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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动作背后都藏着挣扎,而一心沉浸在喜悦中的自己竟丝毫未觉。西燎贵妃,西燎贵妃,……他可以不介意她的这段经历,他是害怕,害怕千雪清醒之后无法面对自己,如此一来,他同样会失去她。当日驿馆大厅,他清楚地看见了千雪的痛苦与难堪,因为太了解而不敢继续逼她,所以在她疯狂奔出驿馆的时候,他没有追上前去。冰容的话虽然刻薄,却让他们在瞬间明白了这个事实,即是什么都不说,它依然在那里。燕烈此人,杀之而不足泄其恨!可笑的是,他不能杀他。
南宫白见景飞的脸色阴晴不定,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人的记忆是很难把握的东西,忘川此药虽然神奇,但我想还不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生命,况且,千雪是个意志坚定的女子,你忘了上次她用九死一生的事?”
“这跟意志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忘川的作用只是封住记忆,如果此人意志力很强,或者过去的经历很深刻……想要全部忘记哪有那么简单。她会去找你不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
“直接带她走!”回话的人不是南宫白。房门被粗鲁地踢开,外头站着的,赫然是旭飞和一头白发的南宫绚。景飞还没回过神来,旭飞已经一步上前狠狠揪住了他的衣襟:“你算什么男人!见了自己妻子不是应该名正言顺带回来吗?结果你倒好,心安理得放她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南宫绚一脚踏进房来,冷冷地扫了景飞一眼,意思很明显,她也同意旭飞的话。
“你们不是很相爱吗?区区忘川算得了什么?”
“绚儿,你怎么跑出来了?”南宫白关切地问道,对这个“绚”字还是叫得有些拗口,娘亲为了跟爹生气,愣是把妹妹的名字由南宫素改成了南宫绚。
“不止我,爹娘也出来了。因为忘川是娘亲当年痛苦之下所配,只有两瓶,一瓶给了爹,自己留着一瓶,可最终……他们都没有喝,怎料放在寒谷的那瓶却被燕廷锴偷去为害无辜之人。爹爹是个老顽固,认定是自己的过失,一定要出来了结此事。况且,那贼人害得爹娘误会彼此十几年,这笔帐肯定要清算明白。”最后那句,自然是仇艳波的意思。若不是南宫绚出了事,这对寒谷的冤家还不知几时才能有机会一起坐下来解开多年的心结。
景飞对寒谷的恩怨并不清楚,但是“燕廷锴”三个字却让他一下愣住了。忘川是燕廷锴拿的?那下药的人不是燕烈,而是……他的好兄弟上官孟飞!
“你认识他?”南宫白讶异景飞的反应。
“我险些丧生在此人掌下,你说我认不认识。而且他也是我来西燎的主要目的,本来准备了了这里的事再去找千雪的,谁料到……天意弄人……”景飞的声音越来越低,眉宇之间难掩落寞,旋即抬眼强装微笑:“我去吩咐白天白云安置你们,先失陪了。”
南宫白无奈长叹了一口气,也跟着黯然离开,与景飞相识多年,那人永远一脸淡定自信,何曾这般失态?南宫绚则是定定望着旭飞:“你去找她吧。”
旭飞一怔,而后很快敛下眼中一闪而逝的渴望:“该去找她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只是……”
南宫绚马上接话:“只是你无法看着她不幸福,对吗?”
“千雪爱的人不是那个西燎皇帝,这是欺骗!我不允许有人这样对她。”他希望千雪过的生活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命运的播弄或者旁人蓄意的欺骗。当初,也就因为彼此的不能自主让他们擦肩而过,如今要轮到她和大哥了吗?
