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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放开我……”整个人被他给牢牢地压在地上,说不出的恐惧感尖锐地刺进穆夕华的心头。
一阵颤栗泛过背脊,她毫不犹豫地扬脚轻轻一踹,便见崔冠玉整个人被踹飞出去,重重的撞上月洞旁的土墙。
觑著他头破血流的模样,穆夕华满腹的委屈,眼泪管不住地纷然落下。
这时,在花园等候已久的穆匀夫妇闻声前来,看见眼前的状况,震慑地愣在原地。
“唉呀!崔、崔少!崔少!您没事吧!”穆匀回过神,一瞧见倒在一旁的崔冠五,连忙奔向大金主身边。
“天呐!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穆夫人吃惊地瞪圆双眸打量著四周,被吓得不知所措。
勉强用那破碎的衣衫覆住自己,穆夕华眼角含著泪光,以著几不可闻的微弱语调,语意不清地开口“我要回家……”
微微牵动著嘴角,她吃痛地蹙起眉,她想她的脸一定肿起来了,那灼热、肿胀的感觉几乎让她无法开口说话。
穆夫人迎向女儿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以及……被打得变形的脸,心头蓦地一紧。“夕华,崔少他……他打你?”
她的嘴角破了,艳红的血溢出嘴角,让她毫无血色的脸庞,瞧来忧目惊心。
噙著委屈的泪水,穆夕华嗤地发出一声冷笑,语调困难地咽声道:“我知道您和爹一定不喜欢我,要不就不会任人……这样欺负我……”
呵!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这荒谬的一切让她死了心,一切都无昕谓了。
穆夫人的心头、耳底、眼里落人女儿楚楚可怜的模样,头一回觉得……不舍。
“怎么会是欺负呢?你和崔大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唇畔噙著一抹苦笑,穆夕华小声的反问:“是不是要等崔大少辱了我的清白,逼得我悔不了婚,才不是误会?”
心思被一语道破,穆夫人颤声问道:“崔大少他……强迫你……”
穆夕华强忍住心口的痛,缄默不语。
穆夫人叹了一口气。“娘亲实在想不透,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放著丰衣足食的好日子不过,偏要嫁个鲁汉子呢?”
为了让崔、穆两大商家结合,她与夫婿无所不用其极,想将女儿嫁给崔家大少爷,没想到最後却演变成如斯局面。
“不用费心……您永远不会懂一个不在您身边长大的孩子……”穆夕华苦笑摇头,赫然发觉,椎心蚀骨的酸意竟也渐渐变得麻木。
她衷心渴望的,只是再平凡不过的幸福,这点,她相信她的娘亲是不会懂的。
女儿的话,像把尖锐的刀,缓缓刺进穆夫人的心坎里,让穆夫人心底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惜。
“算了,先别说这些,让娘瞧瞧……”穆夫人走向穆夕华,伸手想抱她,她却瑟缩了一下,侧过身避开穆夫人的碰触。
她的抗拒让穆夫人的心底一阵紧揪。“夕华……”
“求你……让我回家……”穆夕华苍白的唇瓣,虚弱地挤出一抹近乎可悲地祈求,恍惚地挪移著步伐。
穆夫人看著女儿大受打击的背影,惴惴不安地想起亲弟在“步武堂”时对她说过的话。
在整个“步武堂”的保护下,女儿的安危可不能有闪失啊!若……女儿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她怎么同亲弟交代?!
一想到这点,穆夫人惊恐地回过神,只见女儿颤巍巍的身形已在转瞬间消失在眼前。
心猛地一凛,穆夫人放声喊道:“拦住大小姐!”
随行的仆役闻声,不明就里地连忙朝那抹秋香色的身影直追而去。
心灰意冷的穆夕华无意识地挪移著脚步,俨然不知一堆仆曼追在她身後,急著想抓住她。
此刻的她,所有的思绪全被那可恶的崔冠玉给摧毁,浑身无力,整个身子就像飘浮在半空中似的……飘飘然、恍恍惚惚。
她不明白,自个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爹娘要如此残忍待她?!
心痛若到了极限,反而就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或许是释然
即便如此,绝望的眼泪还是不停滑下,模糊了她的视线,肿胀的双颊让她睁不开眼,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寻不著回“步武堂”的方向。
“四哥……舅父……舅母……救我……”穆夕华深觉,自个儿就像陷入无止尽的恶梦当中。
突然,一个拉扯,陌生的语调落入耳底——
“小姐,让奴才送你回房。”
“小姐!小姐!”
那一句句陌生的呼唤,在耳旁忽近忽远的响著,急促的脚步声时远时近,伴随著拉扯,欲制住她往前移动的脚步。
不愿被束缚、牵制,穆夕华扬手推开靠近她的人。“放开我、放开我!”
气力在她毫不控制下,体内的“怪力”犹如出闸猛虎。
瞬间,试著拉住她的仆役,全像打了气的面粉袋,一个个被震开。
命人将崔冠玉带下疗伤的穆匀见著眼前诡异的状况,僵立在原地,震惊得不能自己。
太可怕了!穆夕华的身子骨明明是那般柔弱,怎么可能挥掌便甩开一个个比她还高、还壮的仆役?
穆夫人不敢置信地掩唇,颤声道:“这、这不是我们家的女儿……她、她是不是妖怪、被妖怪给附附附……附身了啊?”
穆匀不禁一怔。“不、不是吧!”
