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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静渊一边低头吻着她的肩颈,一边低低笑道:“不记得了?那日如果不是你喝醉了,我们怎么会有第一次?”他滚烫的唇越吻越下。舞萼思绪已经有些模糊,喘道:“什么第一次?我都忘记了。”范静渊把她压在身下,笑道:“忘了不要紧,我让你再想起来。”
两人缠绵很久,方才慢慢放开。舞萼正要睡去,忽听范静渊道:“十六叔今日说的话……”她忽然清醒过来,听他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妥。”她便一惊:“难怪你对福麟一直……”他打断她:“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是尽我所能培养他,其余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这日后范静渊便对福麟更加严格,每日把他带在身边,教他骑马,带他巡边,让他和兵士一起操练,甚至连军事会议也让他坐在一旁。福麟天资聪颖,学的极快。
不久从凉国传来消息,范静渊刺在凉王身上那一剑竟是致命之伤,凉王勉强支撑着回到王庭便一命呜呼。继承王位的是凉王的长子帕拓。帕拓性格暴虐贪婪,酷爱酒色,很多凉国贵族们对他不满。于是一夜忽发兵变,帕拓在王帐里被杀,大将军赤和被众人拥为凉王。
这个消息不仅在凉国,在边境另一边也引起巨大震动。范静渊便故意问福麟道:“若你是我,你现在该做什么?”福麟朗声道:“孩儿以为,帕拓之死是好事。凉人权力交替政局动荡,镇北军应趁这个好机会,收复失地。”众人都不迭点头称是。范静渊却不以为然道:“谁告诉你凉国内此时政局动荡?赤和觊觎王位已久,绸缪多年,又是众望所归。事实是,他现在已顺抚民心,国内局势一片平静。”他看了福麟一眼,训道:“凡事不能考虑得太绝对。局势往往会出乎意料。”福麟低头道:“爹爹说的极是。孩儿记住了,”
范静渊叹道:“而且帕拓之死并不如你所说是件好事。若他当王,也是个昏君,我们倒还有胜算。可是赤和这人……”他叹了口气:“以后的仗只怕更难打了。”
话虽这么说,仗还是要打。镇北军艰难向北方推进,到了年底,终于又收回四州,夸州青州也在其内。收回青州后,范静渊带着舞萼和孩子们进城探访旧日曾住过的房址。时隔多年,那座幽静的府院已经不复旧貌,只剩破旧的门阑,斑驳的红砖青瓦。
舞萼想起往日,心里不胜唏嘘,靠着范静渊的肩头,幽幽道:“过两日是阿黛的忌日。我想去她坟上看看。”范静渊握着她的手,点头道:“我们一起去。”
雷远把阿黛葬在乌龙山上他们一起看过日落的山坡上。上山祭坟那日天色格外昏暗,衬着枯树、孤坟,更显得凄凉。福瑛心里害怕,很不情愿多呆,被逼着在坟前磕了头后就一直吵着要下山去。范静渊便对福麟道:“你带她去附近转转。我和你娘还想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福麟便牵着福瑛走开了。福瑛不解得问福麟:“娘为什么会对着那堆土哭?”福麟道:“那不是一堆土。那里面有个人,死了很久了。”福瑛便问:“死是什么?”饶是福麟聪颖,也答不上这个问题,便道:“死了就是……就是再也不动,也不说话。”福瑛又问:“那和睡觉有什么区别?我睡着的时候,也不动,也不说话。”
福麟解释了半天也说不清楚,福瑛心不在焉听了一半,忽然看到草丛里闪出一只毛茸茸的灰兔,喜的叫起来:“哈,兔子!”催着福麟去给她抓来。福麟无可奈何,令道:“我去给你抓。你站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
福麟的身影几个起伏,很快消失在一人高的长草里。福瑛百无聊赖在旷野里等了一会儿,见哥哥还没有回来,便循着他方才消失的方向找了过去。长草繁密,哪里都没有福麟的身影。福瑛闷头找了一会儿,一抬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被长草包围,不管朝哪个方向走下去,都是无尽的草丛。四处一片安静,只有远近起伏不断的虫鸣。草丛深处不时传来神秘的轻响,好像随时有野兽要扑出来。福瑛这才觉得害怕,哇哇放声哭了起来。正哭得伤心,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她心里大喜,不顾一切朝着马蹄声的方向奔了过去,嘴里大叫:“爹爹,爹爹!”
