀人了!」
谁?谁敢在这个时候添乱,嫌她还不够烦是吧?蔡刀猛地转身,以杀人般的眼神瞪视着来者。
「好你个汤贵,你又想干什么?」这话是凉夏发问的,敢跟她弟弟抢女人就要做好送命的准备。想来她昨天的那一脚踹得还不够恨,只是将他踹出门而已,应该将他直接踹上病床的。
害怕归害怕,但自己的终身大事究竟不能耽误,汤贵存够了底气,讷讷地开口道:「我……我来跟蔡刀谈……谈一谈。」
「谈什么谈?有什么好谈的?」凉夏挡在蔡刀的面前,像老母鸡护着小鸡,
「不都说了吗?蔡刀要跟赋秋合办无忧宴,等所有的一切安排好了以后再说。」
汤贵凝神望着蔡刀,他在等着她的答案。「妳怎么说?」
蔡刀愣愣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原以为那赋秋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卷起袖子做厨子,他的恒心让她为之动容。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软弱,因为一点儿小小的感情问题就放弃无忧宴,放弃恢复味觉的机会,放弃十六年来所学的厨艺。值得吗?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我……」
「我跟你谈。」赋秋擦了把脸,以干净的面容迎接汤贵挑战的眼神,「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事,咱们进屋谈吧!」
汤贵震住神色,以男人的姿态甩开袖袍朝屋里走去,赋秋紧随其后。蔡刀绷紧心弦紧随其后,赋秋猛地转身以手撑着她的肩膀。
「别跟来!」
「这是我的斓彩楼。」
「这是男人间的谈话,你走开!」赋秋决然地推开她,甩开大步走进屋里。
凉夏伸出双手捧住自己的眼珠子,什么时候这小子变得这么有威严,她都不晓得嗳!男人间的谈话,不可以听吗?
两个女生对望了一眼,不可以听?那……那就一定要听听。
第九章 「我要娶蔡刀。」汤贵坚持的就是这一点,
「我必须娶蔡刀。」
「因为你爱她。」那赋秋直言不讳地道出汤贵掩藏了十多年的心事。
汤贵心虚地沉默了半晌,紧接着反驳道:「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她?跟头母熊似的。」
赋秋微微发愣,汤贵的想法竟然跟他如出一辙,这是否就是男人的劣根性?收起心绪,赋秋攻击汤贵的弱点:「你看上去总是跟蔡刀找麻烦,而你所走的每一步,所说的每一句话只是为了让她嫁给你。你甚至换了一种形式愿意做上门女婿以保留『烂菜楼』的招牌--你爱她,很多年了,对吗?」
才子就是厉害啊!连这种事都能猜出来?汤贵憨憨地挠着头,「我……我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被爹拿去和蔡刀相比,论厨艺我永远都比不上她,小小年纪的我就很生气,气她为什么事事都比我强,明明是个姑娘家,连刀功都出神入化。
「因为她,我不知道挨了多少顿骂,多少顿打。所以每每有机会我就欺负她,拿老鼠吓她,推她,打她。可是,每次倒霉的人最后都会变成我。拿老鼠吓她,她将蛇丢过来;推她,她倒在我身上,那么壮的身体压得我内伤;打她,她直接拿菜刀丢我,我只有逃跑的份。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在注意她,注意了很久。」
赋秋沉静地坐在桌边,手中的扇子被一把火烧了,他只能托着腮想问题。刚开始认识蔡刀的时候,她的粗神经的确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几乎就是在每日相对的怒气中一点一滴将她印入心头。等到他发现自己陪在她身边,这段路他已经走了很远。
两个男人各思所想,汤贵怔怔地说着自己和蔡刀之间的故事:「三年前,她接替原来的蔡老板撑起『烂菜楼』,那天她操着刀站在大堂上豪气干云的模样让我整夜难眠,我很想站在她身边帮她,没有别的意愿,就是很想……很想。」
赋秋也很想陪她恢复味觉,陪她举办无忧宴,没有别的意愿,就是很想陪她走完这一程。难道说他跟汤贵的心境是同样的?
「我曾经极力掩饰自己的心意,我不能忍受自己爱上她那样的女人,从外形上看她甚至……甚至够不上一个女人。」她太壮,在大唐丰满的女人是美的极至,可是她呢,丰满算不上,却撑起巨大的骨架,像一尊大佛让人难以拥抱。
「我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我告诉别人我汤贵爱上了蔡刀,别人会用怎样的眼神注视我。」
连赋秋都不敢想象,这座城中上到八十老叟,下到牙牙学语的小孩都会念一首童谣:蔡刀不是刀,狗熊堂内绕。烂菜烧又烧,没人再去了。
这不仅仅是对她厨艺的侮辱,更是对她外在的歧视。他想让她尽快恢复味觉,想让她借着无忧宴摆脱在人们心中的坏印象,更是想给她的快乐找到立足点。
原来,再无忧的才子也背着包袱活在自己的人生中,这是他摆脱不了的命运。
「直到你的出现惊醒了我的犹豫,我觉得……我觉得要是我再不试着让蔡刀明白我的心意,她真的会被你抢走。」
被汤贵的表白惊醒了赋秋同样的想法,他也在担心,担心蔡刀会为了「烂菜楼」,为了汤贵的执着和人生的没有选择而成为汤夫人。
这一刻,他才开始后怕。
「我决定娶蔡刀,你怎么说?」汤贵颠颠勺,准备盛盘了。
赋秋被他小葱伴豆腐似的直截了当问住了,他呆愣地看着桌面,想要拿起桌上的水壶当扇子摇。「为什么问我?你认为你和蔡刀之间的关系跟我……跟我有关?」
「我要你离开『烂菜楼』,结束无忧宴,带着你可笑的理由走人。」他汤贵虽然不是才子,但也不是看不通世事的傻瓜,赋秋留在这里的原因实在是无聊得慌。那简直就是借口,找借口的原因不说也罢。
被问出了隐藏十多年的心事,汤贵急着反攻,就像黄酒对上了黄鱼,谁比谁更能控制住味道,看它的功底。
「离开吧!你给不了她幸福的,她已经十九岁了,转眼就快二十了。咱们这里的姑娘在这个年龄早已为人妻、做人母。她独自撑着斓彩楼,她应该很倦了,她需要一个支持,你能吗?你能帮她撑起天下第一厨的招牌吗?你懂厨艺吗?」
「我……我可以学。」
赋秋的声音虚虚的,却在虚弱的声音里道出了他最真实的心意。他不愿意陪在蔡刀身边撑起「烂菜楼」的人变成汤贵,一点儿也不愿意。
「那你能娶她吗?」
面对汤贵的问题,赋秋「轰」的一下脑袋大了。娶?娶她?
「不能,对吧?」汤贵对自己的猜测颇有自信,「我不过是个酒楼的老板,娶蔡刀虽无貌,倒也算是利益相当。你不可能娶她的,你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那赋秋,你是无字酒庄的庄主,你这样的人一定会娶个美丽、温柔、聪明绝顶的大家闺秀。要是娶了蔡刀,你颜面何存?」
颜面--赋秋背了一生的包袱。少年老成的他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出错,原因绕不出「颜面」二字。中原大才子的名声让他裹足不前,处处小心,事事在意。
他无忧吗?背着包袱他如何无忧?
「如果我坚持留下来,和蔡刀办这场无忧宴呢?」
汤贵已经把火候烧到最大,连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才子到底在计较些什么?「你……」
「这一切跟你无关,我自会解决。」
赋秋甩手离去,在他踱门而出的下一刻。凉夏揽着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