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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卖竹荀的老头没来,所以今儿个没竹荀——我看,还是和少爷说明天再煮吧!”
“不行呀,少爷他很想喝的。”
“我看你还没吃饭,先把这鱼汤喝了,再来想想办法。”
“我还不想吃。李大娘,那碗鲤鱼汤,您端去喝吧!我看您挺操劳的,也该补补身子!”
李大娘虽有儿有女,可全都到外地去工作,即使年节回家,也难得说几句真心话。
这会儿,奴儿说出那关心她身子的话,引得她鼻头泛酸。
吸了吸鼻,李大娘笑咧著嘴。”那我就不客气了!”
“对了,李大娘,我们後院是不是有一小片竹林?”奴儿一心只挂记著君为皇想吃的东西,倒不知自己的关心话语,让李大娘的心感动不已。
李大娘喝了口汤,回答道:”那片竹林,早就不生竹荀了!”
“没关系,我有办法。”
奴儿说罢,疾步奔出。
“奴儿小姐,你去哪儿——这衣裳都湿了,怎不去换起来呢?”
李大娘喝著汤,习惯性地碎念著:”这少爷也真是的,这麽晚了,还给奴儿小姐出难题,真是……唉!奴儿小姐心地这麽好,少爷也不知还在等什麽,婚事也该张罗、张罗了吧!”
“嗯,这鱼汤还真是好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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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儿提著油灯,来到後院的一整排竹子前,她找了一棵看起来还算翠绿的竹子,当场就抱著竹干哭丁起来。
“竹子啊竹子,为皇他想吃鲜荀汤,你就行行好,生个小竹荀出来让我煮吧!”奴儿呜呜咽咽地哭著。
她会想出这个办法来,多亏了咏月小姐曾和她说过许多孝子的故事。
这其中,就有一个名叫孟宗的孝子,他为了要煮鲜荀给生病的母亲吃,冒著大风雪去找竹笋。但天寒地冻的天气,哪有可能长出竹笋来呢?
他找了好久都找不到,难过地抱著竹子大哭,结果孝心感动天,冰冻的竹根下,竟然长出嫩荀来。
所以,孟宗那晚抱的那种竹子日後生的荀,人们就称之为”孝荀”或是”孟宗荀”。
所以说,有读书还是有用的,如果不是听咏月小姐说过这故事,她也不可能想到这个好方法的。
现在,她就要学孟宗来哭竹生荀。
哭了近半个时辰,奴儿也哭累了,看了看四周,都没见有荀干长出来,心想,也许荀子埋在士里没冒出来。
她拿了挖土工具,在竹根四周挖著。
“怎麽没有呢?”她把挖出来的土又重新理好。”看看别棵竹子有没有长竹荀,也许我抱的这棵竹子比较冷血无情,别棵竹子说不定早被我感动得生了一堆竹荀要给我!”
一整排,约莫有十来棵竹子,竹根部分,全让奴儿挖过。
“怪了,都没有耶!”把挖的洞填平後,她又再接再厉的抱著竹子哭。
一定是她的诚意不够,所以竹子才不生荀!
这回,她哭得更大声,好让高大的竹子能听到她诚心诚意的哭声。
奴儿的哭声,引来了满心怒气的君为皇。
平常这时候,他大都还在酒楼里喝酒,今天没出门,这麽早,他其实也睡不著觉。
他一直等不到奴儿端汤去,以为奴儿把他的话当耳边风,自己跑回房去睡是以,他先去她的房间查看,又到厨房晃了一圈,遇著坐在厨房里的李大娘,才告诉他,奴儿到後院找竹荀了。
他信步走来,就听见她嚎啕大哭的声音——
“怎麽!?我叫你煮一碗鲜荀汤,你觉得很委屈吗?需要哭得这麽惊天地、泣鬼神吗?”
“为皇——”奴儿拾起头,讶异他怎麽会来这儿,但她更急於想查看竹子有没有生荀子!
抹掉眼泪,她问:”真的很大声吗?”
