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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峰,是你!”
刘云峰手提著早点满脸欢欣地说:“早!苡诗,我帮你和思汉送早点过来,”
“谢谢!”她勉强尴尬地挤了个笑脸。
他的头往房里面探。“思汉还在睡吗?”
黎苡诗也跟著回头。“思汉他……他在大哥家里。”
“这样子呀!我本来想帮你送他去昌一家,没想到真不凑巧。”虽然嘴里说著可惜的话,但是他的脸上却清清楚楚地写著“我很乐意和你共度早餐”的字样。
通常黎苡诗会邀他入内共进早餐的,但是今天房间里面多了个不方便曝光的男人,这会儿她可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我……”她想找个借口尽快将他打发掉。
“不请我进去坐吗?”他玩笑似的口吻。
“不好意思,云峰。我待会儿就要出门,不方便请你进来坐了。”
刘云峰搔搔头,自我安慰地说:“没关系,那我改天再来看你好了。”
“谢谢你的早餐!”黎苡诗提高了他的早点,笑容可掬地说道。
“不客气,一点点小意思而已。”
黎苡诗急著要关门,而刘云峰却一副欲言又止、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还有事吗?云峰。”她关心地问道。
“我……”换成他吞吞吐吐了。“我下个月要到欧洲一趟,想问你愿不愿跟我一道去?”
他诚挚的眼光教黎苡诗看了心痛,她不该耽误这样一个好男人。
“谢谢你,云峰。但这好像不太方便吧!”
“怎么会呢?我想带你出去散散心,顺便--”当眼角的余光瞥到刚踏出她房门的男人时,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望著他哑口的模样,黎苡诗不用想也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才会这么惊讶。
心一揪,顺著他的视线,她亦回了头。
“你……他……”一时之间,刘云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对不起,我……”黎苡诗很难过自己竟然会这样伤害他。
他的手在发抖。“他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
“我……”她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刘云峰落寞地转身说道:“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黎苡诗追了出去。“云峰,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他回过头来,勉强克制自己的情绪。“我说过,如果你能找到更好的男人,我会祝福你的。”
黎苡诗在他的面前低著头,愧疚地说:“我很抱歉,云峰。”
“爱是不用说抱歉的,苡诗。如果我够好的话,也不会失去这场竞争。”
她拼命地摇著头说:“不!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所以我不想连累你呀!”
他笑了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走了,苡诗,你多保重。”
“云峰!”
她能挽留什么呢?她什么都无法给他呀!
拖著沮丧的步履回到了屋内,黎苡诗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罗安迪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见黎苡诗进来,连忙坐到她的身边,逗著她问道:“怎么了?瞧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是不是刚刚那个男人骚扰你呀?”
“不是!你不能这样批评他。”她的情绪低落到极点,连带语气也相当不好。
黎苡诗的过度反弹教他吃惊,马上一脸正经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开开玩笑,并不是真要批评你的朋友。”
“对不起,我的语气是重了些。”
“到底怎么回事?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呢?他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难过?”轻搂著她的肩,罗安迪温柔地问著。
“没什么!他只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而已。”
这“很好的朋友”几个字听进罗安迪的耳里,可不是那么地好受的。他的心里酸酸的,却又不想表现出没有男子气度的模样,因此迂回地问道:“他经常送早餐来给你吗?”
“没有!”
“不过我看得出来,他望著你的眼神不一样!”他试探地说道。
她也不想对他隐瞒,因此诚实地说:“他跟我求过婚!”
“什么时候?你答应了吗?”他可紧张了。
“上个月,不过我拒绝了,但是他不接受,还说愿意等到我点头答应为止。”
“想不到,还有另一个男人亦对你如此痴情。”
罗安迪很高兴听到她说拒绝了那个男人,因为既然黎苡诗会拒绝他,就代表那个男人对自己根本就不具威胁之力。
“五年前,当魏文茂离开我的时候,他就曾经向我求过一次婚了。当时,我以为他只是怜悯我的遭遇,才会向我求婚,因此拒绝了他。想不到五年后,他又再次向我求婚,而且还对我吐露了情衷。可是我对他仅有兄妹之情,丝毫没有男女的情分存在,我不想欺骗自己,更不想欺骗他--”
“所以你对他有愧疚之心?”
黎苡诗点点头说:“他看见你在我这儿,一定猜到我们的关系了。我没想到自己会给他一个这么大的难堪!”
“长痛不如短痛!你对他终究要说个明白的,不如趁这个机会断了他的希望,对他来说或许也是种解脱呀!”
不管罗安迪怎么安慰,她的心就是百般的难过,仿佛自己是个狠心的刽子手,亲手扼杀了刘云峰的心。
“安迪,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去上班吧!给我一天的假期,让我好好地调适心情好吗?”
他的手背拂过她的脸颊柔声说道:“让我留下来陪你好吗?”
“不,我只希望一个人!”她如秋水含烟的眼眸痴痴地央求著他。
罗安迪轻拨她的发梢,轻声又问:“真的不愿让我陪你?”
