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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周皓川去洗碗收拾碗筷,沈慈继续捧着ipad看电影;当周皓川料理完家务以后,就拖着沈慈的手,两人一起去爬楼梯了。
半小时以后,见她有些微微喘气,他便又带着她回到了病房。
这时,白慧琪和温俊刚刚吃完了饭。
周皓川也没理会这两个人,去打了热水来,让沈慈泡脚……
温俊坐在白慧琪病床旁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
在过去,跟沈慈呆在一起的五年里,他一直被她照顾得很好,也似乎从没想过回报,只觉得她对自己的好是天经地义的,他就一直心安理得的接受着。
可直到这会儿,他亲眼看到周皓川如此细微体贴地照顾着她……
温俊发起了呆。
他大约有点儿明白过来,为什么仅在离婚八个月以后,她与自己就已经形同陌路了。
此时,周皓川又忙着洗樱桃给沈慈吃。
因为怕生鲜水果过于寒凉,他还事先把樱桃泡在开水里,等果肉完全变得温热了,才递过去给沈慈。
沈慈抱着ipad继续看那部电影,嘴里鼓鼓囊囊地咬着鲜美多汁的樱桃,两只脚还欢快地在盆子里踩着水花。
其间,周皓川又拿着热水壶出去续了一次开水,低声吩咐她抬脚,然后很小心地顺着盆子的边沿把热水注入盆中……
看着这两人如此合拍的默契,温俊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在病房里枯坐到晚上九点,他干巴巴地交代了白慧琪一句早点休息,然后就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温俊一直在考虑几个问题。
一个问题是,为什么白慧琪在患病前和患病后,完全判若两人?可沈慈却始终如一?另一个问题是,他对沈慈和对白慧琪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两个问题让他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
晚上九点半,病房熄灯。
周皓川照顾着沈慈躺下睡好,替她盖好了被子。
跟着,他自己也睡下了。
可到了半夜时分,周皓川却被冷醒了。
他一惊,顿时坐起身来。
病房里本来开着暖气,所以沈慈身上盖的被子也不算太厚。
隔壁白慧琪的病床上亮着昏暗的床头灯,可白慧琪却并不在床上。
趁着微弱的灯光,周皓川看到沈慈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紧紧地卷着那床薄薄的棉被,就像只瘦弱的虾子。
他转头一看,阳台上亮着灯,阳台门竟然大大地开着……
也就是说,白慧琪去阳台上的卫生间里洗澡或者上厕所的时候没有关门,导致病房里的暖气流失,外头的冷空气又尽数涌入了病房!
周皓川顿时有些恼怒。
他赶紧关上了阳台门,然后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到了沈慈的身上。
可就在他挨近沈慈的时候,却发现她双眉紧蹙,面色潮红;不但呼吸声音过于粗重,频率也较平时更急促。
周皓川心里一紧,连忙用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头……
沈慈发烧了!
☆、第34章 发烧(下)
当夜,沈慈发起了高烧。
周皓川赶紧按了叫人铃,护士很快就赶过来查看沈慈的情况。
护士一边帮沈慈量体温,一边埋怨周皓川,“昨天下午不就跟你们说过了吗?现在寒流来了,温度一下子降得这么厉害,一定要注意不能着凉……你怎么就让沈慈着凉发烧了呢?”
周皓川满心懊悔。
他昨晚怎么就睡得这么死呢!
恰好这时,白慧琪从阳台上的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看得出她刚刚洗完了热水澡,头发湿湿漉漉的,脸上还红扑扑的。
周皓川怒视着白慧琪。
白慧琪则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回看着他。
护士看了看温度计,皱眉道,“三十九度呢!先送隔离诊室观察吧!”
于是,护士召来了护工,把尚在昏睡中的沈慈送进了隔离诊室(注1)。
周皓川的一颗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
众人离开之后,白慧琪上了床,拿过被子盖在身上。
躺下去以后,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床,心道这沈慈平时装的自己多好多健康似的,其实还不是外强中干,这么快就送进了隔离诊室!
沈慈走了更好,再也不用看到讨厌的人在面前晃来晃去的了!
白慧琪舒舒服服地卷着被子呼呼大睡了起来。
**
守在隔离诊室门口的周皓川到底不放心,连夜打电话给陈梓康,请他过来看看。
陈梓康就住在医院里的家属楼,讲完电话没多久,他就裹着厚厚的棉衣过来了。
一见面,他就先责怪似地瞪了周皓川一眼,又说了声,“……我看你平时还挺靠谱的,怎么寒流才来第一天,你就让阿慈病了……”
周皓川无言以对。
陈梓康换上了白大褂,走进了隔离诊室。
周皓川则跟其他几个病人家属一起坐在隔离诊室的门口等着。
……直到天大亮的时候,沈慈才在隔离诊室里输完液,体温这才降了下去;护士又指挥着护工用移动病床把沈慈推回病房。
白血病人的免疫力本就低下,再加上一场寒流来袭,昨天晚上不止沈慈一个人发起了高烧,好几个病人的情况都不太好;陈梓康从昨天半夜一直忙到现在,直到此时隔离病房里的几个病人的情况稍微控制住,这才穿着白大褂从隔离室里走了出来。
他满脸的倦意。
见到小舅子,陈梓康说了句,“好好看着阿慈……尽可能不要再发烧,不然很麻烦的。”
周皓川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姐夫,阿慈的病到底怎样?”
