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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是无法掌握命运,他屈服于无奈,只因为“她”的闯入。
才分别不到半个时辰,他已经开始思念起不听话的男儿,就怕好胜的她弄伤自己。
这是一团怎么样的情结?即使聪明如他亦是无解。
搓呀搓地搓成一条情丝,捆在两颗彼此有意却遥远的心上。
“不要逼我连兄弟都做不成,胤、礽、阿、哥──”炜烈讽诮地说道。
胤礽两眉一聚。“端敏是个好女孩,她可以帮助你巩固在朝中的地位。”
“我看起来像是攀着女人裙角往上爬的男人吗?不要算计到我头上。”
“当你是兄弟才劝一句,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比端敏更适合你。”他相当看好他们的未来。
炜烈当下回绝,“适合不代表两情相悦、天长地久,我不想拿自己的情感当政治筹码。”端敏的落花有意,他这流水只有抱歉无情了。
“以前的炜烈不会说出这种没志气的话,你的风流、洒脱哪去了?”在胤礽面前他像个熟知的陌生人。
炜烈瞪眼不语。
胤礽耐下心来劝道:“于公于私,我希望你能接受端敏,就算是为了我的一统大业。”目前他极需要皇阿玛的肯定。
以皇阿玛对端敏的宠爱,只要她在耳旁说几句软语,胜过众皇子绞尽脑力的付出,就可以加强他在皇阿玛面前的力量,进而得到宠信。
虽然他们是感情融洽的兄妹,但是绝不比枕畔厮磨的丈夫来得亲密。
炜烈闷声地望着他,有些无力地说道:“我真的办不到。”
“你……”他真想狠狠骂醒这个不长进的兄弟。“为你府上的女人?”
“她……是吧!”炜烈坦白地承认。
“值得吗?”
值得吗?他脑中充满她的影像。“环绕在我身边的女人多如繁星,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像她那般撼动我,教我身不由己地想被她拥有。”
“被她拥有?”多奇怪的字句组合。“应该是你拥有她吧!”
他突然地笑出声,笑中有掩不住的得意。“她是绝世奇女子。”
看不惯他忘我的得意,胤礽神色凝重了几分,他不会是爱上……
“她是月剎呀!”想不到他这兄弟竟爱上一个乱党领袖。
“谁告诉你……是碎花坞的沈恋心?”炜烈不做第二人想,就是她。
“窝藏叛军首领是项重罪,你不为自己想,难道要拖累远在郡地的恪恭郡王及福晋?”
他听了微微楞住,神色复杂地垂下眼睫。“此事只有你我知晓,端看你的心意了。”
“你是在以兄弟情谊施压力吗?”胤礽愤怒地握紧双拳想揍人。
“不敢。”炜烈始终不看他,像是在研究玉阶质材。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
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
心字已成灰。
他的确在赌,赌胤礽阿哥的念情,不致叫心字写成灰,看淡兄弟情。
胤礽强抑愠意。“好,就算这回我能压下此事,你能保证月剎放弃得掉反清的念头?”
“我……我会看牢她。”他不太有信心地说道。
“万一看不牢她,做出危及大清基业的错事,这个责任你负担得起吗?”
“绝不许有万一,我不会让你有办她的机会。”傲然挺胸的炜烈重重强调,似在说服自己。
他的固执叫胤礽十分头痛,他维护的对象不是一个寻常女子,而是一位不时挑起满、汉泾渭分明的心结,专和朝廷作对的叛党。
月剎是女儿身出人意料之外,传闻毕竟足以影响民心,所以更不能以平常心相待。
但事实愈压抑愈容易爆发,而且会一发不可收抬,终至酿成大祸。
这件事的为难处不在于个人,而是包含大清律法的运作在内。
一旦开了先例,以后只怕难以善了。
“南火,你的朱雀方位迷失了,五行再也凑不齐同心。”胤礽相当遗憾。
“给我时间导正方位,朱雀仍是朱雀。”他突然好想听男儿惹人发火的言语。
胤礽冷静地深凝着眉,纵有千般诫言欲吐,难敌遇上被情缠身的男子。
他陷得太深了。
★★★
什么是情?
在一片紫荆花海下浅笑而立的倩影,心口不断涌出一股澎湃的吶喊,非要将这朵迷离的奇花种在两臂间,再也逃不开。
微乱的云丝随风飘扬,杏花红的裙摆与风同化,悄如林间的仙子在掬香,一脸恬祥。
“你好美。”
一双温柔的手从她背后环抱,温热的气息吹向她颈后,月剎的鼻头微酸,怕回报不了他的深情,纵使她心中有情。
“炜烈,别爱我太多好吗?”就在今夜,今夜她要背叛。
他低头吻吻她细不见孔的颈项。“男儿,你想飞了吗?”
月剎一惊。“羽翅已折的鸿鸟是飞不远的。”他看出她的意图?
“爱我吗?”
“我们没有未来,说爱太沉重。”如果可能,她真想在他怀抱里赖一辈子。
“谁说没有未来,只要你把该死的反清念头彻底从骨子里拔除,我们会有一辈子时间说爱。”
得不到承诺的惶恐让炜烈害怕,心急得手心一使劲,促使肩头微痛的月剎不停一声,仅以脸颊磨蹭他的手背。
这份不被允许的情爱让两人都痛苦,偏又不能不爱。
是孽呀!
