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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忙去准备清水、毛巾,请孟珏净手。
施针时,需褪去衣物,于安请云歌回避。
云歌看着孟珏,不放心离开,孟珏微笑着低声说:“我治病要收诊金,你还怕我不尽心?”
云歌的手一抖,手里的盆子差点掉到地上。
刘弗陵不愿云歌看到他扎针时的痛苦:“云歌,今天晚上我在宣室殿和你一块用膳,想吃你做的鱼。”
云歌忙笑道:“好,我这就去做。”
因刘弗陵自小爱吃鱼,御膳房常备各种活鱼。
御厨端了一盆鱼,让云歌挑选:“这是今日清晨送进宫的鲤鱼,已经换了十次净水。”云歌挑了一条大小适中,活泼好动的鲤鱼。又命人去淋池采摘荷叶、荷花,准备做荷香鱼片。
忙了一个时辰左右,做了四菜一汤,云歌命人把菜肴放在蒸笼中温着,随时准备上菜。
回到宣室殿,七喜说:“孟大人还在和皇上议事。”
云歌点点头。
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于安才送孟珏出来。
云歌匆匆迎上去,看到于安脸上的喜色,她心中一松:“皇上如何?”
孟珏几分疲惫地点了下头:“幸不辱命。”
于安喜滋滋地说:“皇上说,觉得好多了,胸中的闷气好像一扫而空。”
孟珏道:“五天后,我再来见皇上。”
云歌虽不懂医术,却也听闻过,针灸是在人的*位上扎针,扎得好可以救人,扎不好却会轻则致残,重则要命。看孟珏面色疲惫,云歌知他心力耗损不轻,低声说:“多谢你。”
一个小太监突然跑进宣室殿,气喘吁吁地说:“于公公,霍大人求见皇上。”
于安皱眉:“你师父是这般调教你的吗?掌嘴!”
小太监左右开弓,连扇了自己几巴掌。转身退出宣室殿,袖着双手,躬着腰轻步从外面进来,行礼道:“于公公,霍大人有要事求见皇上。”
“告诉霍大人,今日天色已晚,皇上累了一天,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小太监偷瞄了眼孟珏,低声说:“丞相田大人突然中风,只怕,只怕挨不过今夜了。”
“什么?”于安失声惊问。田千秋虽然年过半百,可身子一向康健,怎么突然就要死了?
孟珏眼中神色几变,向于安作揖道别。
于安没有时间再和他多说:“孟大人慢走。”赶忙转身去禀告皇上。不一会儿,刘弗陵穿戴整齐,匆匆从殿内出来,看到云歌,眼中全是歉意:“今夜我要晚些回来,不要等我吃饭了,你自己先吃。”
云歌笑着点点头:“没有关系。”
一瞬工夫,宣室殿就变得空荡荡,只剩云歌一人孤零零站在殿前。
她缓缓坐在了台阶上,静看着半天晚霞,一殿清凉。
Chapter 18 恩恩怨怨
孟珏出宫后,立即去找刘贺。
刘贺在落玉坊欣赏歌舞,孟珏刚进去,刘贺看了眼他的面色,立即命所有歌舞伎都退下。
孟珏笑嘲:“刘大公子,还有工夫歌舞声喧?田千秋的事情,你可听闻了?”
刘贺道:“刚刚知道。”
“此事是你办的?”
刘贺摇头否认。
孟珏眉头紧锁:“我让一月给你传的话,你没有收到吗?”
刘贺说:“收到了。我已经安排妥当一切,就等收局了,不料这老头竟突然中风,枉费了我许多心血。”
孟珏撑着头,双目微合:“你本来打算怎么样?”
刘贺笑了下:“借鉴了一下三十多年前丞相李蔡的案子,田老头的儿子为了司天监的几句话,偷偷侵占了一块风水绝佳的王室墓地。”
孟珏边回忆边说:“当年的李氏家族虽不可和卫氏比,但也权重位贵,丞相李蔡却因为几块地自尽在狱中。嗯……这的确是个神鬼不知的好主意,只是未免太慢,皇上要你越快越好,你却用如此耗神的法子,更何况,田千秋和李蔡不同,即使把田千秋打进牢狱又如何?霍光若想保他,他一定死不了。”
“小珏呀小珏!”刘贺笑着摇头,“谁说我打算要田千秋的命了?皇上只是说不想让他做丞相,我就给皇上一个强有力的理由不让他做丞相。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何必不留一点余地?田千秋虽是庸相,却绝非佞臣,纵是有罪,却罪不及死。”
孟珏看着刘贺,没有说话。
刘贺说:“你看上去很累,躺一会儿吧!”
