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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来让我瞧瞧,哭坏了没有?你呀,何必要与她们一般见识!”等到外头彻底没有了声音,方锦衡立刻就跳下了床。丝毫方才在老夫人面前那副苍白的模样,相反还精神头十足,显然已经恢复过来了。他手里拿着锦帕,细细地替她擦拭着眼泪。
这几日哭得多了,那双水波似的眼睛,早就红肿了起来。此刻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方锦衡瞧,当真是可怜。
“六哥是男子,自然不会和她们见识。但我是女子,不与她们见识,她们就要吃人呢!当初娘亲和阿姐不都是吃了那个亏,我们把她们当一家人,她们可不认得这些!”方悦言哼了一声,乖乖地站着让他擦眼泪,只是语气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国公府乃是百年世家,一向倡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孝敬长辈,爱护幼辈,团结友爱得让皇上都快要颁发五好家庭旨意了。可惜那些不过都是假象而已,越长久的世家,内里就越发的腐臭不堪。
表面是金镶玉,若是挖开内里,酸臭得让人作呕。
“是六哥不好,不该着急去边疆的,应该守着你们。这样娘也不会……”方锦衡长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苦涩。他低着头,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一方锦帕,似乎不敢抬头看亲妹的表情。
提起这件事儿,兄妹俩的神色都不太好看。长房的大爷方锦程,也就是他们的嫡兄。跟随祖父去边疆征战,本以为这次必定战功赫赫,哪晓得竟然出了意外,音信全无。六爷立刻就请命与五叔去筹措粮草,盼着能离边疆近一些,也好打探到大爷的讯息,
“六哥,你也是心里着急!”方悦言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面颊。
方锦衡毕竟是十六岁的男子了,寻常人家已经是可以娶娘子的年纪了,只是因为国公府规矩大,所以才一直拖着。
“只是大哥的讯息,我也没有探听到,连祖父都没能见上一面。能赶回来送丧,还是五叔请了旨意,皇上开恩让我回来的。”提起兄长的事情,方锦衡再次陷入了一片落寞之中。
屋漏偏逢连夜雨,方家长房当真是最近撞了煞星,什么糟心事儿都凑到了一起。
“呵,那还真得好好谢谢五叔,他回来之后肯定要因为这事儿被念叨的。你等着瞧好了,这国公府里,人人都等着看我们长房的笑话,长房主母没了,明明有五个嫡子女,却只有两个幼女幺儿送丧,而且我连娘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他们也真够狠的!”方悦言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眯起了眼眸,冷声道。
若不是五叔心疼他们几个,恐怕娘亲死的消息都不会传给方锦衡,那还真只有两个幼儿送丧。偌大的方国公府,高贵的大房夫人,却只有这样的凄凉下场,当真是欺人太甚!
方锦衡听她这么说,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来。往常十妹虽然不耐烦应付家里这些人,总说他们虚伪,但是好歹不会这般言辞激烈。
“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会没见到娘亲最后一面?”方锦衡连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都撵了出去,拉着她坐到了椅子上,面色变得十分严肃。
方悦言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显然她十分不想记起那件事儿。
“那日早晨我去请安的时候,娘亲还好好的。只是午后却忽然听人说她吐了血,情况十分危急。当时我在柳家参加赏花会,等我赶回来的时候,太医都来了,诊断她没有呼吸了。理由是气血攻心,情绪太过激动!娘亲的身体虽然不好,但是怎么可能好好的就成了这样!我不相信!一定是那些人趁着我们兄妹几个都不在娘的身边,就下了这样黑手!”方悦言的语气越来越急,每一句话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她的身上弥漫着滔天的恨意和怒气,双眼圆瞪,那模样根本就不像刚满十岁的孩子。
方锦衡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方悦言最后一句话虽说是气话,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国公府对待他们娘亲,根本就是不闻不问,甚至还觉得她是个累赘。
就连那些下人们都会议论:若不是大夫人生了这几个好儿女,恐怕早就归西了。
“那爹呢?”方锦衡沉默了片刻,才挤出三个字。
“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国公府里,是最希望娘亲早去不要拖他后腿的人了。还不如让我早些做个没爹的孩子,没得多出这么多的糟心事儿!”方悦言气得狠了,这话说得就很难听。
若是落入旁人耳朵里,肯定会传得更加难听,竟然诅咒自己爹早死。
“悦言!”方锦衡轻轻蹙起了眉头,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虽说他们兄弟姐妹几个,都十分不满父亲的做法,但是这种气话还是少说。如果连大房老爷也没了,大房可就算散了,这对于十妹和小弟都不算好消息。
“六哥,我知道分寸的。就在你面前说说!除了我们兄弟姐妹几人,其余这方家的人,我都当神仙一样供着!他们只管等着,只要我方悦言在一天,就一定会让这事儿水落石出。无论谁沾染了这事儿,都别想讨了好!”方悦言缓和了些面色,只是态度依然坚决。
娘亲的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蹊跷得很,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动手了。她这几日忙着守灵送丧,并没有来得及查探。但是她曾经放下话去,封了她娘的院子,谁都别想乱动。
“你不用这么要强,刚过易折,年纪还这么小就如此烈性子。后院的事情六哥的确不好插手,但是如果有哪个不服从管教的,我自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娘亲的事情,如果真有家里人插手了,查起来肯定很困难,你万事小心。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方锦衡见她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知道劝不住。