陈梓康沉吟片刻,才说,“她呢,算是情况比较好的,但主要就是看这一年……如果在这一年当中,可以靠化疗控制住病情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如果在这一年中她的病情恶化或者说……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测的变化,那么就要尽快考虑干细胞移植……”(注2)
周皓川的心一下子就觉得沉重起来。
又过了半晌,他轻声说道,“阿慈有个弟弟,不然……我去找他来先验一下配型?”
陈梓康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道,“行啊!等骨髓库配型成功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先让她弟弟来验一下也好,放心,同胞兄弟姐妹的配点成功率还是很大的……”
周皓川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回到了病房。
沈慈仍然处于昏睡之中。
因为先前的高烧,她的嘴唇变得很干燥,有些地方甚至还起了些白皮。
周皓川很小心地用消过毒的棉签沾着开水,稍微晾凉一点就替她润着嘴唇。
几次三番以后,她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紧张,轻轻地问道,“……你醒了?”
看着他担忧的眼神,沈慈努力朝他笑了笑。
这会儿她浑身的骨骼都在发疼,而且觉得自己的身体特别沉重,似乎连挪动一下小指头都不能。
“喝点水好不好?”他轻轻问道,唯恐自己的声音稍微大一点儿就把她给吹跑了。
她根本就没有力气说话,就努力地微笑着,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周皓川心里极难过。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放了一根吸管在杯子里。
然后,他很小心的掺扶起她,把杯子里的吸管凑近了她的嘴唇。
沈慈将一整杯温度适宜的温开水喝完了。
周皓川怕她马上躺下去的话,刚刚喝下去的水会倒流,因此又扶着她坐了一会儿。
她喝完了一杯水,觉得喉咙没那么难受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发烧了?”她说道,“是不是吓着你了?”
周皓川没说话,只是努力挤了个微笑出来。
他很小心地扶着她慢慢躺回在床上,轻声问道,“……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沈慈看着他,似乎在认真思考。
良久,她才说道,“我想喝米汤。”
“好,”他低声说道,“再放一点白砂糖进去,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
两个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沈慈才弱弱地说道,“现在几点了?”
“早上,天刚亮呢!”他答。
“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见他没说话,她又喘了几口气,接着说道,“我,我也饿了……我在这儿睡着,你去买点儿早饭回来,我想吃水煮鸡蛋和豆沙包。”
……水煮鸡蛋和豆沙包都是他平时爱吃的早点。
周皓川只觉得心口那儿又酸又涨的。
他赶紧看着地下,隔了一会儿才答道,“好。”
仔细地给她掖好被子以后,周皓川走到了病房门口,却忍不住回头看了沈慈一眼。
她侧躺在床上,两只眼睛一直紧紧地追随着自己。
那双眼里明明白白地闪着泪光,似乎还透出了一丝不舍。
他心里一疼,顿时站住了。
正好有个护工从对面马大爷的病房里退了出来,周皓川赶紧上前几步叫住了他,“毛大哥!毛大哥!”
毛大哥站住了,转过头问道,“哎,什么事儿啊?”
周皓川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塞给毛大哥,说道,“昨天晚上沈慈发烧了,她想吃米汤……但我现在走不开,麻烦你去饭堂帮我要点儿米汤来。”
毛大哥连忙推辞,“要点儿米汤而已……这多大件事啊!我去就是了,你快把钱收回去!”
周皓川把钱塞在毛大哥手里,低声说道,“以后要劳驾你的地方可能更多,这只是一点儿小意思而已,你不要推辞。”
说完,他又匆匆走到了病房门口。
在进病房之前,他先把头偏到了一边,迅速地眨了眨眼睛,直到逼退了涌上眼窝的那股湿热的潮意之后,他才轻轻地走进了病房,站在沈慈的病床前。
清晨的光线极好。
她背对着他侧卧在病床上,可他却因为身高的优势,能够清楚地看到她苍白的面颊,以及眼窝处的长长睫毛正微微地颤动着……
她在装睡。
甚至很有可能……在悄悄地哭泣。
周皓川心中极难过。
不管她平时表现得有多么乐观,多么积极开朗……但这并不能抹杀她得的是绝症这个事实!
她很有可能随时离开这个世界。
他伸出了手……可他的手又停在了半空中。
周皓川慢慢地坐在了小凳子上。
过去因为她的豁达与开朗,他甚至有种错觉——她的病似乎并不严重,而且一定会好起来的!
直到昨天晚上,当他亲眼看着她被推进了隔离诊室以后,周皓川才意识到,如果阿慈有什么万一……
一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周皓川就觉得自己的心肺好像被生生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两行热泪终于夺眶而出……
在认识沈慈之前,他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替死去的父亲还清债务;直到认识了沈慈以后,他才感悟到尽管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但只要怀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就算经济上不是那么富足,也能把平平淡淡的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
于是,他开始努力的工作赚钱,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还梦想着,从今以后他会一直跟她在一起,两人共同营造出一个温馨美满的家庭。
他忍不住朝沈慈看去。
她躺在床上已经沉沉睡去,身上裹着一条薄薄的被子,愈发显得骨瘦如柴。
从什么时候起,她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