“我弄疼了你是不是?”惊觉自己的鲁莽,他将心爱的人儿转向自己。
她仰着头,笑得一脸柔情。“傻瓜,我是习武之人,这一点痛不算什么。”
“可我会心痛。”他抚抚她的眉、眼,似看不尽手中那份美丽。
放弃吧!他用眼神恳求她。
不要逼我,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月剎回以无奈的凝眸。
横亘在彼此之间的深沟是如此宽敞,两人心中都有数,谁也退不了那一步,他们为的都是自己的族人。
“炜烈,陪我喝杯酒。”
“不怕醉?”
她轻笑起来,清澈的瞳眸带着勾引。“醉了不好?方便你下手摘花呀!”
“我这个风流鬼被你磨光了锐角,现在已当怜花的君子。”他忍不住低啄她欢迎的红唇。
“君须怜我我怜君,花前笑看月半圆,一壶酒,两盏灯,不看奴家面。”月剎诗中暗隐道别之意。
你怜我,我怜你,可怜相爱不相守,花前月应满,半残总是缺。
酒一壶,点了灯,今日别后再也见不着面。
炜烈似乎嗅到离别气味,手臂不禁狠狠地拥紧她一吻。“我爱你,男儿,我爱你。”
“炜烈──”她不想哭。
“为什么我会爱上你?你完全打散了我的理智。”可是他不后悔爱上她。
月剎伸手探入他的发中轻喃。“抱怨太多的男人不可爱,容易变老。”
“好个丫头,我觉得被轻视了。”道男人可爱?她分明是嘲笑他不够威武。
“好嘛!是我错,你罚我寸缕不着地在府里绕一圈好了。”看你允不允。月剎打定他占有欲重,存心挑拨。
“你敢──”炜烈醋劲十足地瞪着她。
“真难伺候耶!贝勒爷,小女子是特地来讨你欢心耶。”她利用眼神挑情。
坐怀不乱不是炜烈的本性,久未沾女色的欲望在他眼底闪烁,他做了一个男人会有的举止──抱起她往房里走去。
房门一开,他有片刻的迟疑,眼前一桌上好的酒菜看来是经过一番巧心布置,金樽玉壶清香绕,阵阵花色瓶中插。
非忧似忧的眉头紧蹙如山,有所觉悟的他毅然跨入,自信绝不会失了先机。
“你当真邀我饮酒畅乐?”
月剎徐徐笑道:“贝勒爷大可放心,酒中没下药,毒不死你。”
“是吗?”他可不相信她的说辞,一个连眼神都能骗人的小骗子。
斟满一杯酒,月剎先饮而尽,以空杯示意。
“我相信世上有一种东西叫解药,你的过分殷懃教人不安。”人的本性会一夕转变?
他不太相信。
“多疑。”她轻啐了一句推他入座。“此酒若有毒,可男愿死在乱箭之下。”
“谁准你乱咒誓,不准不准。”他心慌地连忙取下她手中欲饮的第二杯酒,生怕一语成谶。
美人恩,英雄冢。他这会真是深刻体会。
“信我一次吧!酒里绝对没掺叫你后悔的小玩意儿,收起你的小人心。”她为他倒满了一杯酒。
炜烈嗅了嗅气味,察其酒色,谨慎地浅沾一口,舌蕾传来的辛辣让他确实无异物。
“怎么,可信?”她笑靥迎人地讥他胆怯。
“我有防备之心实属正常,这都得怪你比蛇还滑溜。”酒香沁鼻,他不免一饮再饮。
太过轻估她的用心,仗着自己千杯不醉的海量,炜烈在酒气和心上人劝酒的醺然下,不自觉饮了十数杯。
酒气在他体内催发欲念,原本迷蒙的黑眸变深沉,眼前清艳绝美的灵秀女子是他所爱,丹唇轻启多魅惑,他觉得醉了。
才一起身,炜烈摇晃了一下,身体竟不受控制地虚软,颠坐回圆椅。
“你……你下了什么……药?”他心中传来的不知是痛还是悲。
痛的是她狠心的算计,悲她走的是条不归路,此去怕无生机。
他要她活着呀!活着给他爱她的机会。
月剎的眼中有浓浓哀伤。“这回我没欺你,这的确是酒。”
“酒?!”
“山东阳榖县有个景阳镇,该听过‘三杯不过岗’吧!景阳春酒性之烈可想而知。”
景阳……春?他太大意了。“为何你……没事?”
烈酒让他麻了舌,连说个话口舌都不灵活。
“我师承天山二佬,两位师父古怪奇邪,自幼以酒为水喂我,长期磨下来自然不觉酒浓。”
想她经年累月地和师父在山上练功,年幼无知不识酒味,傻傻地听从师父们恶意的捉弄,拿酒当甘露饮,一天三、四回。
久而久之训练出一身好酒量,任何烈酒都难不倒她。
第一次喝景阳春时,她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还失足跌落山崖睡了一夜,被找不到徒弟的二师父发现拎回去,佐以更烈更醇的酒以示惩戒。
自此,她就不轻易沽酒,直到今日。
“这酒会让你醉上个几天,希望酒醒之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