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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于是我把志清叔带到了芦苇荡。
这是黑子的坟墓。我对志清叔说。
那是一个小小的坟墓,是我和自豪他们为黑子弄的,里面并没有黑子的尸体,里面只是黑子的一只破鞋。黑子的尸体永远葬身于芦苇荡了。好几年了,原本有一人多高的坟墓现在几乎快被夷为平地了。上面都有了一些飞禽走兽的足迹,整个芦苇荡的岸边只有黑子一个人孤怜怜的躺在那里,日夜与清风湖水做伴,显得那么寂寥、凄悲。
志清叔终于跪了下来,叫唤着黑子。
这时候我听见了芦苇荡里传来了“救命”声,恍惚中以为是黑子的声音,我没有犹豫,纵身一跃,跳进水里,向声音游去。志清叔也跟着我跳下了水。我和志清叔合力把呼喊“救命”的人救了上来,却发现不是黑子,竟然是我们藕香村十分痛恨的牛保!
牛保?怎么是你?!
我一个人在这里玩,看见一只天鹅掉进了芦苇荡里,于是我就游过去捉。哪知那里暗藏了一个非常大的旋涡。我刚游到那里我的一只脚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卷进去了,我使劲的挣扎,幸好遇到了你们!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水性那么好的黑子也会葬身于芦苇荡了。
算你命大!我冷冷的对牛保说,你知不知道几年前黑子就是这样死的?
牛保说,徐亮,你还仇恨我吗?那时我们还小,现在你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忘恩负义的。如果你想报仇,我可以答应你从你的裤裆里钻过去!
算了吧,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胡搅!你走吧。
牛保拿着衣服走了,响当当的丢下一句话,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报答你的。
我对志清叔说,黑子就是这样死的。黑子是我们把他带到这里来的,是我害死了黑子。你把我也丢进水里去吧,让黑子也好有个伴!
亮子,你别说傻话了。你怎么会害死黑子呢?刚才你的表现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你连一个陌生人都奋不顾身的去救,你怎么会害死他的?我知道你尽力了。黑子有你这样的朋友,他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这么多年了,黑子离开我们这么多年了,他走了也好,他死了也罢,都不会再回来了。这又有什么区别呢。唉……亮子,走吧,我们回去吧。
我父亲不知是迷上了麻将还是迫于应酬,这一周来他整天呆在牌桌上与我逃难的叔叔和婶子砌长城。我的解释是,我父亲因为应酬迷上了麻将。
我刚跨进大门,就听见我那腆着啤酒肚的叔叔叫道,哈哈!我胡了!清一色自摸。
我父亲直摇头,哎,今天我的运气真是让狗吃了,打了这么多盘了我都还没有胡过!
我剜了一眼啤叔,既然他那么喜欢喝啤酒,我们姑且就这么称呼他吧,叫他叔叔我觉得特别扭。啤叔只顾乐他的了;没有看见我。哼,还说是逃难呢,这么快活自在还说逃难!我讨厌啤叔,他长得太丑了;脸上的器官都扭成了一团,都是一个娘胎下来的,他长得连我父亲的十分之一都不及。也不知道是先天还是后天的,反正我讨厌他。人不可貌相,要我不貌相,那是不可能的。
我很反感他们没完没了的搓麻将,于是我拿了一本英语书坐在门槛上故意大声的乱读一通。
我父亲说,你干嘛呢?你干嘛呢?有你那么读书的吗?小声点,没看见我们还在打麻将吗?到外面读书去。
我说,你懂不懂朗读啊?朗读就是要大声读,越大声越好,朗读还要一个空气流通,光线充足的地方才有效果。这光线嘛,不是灯光,要自然光。
被我称之为女人的小荷有点不耐烦了,亮子,你就到房里去读嘛!你叔叔他们也都是难得来几次……
我说,你们怎么不去房里打?到底是我读书重要是你们打麻将重要?!
我父亲说,别理他,都是他爷爷惯坏的!
不许说爷爷!你们不配说爷爷!爷爷没有你们这些儿子!
我父亲终于被我惹火了,他跑过来想抓我,却抓了一把空气。我早有防备,他还未到我就先溜了。
我那与我母亲同样高贵的婶婶扯住我父亲的衣服,算了,算了,别追了,小孩子嘛。
什么小孩子,都是初中生毕业了!他要是有云儿一半的听话,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父亲气呼呼的回到座位上,摸了一张牌,一看,转怒为喜,狗日的,终于把你给摸到了!胡了,清一色自摸七巧对!哈哈,终于开天眼了,我说呢,打了这半天总该轮到我赢一盘了吧。
我一个人跑到爷爷的坟前诉苦,爷爷,爷爷,你快点变鬼把他们掐死算了!
这么狠毒啊,你要爷爷掐死谁啊?
不知什么时候云儿来到了我的身后。她在爷爷的坟前跪下了,磕了几个头,孙女不孝,愿爷爷在地下安息。
本来我对云儿的印象就不错,现在看到她这样子,愈发觉得她好起来。
云儿说,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就像我父亲,为了我一失足而成千古恨。现在他后悔了,他说他过一段日子就会去自首,所以我原谅了他。就像我能原谅我父亲,你为什么不能原谅你父亲呢?放下你的仇恨吧,亮哥,背着仇恨做人是很累的。
可是他现在都没有跪过我爷爷!
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就算他不明白,你也不应该和他一样不明白啊!
我愣在那里,无话可答。
云儿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双手插进牛仔裤的兜里,向我笑了笑,继续说,亮哥,我的故事都讲给你听。看样子你的故事比我还多,能说说你的故事吗?