随後,她便低头挖著土。
“连大街上的人都听得见了,你说,这算不算很大声?”他的说辞,当然是夸张了些。”你在干什麽?”他看她低头猛挖著,不禁凝起眉心。
就说她没个女主人的样嘛!
“怪了,怎麽没生竹笋呢?我很尽力在哭了呀!”奴儿一脸茫然。
“你究竟在耍什麽花样?”他一脸冷冰冰的。
她现在的模样,就像是爱玩泥土的小孩,看得他一肚子气!
“为皇,你有没有听过孝子孟宗哭竹生笋的故事?”奴儿丧气地坐在地上。”为什麽他抱著竹子哭,竹子就会生竹笋,而我哭了那麽久,竹子都不生笋呢?”
知道她方才大哭的用意後,他的心微微地一恸,旋即又对她傻呼呼的行迳为之气结!
这些竹子已经好几年都不生竹笋了,哪有可能她来抱著竹子哭一哭,就会生竹笋?
“你呀,别老是那麽笨,脑子得转一转!”他气呼呼的掉头要走。
“为皇,那……你还要不要喝鲜笋汤?”
“你要真有那本事哭出竹笋来,再煮来给我喝吧!”
君为皇悻悻然的拂袖离去。别说娶她为妻了,就算是纳她为妾,他都怕她笨得给他丢脸!
“喔!”
奴儿没有多想,以为他还是想喝鲜笋汤,於是她更卖力地哭著。
直到她哭累了、睡著了,天也微微亮了……
第七章
奴儿在竹林里睡著,还好初夏的天气炎热,纵使她和著湿衣而眠,也不至於著凉,倒是白嫩嫩的脸蛋上,多了几个蚊子的叮包。
一早,还是来打扫落叶的园丁叫醒她的!
“奴儿小姐、奴儿小姐——你怎麽睡在这儿?”园丁阿福上前叫她。
奴儿揉揉惺忪睡眼,她用手抚在眼上方,挡住迎面射来的光线——
“阿福大哥——啊?天亮了!?”奴儿反射性地又挖著竹根。
“奴儿小姐,你在这儿挖宝吗?”阿福看她挖得那麽急,以为里头是藏了什麽宝藏。
“我在挖竹笋。怎麽还是没有呢?”奴儿失望透了。
“竹笋!?奴儿小姐,你真爱说笑,我在这儿扫落叶扫了两三年了,竹叶是有一堆,竹笋可压根没见过半株——”
“糟了,为皇一定很生气!”
“是少爷让你来挖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想效法孟宗哭竹生笋,因为少爷他想吃鲜笋汤——”
奴儿想,阿福也是没念过书的,他一定也很好奇孟宗的故事,她大略地和他简述了一遍。
“喔,原来是这样呀,那这个叫孟什麽的……”
“是孟宗。”
“对,孟宗。他也挺厉害的,光用哭的就能让竹子生竹笋。”
“可是我还是没哭出竹笋来——我得赶快去少爷那儿一趟,免得他生气!”
奴儿提著油灯,快步走离。
阿福见奴儿走了,愣愣地看著竹子好一会儿,喃喃低语:”这光用哭的,就能生竹笋——不如我来试试看,也许是奴儿小姐声音不够大,所以笋子生不出来,如果我一哭生出竹笋,那以後就有阿福笋了——”
把扫帚搁至一旁,阿福开始抱著竹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几名家仆闻风而至,纷纷抢著抱竹子大哭,彷佛是在比赛谁最有办法,可以先哭出笋来。
顿时间,後院一片哀嚎声,声声不绝,一直哭到近中午时分,也没见到半株竹笋冒出来,大夥儿才一哄而散。
在简单的梳洗过後,奴儿急急忙忙地来到君为皇的房内,本以为他可能还在睡觉,但一进房才发现他早已醒来,坐在桌前,似乎又在写信。
“为皇,对不起,我……我找不到竹笋——如果你想喝鲜笋汤的话,我待会上街去买竹笋,中午再煮给你喝!”奴儿一脸诚心的模样。
“不用了,你以为隔了一晚,我还有那个兴致去喝吗?”他的俊容嵌上冰寒的神色。
“那……今天你想吃什麽,你告诉我,我会先准备的!”
