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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那伽,我可不想跟这两个人走!”)
“……我一直想知道,洛斯艾尔究竟是什么人?”
似乎是对于那伽毫不避讳地直呼其名讳有些不悦,公爵瞪了他一眼,这才道:“他不是什么人,而是魔王猊下灵魂的一部分。”
(“什么……我是魔王的灵魂……?”)
“灵魂……”头有些发晕那伽低声重复着。
伸出手覆在了那伽的额头,公爵缓缓地道:“就把你所失去的记忆,还给你一会儿吧。”
“公爵!”统领急忙叫道。
然而为时已晚,那伽闭上眼,只觉得一阵巨大的漩涡,旋进了自己的脑中。
吟游里传
黑色的光。
感觉到自己的脑中闪过这样四个字时,那伽有些自嘲地撇了撇嘴。
黑色的属性是暗,与光正是截然相反的两面,这世上又怎么会有“黑色的光“呢?
然而,只是不知为何,每当闭上眼,或是从梦中醒来时,那一团黑暗中耀眼的光芒,就会肆无忌惮地在脑海中盘旋,像是在指引着自己——
指引着自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度。
是的,这里叫作格里斯,传说在苍茫国土的某个角落,潜藏着这世界的地狱之门。
吟游诗人们,从踏上行吟之路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前进的步伐。
他们从不赶路,因为这段旅程没有终点,他们亦不停留,因为名为安身之所的地方,早已被他们抛弃。
他们只是一路吟唱,让那些欢颂与悲歌,从一个国度,流传到另一个国度。
那伽亦是如此。
已经快要记不清故乡是什么样子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伽偶尔会有些迷惑地想着,虽然在人前,他从未承认过自己有故乡。
是的,吟游诗人们抛弃了故乡,不念、不想、不听、不闻,走过的道路愈来愈长,故乡的影像也随之愈来愈模糊,终于变成了一个陌生的词语,再不能属于自己。
吟游诗人们从来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到达多远的远方,没有过去,也不强求未来,只是沿途吟颂着歌谣,走到哪里,便是哪里。
因此,当那团黑色之光指引着那伽来到格里斯时,他不禁微微吃了一惊。
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竟会为行无定向的吟游诗人指一个终点?
***
格里斯是一个很美丽的国度。
傍着湛蓝的海水,终日有连天白云,连空气都清澈得让人心存赞叹。
一个人走在午后的街道。任阳光洋洋洒满了那伽一身,连吟游诗人那颗波澜不惊的心,似乎也被温暖了些许。
只有那团黑色的光芒,仍是浮动着、旋转着有些突兀地在斜长身影的前方徘徊。
那伽知道,自己是在不知不觉中跟着黑色之光来到这里的。思想明明很清醒,身体却是无意识地在移动,就这样一路跟一路走,来到了格里斯。
黑色光芒背后隐藏的真相,也许呼之欲出了。
站在海边小镇美丽的土地上,那伽这样强烈地感觉到,因为,黑色之光移动地越来越快了。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它不停地在自己的身边盘旋,像一种邀约,而现在却是沿着笔直的轨迹飞过,彷如可以看得见旅途的终点。
黑色光芒要去的终点是哪里呢?那伽不禁对此产生了轻微的好奇心。
脚步跟着这团旁人似乎无从得见的光芒后,那伽不急不徐地走着,光芒永远在他目力可及之处,时而会晃动着等待他,时而又呼啸着冲出去。
就这样走过街道、走过湖泊、走过山林,走到了开阔的原野。
在空无一人的原野上,光芒突然降落了;像远处西沈的夕阳般,缓缓地从视平线上落了下去在深褐色的土地上轻触几下,而后倏地消失了踪影。
皱着眉,那伽的眼中流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没有人?
如果没有人,这团光芒到底在指引着自己去寻找什么?
或者,从开始就只是自已的错觉带着幻视的双眼,来到了这遥远而陌生的国度?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夕阳终于沉入了海中,最后一丝昏黄的光线也从原野上褪去了痕迹,就在那一瞬间,那伽感觉到了脚底的轻微颤动。
只是一颤,旋即停止。
然而,就在那之后,自己眼前,原本一望无垠的旷野上,突然出现了一扇高耸入云的巨门来。
“地狱之门”。
诧异地,那伽发现自己居然认识门匾上那些扭曲的线条。
带着沉重的拖曳声,门缓缓地开了一条缝,方才失去踪迹的黑色光芒,就在门的那一边规律地绕着圈子。
那伽再一次身不由己地抬起了脚,跨过了门槛。
门再度被合上了,随着“匡”地一声响,那伽的视野瞬间黯淡下来。
没有光……不,亦不能说没有光,只是这里的光芒,都像之前所见的那团一般,被隐没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眨了眨眼瞳孔似乎还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深黑;伸出手,那伽摸索着走了几步,随即就被人用硬物抵住了背部。
“喂,你,什么时候死的?”背后的男子用粗犷的声音问道。
“……嗯?”自己死了么?对这个问题不太确定的那伽只能发出一声质疑。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死的!”男子有些不耐烦地提高了音量道。
“我想,我应该还没死吧。”那伽缓缓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混帐,又是个不知自己死活的!”男子似乎有些恼了,粗暴地骂了一句,接着仿佛将头转过了方向喊道,“喂,灯还没点好吗?”
“好了好了。”不远处也有人高声回应着。随着尾音消弥,黑暗中出现了一盏白色的圆灯,灯罩外是一圈模糊的光晕,看起来隐隐绰绰。
提着灯的人疾步走了过来,朝那伽脸上一照,啧啧叹惋道:“这么年轻就死了,还要来我们这儿,最近可不多见。”
“可不是。”背后的男子冷笑着,将手上的长枪一横,指着那伽道,“好了,快走吧!”
