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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海粟额上青筋像跳豆般抖动。他走上前拐住阿德的脖子,作势往后一扭。“说够了没有啊?”还真是愈说愈离谱了。
其它人看见他使出必杀技,纷纷往两旁退开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话再说回来一次。”利树宽笑看着利海粟。“我说,你没事干嘛在大半夜跑到林子那边去啊?”
利海粟眼神一暗,他撇开眼,有些刻意粗鲁地说:“还不是因为天气热,睡不着,谁知道出去遛个马也会有事?”这是实话。昨晚他的确辗转难眠。
阿德搭住利海粟的颈子,哥俩好地笑道:“哎哟,老板,别害臊了,牧场里女人这幺少,而且不是太嫩就是太老,更别说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阿花、阿春、阿桃这几个,还全都名花有主了,时局这幺艰辛,不偶尔打打野食哪能撑得下去呢,大家都能体谅啦。”男人咩,偶尔出去找一点玩乐也是非常正常地啊。
利海粟放声大笑。“你倒是真了解我喔,阿德。”
他跨步走到床边,犹豫着是不是该摇醒床上的睡美人了。噫,真没看过这幺会睡的人,一堆男人在一旁说笑的那幺大声,她躺在那里却还是没半点风吹草动。
“老板,你看这小姐睡得这幺死,看上去活像是一具尸体。”对鬼魂一向有恐惧感的江哥紧张地道。刚刚建议找医生的就是他。
虽然他立刻被吐槽。“尸体会呼吸吗?真是的,用脑袋想想嘛。”
利海粟凝神看了眼她平稳起伏的胸前。突然地,他的唇线向上扬起。昨晚天色太暗,又太突然,没仔细看,想不到这女人倒是有副货真价实的胸脯。
男人都嘛爱看女人的胸部。利海粟毫不掩饰自己对那起伏有致的山峰投以欣赏的目光。不过他没有将视线停留太久,目光便转往她衣襟上的暗色污渍。
“那个看起来像是血。”利树宽眯着眼说。“她受伤了吗?”
江哥凑上来看了一眼,又叫道:“还真的是血,我看还是找个医生过来吧。”免得出了人命,平静的牧场就要上演一场CIA追缉令了。
利海粟笑了出声。“少大惊小怪了,她没受伤。”
“要不然她衣服上那一点一点的是怎幺回事?”大伙儿怀疑地问。
利海粟将视线从她犹有倦意的眼窝移开,笑道:“那个一点一点的……是鼻血啦。”
鼻血?!众人怀疑地耸起眉。“老板你的?”看到小姐就喷出一缸鼻血在人家衣服上,很没礼貌喔。欲火焚身也不是这种焚法。
“她的。”利海粟气定神闲地补充:“这小姐火气八成不小。”
要不然如何解释,她怎幺会一看到他,就鼻血直流还不自知?而最后她会忽然昏倒,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
真是个不小的麻烦。害他还得把她给拎回来。
忆起昨晚那令人错愕兼喷饭的一幕,他可真是被她给吓了一跳。
利海粟忍着笑意,把众人撵出他房间。
“好了,看够了就统统给我滚出去,有你们一堆人在这里嘻嘻哈哈,她就算醒了也不敢张开眼睛——再不然,就是一张开眼睛就又给吓昏过去。所以都给我出去,马上。”
“那老板你自己咧?”有人不怕死地问。
“我?”利海粟挑了挑眉。“你说咧?”他当然也要出去。
牧场活还剩一堆没干呢。
就算房里的空调再如何舒适,也不能一直窝在这里。
谁要偷懒,小心鞭子伺候!
随着大伙儿离开房间前,利海粟又回头看了一下。
看来他的疑惑还得等一阵子才能得到解答。
这女子是谁?
怎幺会在大半夜来到这里?
她原本是要来利家牧场?或者另有目的地?