“我知道,你去吧,我不会阻你的。”劫后重生,南宫绚依然是南宫绚,对感情却看淡许多,她爱的男人在遇见她之前就已经对另一个女子生死相许了,什么……都不是她能改变的。怅然撩开耳边的白发,掩饰着满腹的酸楚。旭飞的手却更快一步握住她的,四目相望,他们在对方眼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犹如湖水中忧伤的倒影。
抚着她不再乌黑的发丝,即使已为此叹息过千百次,纵然绚儿说过不会怪他,可旭飞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绚儿……给我一点时间,我答应你的终会做到,绝不反悔。”
南宫绚微微笑道:“算了,我已经慢慢学会不再强求,旭飞,你是自由的。”该是她的终会属于她,就像爹娘,兜转那么些年,恨了那么多年都切不断的缘分……
三十、江山美人
“娘娘,该用膳了。”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千雪也不再管自己周围的人到底是谁,自从上次竹英等人看顾不力,让她有机会混出皇宫,燕烈就撤换了揽月轩的所有下人,原先那帮人……也不知会得到怎样的惩罚?千雪无力再去管,只是明白这些新来的人会将她盯得更紧。她不懂,燕烈怎么可以一边兴致勃勃计划着带她出游,一边又可以在她身边安插这么多双监视的眼睛。原来他的爱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呵……可怜她面对他释放的温柔竟有过不忍之心,现在清醒了,也该结束了。也许,去华云寺会是一个机会吧。
“娘娘,请用膳。”那个宫女的声音又响起来,而且极其怪异。千雪不禁多看了她一眼,正巧遇上她抬头,两人的眼光撞个正着。
“皇后……”
千雪险些叫出声来,菊若急忙示意她噤声,而后轻巧转身锁上房门,隔了外头的视线。这才松懈下来,整个人背靠着门板微微吁了口气。
“时间紧迫,我就直接问了。你到底记起了多少东西?”菊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神色之间难掩急切之情。
“怎么每个人都这样问?我什么也没想起来。”
“那你相信我吗?相信我说的话吗?还是……你比较相信皇上?”最后一个问题让千雪蓦地哑下刚要出口的话,想不出如何回答更为妥当。正在她犹豫间,菊若上前激动地抓起她的手:“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说服你。但是,你的确不是西燎的贵妃,你的相公是翰日国的太子,我的表哥上官景飞。皇上他骗了你!”
千雪几乎不忍萃闻,别过脸去:“不要说了,我……”她何尝不曾怀疑此事,只是这样一来,她原本混乱的人生更加难以理清,无论是景飞还是燕烈,她都将无法面对。
“你知道,你有感觉的对不对?所以你才会去驿馆见他。可是,此举却给他引来了祸端。”
“什么意思?祸端?他出什么事情了?”
菊若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意:“哼!皇上预感到自己的谎言即将被揭穿,先下手为强,对表哥他们下了逐客令。这是两天前的事情,队伍浩浩荡荡离开历城,全城的百姓们都看到了。表哥再无理由留在驿馆,但是你在这里,他肯定不会走的。在众人认知里,翰日国太子已经启程回国,皇上要对付他就再也不必忌惮身份……”
“你是说……皇上要杀他!”千雪浑身冰冷,想起燕烈温柔的言语:“我们一起上西山的华云寺去清静过几天,你说好不好?”顿时觉得无限悲哀,这样的蒙骗和玩弄,她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
菊若扶住她下滑的身体,摇晃着她的肩:“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这儿毕竟是西燎,表哥单独留下来太危险了,你想他死吗?我探到消息,楼家已经集结了五百多名武士,这次皇上是想一石二鸟,既灭政敌,亦除情敌。”
怪不得连日来无论燕烈如何温柔抚慰,她对他总是无法全心交付。脑海里不断浮现的影像时时提醒她心底深藏的疼痛,燕烈那样温柔却不坦然的安慰根本温暖不了她的悲凉,日复一日只让她对这个贵妃身份倍感忧郁。直至她见到了景飞,确定了他在自己生命里刻骨铭心的位置,是忘川都抹不去的爱恋。可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提醒了她,给了她当头棒喝。不管她是云千雪还是楼千雪,她目前是燕烈的妃子,怎么能奢望……怎么能……
“出宫去找景飞吧,跟他一起回国。他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当初你是答应过的,你会负责景飞的幸福快乐。我不准你因为失忆而食言。”菊若温和出声劝道,语词之间渗着些许感伤,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事实了,千雪不走,景飞就算是死也会死在西燎的。
“皇上会善罢甘休吗?”既然他已动了杀机,千雪不认为燕烈可以就此罢手。
菊若微微笑着,神思悠远:“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回了翰日国,你是太子妃的事实就铮铮如铁,他再怎么想翻也翻不过来的。”
菊若说话的语气终究让千雪感到一丝不安,仿佛含着告别的意味,纵然飘忽,她还是敏感地留意到了。望着眼前这张颜容,并不出色夺目,却透着股坚毅、决然,宛若傲霜的秋菊,瞬间竟觉得艳丽逼人。想到可能的结果,她有些替菊若担心:“你不是西燎的皇后吗?这样帮着敌国的太子,皇上会怎么看待你?”
