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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沈兄,你是不是做说客来了?」海沧浪忽然板起脸来,「如果那样,你立马就给我走!话不用说!」
「哎呀,你怎么就生气了?跟你说笑呢。」沉天昊拍拍他的肩,「我跟你说啊,男子汉大丈夫理当心存高远,何必为这点儿女情长牵肠挂肚、寝食不安呢?照我说啊,你也不是不喜欢他,是太在意了,把自己都搞跨了。」
「胡说!胡说!胡说!沈兄,你再乱说我可要打你了!咱可不是娘们,谁跟他儿女情长了?胡说!」海沧浪又喝净一杯酒,「可是话又说回来,喜欢一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懂吗?」
沉天昊摇摇头:「不懂。」
「那就是啦!如果我们换个个儿,玉芙蓉就嫁我了,玉苍艾每天追在你屁股后面不放,你会怎么样?」
「哎……」沉天昊用手托着下巴,很认真的思考起来,「这个、还真难讲。」
「什么难讲?!还不就是一句话:踹死他!」海沧浪捏紧了酒杯。
「这个啊,如果对他很有感觉,比如那个……啊哈哈,你应该懂得啦,比如那个睡一觉觉得很有感觉啊,那可说不准……啊哈哈,要不那卫灵公、汉哀帝就那么迷恋此道呢?这个肯定有此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的地方。」
「沈兄,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家伙了?」海沧浪眯着眼盯着他沉天昊问。
「什么话,我看上男人,也该是看上你啊,这么雄伟俊丽,啊哈哈……」
「你——你也作践我!」海沧浪横鼻子竖眼起来,看到沉天昊满脸的戏谑,忽然就眼泪哗哗掉起来,「沈兄,我看着你是这里惟一的明白人,正常人,才愿意跟你唠叨两句,你也这样作践我,你想我,我容易吗我?那玲珑,那璇玑,都当我瘟神似的,好象他们少爷不幸福不快乐全是我害的,可是我心里什么滋味有人管吗?他爱男人,凭什么我就该像他一样不正常啊?我想和女人在一起,我想生一大堆孩子,我想享平常的天伦之乐,我哪里做错了?」
沉天昊心有戚戚焉地陪着他一同落起泪:「唉!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说同情你嘛!海老弟!你真是好可怜的!」
「我什么时候成老弟了?」
「我是玉苍艾的姐夫,难道不是你的吗?」
「你、你、你、你同情我个屁!这样还算同情我?」海沧浪终于哭得呜哩哇啦不可抑止,「我就是不喜欢他!我就是不喜欢他!我要喜欢他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老弟,他哪里不好了?」沉天昊最终还记得娘子吩咐的任务,提醒一点这只笨熊,「再说了,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谈情说爱也经历不少吧?那你说,你心底落下谁的影子了?谁整天萦绕在你心头啊?」
「除了他还有谁?!」海沧浪继续哭得惊天动地,「可是你也要看落下的什么影子,是恶魔哎!是苍蝇一样整天嗡嗡嗡飞过来飞过去哎!我想摆脱掉哎!沈兄,有你作证,我不爱他!你说是不是?我真的不爱他!我爱他我马上去撞南墙!」海沧浪跄跄踉踉的站起来,真的要去撞墙,被沉天昊一把拉住。
「得得得!我看你也是喝胡涂了,你撞墙不就说明你爱他吗?我说啊,你这个可怜人,逃不脱了,海老弟,我真的很同情,唉,我是说真心话——你别睡啊?你睡了,我的任务怎么办?」
沉天昊把海沧浪抱到床上,给他掖上被子,不由噗嗤一笑,看着海沧浪委屈可怜的脸庞,拍了拍,叹口气出去。
天已近五更。
「大哥,他怎么样了?」一直站在门外的玉苍艾悄声问。
「睡了。」沉天昊笑着说,「别逼他太紧,我看啊,他也快开窍了。」
看玉苍艾穿戴整齐,璇玑挑着一副扁担从西屋走出来,沉天昊问:「怎么?你还不死心啊?已经起五更挑水挑了一月多了,海沧浪的脚还是不见好啊!」
玉苍艾笑笑:「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既然其它的方法都不见效,就只好寄希望于此了。」