她认真地摇摇头说:“公司还有很多事,等著你这新上任的总经理去处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耽搁公事,”
他的唇边浮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那我就不勉强你了!如果需要我,打个电话到公司,我会随时出来陪你。”
黎苡诗将谢意的笑容挂在脸上。“谢谢你,安迪。”
为什么事情总要接踵而来,让她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呢?
先是刘云峰的求婚,再来是罗安迪的突然出现,然后又是魏文茂的父母来要回他们误以为是的孙子,这些事情的到来,真的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实在不愿让早上的情景发生,她不想如此伤害刘云峰;在她的生命中,他是最无辜的一个角色,这么多年来对她的真心付出,换来的却是她无情的回应。黎苡诗觉得自己是世上最狠心的女人,辜负了这样的一个好男人。
而对罗安迪呢?她真的能够敞开心扉接受他的爱吗?她是爱他没错,但是她更害怕当年离开台湾到巴黎的真相揭露后,她就再也得不到他的真爱了--他会鄙视她,他会轻视这样一个年轻不懂事的女人。
她对他是如此的陌生,他们除了拥有过去那一段巴黎的记忆之外,他们没有共同的过去,他们的身世背景是如此的悬殊,她如何能得到他一生一世的爱呢?或许,他只是一时的迷恋,一时的怀念过去,当爱情渐渐冷却后,他是不是就像魏文茂一样背弃她、叛离她呢?
总之,魏文茂所带给她伤害的阴影,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自她的思想里消除,她对爱情总是抱持著一种怀疑的态度。
整个早上,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一直这样深深地困惑著她。最后,她决定抛去这些烦恼的念头,去看看她两、三天没见面的宝贝儿子。
为了出门方便,黎苡诗叫了计程车到公司的停车场去拿车。
在接近车子前,黎苡诗又突然回了头,往电梯的方向踱去。
“还是去看看安迪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吧!”她自言自语地说著。
于是她又上了办公楼层。
“咦!黎小姐,你今天不是请假吗?”黎苡诗的助理撞见她,惊讶地问道。
黎苡诗笑了笑说:“是呀!我正巧路过这儿,上来看看公司有没有什么事。”
“没有特别的事,你放心。”她的助理笑出甜甜的酒窝回答。
“嗯!”她往总经室的方向望去,有点心虚地问:“总经理在吗?”
“总经理呀!他不在呢,早上接了通电话就出去了。”
“出去了?”她不自觉地有点失望的语气。
“是个年轻小姐的电话喔!我想,八成是罗总经理的女朋友,要不然,他也不会一接到她的电话就马上出去了。”
黎苡诗一听并没有因此而吃醋,反倒纠正她的助理说:“那是总经理的私事,我们不必管太多知道吗?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离开办公室,黎苡诗直接到地下楼层拿车。
车子驶出了公司后,她就因塞车而被因在南京东路上。纵然她的车子娇小轻巧,但她可不敢随意往前头的空隙猛钻,以免一个不小心就亲上别人的车尾巴。
心想著思汉,手指敲打著方向盘,眼睛则往车窗外的人行道望去。她的车正巧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前面,因此出入酒店的男男女女皆落入她的双眼中。
就在车子即将启动的一刹那,黎苡诗猛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再仔细看了一眼--没错,是罗安迪!而他的身边挽著一个时髦摩登的女郎,正以阳光灿烂的笑容,贴著他开怀大笑呢!
天啊!她又看见了什么--
五年前的历史再度重演,她又不小心撞见自己最亲密的男人背著她与别的女人在酒店幽会!血液一下子从黎苡诗的脸上抽退,惨白著一张脸,以哀怨又忿恨的眼光目送他们走进酒店,然后消失在她的眼前。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她?魏文茂是这样,罗安迪也是这样,难道这辈子她都得不到真爱吗?悲怆的泪珠滚滚滑下,她的唇因激动而颤抖著。
五年前,魏文茂口口声声地说爱她,说要给她一个最幸福的生活、最体贴完美的照应,没想到却在情感上背叛了她,让她犯下了冲动的错误,跑到巴黎去做她自以为是的报复。而今呢?罗安迪也是口口声声地说爱她,但却也是像魏文茂一样伤害了她,欺骗了她的感情,这教她情何以堪呢?一连两次的挫败,她真的不知道这辈子还能相信男人吗?
当年她可以冲动地离开台北,独自到巴黎去寻找刺激、寻找解脱,但是现在她还能这么做吗?一次的错误让她幸运地拥有思汉,但是她不能再错第二次了。她不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她必须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抹去了泪水,黎苡诗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当年没有勇气退婚,才会造成错误,而今她不能再没有勇气了,她必须有勇气地离开罗安迪、离开台北,回到一个可以疗伤的地方去抚平她的伤口,这样她才能勇敢地活下去呀!
或许上天早就注定她今生今世将与婚姻无缘。
茫然地,黎苡诗驶离令她伤心的现场,而她的心就像破碎的琉璃般撒落了满地。
手握著黎苡诗的离职书,罗安迪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地吼著人事经理。“谁教你准她离职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总经理?”
“总经理,我……”人事经理试图解释。
“我才出去一个早上,回来就发生这种事情,你说,你怎么跟我交代!”
罗安迪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黎苡诗竟然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