孟珏靠着卧榻假寐,突然问道:“你觉得田千秋真的是中风吗?事情未免有些凑巧。”
刘贺思量了一瞬:“田千秋对霍光言听计从,不可能是霍光的人害他。其他大臣即使心里有想法,目前也没这个胆量动他,唯一想动又敢动田千秋的人就是皇上。皇上身边确有几个不惧霍光*威的肱股臣子,不过,皇上不会命这些人干这种祸乱法典的事情,只会命……”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就你和刘询。”
刘贺发了会儿呆,说:“卫太子起兵失败自尽后,先帝余怒未消,下令诛杀所有卫太子的舍人,以及和卫太子交往过的官员。壶关三老上疏给先帝,说太子是受困于 ‘奸臣江充,不能自明,冤结在心,无处告诉,因此愤而发兵,诛杀江充;子盗父兵,并无他意。’当时的高庙令田千秋也上疏,申讼太子冤枉。恰好先帝冷静下来后,已经明白太子是遭人陷害*迫,遂接纳了田千秋的上疏,赦免了太子的谋反大罪,又升田千秋为大鸿胪。不过,田千秋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也许他是看壶关三老没有获罪,所以揣摩圣意,见机行事,为自己博取了一个锦绣前程,可如果没有壶关三老和田千秋,刘询只怕连进天牢的机会都没有。刘询会是不念旧恩的人吗?”
盂珏淡淡道:“如你所说,壶关三老才是冒死进言的人,田千秋不过顺风使舵。刘询究竟有没有必要念这个‘旧恩’,全看他是何样的人。话再说回来,即使壶关三老又如何?这天下恩将仇报的人比比皆是。你们刘氏的半壁江山是‘汉初三杰’打下,你家的老祖宗也没见感恩,还不是*走了张良,计杀了韩信?到最后,‘三杰 ’仅剩了个苟且偷生的萧何。”
刘贺苦笑着摆手:“我们只说刘询,不谈其他。你觉得刘询是这样的人吗?”
孟珏道:“不论田千秋是否于他有恩,如果这事情是他做的,那么,他行事的果断、狠辣非你能及,不过你计谋周全,心存仁念,这个又远胜过他,现在就看皇上如何想了。”
刘贺默默沉思,很久后,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让一月传话给我?”
孟珏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刘贺以为他已经睡着,却突然听到他说:“你若不想只做个普通的王爷,就准备好尽全力拼斗一场。有时间,不妨多琢磨琢磨皇上为什么从年初就开始重用你和刘询,表面上像是让你们为他分忧,实际上却更像是历练、教导你们,再想想为什么皇上把田千秋的事情单交给你和刘询办。”
刘贺皱眉不语。孟珏翻了身,面朝墙壁睡去。
刘贺的侍从在屋外禀道:“王爷,宫里来人传话。皇上要见王爷。”
刘贺道:“知道了,外面候着。”
“是。”
刘贺叫:“小珏?”
盂珏沉沉而睡,没有反应。
刘贺出了屋子。
孟珏听到关门的声音,坐了起来,默默思量了一会儿,叫道:“来人。”
进来的却非一般歌伎,而是落玉坊的坊主,很恭敬地向孟珏行礼:“公子有何吩咐?”
孟珏道:“帮我留意刘询的动静。”
“是。”
“再帮我查一下田千秋府上最近有什么异常,尤其是府中的仆役、丫鬟,
越是出身贫贱的,有可能和江湖人有瓜葛的,越要仔细查。”
“是。”
孟珏慢步出了落玉坊。外面候着的小厮立即迎上来,孟珏道:“我一个人走走,不用马车。”
孟珏安步当车,缓步而行。
长街宁静,只闻自己的脚步声。
走到一处分岔路口,他停了下来。
向左走?向右走?还是向前走?
