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行,”爸爸坚决摇头,“我还指望你从天堂把我吊上去呢。没想到你这么不配合。”爸爸微笑,笑得我不好意思。虽然只是玩笑话,我却深谙其中的味道。
“什么也不要多想,现在一切都还未知。我会陪着你,但是你也要听我的话,不许胡说、胡来。”爸爸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我吞下了反驳,不再开口。盯着爸爸一开一合的双唇,我突然想起了他和帕特里夏接吻的一幕。冲动之下,我用动作回答了他——我吻了爸爸,虽然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吻,但是我的樱唇确确实实贴在了爸爸的嘴唇上;我会听话,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线,或许我本来就是个很冲动的人。
我的大胆举动令爸爸震惊,竟然一下子回不过神来。我有些尴尬,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虽然学校里有生理课,但没有接吻的内容;虽然学校里四处都能听到女生谈论这种事,但我以前总是暗自嘲笑她们荷尔蒙分泌过旺,也没有留心;现在我巴不得有人在我面前大声讨论全套经验,好让我解决眼前的问题。
爸爸终于知道我在干什么了,看着我可怜兮兮的目光,他明白了我的心思。出奇的,他没有责骂我,也没有拒绝我,反而紧紧抱住我,开始热烈地回应我。
爸爸在燃烧,和我一起燃烧。或许,我幼稚的主动只是点燃了导火线,而四片嘴唇的相交是两个人内心长久的共同渴望——火药早在我见到爸爸吻帕特里夏后就开始急聚成山。现在,这座火药山被点燃了。
整整两年的感情积淀,不,十年,或许更长,应该从穆兰开始算起,两代人的爱情都在这一吻之中爆发。
或许不需要我的火药成山,爸爸本来就是一座没有爆发的火山,我只需要稍稍触动就可以了。现在,火山要爆发了。
我战栗,因为火山爆发的前兆震动了大地,我窒息,因为火山爆发前的空气如此稀薄,可是,我幸福,我快乐,我希望这个吻永远不会停止,直到我死亡。
但是,火山的岩浆溢到火山口就停止了喷发;因为他不想烧毁我。
爸爸生硬地拉开我,然后又拉近我,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大口喘着粗气。或许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几乎完全不能自控,如果我再稍稍主动一些,他可能连拉开我的意识都会被彻底消灭;这是完全不同于和帕特里夏接吻的感觉。
我一动也不动,因为我还没有回过神来。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但是我很满足,满足这种燃烧的感觉,虽然我渴望继续烧下去,彻底烧完,烧得我尸骨无存。爸爸爱我,远远超过帕特里夏;一个吻就能证明一切。爸爸肯定已经被烧醒了。
过了许久,我才回到这个现实的世界。舔了舔有点发痛的嘴唇,我瘫软在爸爸的怀里;没有半点羞意,只有无限甜蜜,如同所有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我喜欢,非常喜欢。虽然我在燃烧的过程中,我没有一点主动,但有过一次经验,我相信下次一定做得更好一些——如果当时我就知道这是我和爸爸之间唯一的一次接吻,不知道又会有何感想。
突然,爸爸的身子僵了一下。我心又感触,扭过头,赫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帕特里夏。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在那里错讹地望着爸爸和我。我愧疚地低下了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自己老师的情敌,抢走了她的未婚夫。
“对不起,我刚才敲门了,但是没有人回答,我以为出什么事了。萨莉,你好了吗?——你们怎么还没有吃?”帕特里夏故作镇定,虽然说话还算连贯,但是她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我和爸爸一时都没有开口。
“你们在等我吗?我已经吃过了。啊,你们要吃饭,我站在这里不好,我先去姑父那里坐一会儿。”帕特里夏急急地说着什么,然后转身要离开。显然,善良的她一时还无法接受自己所见到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想逃开。
“帕特里夏,进来坐吧。我正想和你说些事情。”爸爸终于开口挽留了帕特里夏,但是帕特里夏却如见毒蛇般惶恐。可是爸爸语气坚决,目光紧紧锁住了她。挣扎半天,她终于畏惧地掩上门走进来。
爸爸把我放下,我坐在床上,躲在爸爸的身后——一切交给爸爸,这是爸爸嘱咐过的。事实上,这件事情我唯一感到愧疚的也就是帕特里夏;我没有勇气和她对阵。她是一位好老师,从第一次教我钢琴开始,就没有向我收过费,理由无他,仅仅是因为我在她眼里有天赋。她不善于言语,但是很善良,总是用赞赏的目光鼓励我。她从来没有对我使过什么心眼。我也一直喜欢她,直到现在也是。所以,我愧疚。我能在其他任何人理直气壮地面前宣告自己和爸爸的感情,唯独在帕特里夏面前无法开口。
“请坐。”爸爸指了指对面的病床。于是,双方的位置一下子俨如谈判对阵。
“帕特里夏,不管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和我提出取消订婚无关。无论如何,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婚约。希望你明白。”怎么无关?如果不是因为我,又为何要取消正在热烈准备的订婚典礼。“我会负起所有的责任,向所有人解释原因。但是我对你只能说一句对不起。我不希求你的原谅,但对取消订婚一事,我无能为力。我必须忠于自己的感情,所以我必须承认,决定订婚是我的草率所致,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不能再让草率延续下去,演变成错误。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更好的选择。”爸爸拉住了我从身后悄悄递过去的小手。爸爸也同样愧疚,所以我们需要相互支持。
