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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权势给不了你幸福,报仇只会将你拖入深渊,所以,我不
要权势,你也不要报仇了好不好?
荆楚云摇头叹道:“哥哥,风无意江湖,不喜争斗,不要把他拖
进来。”
沈东篱沉默片刻:“我明白了,为今之计就只有永远不让苏慕城
有证明你身份的机会。楚云,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荆楚云点头:“第一,不再报仇,以免让他们抓到把柄;第二,
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还有就是离开风唯卿,由他来保护他。
可见楚云根本就没有考虑他方才的提议,难道比之杀了那人,他
更不愿离开风唯卿?恐怕亲哥哥在他心里的地位也比哪个傻小子差得
远了。
唯一的亲人居然把一个傻乎乎的毛头小子看得比他还重,沈东篱
突然觉得有些酸,不禁失笑。
“那些固然重要,但是还有一点,楚云,不是我一定要拆散你们,
只是苏慕城既然盯上了风少侠,你在他身边总有危险,我不能安心。
跟我走吧,我保证你们只是短暂的分离,等到我离开安平王府的那一
天,就是我们的出头之日。相信我,那一天不会太久。”
荆楚云暗道:他苦心经营,等的就是那一天吧,不用寄身于安平
王府,率天衣教重出江湖。到那时,魔教余孽已经不成问题了。
“可是,我以什么身份呆在哥哥身边才能不引人怀疑呢?还有,
无论如何,她毕竟养大了我,我——”
沈东篱轻抚着他的头发,微笑:“你什么也不用管,只要呆在我
身边就好,一切都交给我。”
他虽然温柔的笑着,眸中却有寒芒一闪,荆楚云知道他已经下定
决心杀人灭口:“不,我不能答应。”
沈东篱轻叹,楚云的心并不如外表那样冷,也不够狠。
“傻孩子,纵然我不出手,黑堡也不会放过她。我能猜到她在大
理,苏慕城也能,我好不容易才利用段铭枫取得一点点先机,稍有大
意便会失去。一旦她落到苏慕城的手中,我纵有通天的本领怕也无力
回天。楚云,我不求你告诉我她的所在,只请你不要再去找她,不管
是我或是苏慕诚先找到她,她的命运都只有一个,你阻止不了,反而
可能会暴露身份。这是我此来的第三个目的。”
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渐渐西沉,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
沈东篱轻轻的抚了抚他的头发:“时候差不多,我该走了。好好
考虑一下我的话,我等你的答复。”
荆楚云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皓齿紧咬下唇,却不说话。
沈东篱摇头轻笑:“楚云,如果风少侠回来看到这种情形,我就
危险了。”
荆楚云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手却攥得更紧了。
他此来三个目的,第一让告知他的身世;第二让他跟着他,避免
被苏慕诚利用,成为成就黑堡的牺牲品和垫脚石;第三让他不要去找
母——那个人。
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句句都是实情。若苏慕城的目的是风,那么
以黑堡的势力,恐怕纵然杀了母——那个人,也不保险,所以才要带
他走。若没有他,以风随遇而安、淡泊名利的性情,断不会和武林为
敌。
这样就可绝了苏慕诚利用他来做文章的可能。
难道真的只有离开这一条路可走?
沈东篱无奈,反手握住他的手:“别难过,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离
开他,我也不会强求。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
荆楚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为什么?即
便是亲兄弟,我们却从来未在一起,也谈不上什么兄弟的情谊,为何
要对只能拖累你的我这么好?”
看着他困惑的神情,沈东篱心一酸,血脉至亲的关心爱护还要什
么理由?这些年虽苦,他的心中还有幼年时残留的温暖,还有母亲的
关心和爱护,而楚云,却从来没有享受过亲人关爱。
“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找到原因,真正的关爱是没有理由的。十年
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我失去过,所以深知,在这世上还有
一个人能让我想尽心尽力去疼爱呵护,便是上天给我的莫大福分。如
果连想付出关爱的人都没有,日子就成了无边的黑暗和空茫。所以,
不要说拖累,找到你是我的幸运。”
荆楚云怔怔站在当地,看着那潇洒的身影飘然远去,而他温柔的
话语还回荡在耳边。
傻孩子,就算杀光所有的仇人,也不如得回一个亲人啊。
天下再没有哪两个字能比这两个更动听了。
如果连付出关爱的人都没有,日子就成了无边的黑暗和空茫。
无需很多,只寥寥数句,也不用热情激荡的言辞,他的话却总能
触到心底最柔软的所在。
是啊,多少年来,在黑暗中寒冷,在空茫中绝望,如果不是遇到
风——“楚云——”欢快的声音响起,身体被纳入温厚的怀抱。
“怎么站在这里?很无聊是不是?对不起,这么久才回来,都怪
那个家伙笨死了,那么简单的心法,却一直学不会。”
荆楚云反手紧紧抱住他。
哥哥虽然没有明说,也很清楚,如今只有用一个办法才能不引人
怀疑的留在他身边,但是这样要风情何以堪,他怎么受得了?