“你以为我一整天只记得吃的事吗?我还有别事要忙!”
“喔!”
“你把这封信送去给咏月小姐——”君为皇吹乾信上的墨液.小心地将信折起,交给她。
“好,我马上去!”
奴儿谨慎地将信收进怀中。
奴儿一离开,君为皇马上起身踱步至房门口,唤来了一名仆人。
“阿可——”
仆人间声,恭敬地来到他面前。”少爷,有何事吩咐阿可?”
“去跟著奴儿小姐,看她有没有把信送到县太爷的家中去。”君为皇沉声命令著。
“是,少爷。”
看著阿可跟上去,君为皇反手负背,姿态悠闲,神情却异常冷冽。
“哼,奴儿,你若乖乖送信去,我倒是不会再和你计较什麽!如果你再搞怪,今晚,你可还有苦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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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她可不敢再大意了。
她低著头,一路直奔向大门口,只要别遇见表小姐,今天这封信,她一定能送到咏月小姐手中。
踏出了大门,奴儿暗暗吁了口气,谁知一抬头,又遇见了煞星。
“表……表小姐——”奴儿在心中暗暗叫苦。
怎麽表小姐好像会算命似的,这两天她要送信,她全知道,还把她堵个正著。
“去哪儿!?”范玉彤明知故问。
从她和姨妈表白了想嫁为皇表哥的心意,没得到姨妈的正面支持开始,她就明白这事靠不了别人,只有靠自己去争取。
眼前,她有两个大劲敌,一个是君家人众望所归的奴儿,一是为皇表哥心中最想要的女人——咏月。
只要她在这信件上下功夫,别说除掉奴儿这眼中钉,就连咏月也可以一并地摒除。
只要信件永远到不了咏月的手中,那咏月就不会被为皇表哥的痴心给打动——
到时候,为皇表哥两头落空,那不就正是她入主君家当少奶奶的最佳时机吗?
所以,这两天她盯著为皇表哥的房门盯得可紧了!
“去……去买东西!”
“噢……那你的手护在胸前做什麽?”
“我……”
“是不是偷藏了什麽东西在里头?”
“没……没有——”
“小小——”玉彤使了个眼色,要小小去搜奴儿的身。
小小不敢违逆玉彤的命令,遂走至奴儿面前,伸手在奴儿身上,东摸西摸。
“表小姐,奴儿小姐身上没有藏东西!”小小回覆著。
“你这个笨丫头!”玉彤气愤地推开小小,自己上前,亲自去搜奴儿的身。
尽管奴儿一再闪躲,也敌不过玉彤强烈的攻势!
玉彤两三下的工夫,便把奴儿藏於怀中的信件给抢了过来——
“又去送信啊?”玉彤抢过信後,得意地笑著。”我今天也要出门,我再帮你送一回好了!”
“不行啊……”
“嗯!?”玉彤的眼神透著厉光。
“我……我自己送就行了,不必麻烦表小姐。”奴儿惶然不安地绞著手指。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玉彤顿势把信收入袖口内,另盼咐奴儿。”今儿个我想吃鲜美的龙虾,你去给我买一斤回来——”
“喔。”奴儿虚应了声:心思根本不在买东西的事上。
“还喔什麽?快去呀!买回来时,就赶快拿去煮,别让虾子发臭,我可是要吃最新鲜的!”玉彤趾高气昂地交代著,完全当自己是君家的女主人。
奴儿不得已,只好点头雕去。
玉彤站在君家大门口处,等了一会,才等到她要等的人。
“阿可,你过来!”
神色仓皇的阿可,边走边四下张望。
少爷叫他跟著奴儿小姐,谁知他才跟到前院,就突然肚子闷痛,便上茅房去蹲了一会儿。
他心想,他的脚程快,只要上完茅厕出来加紧脚步,一定能追上奴儿小姐的,谁知表小姐又叫他——
这下,能不能追得上奴儿小姐,还真是个问题呢!
“表小姐。”
“你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