拨开一丛密草,福瑛眼前忽然一亮,出现了一条山路。几骑正风驰电掣般在山路上疾驰,看到一个小女孩忽然钻了出来站在路中,猝不及防之间,根本来不及停下。福瑛此时也吓傻了,眼看正朝自己冲过来的马匹就要把自己踩倒在地,一匹黑马忽从后面冲上来冲到她身边。骑手从马上弯腰探身下来。福瑛只觉身子一轻,便已被那人捞在手里抱了起来。她仿佛腾云驾雾般,顿时吓得不敢睁眼,等到感觉什么都静止下来了,这才偷偷睁开一只眼小心张望。
救她的那人长了一脸浓密胡须,一双眸子炯炯有神。他看福瑛仍一脸惊恐,便拍着她的后背笑道:“好了,没事了。”她这才放心的睁开双眼。那人看她长的粉雕玉琢,煞是眼生,奇道:“你不是本地人。你父母呢?怎么能让你一人在这荒山上跑来跑去?”
福瑛野惯了,从不知道提防陌生人,便老老实实道:“我爹我娘在山上对着一堆土哭。”
“山上?”那人一怔,脸色忽然大变,把她举到面前仔仔细细打量——这小女孩,秀美的凤眼,尖巧的下颌,和她长的一模一样!——他顿时觉得胸口就像被一把大锤击中,差点不能呼吸。
福瑛察觉到他神情异样,目光骇人,像要把她吞下去似的。她就有些害怕,扭道:“放开我。”他却牢牢抓住她,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那,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他正犹豫,一人忽从草丛里跳出,沉声道:“放了我妹妹!”他循声看去,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面貌俊秀无比,容颜气质分明是那人的翻版,尤其是眼神带怒的时候,活脱脱就是当年那人的模样。他不由笑起来:“我就是不放你妹妹,你又能如何。”
福麟不答,慢慢走到马前,身形忽然一动,竟然无比迅即翻上马来。骑手还未来得及叫声好,眼前骤然寒光一闪,却是福麟翻腕抖出手中匕首,二话不说朝他胸前刺去。他一把捏住福麟手腕,那把匕首就停在眼前。只见刃锋青寒,带有小小锯齿,正是当年阿黛给福麟的周岁礼物。
——旧物仍在,可是伊人却早不在人世——他心里剧痛,手掌忽然用力。福麟只觉手腕刺痛,不由低哼一声,放开匕首。骑手迅即把匕首抄入手中放进怀里,把福麟福瑛双双环在胸前,策马朝山上奔去。其余几骑连忙跟上。
“你要干什么?”福麟在这人的铁臂间动弹不得,不由大怒:“你最好赶快放了我们。我爹武功盖世,你要敢动我和妹妹,他不会放过你。”
骑手哼笑道:“范静渊这辈子都没有放过我,我还怕他什么?”福麟听他叫父亲的名字,大是震惊,还未来得及说话,骑手已经冲到山顶,远远便看到一座孤坟,和坟前拥立的两人。他身子一震,不由慢下马来。
福瑛早就忍不住大叫:“爹,爹,快来救我们。”范静渊舞萼闻声惊抬起头来,这才看到慢慢走近的骑手,脸色不由大变:“雷远!”
雷远策马走到两人面前,抱着两个孩子跳下马来。福麟福瑛竞相奔向父母,躲在范静渊身后。三个大人面面相觑,心情都是极其复杂。沉默良久,范静渊开口道:“又见面了。”
雷远朝他点头示意,又看向舞萼——岁月在她脸上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反而让她更加娇艳动人——他和她百感交集的眼神对视,心里忽然一阵刺痛——原来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把她忘记——他下意识把视线移开,道:“你们回西北来干什么?难道江南的日子不好过?”