风唯卿被他的主动吓了一跳,半晌才呵呵笑:“想我了是吗?我
也想你。”
“还好意思怪我,”戏谑的声音插进来道:“是你老想着你的美
人儿,根本就没好好教。”
荆楚云冷冷看了一眼那个笑容恣意之人。也难怪他得意,这件事
上此人才是最大的赢家吧,两头儿的好处都拿,却什么事也不用做。
段铭枫被他冰寒的目光一扫,已知道他的想法,脸上丝毫没有尴
尬,反而冲他暧昧地眨眨眼,用力吸了一口气道。
“咦?这里怎么有菊花的香气?一定是荆兄弟有喝菊花茶的习惯。
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常年喝菊花茶,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不过——”
段铭枫故作神秘地沉吟了一下,摸着下巴道:“也许你们早就认识。”
荆楚云漠然转开头。
风唯卿奇道:“你在说什么?楚云从来不喝菊花茶?”何况这里
遍地茶花,就算常喝菊花茶,又怎么能盖过这里浓郁的茶花香?
段铭枫大笑:“大概是我搞错了。好兄弟,带着你的美人儿,为
兄领你到一个好玩的去处。”
第三章
荆楚云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几天,仍然没能下了决心,沈东篱也
没有再出现。
段铭枫的花样很多,终日带着他们吃喝玩乐,但是却总在荆楚云
心不在焉或是稍稍放松的时候,说些似玩笑、似讥讽、似提醒、又似
警告的话,而往往一句就能让人无所遁形,如坐针毡。
渐渐地,连粗心的风唯卿也有所警觉。
这日晚上,荆楚云抬头看着月亮发呆,如玉的面庞映着皎洁的月
光,愈发清绝,纤瘦的身形在月之清辉的笼罩下,显得朦胧缥缈,似
乎随时都会消失。
风唯卿心中一紧:“楚云,在想什么?”
“没什么?”
“不,你肯定有事。”风唯卿从后面抱住他:“还有什么话不能
跟我说?”
靠在他温厚的怀里,荆楚云突然一阵心酸,从那日兄弟相认便憋
在心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却强忍住哽咽,无声地流泪。
“怎么了?别哭啊——”风唯卿慌了,想劝慰却摸不着边际,只
能不住地为他拭泪。
半晌,荆楚云忍住眼泪,轻声问道:“风,雷大侠是你最信任、
最亲近的人,是吗?”
“当然了,还有你,你也是我最亲近的人。”
“傻瓜,我知道。”荆楚云笑了笑,随即面色一正:“如果他要
你离开我,你会怎么办?”
风唯卿恍然大悟:“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放心,师傅最疼我了,
不会看着我伤心痛苦的。”
“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他就是因为最疼你,因为一心一意为你
好,才这样要求呢?”
风唯卿大叫:“什么长痛不如短痛,这句话荒谬的很,痛就是痛
啊,只有强弱之分,哪里能分什么长短?何况这句话只是臆测而已,
就算能分出长短,还没有经历过,是长是短谁能说得好?”
“可是——”
风唯卿狠狠的吻住他的唇,把他的话吞到肚子里,良久抬起头,
半是无奈半是气恼地道:“这颗聪明的小脑袋,干嘛老是钻牛角尖?
楚云,幸福不幸福只有我们自己最清楚,别人眼里的好都不关我们的
事。”
“但是我们分开的话,对你——”
风唯卿皱眉,伸手掩住他的唇,正色道:“谁说都可以,但是,
你不行。楚云,你要是说什么为了我好,要我离开你的话,我真的会
生气。我知道以后还会有很多困难,但是怎么能够不努力就放弃呢?”
荆楚云拉开他放在自己唇上的手,轻道:“如果努力了还是不行
呢?到那时答应我放手吧。”
“楚云——”
风唯卿忍不住抓着他的肩膀一阵乱摇:“你存心气死我吗?难道
因为无论如何每个人最后的结果都是死,就自己放弃生命吗?你再说
这种话,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办法,不由长叹一声,松开手,痛楚地
道:“云,没有你我不会好,永远都不会。你呢,离开我你会快乐吗?”
荆楚云被他摇得头昏脑胀,心中却豁然开朗。
这世上兴衰荣辱,生老病死,瞬息万变,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就
够了,别人怎么样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他说的对,怎么能够不努力
就放弃呢?别人还没开始伤害我们,倒先自己伤害自己,哪有这样的
道理?
倾身抱住他,坚定地说:“风,我们不去见——我母亲了,离开
这里找个地方过我们的日子,什么都不管,好不好?”
“好,当然好。”
当初楚云说除非死,除非母亲叫停,才会放弃报仇,如今终于愿
意为他而放弃,怎不令风唯卿欣喜若狂?
暂时离开也好,师傅若真的反对,恐怕楚云又会动摇,而他的母
亲若再逼他报仇,定会增加他的压力和痛苦。反正师傅有师娘就足够
了,等楚云真正安心了再带他来看师傅吧。
※※※第二天一早,风唯卿去向段铭枫辞行,又赶赴天龙寺将一
封信交给慧梵大师,托他拿给师傅。
二人离开大理城,出城后向北行了几里路,路过一片宁静的树林,
突然从树林深处传出清远悠扬的琴声。那曲调,那韵味,正和当初在
明月馆菊轩院外听到的一样。
荆楚云勒住马:“风,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风唯卿不满地噘起嘴:“常年喝菊花茶的人吗?”
荆楚云一愣:“你知道——”
风唯卿哼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他居心叵测,却没想到你们串通
起来骗我。”
居心叵测?荆楚云失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今天早晨,段铭枫让我小心爱喝菊花茶的人,我才知道。楚云,
你一直在暗地里笑我是不是?”
怪不得他辞行去了那么久,回来以后就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