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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弓箭手随时准备发出弓箭。
第108章 争夺汗位（16）（）
塔塔可从大汗的座椅上站起来，跨上白色战马，手中举起狼旗，右手紧紧握住长刀，缓缓往前走。
“那么多年没见，大哥，你老多了。“塔塔可平和说着。
蒙维克仔细看着迎面而来的人，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对面这个强壮的男人，在自己的脑海中不过是那个倔强、叛逆的青年，如今，长发上已经有了灰白颜色。岁月是最无情、最锋利的刀刃，切割一起，哪怕是这个草原上最勇敢的勇士，也无法逃脱岁月的洗礼。
“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你，三弟，没想到你的头发都有白霜了。也是，你的俄日布都已经成年，岁月怎么可能停留在过去呢？”
两人相视一笑，血液中的亲近，让他们在这短暂的瞬间心灵相通，彼此默契。
如果不是这权力让命运变得如此扭曲，他们此刻应该是可以拥抱起来的自家人。
“大哥，没有父汗的命令，带领上万铁骑奔赴都城，有什么想法吗？是不是想准备夺取汗位？”
“三弟，这个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你的铁骑不是已经踏上了都城哈布林堡吗？我可是记得父汗可是不允许你踏入一步的！”蒙维克反唇相讥。
“我手上有汗国的命令，让我来防备你的入侵。”
“汗国的命令？托托大人的命令吧？可怜的托托，自己以为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但是没有想到，算计了一辈子，把自己给算计没了。听说你把托托家族所有的人都杀光了？”
“对，一个没留！”
“太好了！在这点上，咱们想到一块去了！托托不除，汗国永远不得安宁。达曼法师呢？你也杀掉了？”蒙维克有些担心，达曼法师曾经救过自己。
“达曼法师虽然是托托家族的人，但是草原上的人都知道法师是神的仆人，已经不属于任何家族。我让部下去寻找，达曼法师已经消失了，法师大帐也被焚毁，估计死于乱兵之中。”塔塔可没有这么仁慈，对于达曼法师，也是需要赶紧杀绝，但是达曼法师曾经帮助过蒙维克，因此说了这么个仁慈的谎言。
“三弟，你这是要干什么？”蒙维克挥动长枪，指向那绵延几公里的马车队伍，车上的金银闪烁着，在晨光的照耀下，让人目眩。
“那是托托家族的东西，战利品而已。”
“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财物，恐怕是汗国的宝库吧。这是列代大汗积攒的四方供奉，是汗国的柱石和根基。这么做恐怕不妥吧？父汗还没有入土，大汗之位尚未定下，如此匆忙，将对汗国不利！三弟，是不是下手太快了？！”蒙维克大声说道。
“在这片草原上，胜利者享有一切，失败者丧失一切，向来都是刀剑说话。托托这个老狐狸欺蒙父汗，杀害四弟，如今已经被我歼灭。我不敢居功自傲，做什么大汗，只想着拿到属于自己的战利品。我不想要，手下这五万铁骑也想要啊。”塔塔可说完，高举旗帜。
战鼓声，喊叫声从远处传来，刺向蒙维克的大营。
蒙维克回过去看着自己的将士，虽然都有昂扬的斗志，但是布满血丝的双眼，还有那干瘪的嘴唇，恐怕已经不能再次血战。
“三弟，不如这样，战利品自然要有，但是汗国的未来也不能不管，不管谁当了大汗，宝库中的金银你我各保管一半，等到大汗之位选定，再将财物部分奉还，如何？”蒙维克想来个缓兵之计。
“谁做大汗？四弟已经死了，二哥生死不明，就在你我之间？难道大哥想做大汗？”塔塔可反问。
“汗国之中，有能有德者居之。拖个王子是大汗的幼子，按照草原的习惯，应该继承汗位，他虽然死了，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你我可以一同辅佐。”蒙维克希望把权力放在两个自己信得过的孩子身上，这样自己可以操控。
“大哥，汗国什么时候由孩子做汗。不如等等二哥，让他做汗吧，在找到他之前，这些财物我会妥善保管，不用大哥费心的。”
“如果忽忽死了呢？”
“神的旨意，谁知道会怎么样？如果上天要让你我之中的一人成为草原上的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骑，自北飞驰而来，声音在空中高声徘徊。
“蒙维克殿下，北军五万精锐已经抵达北风渡口，就在不远处，请殿下明示：就地驻扎还是准备行动？”
蒙维克心中暗喜，一听就是东领主在虚张声势，转身，顺着声音方向看去，远远的地方旗帜招展，人马沸腾，嘶鸣声和吼叫声交错。
实际人马不过一万多人，但在旗帜恍惚之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至。
塔塔可的脸一下阴沉下来，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着远方，漫山遍野都是旗帜，一时慌张起来，连忙后退几十步回到营地，右手高举，塔塔可军队的号角声开始吹起，警惕着远方的北军。
刚才短暂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如果直接厮杀，恐怕只能势均力敌，最后的结果恐怕是汗国变成其他人的盘中之食；如果靠武力夺取，定然血流成河。塔塔可的眼珠飞快转动，思考着如何面对这样的变化。
蒙维克其实心中也很紧张。善战者，战于可胜之地，先为不可胜，而后才可胜。自己的骑兵虽骁勇，然而经过数日奔袭战斗，兵锋已钝，不能再战，现在剩下的只是一口气而已，如果直面塔塔可的五万精锐，鹿死谁手，恐怕难说。蒙维克灰白的头发在晨风中凌乱吹动，如宝塔镇守在阵前。