“你爱过我吗,菲儿?哪怕只有一点点?请你如实告诉我。”帕特里夏看着我们父女,终于接受了可怕的事实。其实,她早有所预感,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挖掘真相而已。
爸爸疑惑地望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让帕特里夏满足,让我不反感。爸爸遇到了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男人的特有尴尬。但是,女人心,海底针,爸爸没有足够的经验和智慧从帕特里夏的目光中猜测出她的心思,我的手也没有给予他任何提示。无法捉摸之下,他选择了诚实。
“有。”
我想他赌对了。我和帕特里夏都不是需要狡言的女人;狡辩或谎言只会令我们大失所望,感觉智慧蒙羞。帕特里夏则终于安然接受了我和爸爸的感情,我则松了一口气。
“那么恕我直言,菲尔,如果你退婚,才可能发生错误。我可以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帕特里夏坦率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对她的话匪夷所思,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一般的感情所能达到的,更何况帕特里夏不是中国人,不关心什么面子。她如此牺牲自己,只有对爸爸的名声有好处。或许,如果帕特里夏只是和爸爸结为名以上的夫妻,我可以接受,如果帕特里夏真的愿意。
“不可能的,帕特丽夏。我们谁也不可能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就像我曾经爱过你,我们也不会忘记。”爸爸语气诚恳,但从此我们和帕特里夏泾渭分明。“谢谢你的一番好意,但是我不希望萨莉再产生误会,而且那样也会再次伤害你。我欠你的已经许多,不希望自己继续草率的错误。”
“不是错误,你也没有欠我什么,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菲儿,你承认曾爱过我,这就够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吗?请你再考虑一下,可以明天再答复我。”帕特里夏的深情令爸爸眼中迷茫,我想他可能想起了书房的一幕。
“你说得对,帕特丽夏,爱不需要理由,所以我只想和萨莉一起度过最后的日子。不用等明天,现在我就能回答你,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爸爸拉了一下我的小手,我回应地在他的手里捏紧了拳头。
“我明白了。你很清醒,没有一丝犹豫。”帕特里夏的眼中闪过失落与失望,但是很快她的眼睛又亮起来,“你不必再向我道歉,我没有任何损失,而且我得到了你最珍贵的初吻。我想你和萨莉也不可能结婚,所以我在名分上永远是你的最后一任女友。这就够了。现在,我接受你的退婚。但希望你接受我以你最后一任女友的身分前去探望你,到时我会带着我的新任男友前往,并且告诉他,你见了我之后就再也没有兴趣找其他女人。”帕特里夏微笑着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这只是她最后的反击,而且没有丝毫的威慑力,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心里一阵泛酸——毕竟她得到了爸爸的初吻,不是吗?
帕特里夏明智地保留了最后的尊严,昂首走出我和爸爸的世界。
退婚一事的解决很顺利。因为爸爸只是把自己的病情向周围的人一解释,就什么也不用再说了。没有人怀疑,除了罗茨大夫,但是既然帕特里夏都没有发话,他也不愿做什么多嘴的人,只是为我们这对父女的忐忑遭遇唏嘘不已。
爸爸对感情一事的坦然让帕特里夏永远无法痛恨爸爸,反而更巩固了爸爸在帕特里夏心中的男人形象。她并没有实现她的探望,因为她很快就离开了弗吉尼亚州,而她带着下一任男友探望罗茨夫妇时,爸爸已经不在人世。她的新任男友是个建筑师,也是高高的个,长着一天不理就会杂草丛生的络腮胡子。得知爸爸去世的消息后,她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关了一天,然后嫁给了那位建筑师。
一周以后,退婚一事终于尘埃落定,爸爸带着我去研究中心检查。三天后,结果出来了,我很不高兴,因为我的报告证明我的血液完全没有问题,很健康;显然上次住院纯属我心病所致。但爸爸很高兴,为此特意带我去游乐园庆祝了一番。很快,毕竟还是孩子,孩子心性让我忘记了早上的不快——毕竟爸爸现在病情也很稳定,看样子就算活个几十年也没问题;我也了解了这种病毒的情况,不再对它恐惧。
接下来,我和爸爸的生活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唯一不同的是,除了爸爸坚持的上学,我不再忙碌于参加各种培训和社交活动,每日除了上课就粘着爸爸。我们与外界的交流,除了必要的采购和周末的邻里聚会,几乎就没有了,而且聚会也不再有聚餐,只是音乐会。邻居们好心尽量不来打扰我们,更不忍心让我们过度操劳,还不时地为我们送来食物。
我不再坐校车,爸爸每天送我上学,接我放学。我推辞了所有的邀请,珍惜每一分钟和爸爸共处的时间。
我们干得最多的就是在书房相互依偎着看书,评价国家地理杂志和照片;其次就是我演奏钢琴和笛子,爸爸在一旁聆听——笛子就是我从国内带回来的那支,因为爸爸说想念中国,但可能没有机会再回去,听听家乡的音乐也好,所以我重操旧器,尽量挑选家乡的小调吹奏;很奇怪,虽然每天吹着笛子,但我却没有再做噩梦——除了演奏,我也谱曲,因为灵感来时,不记录下是一种浪费,而且我也喜欢这些曲子,因为我把它们统统命名成以“致最爱的爸爸”开头的题目。我谱写曲子也不再把自己关起来写,反而像弹奏曲子一样,一边写一边和爸爸不时地对视,有时还聊两句,也不在乎能写多少。很奇怪的是,这样写反而比以往埋头苦干效果好得多。我几乎隔两天就会有新的灵感诞生。
我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