“他不止是太子,更是我的亲人……还是我……”最后一句话,菊若终是没有在千雪面前说出来,而是转了话锋,“我相信你会走的。”
千雪吸了口气,菊若一点都没猜错,知道了景飞的处境,她断不可能毫无动作,纵然力量荏弱,她也绝不许旁人伤他分毫。站直了身子,她迎视着这句肯定的询问:“是,我去找他,陪着他平安回国。”
菊若总算放下心来,舒展了眉眼,欣喜握住千雪的手:“好!事不宜迟!我都托亲信安排好了,如无意外,应该可以出去。但是……一路上肯定险阻重重,你要小心谨慎。”
……
片刻之后,屋内一阵杂乱,不断传出物件碎裂的声音,跟着是贵妃娘娘的怒骂:“这是什么饭菜,难吃死了!滚!见着就心烦。”
“啪”的一声耳光,清脆响亮,外头伺候的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见方才送膳的宫女就拿着膳盘冲了出来,委委屈屈掩面低泣而去。主子责打下人的场面,这些人在宫里看得多了,并无关心,仍旧不动声色地站立着。其中靠近房门的一个宫女欲上前探视,却被旁边的同伴拉下:“娘娘正在气头上,我们还是待会再进去看吧。”
没有人知道,房内,换了红衣的林菊若坐在梳妆台前,神情宁静莫测,方才的一切情绪皆已敛下,只是木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会帮千雪出去的,无须再担忧什么了。表哥,菊若能为你做的仅此而已,愿你们能夫妻团聚,从此无灾无难。
凤眼扫过妆匣,她缓缓执起眉笔,对镜轻轻描画,然后,换上胭脂,口红……从来没有如此盛妆打扮过,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美丽,这样的浓艳是她配不上的。直至梳理完最后一缕发丝,她才有勇气抬眼仔细端详自己,眉眼细致明媚,两朵腮红俏若桃花,唇线优雅迷人,原本不甚出众的容颜霎时夺目起来。半晌,她满意地扬起嘴角,总算可以让林菊若也艳丽一回,此生无憾了……
另一边,千雪慌乱奔出揽月轩,只觉一颗心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尚未平下起伏的喘息,冷不防墙角伸来一只手,猛地将她拖了过去。
“娘娘,是知画。”宫女很快就表明了身份让她心安。
“谢谢你。”千雪定了定神,微笑着朝她点头,由衷道出谢意。总感觉到这些人今日的帮助对她而言意义重大,云千雪……她终于要回去了。
“娘娘折煞奴婢了,时间不多,请您随奴婢来。”
知画领着千雪走到御膳房旁边的小门前,路上竟没有侍卫盘问一句,想是菊若早已事先作了安排。她对这个皇后更加佩服起来。皇后是知道一切底细的人,燕烈肯定也是防之又防。可她只能呆在揽月轩中对月长叹、孤立无援,而皇后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