在两夫妻颤栗不已地议论之际,几道英气勃发的挺拔身影霍地穿过月洞朝两人逼近。
“那些人是谁?”穆匀回过神,一脸茫然地瞥向妻子问道。
“不知道。”
在两夫妻一头雾水下,只见其中一名男子不顾女儿的挣扎,张臂便将她揽进怀里。
眼见女儿被恶人给掳走,穆匀霍然惊觉地大叫。
“来人呀!强、强盗,恶匪闯进府里了,快、快——”他震惊的呼声未尽,便见到一抹高壮、结实的身影陡地矗立在眼前,挡去他顶上日光。
登时.他吓得三魂掉了二魂地软了腿。
“大、大爷,别杀我、别杀我……”,巨掌落在穆匀直打哆嗦的肩上,粗扩男子朝他咧嘴扯开一抹鄙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释放出极大的善意。
“亲家,咱们得好好谈谈。”
第十章
猛地被一双健臂揽在怀里,穆夕华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瞬即发了狂地哭喊、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可诡异的是,她越是挣扎,男子的双臂便将她箝制得越紧。
她的力气绝对不输人,但语气却是极度的恐惧、害怕!
“夕华,是我、是我!”关劲棠将她紧紧的抱在怀罩,心痛欲裂地低声唤著。
尚未从方才被崔冠玉侵犯的恐惧中抽离,穆夕华被不安笼罩,她感受不到关劲棠的存在,也听不见他低嗄的呼唤,一心只想逃离那可怕的束缚。
她的“怪力”碰上对手了吗?为什么对方没像其他靠近她的人一样,被她的怪力给震飞出去。
心蓦地一凉,穆夕华用尽最後一丝力气想要推开他,推不开便用脚踹,踹不动只有张嘴狠狠咬住对方的铁臂。
关劲棠文风不动地任她咬著,吃痛地紧蹙著眉,但因为她过人的力劲所产生的肉体的疼痛,暂时抒解心头担忧她的惊惧。
在他与师兄弟们一同赶回“步武堂”,知道她被她的爹娘带同家後,心里的不安便放肆地在心头蔓延。
顾不了南从远方归来,马方停蹄,关劲棠浑厚的嗓音扬声一喝,转头便往定安城的方向策马狂奔而去。
几个师兄弟都明白,一向知分寸的关劲棠只要涉及八师妹的事,便会完全失了理智,不消多说,索性一同调头,与他一起来到位於定安城的穆家。
当他们进入穆家,落入眼底的便是穆夕华衣衫不整、极度狼狈的模样。
关劲棠心痛得无法言语,下一瞬便用力地将她揽进怀。无论她如何激动挣扎,都不愿意松手放开她。
当血的腥甜味漫进口鼻,穆夕华陡地一愣,松开牙关才发现,对方的手已被她咬得血肉模糊。
沭目惊心的伤口映人眼里,她不懂,为何对方恍若未觉,就这么任她使蛮?
穆夕华来不及细思,一股说不出的恶心感倏地涌上心头,她攀著男子的肩,疯狂地乾呕著。
心,为她痛得几乎快要不能呼吸,他压低了嗓,在她的耳畔低语。“没事了、没事了!有四哥在你身旁,没事了。”
他的掌来回抚过她的背部曲线,一如往昔,用他的体温、他的气息,紧紧将她环抱、缠绕。
在那温柔语调的安抚下,穆夕华抬起凄楚的泪眼,不确定地开口。“四……四哥……”
“对不住,四哥来晚了。”
穆夕华愣了愣,看不清眼前熟悉的轮廓,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在作梦。
“累了就躺著,四哥带你回家。”直勾勾地瞅著她脸上清楚浮现的掌印,关劲棠忍不住颤声问:“很痛,对吧!”
她的皮肤娇柔白皙,红肿的双颊清楚烙上两个掌印,足以见得对方的手劲有多惊人。
心宛如被刀剜著,无论打她的人是谁,他都会让对方付出双倍的代价!
“很痛……”想起那恶人,她瑟缩了身子,牢牢揪住他衣襟的柔荑,微微地颤抖。
“要不要四哥帮你吹吹?”挪下眸底两簇隐隐燃烧的火焰,他深呼吸,故作轻松地低声询问。
感受他那珍宠的语气,这阵子所受的委屈全汹涌而至,下一瞬,晶莹的眼泪不听使唤地一颗颗滚落。
这样温柔的语气与怀抱,她好怀念呐……
从以前他就见不得她哭,连一滴眼泪也舍不得让她流,这时一见著她的泪,关劲棠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别哭呀,很痛吗?”
“四哥为什么……让夕华等这么久……夕华好想你……”她哽咽著,娇柔的抗议语调,虚弱得像随时会被风吹走似的,.
胸口一暖,他迭声保证。“对不住,是四哥的错,四哥以後不会再丢下你不管了,不会了。”
“嗯!四哥带我回家……”她疲惫地闭上双眼,模糊不清地咕哝著,心底的伤心、阴影与绝望全被他温暖的拥抱给驱散。
虽然晚了些,但她的四哥从未让她失望过。
她终於等到了!
“好,你安心睡,四哥马上带你回家。”关劲棠低声抚慰著怀中的人儿,拦腰将她抱起的那一刻,他挑起浓眉,不明白在短短几个月里,她怎会憔悴、清瘦到如斯模样?
突然,一只方巾落入眼底,关劲棠不解地抬眼——
“让夕华敷著。”看见师妹被折腾成如斯模样,向来好脾气的封漠扬,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这里有我和老二处理,我差了辆马车,你就先带夕华回“步武堂”吧!”
“我想会会欺负夕华的那个混蛋。”他压低著嗓,慑人的眸光杀气腾腾。封漠扬意味深长地扬唇。
“放心,有我和老二亲自会他就够了。”
“步武堂”众弟子的感情一向融洽,堂里上下对向来病弱的穆夕华更是百般呵护、疼宠。
今日之事若真要算起来,穆家及崔家,怕是难有安宁之日。
关劲棠勉为其难地颔了颔首。“那这里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放心!”在关劲棠抱著穆夕华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