“去哪里?”那伽偏头问道。
“去你该去的地方。”提着灯的男子一面在前方领路,一面语焉不详地说道。
“我没有该去的地方。”那伽冷冷地道。
男子放声大笑,转身盯着那伽的脸道:“到了这里,还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吗?”
“这是哪里?”
“地狱。”
“那我不该来这里,”那伽停下了脚步,“让我回去。”
男子笑得更厉害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伽道:“年轻人,你以为地狱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我只知道,地狱中没有活人。”
“不错,是没有活人,所以你别指望了。死了,就回不去门外的世界了。”男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没死。”那伽坚决地摇头。
“这小子临死前被砸过脑子了吧?”男子不再理睬那伽,转身对自己的伙伴说道,后者只是低笑着附和。
眨了眨眼,那伽再一次严肃地重申道:“我真的没死。”
“哎,年轻人,就让我告诉你吧,”男子俯下了身,怜悯地看着那伽道,“活人,是看不见地狱之门的。”
“有一团黑色的光,带我来到了这里。”那伽据实说道,却换来一声冷笑。
“黑色的光?门外的世界会有黑色的光,你果然是死糊涂了吧。”
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那伽再不肯前进一步。
“我说,你小子快走,耽误了我们押送死灵,统领怪罪下来可不是好玩的。”男子在那伽背后推了一把道。
“统领?”
“地狱军统领啊,听说挨上一下他的鞭子,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两个人一面说,一面互相咋着舌。
抬眼想了想,那伽问道:“那活人进了地狱的事,也归他管么?”
“只要魔王猊下不插手,什么事儿都归统领管。”
“好,我去见他。”那伽点了点头,终于跨出了脚步。
黑暗中就着些许的灯光,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来到一幢巨大的宫殿前,两人才停下了脚步。
殿门口的守卫看见了那伽身边的两人,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身自去通报,过不了多久便又回来,替三人打开了殿门。
殿内竟是灯火通明。
长长的走廊间,立满了阔柱,柱面上鲜血淋漓却栩栩如生的浮雕,让那伽一时目不转睛
连怎样走到了那个高大的男子面前,也是全然不记得了。
“……是,统领。”回过身来,押着自己的两人已经俯首告退了。
抬起头,直视着面前的高大男子,那伽问道:“你就是地狱军统领。”
“好无礼的人。”男子没有否认,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伽道,“听说,你也是个不承认自己死了的人?”
“不。”那伽摇头。
“哦?他们竟会对我扯谎?”统领挑眉道。
那伽仍是摇头,“并非我不承认,而是我本就不是死人。”
“哈哈哈,不是死人,是到不了这里的!”统领仰天笑道。
那伽耸了耸肩,“是不是死人,不是很容易分辨么?”
将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他缓缓地说道:“我的心脏,仍在跳动。”
统领收了笑容,凝视那伽一眼,而后有些挫败地别过脸,挥开了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按在了那伽胸口。
真的有心跳!
“这是怎么回事?”不敢置信的,统领低吼一声。
“我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啊……”烦躁地用手拨拉着自己的乱发统领陷入了苦思,“居然有活着的人类可以闯入地狱,这不可能啊……”
“让我回去吧。”那伽沉声道。
“不行!”重重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统领一口回绝,“绝对不行!”
“为什么?”那伽挑眉。
“地狱向来有进无出,人类想要离开这里是绝对不行的……无论你是死是活!”
“可是我没死,留在这里干什么呢?”那伽失笑。
“关起来,直到你死。”听统领的口气,竟不像是在开玩笑。
明白了事态严重性的那伽,无奈地蹙起了眉,“可我不想留在这里。”
一面说,一面暗自挪开了脚步。
“别想跑!”看穿了那伽动作的统领一个箭步扑上前去,却被他从手下滑了过去。
抿紧了双唇,那伽一言不发地扭头狂奔。
明知很难胜过那个高大男子的脚力,却总要拼命试上一次;吟游诗人的宿命是且歌且行,陷身牢笼直至死去,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比死更残忍。
然而身形和力量的差距,注定了那伽不可能成功逃脱;没跑多远,就被返身追来的统领一把拉住,箍住手腕的强劲力道,让他只能咬紧了下唇、把呜咽封在喉间。
“你逃不掉的,乖乖认命吧。”用力一拽,统领几乎是拖着那伽,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路上偶尔有几个卫兵经过,看见了统领和人边挣扎边前进的景象,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看什么看!”对着其中一个笑得有些过分的卫兵,统领喊了一声,“去通知牢房的人,整理一个单间出来。”
“最近死灵这么多,还要用单间关他?”卫兵不怕死地回问一句,却立刻被统领瞪得落荒而逃。
“是,是,属下立刻就去!”
果然便见他一阵风似地从身边跑过直到许久之后,才又在牢房门口露出了身影。
“报告统领,单间的牢房已经准备好了。”
松开了那伽的手,并把他向牢房内一推,统领高声道:“关进去。”
***
所谓的牢狱生涯,原来就是将人禁锢在五步见方的空间内,过着一日三餐的简单生活。
然而,狱吏第三次来送饭的时候,却左喊右喊不闻那伽应声。他打开昏黄的壁灯朝牢房里看去,那躺在墙角一动不动的,可不正是统领亲自押来的人类?
“来人啊,快开门,犯人出事了!”狱吏慌忙呼唤同伴道。统领吩咐过这个囚犯身份特殊,要小心照看,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受不起业火的煎熬。
牢门很快被打开了,另一个狱吏探身走进去,扳过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