两军对阵，号角声起，却不见人，凝固在一起，仿佛等待着什么。
鬼火云更加庞大，烧焦的尸体上产生了奇怪的物质，在晨光中一下子散发出来，从地上往天上扑，继续凝聚。可怕的红色阴影在日光的照耀下，扩散开来，一下子笼罩了几十里，所有的骑兵都在红色的光影中，露出惨白的脸色。
蒙维克抬起头，头皮发麻。
如同上万死去的冤魂在空中俯视着，生存的希望被刀剑打破，火焰中燃烧的生命，变成了火光中的魂灵。
“塔塔可，托托家族已经消亡，只剩你我二人在这个世界上，大汗的位置是属于勇敢而有贡献者，如果我们再厮杀在一起，那么汗国将不复存在。你我争斗会伤害汗国的元气，不如按照草原上的规矩，你我比试一番，谁赢了就听谁的，其他人不得干涉，我不想做大汗，拖个王子还有他的儿子应该坐在这个位置上！”
蒙维克在阵前大声呼喊着，故意让全体将士都能听到。
塔塔可也在犹豫和担心，一听蒙维克的提法，觉得也是个办法，脑海中回想起小时候，一起学习武术的场景。
在这片草原上，他们同时存在就意味着战斗。
“好！所有人看好！不许放暗箭！”塔塔可男人的雄心和争强斗狠的决心被激发，挥动手中的长剑，一下子跳出阵营。
他的这句话是说给蒙维克听的，他知道蒙维克也不会暗中下手。
两个人来到一块平坦的雪地上，看着对方已经苍老的脸，除了凶狠之外，已经渐渐被岁月打磨的沧桑。是啊，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是时间，时间是真正的神，消灭世间一切存在的东西。
“还记得小时候，你曾经教我射箭吗？那个时候我总是射不中靶心。”塔塔可笑着回忆。
“我还记得当初你偷东西的时候，咱们一起挨打的样子，咱们两个光着屁股被父汗狠狠教训，事后，你拿着最心爱的羊耷拉送给我，一切都像在昨天。”
蒙维克的记忆中也有着美好的瞬间。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止在十岁以前，一切就美好了。不过你几次三番要置我于死地，在父汗面前挑拨，在大臣面前侮辱我，我的好大哥，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塔塔可粗野的嗓音在空中颤抖，手中的长剑随着激动的情绪抖动。
“你害死了我的母亲，而且在国中散步我的谣言。是你！让我不能再入都城，几十年过去了，这种刻骨的痛，该拿什么偿还？恐怕只有你的鲜血能够告慰我的母亲。”蒙维克心中的痛被牵引出来，岁月在心中留下的伤口开始滴血。
“你的母亲，那个恶毒的女人！应该死去。要不是她，我的母亲不会被溺死东迟拉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涨红的血色变成杀气，在塔塔可的脸上刻画着可怕的狰狞。
还没等蒙维克回复，提起长剑，抽到马匹，冲杀上去，一道杀气逼近。
蒙维克抬头一下，心中大惊，连忙抬起长枪，在空中挥舞，如两道光在空中飞过，穿插着。
两边战鼓雷动，喊声震天，空中的光芒透过云层照到两人身上，身上的盔甲熠熠生辉，杀气弥漫。
第109章 争夺汗位（17）（）
两人如同草原上的公牛，疯狂争斗，刀剑在空中挥舞。
腾挪、转让、跳跃，长剑在身边划过，风声阵阵，地上的冰雪留下凌乱的痕迹。
两边人马都凝固起来，专心看着这两个人的争斗，如雄狮、似猛虎。
一个虎步，一个鹰击，在搏击中丝毫看不出两人已经疲倦。
早晨的阳光才从地上爬起，不到一会儿功夫，在两人打斗之际，又躲到云朵后面藏起来，整个世界只得到偶儿一瞬间的光芒，就恢复成灰色的色调。
还在燃烧的帐篷裹着家畜的尸体，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一种让人不安的气味开始弥散开来，布满了整片草原，空中连只乌鸦都没有，只有死亡一般的沉寂。
大地深处传来一阵阵脆裂声，声音越来越大，逐渐从深处传递出来，由细碎声变成轰隆，脚底开始发生震颤，好像地震一般，不过震动的幅度不大，仿佛按摩一样。
战马开始嘶鸣，疯狂跳跃，不安地倔强着，想要疯狂奔跑，骑兵们死死勒住缰绳，避免战马逃逸。
两边战阵的战马都像疯了一样，嘶鸣着、不安着。
蒙维克在战斗的匆忙间，看到队伍中不安的情绪，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就在犹豫担心之间，蒙维克的战马在空中跳跃，侧卧倒地，蒙维克被重重摔倒在地，身上的疼痛如同被电一般，从腿部传递到大脑，手中的长枪也被摔倒一边。
塔塔可哈哈大笑：”连战马都控制不了的人，还敢说自己是草原上的勇士？”还没等话说完，大地开始剧烈摇摆晃动，塔塔可也被摔倒在地，因为身体比蒙维克还要重，如同一个巨大的铁锤落到了地上，砸在雪地上，把地上的冰雪砸出一个窟窿，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两人相视一笑，努力爬起，双手支撑着，使劲往上挣扎，身边的战马飞快移动着，迅速消失了，战马群再也不受控制，在摇摆晃动之中，变成一个个疯狂的影子，拼命奔跑。
众人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能左右摇晃，看着彼此。
大地的裂缝从地宫中伸展出来，变成粗犷的闪电，割裂着被冰雪掩盖的土地，在鬼火的照耀下，如同岩浆迸发，大地颤抖着，让每个人的内心变得焦虑和不安。
“塔塔可，你是不是把地宫中所有的财物全部搬空了？”蒙维克盯着塔塔可大声质问。
“是又怎么样？”塔塔可一边挣扎着站起来，一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