这个妹妹虽然性子不饶人,但是一向最有主意,让她慢慢地查说不准真的能摸清楚。
“六哥,我困了!”方悦言听他念叨着,这几日一直强撑着的神经,猛地放松下来,顿时累得够呛,直接睁不开眼睛了。
等方锦衡凑过去看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只好闭上了嘴巴,下面还有许多想要叮嘱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无奈地把她抱到了床上。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方锦衡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明明还只是孩子而已,却有这么多的心眼。其实也难怪,在国公府里,根本没有童年可言。
“六爷,大姑娘已经回来了!您快去前头看看吧,老夫人抱着她哭,眼看要哭晕过去了!”一个丫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急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坑大吉,这是第二更,还有一更哒~
妞们要留爪印啊,告诉我看了开头感想如何,否则我心里没底= =
☆、003 阿姐回府
大房已经亡故的夫人,总共育有五个子女。长子方锦程,是方家的嫡长孙。次子方锦衡,排行老六,三子方锦俞,排行十四。长女方悦容,乃是嫡长孙女,次女就是方悦言,排行老十。
方家的排行,爷们儿和姑娘分开来排的,否则照着方悦言的年纪,估计得排到将近二十姑娘了。
“大姐回来了?”睡在床上的方悦言,听到外头丫头急促的声音,竟是直接醒了过来。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立刻挥手招呼丫鬟伺候着梳洗。
方悦容出嫁不久,只不过小半年而已。原本凭着方国公府的地位,这位嫡长姑娘,如何也得挑着京都的世家嫁了,但是谁知道最后竟是远嫁了外地。虽说那户人家在当地也算是难得的显赫家族,但是在方悦言眼里,阿姐这嫁得也太吃亏了。
若是有人欺负了方悦容,方家根本无从知晓。山高皇帝远,她的婚后生活,一切的经营都得靠自己!
兄妹二人收拾了一番,赶到老夫人的院子里时,就听见里头哭声哀戚。方悦言一下子就听到了方悦容的声音,当下心头一紧,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她刚进去,就抬眼扫到了方悦容。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头上的珠钗尽去,只留了一根极其简单的玉簪挽了发髻。面容消瘦,神情悲戚,连嘴唇都看不出血色来,显然是悲伤过度。
“阿姐,你快莫哭了!”方悦言立刻就冲了过去,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焦急。
“颜颜!”方悦容瞧见她的身影,一下子抱住她,哭得越发悲凉。方悦言的小名就叫颜颜,同音不同字。姐妹俩的名字,恰好取自一个词语,容颜。只不过因为颜这个字不庄重,才另换了字。
方悦容的名字则更是具有了深刻的含义,女为悦己者容。可惜现在瞧来倒是讽刺异常,她们的娘亲用了一辈子,也没有让那个悦己者对她多看几眼,她在方国公府的地位,更像是生育工具。
方悦容与娘亲的感情最为亲厚,女儿原本就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再加上娘亲性子懦弱,之前在内院之中,都是靠方悦容与那些人周旋。只不过她才嫁出去半年而已,就听到了娘亲亡故的消息,如何能不悲伤。
“阿姐!”方悦言听着自己的乳名被叫起,眼睛也开始变得酸涩起来。自从她逐渐长大之后,兄长们都不再称呼她的乳名,连娘亲也不在了,如今这世上唯有阿姐会这么叫她了。
“祖母的乖孙女儿啊,悦容,你可总算回家来看看了!”老夫人瞧见她们一副姐妹情深的场景,立刻同时搂住她们二人,也哭得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
方悦言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方悦容远嫁无法随时来家看看,这种情况还不都是老夫人一手促成的。现在又在这里悲情的给谁看!
“好了,阿姐,你快莫哭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方悦言收起脸上的不悦,尽量用一种温和的语气问道,边说边偷偷地捏了捏方悦容的掌心。
“十姑娘,快莫让大姑娘哭了。她已经有了身孕,之前一路上没赶过来,就是因为胎没坐稳!”一直站在一旁焦急万分的贴身丫鬟,总算是有了说话的机会,立刻将情况说明了。
方悦言一惊,连忙让人扶着方悦容起来,老夫人也腾出了床铺来,让她躺着。
“你这孩子,有了身孕也不早说,害得祖母担心。这是喜事儿,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老夫人就坐在床边,握着方悦容的手,轻声细语地说道。
方悦容慢慢地点了点头,提起腹中的胎儿,她的神色也变得缓和起来,不再是那样极度的悲伤。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说话,折腾了好一会儿,方悦容才被搀扶着回了大房。
“阿姐,你腹中有了孩子,就不要情绪太过激动。老太太刚抱着你哭的时候,你就该说出来,脸色那么差!姐夫怎么也不拦着你……”方悦言拉着她的手,感觉她的手心比较暖和,稍微放下心来。
方才听到方悦容已经有了身孕,她当真是被吓到了。而且那个丫头也说了,没坐稳胎就赶回京都来,当真是不要命了。若是胎儿有什么闪失,那方悦容如何受得了。只恨她没早些知道消息!
“好了好了,颜颜你真是要化成小老太婆了,如此的啰嗦!”方悦容听着她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不由得轻声笑开了。
方悦言就是这样,对外一向不饶人,对内又是个操心的性子。小小年纪就喜欢事事皆管,长大了肯定是个管家婆的命!
“没事儿,我有分寸的。你姐夫带了家传的丹药,路上我都见了红,之后吃了那丸药之后,就诸事没有了。”方悦容见她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立刻拉起她的手,轻声哄劝道。
“都见红了!快躺着!”方悦言听她这么说,脸色更加难看。
“阿姐,你瘦了!”方悦言仔细地盯着她看,过了片刻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