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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贾姑娘”便甚好了。
倘若两人相许,他想,他必然会待她好。
于是他开始想着该如何给她回信,先是表感谢,又言了其余的,最后觉得自己这寥寥字迹实在有失心意,干脆作了幅画像。
殷呖呖收到那卷人比花娇的画像,心情五味杂陈,有喜有烦。
喜,“吴公子”送来画像,说明对她有意。
烦,这画像与她之前的画像里的模样一般无二,但与她本人相差甚远。
下学归来的赵译进门便看见,殷呖呖蔫蔫地坐在院子的绿荫里,罕见的安静。
绚烂余晖下,那张明媚的小脸一反灿烂,眉眼透淡淡愁思,微风拂过,发丝轻轻卷起缓落。
他有一瞬的恍惚。
站了良久,脚步轻轻地,“表妹,这是在为何伤神?”
殷呖呖仰头,背对着晚霞的赵译就呈在她眼里,眨了眨眼睛,重新低下头。
心情不太美好,没有心思和赵译虚与委蛇。
对于殷呖呖的不理不睬,赵译也不恼,反而搬来了张板凳,施施然地落座在殷呖呖旁边。
殷呖呖望望高墙,望望自己的脚。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脚才能好,待在家里实在是烦闷极了。
瞥了眼坐在自己旁边悠然饮茶看书的赵译,嘴巴瘪了瘪。
这家伙怎么还不走?
被嫌弃的赵译并无所觉,如此黄昏,枝头蝉鸣渐渐静下,斜阳是静静的,微风是静静的,身畔的姑娘是静静的。
门前经过,熙熙攘攘的行人,慢悠悠的黑狗。
没有那些喧哗吵闹,没有趋炎附势,没有勾心斗角。
一切静好。
指腹摩挲着杯盏,享受着杯盏里的茶温,那双无端令人敬畏的眼眸竟生出一分眷恋,唇角微微勾起。
但仅是一瞬,微扬的弧度便被压下。
看向殷呖呖,“你有想过离开红鲤镇吗?”
“嗯?”殷呖呖没想到安静那么久的赵译会主动找她搭话,一时都没注意他问了什么。
“你有想过离开红鲤镇吗?”赵译重复道。
“我为什么要离开红鲤镇?”
“你不想到外面看看?”
殷呖呖垂眸,伸手拽了一把树下的草,“不想,我要陪着我爹。”
“也许,你可以让舅舅和你一起离开。”
殷呖呖抬头,看向赵译,他的神情轻淡,只是闲叙的口气,可她直觉他另有所指。
“你是来当说客的吗?”她问。
表情亦是淡然。
“说实话,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什么表哥姑姑,或者别的亲人。”她说,“我想我爹不告诉我,是有原因的。是什么原因,只要我爹不想告诉我,我就不问,他养我不容易。”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带着个小小姑娘。
一带,就是十六年,从襁褓,到亭亭玉立。
她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不会娇滴滴的哭,一哭,殷老爹就会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半夜还会偷偷喝酒。
他从不逼她,她不喜欢的事。
除了学武。
小的时候,她憧憬过与其他姑娘一样弹琴画画,那等曼妙身姿多美,但殷老爹不准,偏让她学武。
甚至在学武上,殷老爹的慈爱尽数化成了严苛。
他说:“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相夫教子不比上阵杀敌容易,爹在一天,就护着你一天。爹不在了,你日后也不能叫其他人欺负了去。”
赵译望着殷呖呖,她那双明澈的眸子静如止水。
“你是想劝说我爹回去吗?”她轻轻一笑,“这段时间,我有好好的想,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实在想不出来什么。”
赵译怔然。
她道:“如果是劝说我爹回去,我不会帮你的。”
复补充,“如果我爹自愿回去,我会跟他回去。”
“我知道了。”赵译了然一笑,起身离去。
注视着赵译笔挺给人矜傲的背影,殷呖呖竟看出一丝落寞来,淡淡地开口,“老爹,你还不出来,要藏到什么时候?”
讪讪地搓着手,“闺女啊。”
殷呖呖翻翻白眼,“啥事?”
殷老爹小心地凑近,壮硕的体型坐到殷呖呖旁边的小板凳,“那个……你是不是都猜到了?”
“猜到什么?”殷呖呖没好气地问,“猜到你可能与那些亲人有过节,所以搬到红鲤镇隐居,不知道哪年捡到个小姑娘,一看怪可爱,就养着玩。”
“放屁!”殷老爹一瞪眼,“你是老子生的,什么捡得!”
“那你再生个给我瞅瞅。”
“你……你这死丫头!”