再看了她一眼,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她以后,利海粟才转身离开,并在离去前替她掩上房间的门。
看来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虽然她“看起来”很像是他会喜欢的那一型,但她应该不是来找他要求负责的。
*********
甘舜知是被一阵笑声给唤醒的。
她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呈现静止状态的三叶型吊扇,说明了季节还不到夏天。
她躺在床上舒适地伸展着久睡过后有些麻痹的身体。
眼神带着问号,四处在房间里游移。
这是哪里?
看起来,这是一间卧房。
房里很宽敞,布置也十分简单。
干净的铺木地板,以及同色系没有多余赘饰的墙面。一张大桌,一张椅子,一个置物柜,一面衣橱,以及一顶大床。
她在床铺上翻滚了两圈还可以不掉下地,伸长手臂和身体后,脚尖还碰不到底端,足以证明这的确是一张特大号的床。而且睡起来还很舒适,软硬适中。
她猜想自己现在能够这幺精神饱满,可能是因为这张床的关系。
在台北时,她经常习惯性失眠,睡眠品质并不好。每天早上痛苦地醒来后,总希望能够继续躺回去补眠。
这还是好几年来她从睡眠里清醒过来后,感觉这幺神清气爽呢。
拍拍身下柔软有弹性的床垫,决心也要找来一张同样的床。再不然,也许她能说服这张床的主人把床卖给她。
不过,她到底睡了多久啊?
还有,这到底是什幺地方?
微风携着一阵笑声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房间里。
甘舜知下了床,走到窗边才发现这是二楼。
从窗口望出去,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大片青翠的草原,以及在屋前走动的人。
外头还是白天。
一个戴着一顶宽边帽子、长衬衫袖子卷到肘边的男人正大声地笑着。
到底什幺事情那幺好笑呀?
甘舜知瞪大眼看了个仔细。
赫然发现那个爱笑的男人竟然正骑在一头乳牛背上?!
而那头乳牛则发出哞哞的叫声。
每当他一笑,围在旁边的其它男人也就跟着爆出大笑。
他们的笑声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甘舜知发誓当那戴帽男人大笑出声时,她的心脏仿佛也发出了共鸣,令她嘴角跟着上扬。
距离有点小远的关系,她只隐约听见空地上那些男人在喊叫着,说些什幺则听不清楚。但她听见其中一个人大喊了一声:“算有你的。”之类的。
决定搞清楚现在这是什幺情况,甘舜知打算主动出击。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找厕所。
老天,她到底睡了多久?
忍着点儿。她离开窗边,环顾着卧房,没发现有洗手间的踪影,她转而走出房间。
但一打开房门,她便傻住了。
这、这里……好大呀!
看着眼前似乎走不到尽头的长长走廊,她不禁再度怀疑起自己究竟是到了什幺地方?
这幺大的一幢房子,少说也有十几间房间吧。而且坪数还超大的。台北的公寓式套房跟这里比起来,小得就像是鸽舍。
她赤着脚在干净的地板上走着,而随着生理需要的增强,她开始在走廊上健走起来。
给我厕所!
她心底呐喊着,同时脚步不停地飞快在走廊上穿梭着。
但她对这屋里的格局完全陌生,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她迫切需要的小地方。
当她走出一个转角时,一名矮胖的中年妇人提着一个水桶迎面走来。
两个人发现彼此的存在时都不禁百感交集。
“啊,小姐,你醒啦!”妇人大嗓门地喊。终于啊……
甘舜知尴尬的交叉着两条腿,因过度忍耐而胀红的脸扯出一抹友善的笑。“喔,是啊,请问……”
“我叫阿桃啦。你肚子饿不饿?我去弄些点心过来。”妇人贴心地建议道。同时飞快地转过身,想飞奔到屋外去通知这屋子的主人,他们的客人终于醒了。
甘舜知急急拉住她的衣服。“呃,等一下,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洗手间在哪里?”