刘贺赶进宫时,刘询已在。
刘弗陵对刘贺说:“正在等你。你看谁比较适合接任丞相位置?”
刘贺心中琢磨,不知道这个问题皇上可问过刘询,刘询的答案又是什么。
刘贺沉吟着未立即回答,却看刘弗陵眼内似闪过一丝笑意,听到他对刘询说:“你也想想。”
刘贺心中暗嘲自己,赶紧专心思索,过了一会儿后说:“这个位置,并非谁合适做,谁就能做,而是霍光接受的底线在哪里。”
刘询道:“王叔说得十分有理。霍光绝对不会允许这么重要的位置落入皇上信赖的人手中,但今非昔比,皇上早已不是未亲政前的皇上,也绝不会让这个位置落入田千秋这样的人手中,所以只能选个中间派的墙头草了。”
刘弗陵点头:“这是霍光呈报的人选。”
七喜将奏折递给刘贺和刘询传阅。
两人看完后,都笑着摇头:“霍光这老儿倒是知情识趣。”奏折上罗列的五个人都是赤金级别的墙头草。
刘弗陵叹道:“霍光智谋、能力、魄力兼备,最难得的是他身居高位,却一直不忘关心民生,体察民苦,朕几次削减赋税、减轻刑罚、打击豪族的改革,因为获益的只是普通百姓,受损的却是朝堂上的众多官员,所以遭到过激烈反对,可是却得到了霍光的全力支持。若没有他的支持,朕不可能成功。若有圣君驾驭,他肯定是治世栋梁、国之瑰宝,可惜朕登基时太年幼,未能治衡住他,让他…步步走到了今日。”
刘弗陵语重心长地对刘询和刘贺说:“过于信赖良臣,让他的势力独大,野心膨胀,和疑心过重,使良臣心寒,甚至*反良臣,是一样的罪过,都非明君所为。再神骏、忠心的马,都记得要用缰绳让他听话,用马鞍让自己舒服,这样才能跋涉远途,驰骋千里。”
刘贺和刘询默默沉思。
刘弗陵吩咐:“你们将各自中意的人写给朕。”
刘贺和刘询忙提笔写好,交给七喜,七喜呈给皇上。
刘弗陵看了一眼,两人竟都是“杨敞”,他将竹片递给于安,于安掌间用力,竹片立成碎末。
刘弗陵道:“已是深夜,你们都回去吧!朕也要赶紧去祭朕的五脏庙。”
刘贺和刘询磕头告退。
刘询的府邸在宫外,自出宫回府。刘贺却因为刘弗陵破例让他住在昭阳殿,和宣室殿有一小段同路,所以两人同行。
刘询走出一段路后,突然想起一事,又匆匆返回去追刘弗陵。却看刘弗陵和刘贺两人坐在御花园中说话,白玉桌上放了几碟时鲜水果。
刘弗陵的神态不同于和他相处时的平静、淡漠,此时,和刘贺对面而坐的
刘弗陵面容带笑,极为温和。
刘贺拿着个杏子在吃,不知道嘴里嘟嚷了句什么,刘弗陵竟从桌上拿了个杏子,扔向刘贺,刘贺伸手接住,大咬了口,笑起来。刘弗陵也是笑意满面。
两个人看上去如兄弟、朋友般亲密。
想到刘贺未来前,他和刘弗陵关于田千秋的谈话场景。当时,他忐忑不安、小心翼翼,而刘弗陵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甚至近乎冷漠。
刘询静静站了一小会儿,并未上前,而是转身出了宫。
刘贺问:“皇上不是说饿了吗?怎么不吃点儿?”
刘弗陵笑意很深:“云歌做了晚饭。”
“哦——”刘贺拖着长音,笑着说,“原来怕美人不开心,要留着胃口回去哄美人。”
“知道就好。所以言简意赅、老老实实告诉朕。朕交给你的事情,你究竟做了什么?
“臣遵旨。”刘贺一声唱喏,将事情一一奏明。
刘弗陵边听边点头,最后笑道:“你这个王爷毕竟没有白做,司天监都肯帮你说话。”
刘贺笑道:“他说得话都是真话,那块墓地的确是难得的风水宝地,田老头的儿子请他去看风水,我只是请他在堪舆时,顺便谈谈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