璇玑说:「这倒是真的,我小时侯在戏班子里了,就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有师兄摔坏了脚,骨头长错了怎么也接不回去,师娘就每天鸡叫前给他接来深山泉水,烧得滚烫的给他洗,坚持了一个月就好了。」
沉天昊叹口气:「可这已经一个月多了啊。」
玉苍艾笑笑:「我研究过,这并非迷信,是有一定的医学道理的,再坚持一段时间吧,会好起来的,我不相信他就真的这样一辈子。」
「如果他真的这样一辈子呢?你就嫌弃他了?」
「我是希望他能跑,能走,能自己走近我。」玉苍艾笑笑,「天不早了,璇玑,我们出发吧。」
看着那瘦削却挺拔的身影,沉天昊再次叹口气,惟有在心底一遍遍祈福而已。
第八章
海沧浪的伤,不在脚上,而是脚踝。
在最初被打入死牢的时候,狱监因他是名将军,还高看了他一眼,打算从他身上搜刮些油水,岂料海沧浪是别筋别到家的人,楞是不理人家一眼。狱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主,再加上有上面的指示,把他尽早朝死里打,于是,在一次动刑时脚踝被打得断裂。
死牢位于终年不见丝毫阳光的地方,潮湿阴暗,海沧浪被铁索锁着,又无法移动分毫,断裂的脚踝处,骨茬顺着断裂的方向生长,结果就错了位,最后虽然接在了一起,却产生了扭曲,无法再直立行走。
虽然古时有接骨疗伤之说,但那也仅限于刚刚受伤时,然后加以紧缚固定,可海沧浪的伤,错过了及时疗伤的时机。
「哎呀,不行,疼死了。」
「放松点,再放松点,别紧张。」
「疼,还是疼,你不要再揉了。」
玉苍艾依然用热腾腾的水帮海沧浪揉捏着脚踝:「你听说过关公刮骨疗毒吧?人家那是什么精神?你怎么听着跟叫床似的?」
海沧浪抬起左边好好的那一只脚踹在玉苍艾身上:「滚,永远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嘴里吐出象牙还奇怪了,」玉苍艾对他的恶劣态度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那比我喜欢你还奇怪。」
「你也知道自己奇怪啊?」海沧浪仰躺着,纵有千般愤怒也使不出,只能一再的出言损伤对方,「玉苍艾,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玉苍艾从热腾腾的蒸汽中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你知道自己有什么缺点吗?」
海沧浪闭上眼:「我莽撞、粗鲁、意气用事、做事不会深思熟虑、不温柔、不体贴、不……」
玉苍艾扑哧一笑:「看不出,你还会三省己身。」
海沧浪唾了他一口:「你以为我是笨蛋吗?」
「离笨蛋差那么一点吧。」玉苍艾继续吃吃的笑,「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些缺点。」
海沧浪的眼睛陡然间睁大:「你真的假的?」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如果是真的,你是真的笨蛋!如果是假的,你是真的混蛋!」
「哈哈……」玉苍艾愉悦的大笑,「不错不错,你也会变着法损人了。」
海沧浪叹口气,懒得再跟这样的人讲话,只是,看着玉苍艾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一向在他眼中柔软可欺的『妞妞』,不知何时有了坚韧的眼神,坚毅的面庞,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知道自己的执着,知道执着的无奈,可依旧无怨无悔,宁愿去相信一切都是美的,宁愿一次一次的去试,一次一次地受伤,一颗心,总是累累地飘着,守着的,总是最美的凄凉……
海沧浪一生中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感情,他不知道,也不明白,究竟什么样的爱才会做到如此?
别说日复一日为他人洗脚按摩了,哪怕是帮他人洗手,他也会百般不耐烦……难道,这,就是他与玉苍艾的不同之处?