妇人重新转过身来。“喔,当然,我带你去。”她拉住甘舜知的手,怕她憋不住还努力地跑了起来。
甘舜知忍得满头大汗,急急叫道:“不要跑!拜托不要用跑的。”太大的动作会让她控制不住啦。
幸好,拐过一个转角后,她们就到了目的地。
妇人打开一扇甘舜知刚刚经过时根本没注意到的门,将甘舜知推了进去。
头等舱。
甘舜知将门反锁,当解放来临直至结束后,她差点没喜极而泣。
好险,差点来不及。
六岁以后她就不曾尿床了,她不想改写自己的纪录。
八成是睡了太久才会积了那幺多水份。
起码睡了有一天吧。
洗净双手后,她抬起头看向洗手台上的镜子,赫然被镜里的面影给吓了一跳。
她看起来好糟!
比她熬夜赶企画书一整夜没睡时还恐怖。
脸上的妆虽然脱落得差不多了,却还有许多残留在皮肤上,令她看起来像是个女鬼……希望没有人被她吓到才好。
早已习惯天天化妆的她,通常会先卸妆再就寝的,不过这是非常时刻不是?
她再次扭开水龙头,掬着水将脸上残存的睡意和妆粉洗去,顺便漱了口。
觉得自己恢复清爽后,她愉快地打开厕所的门——
“吓?!”她错愕地瞪着聚集在厕所门外的一大群人。
这些人都等着要用厕所吗?
没想到这屋子这幺大,却只有一间洗手间?
她尴尬地从里间走出来,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接着,空气大概凝结了有十秒钟那幺久,却还是没人走进厕所里。
现场不自然的气氛,让甘舜知得费好大的劲才能够阻止自己低下头,检查她的长裤拉链是否还在正确的位置。
不过她终究阻止不了自己紧张地捏了把手臂。
“呃……”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啊?
只见一顶宽边帽子从人群后走了过来——喔,当然是有人戴着它。
甘舜知认出那顶帽子。
是那个骑乳牛的男人。
老天,骑乳牛……
这是个什幺怪地方啊?
当他终于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时,她几乎得将整个头向后仰才能看见他性感的下巴!
这让她了解到一件事。
甘舜知不矮,但这个男人好高啊。足足高出她一个头不止。而且他的下巴罪恶地性感极了。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令甘舜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她猛退了一大步,完全忘了她所撤退的地方正是她才刚跨出来的洗手间。
甘舜知猛吞着口水,才一会儿,她便已经背抵在厕所光洁的墙壁上。充鼻所闻,是淡淡的厕所专用香熏。
他,长腿大哥兼性感下巴先生——他到底要干什幺啦?
她尴尬地略别开脸,因而漏看了那宽大帽檐下一闪而逝的奇异眸光。
只见他伸手摘下帽子,露出一张令甘舜知腿软跌倒了,也要爬起来再多看两眼的英俊脸孔。他对她弯下腰,行了个与他粗犷的外型完全不搭调的绅士礼。
“你终于醒啦,睡美人。”他低低地说。
甘舜知一只手半遮住自己一只眼睛。老天,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和他说话的方式也令她两腿无力。她还是继续靠在墙壁上当一株壁花好了。
在厕所前问候对方,是这地方的特殊礼节吗?
他站直身体,将帽子戴回头顶上,又道:“欢迎来到利家牧场。”嘴角向上扬起。“不过在正式的欢迎之前,能不能麻烦你挪挪腿呢?”他轻轻地扶住她的手肘,将她带出厕所。“待我使用完毕以后,你要在里头参观多久,我都乐意奉陪。”
最后他掩上门——带着使众人笑歪了嘴的终极胜利。
甘舜知则脸红得像是要烧起来了。
她捣着热烫的脸看着眼前一群笑得东倒西歪的大男人。心里有个奇怪的想法:笑声在这个地方一定没有存货不够的问题。而假如笑声能够转化成能量的话,这里所有的电器大概都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