殷老爹被噎得吹胡子瞪眼,刚刚那点儿心虚畏怯散的一干二净。
要不是当年产婆从屋里出来,亲手把红彤彤皱巴巴的小丫头塞到他手里,他真怀疑这丫头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气死个人。
瞧着闺女眼里灿若星辰的笑意,他顿了一会儿,“闺女啊,爹和你说过,爹想让你活得开心。”
“我知道。”所以从来不叫她学女戒女红,不将她锁在深闺。
“倘若你不愿意的事,爹也不逼你。”殷老爹看着她,“你要是觉得委屈,就别找了,赌约的事,爹不怕丢人。”
“要是真喜欢那小子,那爹不说什么。要是委屈了,你再回爹身边,谁也不敢说什么。爹亏欠你一辈子也补不齐,你过得开心,爹就开心。”
方才,他已将殷呖呖对赵译说的话,如数偷听了去。
心头欣慰,所以同样的话,他也想说给闺女听。
殷呖呖偏头向另一侧,应了一声,“嗯。”
感觉身边小板凳动了动,殷老爹起身。
她低下头,想想自己都十六岁了,还叫老爹操心。
拿起旁边靠在树干的拐杖,她撑着身子回到屋里,拿起笔,落字:“吴公子,我兴许并非公子所想那般,就连字,都是从与公子通信起开始练的……”
她想,没有到坦白一切的时候,但也不该欺瞒下去。
这封信里,她交代了许多,除却自己的身世。毕竟,这件事情,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假如日后有机会,能亲口对他说,是最好的。
她继续写,“我观公子颇有将才之风,便生出几分歆慕,窃以为公子喜欢柔情似水的姑娘……”
最后将信封好,请人送到姻缘居,瞧着送信的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她豁然开朗,本就不该攥着不属于自己的。
一桩心事竟就了了。
至于易鹤安,她的眸光微冷,微勾了唇角,“易鹤安,你且等着吧,早晚要你叫我姑姑。”
而且,这几日她受得折磨,可是要让他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易鹤安……嗬嗬……”一声阴森森的笑,从她嘴里溢开。
她突然有些盼着去学堂了。
凭什么她待在家里苦恼,罪魁祸首在外头逍遥。
眼眸微眯,瞧向那根拐杖,既然想去,那她为什么还要待在家里?
第24章 受责()
第二日,殷呖呖撑着拐杖去的学堂。
她进来的时候,赵笑笑正心不在焉地坐在位置上发呆,思绪是被她拉板凳的声响扯回来的。
“老大……你怎么了?”他在看见殷呖呖的刹那,视线定格在拐杖上,惊讶大过欣喜。
学堂里的一众学子听到动静纷纷投来视线,在看到殷呖呖的拐杖时,都惊讶不已,目光满是好奇。
“还能怎么了?脚废了。”殷呖呖满不在乎地甩甩自己的长马尾,好像脚废了的,不是她。
“脚废了?!”赵笑笑和一同看过来的李焕山,皆惊愕。
殷呖呖被震得耳朵疼,“瞧你们大惊小怪的,没废透,就是扭伤了,这些天行动不大方便罢了。”
李焕山瞪大了眼,仔细瞧着殷呖呖那只被层层白纱布勾勒得肿的变形脚,不可置信。
“殷姐,这什么时候的事啊?”
“有好些天了。”殷呖呖靠着椅背,瞥了眼赵笑笑,“那天小赵子你不还看见了。”
赵笑笑愣了下,旋即眼睛闪过极亮的光彩,“老大,原来你是那天伤到脚了?”
他下一秒,喜不自禁。
李焕山:“赵笑笑,殷姐伤到脚,你很开心?”
殷呖呖挑挑眉,“小赵子,你怎么回事?”
“没没没,我绝对没有高兴。”赵笑笑赶紧摆手,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李焕山指着赵笑笑还没有压下去的嘴角,深表怀疑。
赵笑笑又赶忙发誓以表忠心,听得殷呖呖翻了个白眼,懒得瞅赵笑笑这个没良心的。
她下意识地看向易鹤安那边,自己一进来闹出的动静,够震动他了吧?
唇角勾起冷笑,想着会来一次眼神杀。
奈何易鹤安背对着她,且丝毫不受外界影响,兀自低头阅书,尤其在屋外洒进阳光笼罩下,周身平白镀了层淡淡的白光。
那般平静,对一切,置若罔闻,不动分毫。
看得她心头蓦地窜起火,心里更是笃定他在戏耍自己。
深深吸了口气,将心平下来。
所谓输人不输阵。她表现的太在意,反而叫他看了笑话。
殷呖呖调整好心态,将书本拿出摊开,还没看进去几个字,赵笑笑贼兮兮地凑过来,“老大,六月份了,差不多能抓蝈蝈了。”
蝈蝈二字,成功分散她的注意力。
算算日子,红鲤镇的斗蝈蝈大会应该提上日程了,上届的蝈蝈王在红鲤镇名声大噪,身家都翻了好几倍,今年众人只会更加趋之若鹜。
她得好好筹备。
不过,她看向笑得谄媚的赵笑笑,“小赵子,你知不知道玩物丧志?你不参加今年的秋闱了?”
“反正也考不上。”赵笑笑耸耸肩,“我爹也没指望我考上,可能回去继承我家的铺子。”
“……”同样不屑功名利禄,一心继承镖局的殷呖呖,觉得自己没资格说赵笑笑什么。
当即拍案,“成吧,等我脚好差不多,我们就去捉蝈蝈。”
“殷姐,你们捉蝈蝈别忘了捎上我。”李焕山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
但李焕山,殷呖呖就不能接受了,“不是,小李子,你也不忙着秋闱?”
“到时候让我爹给我找找关系,日后当个教书先生倒也还行。”李焕山耸耸肩。
三个拼爹户,互相看了看对方,这么一说秋闱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
关键还在于家里老爹都很通透,引得周围一片羡慕嫉妒的目光,偏偏还有人又往里掺和一脚。
“殷姑娘,你要不将我也带上?”白白胖胖的少年林修睿又跟鬼魂儿似地飘到殷呖呖身后,将她吓得一哆嗦。
不免怀疑这家伙真有看上去那么重?
“你也不用忙秋闱?”三人齐齐地看向他。
“嗯,等明年我爹找个空职塞进去。”
众人:“……”
这位似乎比前三位还张狂?
“成……成吧。”殷呖呖犹豫后应了。
林修睿喜:“好。”
然后满心欢喜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殷呖呖眸光深深,“你们知不知道林修睿是什么来历?”
李焕山与赵笑笑互相看了一眼,一脸茫然,摇摇头。
最后还是李焕山皱皱眉,“我记得他的伴读阿木,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