※ ※ ※ ※
七七四十九那天,玉苍艾鼓励海沧浪用右脚走一走。
海沧浪还有些迟疑,因为那种在刀尖上起舞的疼痛他还记忆犹新,害怕,是人们在遭遇病痛伤残时自然的反应。
「没关系,我做你的拐杖,试一试。」玉苍艾把海沧浪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示意他站起来。
海沧浪咬了咬牙,刚想站起来,外面便传来砰砰砰剧烈的敲门声:「少爷!」
玉苍艾把海沧浪重新放回床上,诧异的去开门,门外的玲珑面色焦急:「少爷,大事不好!」
「怎么了?」玉苍艾把她拉进房内,「慢慢说,别着急。」
玲珑双瞳中充满了惊恐之色:「老爷出事了!」
「什么?」玉苍艾的心陡然一沉,海沧浪的目光也聚拢在了玲珑身上。
「少爷放心……」玲珑长长的舒了口气,才慢慢的说,「老爷应该尚无生命之忧,只是被罢免了官职,下放回老家。我们去市里看到了告示这样写的,璇玑去玉府探察具体消息了。」
玉苍艾直觉大事不好,极力压抑着询问:「知道为什么吗?」
「好象是和朝廷有关系吧?」玲珑说,「现在太平公主和太子之间权利争夺厉害,朝臣各有归属,老爷原本想持中立,却被中书令崔湜诬陷为太子走狗,所以……」
玉苍艾叹口气:「伴君如伴虎,平平安安返回老家也好,远离是非之地。」
玲珑说:「现在公主在彻查劫狱的事,此地不宜久留了。」
玉苍艾点点头:「当时当日,我们劫狱成功,不外是赶巧时机而已,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是这样吧,呵。」
海沧浪疑惑的听着,玉苍艾详细做了解释。
原来中宗驾崩后,韦皇后另立十六岁的温王重茂(中宗第四子)为太子,不久即位是为少帝(或称殇帝),韦后以太后身分临朝听政。韦后以太后身分临政,即预备仿武后故事,由太后而改称皇帝,将守卫京师和宫廷的军队都交给韦氏子弟和亲戚指挥,又和宗楚客、武延秀等伪造图谶称韦氏宜革唐命。
但因她的才能远不如武后,更不能任用贤人以收人心,也不能任用得力将士以控制军队。她知道太平公主和相王李旦及其子李隆基等不会拥护她,想先把他们除掉,然后再称皇帝。
相王李旦的第三子李隆基,封临淄王,少年果敢而有才略,喜欢结交豪杰之上,与禁卫军中的许多将领,都有交情。兵部侍郎崔日用本是韦后党羽,但他知道韦后将会失败,祸及于己,就把韦后计画的秘密告诉李隆基和太平公主。李隆基知道其父相王的性格恬淡,不与人争,所以他不敢惊动其父,而联络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的儿子薛崇简任卫尉卿,有军力,作为基础,再联络万骑将领葛福顺等。谋议既定,于景云元年(七一0)六月庚子(二十日)夜,先由葛福顺等潜入羽林营中,诛杀韦璇、韦播等,掌握了羽林军。然后兵分二路,一路葛福顺等率领一部分羽林单从玄德门杀进,一路由李李隆基率领一部分羽林单从玄武门杀入,在太极殿前宿卫梓官的卫上,闻声响应。
韦后惊惧逃往飞骑营(皇宫卫队),而飞骑营将领早已与李隆基有联络,遂杀韦后以献。安乐公主、武延秀、上官婉儿也都被杀。韦后亲党韦温、宗楚客等,均被斩首,亲事乃定。
那时距中宗之被毒死,仅十八日。
后人称此次政变为第四次玄武门之变。第一次是太宗杀建成、元吉;第二次是张柬之等迫武后退位;第三次是太子重俊杀武三思;第四次便是这一回。
玉芙蓉与沉天昊劫狱,便是趁皇宫内乱无暇顾及这许多时,乘机潜入天牢,虽然前途难测,好在最后也是有惊无险。
如今天下已定,相王登基,即为睿宗。睿宗封李隆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