云儿要我给她讲故事,确实有很多故事,也有一股倾诉欲望,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听众。藕香村的人似乎人人都一堆故事,很少有人会听你的故事的。我说,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我洗耳恭听。
该说说我在学校的情况了。
我之所以只字不提我在学校的情况,是因为学校太无聊了,学校里有着一群无聊的老师和因为老师而无聊的学生。
为什么说老师无聊呢?举个例子吧。
有一天,我那秃顶的班主任找到我,说,叫你父亲来学校一次吧。
我说,我没父亲。
那叫你母亲吧。
我说,我没母亲。
秃顶班主任听说这么一说,摸摸脑袋,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原来是个孤儿啊!
我说,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叫我母亲来学校呢!
秃顶班主任听我这话又来气了,眉头一皱,腮梆子一鼓,就算了你没爹没娘也不应该在你的作文里写这些东西啊!
我看了一下的作文,哈哈大笑,为什么不许在作文里写这些东西呢?你没说过不许啊!
秃顶班主任指的是我在作文里描述的一场过家家游戏。他要我们写写童年最难忘的事情。同学们嚷嚷,吵着要改题目,都什么时候,还出这样一个老套的题目,换一个吧,换一个吧。秃顶不换,他说,我就是要你们把最普通的事情写出新意,写出真情实感来。我想,这还不好办吗?你不是要新意,要真情实感吗?我都给你。于是我在作文写道:我和一群小伙伴玩过家家游戏。我和一些男孩子剪刀锤子包,我赢了,于是我就当了爸爸。芽芽和一些女孩子剪刀锤子包,赢了,于是芽芽就当了妈妈。游戏玩到一定程度,爸爸和妈妈要睡觉了。我和芽芽也很害羞啊,不肯那样做,可那些小伙伴们说我耍赖,七手八脚的硬是把我和芽芽的衣服剥了,把我们推到了床上,还把蚊帐放了下来。我趴在芽芽光溜溜的身上,我的小鸡鸡竖了起来却不知往哪里钻,我磨蹭了好久还用了手的功能才让我的小鸡鸡钻进了芽芽的小洞洞里。芽芽非常害怕,用被子蒙住了头。我趴在芽芽的身上,说,做爸爸真好,做爸爸还可以这样啊。可芽芽却哭了起来,我再也不做妈妈了!
秃顶班主任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太不像话了!你知道你描写的是什么吗?是不健康的东西!是,是黄色!
不会吧?我觉得我写的没有任何颜色的东西,是无色,怎么会是黄色呢?你不是要写真实吗?我没有一点夸张,写的全是真人真事。
你——徐亮!你简直是孺子不可教也!
嘿嘿,我把秃顶班主任气走了。他当着我的面,怒不可遏的撕碎了我的作文。我的作文纸被撕成了碎片,这些碎片被他随手一扔,像美丽的雪花一样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落在我的头上、身上、手上。唉,只是可惜了我的一篇好作文。这是我上初中以来写得最好的一篇作文,却遭受到了如此的厄运。我感到很悲哀,却不知道是谁的悲哀,是我的悲哀吗?是秃顶班主任的悲哀吗?秃顶班主任叫我重写一篇,然后佛袖而去。这时候我感到秃顶班主任的悲哀了,我会重写吗?你太不了解我啦!
可是我不得不提学校,因为常曼,因为她在学校。
我常常说不清我和常曼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她缠得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就把她当一回女朋友。她不要我的时候,我就把她当作我普通的同学。我之所以要提常曼,因为她毕竟是第一个走进我生命里的女人。我在这里用了女人,我知道她早不是女孩了,有一次她把我按倒在床上亲口对我说的。我称常曼女人,她翘起嘴巴,我不喜欢你叫我女人,我宁愿你叫我女子。
女子就女子吧。
常蔓这个女子非常的野蛮。她趁我课间去厕所的时候在别人已经擦过的黑板上写道,徐亮,我喜欢你。好事的秃顶总是在铃声还没有打响的时候就来到了教室,他看到了那一行字,气得嘴都歪了,好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谈起恋爱来了!他把我堵在了教室门口,徐亮,你站住!我说,有事吗?没事,你站在外面不要进教室了。为什么?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老秃是不是有病啊,前几天因为作文的事把我批了一顿,今天又来找茬了!为什么?!你自己看看黑板上写的是什么吧!我偏了一下头,看到了那扭扭歪歪的一行字,我马上猜到了这是常曼干的好事。我气不打一处来,冲着老秃嚷道,你有没有搞错,你为什么不找写这些字的人呢?找我干嘛,又不是我写的!我越想越觉得气愤,真不知老秃他的木瓜脑袋是怎么想的,擒贼不擒王,却总是拿虾兵蟹将开涮。这时候,常曼叉着手站了起来,是我写的,不关他的事!全班哄然大笑,因为常曼竟然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叫他“老秃”。这会儿老秃气得肺都炸了,脸红一阵,白一阵,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久,老秃软软的说,你们两个都到外面站着吧,现在到了上课时间了,我不想因为你们两个耽误大家。
常曼乐颠颠的出来了,她一出门就打了我一拳,哈哈,徐亮,这回你可风光了。
我风光?
不是吗?至少很多人都知道有人喜欢你呀!有人喜欢不是一件好事吗?
那可未必!那要看什么人了。常曼,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常曼马上换了一副苦瓜脸,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我害你?我都把我的脸撕下来贴在你的脸上了,你还说我害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可没叫你那么做,你不要脸那是你自己的事!
随你怎么说好了,我不在乎!我是不要脸,要脸有什么用,脸又不能当饭吃。幸福是一瞬间的事,你要脸幸福就会与你擦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