范静渊不由苦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雷远哼道:“又是保卫西北那些屁话!”范静渊便不好再说下去,只道:“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雷远把视线移到阿黛的坟上,表情淡然道:“不好不坏。”范静渊忙歉然道:“当年阿黛……”雷远忽然厉声打断他:“过去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提!”
范静渊无言以对,便将孩子们叫上前来,道:“这是你雷叔叔。”又对雷远道:“这就是我的两个孩子,福麟,福瑛。”舞萼在一边道:“快给雷叔叔行礼。”
一向大方的福瑛忽然局促起来,扭扭捏捏叫了一声雷叔叔,便羞笑着躲回舞萼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来,眼珠滴溜溜的看着雷远。福麟却不行礼,梗着脖子一个劲嚷着:“把匕首还给我。”舞萼斥道:“没礼貌!你父亲从前是白教你的么?”
雷远却不计较,只是一笑,从怀里掏出匕首来丢给福麟。福麟恨恨看了他一眼,把匕首小心收好,不管舞萼如何催促,只是站着一动不动,低头不语,气氛顿时有些僵持。舞萼低声道:“福麟,雷叔叔是我和你父亲多年的朋友。这把匕首当年可是他亲手送给你的。你周岁的时候他还抱过你。你听话,去给他行个礼。”
福麟不知道眼前这人居然和自己有这么多渊源,更是震惊,这才收敛起脾气来,上前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雷远态度也有些和缓,忍不住伸手在他头上抚了一抚,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好像我昨天还把他抱在手里。”@提到当年自然又会想到阿黛。舞萼不胜唏嘘,忍不住哭起来:“假如她还在……”雷远神情黯然,沉默半晌,道:“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提。你来看她,她会很高兴。”
三人便在阿黛坟前重又烧纸洒酒。一切完毕,福瑛又嚷着要去别处。范静渊便对舞萼道:“你带她去旁边走走。我和雷远有些话聊。”看福麟也跟着要走开,阻道:“福麟,你留下。”
等舞萼走远了,范静渊道:“我知道你这些年韬光养晦,手上有支精兵。我想……”
“我就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雷远冷冷道:“不可能!下葬阿黛那日我曾发誓,我雷远有生之年,和朝廷和官府有不可戴天之仇,绝不再和官府和朝廷合作!”
范静渊并不惊讶:“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有曾为百姓们想过?我们早日联手,便能早日将凉国人赶出中原。百姓们也便能早日不再受战火之苦。”雷远冷笑道:“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结果又是如何?”他指着不远处青草萋萋的坟头愤愤道:“你若能让她活过来,我便和你联手!”
范静渊长叹口气:“国难当头,何必让个人恩怨……”雷远打断他:“你别再说了!我现在只是个隐居深山的土匪,没有你情操高尚!”
范静渊沉默片刻,对福麟道:“你在一边听了这么久,现在应该都明白了。说说,若是换了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福麟早已习惯父亲这样的角色训练的问题。他看看雷远,小声道:“孩儿怕雷叔叔生气,不敢说。”
“讲!”范静渊令道。福麟便道:“要让雷叔叔出兵,其实不难。只要派人装作凉国人袭击他的山寨,做的万无一失,我们再在一边煽风点火,他就一定会找凉国出兵复仇!”
雷远倒吸一口凉气:“这孩子……”范静渊笑着接口道:“比我心狠,所以,将来也一定强过我!”口气甚是得意。
雷远这才明白:“难怪你回西北,难怪你时刻把他带在身边,难怪他小小年纪武功就如此了得!乱世出英雄。你原来是这么个意图!”
范静渊抚着福麟的肩头只笑不语。
雷远叹道:“可是你真的不该回来。你知道当年把舞萼来西北的消息告诉凉国人的内线是谁?是白安。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