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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作者 高月-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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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衣想嫁玉奴心切,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么多问题,明月此时点破了,让她也觉得自己是有点操之过急了,自己应该先打听一下这个姓赵的人品才对,而不应只听菲儿母亲的一面之辞,虽然舞衣已经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妥,但并不等于她就可以接受明月的批评,事实上,可能除了她丈夫李庆安,任何人的对她的批评她都不能接受,她就是这么一个极为清高之人。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自然会去打听这个赵参军的情况,我认为你也是一面之辞,你也不了解这个人,你凭什么就肯定这个赵参军就是图大郎的权势?说不定菲儿也给他说过玉奴,或者他也见过玉奴,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总之,这件事我会考虑清楚,明月妹妹就不要过问了。”
话说到这一步,舞衣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明月便不再委婉点醒她了,她索性把话说明了。
“舞衣姐,我就问你一句话,玉奴是不是我们府上的人?如果是我们府上的人,我该不该过问?”
舞衣这才恍然大悟,她这才明白明月来找自己的真正原因,原来是因为自己没有向她禀报赵参军向玉奴求婚之事,她根本不是因为关心玉奴,而是因为自己挑战了她大妇的权威,舞衣心中的火腾地燃了起来,玉奴是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她凭什么插手?这一刻,玉奴的婚事就像一阵风,吹散了她们两人之间那一层薄浅的交情,使她们之间的深层矛盾豁然彰显。
舞衣阴沉着脸道:“玉奴是我的妹妹,她的事情不劳你惦记,你还是去管好你自己的东院,西院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话不是你这样说!”
明月也怒道:“玉奴在府中家人的名册中排名第二,我才是这个家的主母,她的事我怎么不能过问?我也明着告诉你,大郎已经在安西废奴,我府上的每一个下人都是自由之身,她们完全可以决定自己的婚姻,嫁不嫁赵参军不由你说了算,也不由我说了算,而是由她自己说了算,你自己去问问她,她愿不愿意?”
说完,明月一甩袖子,转身便走了,走出门,只见刚才在院子里扫地的小丫鬟吓得躲在门后,两个主母竟然翻脸吵架,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塌下来了,明月刚想命她不准把这件事传出去,可一转念,她想到了刚才舞衣说的话,‘你还是去管好你自己的东院,西院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明月心中愤懑难当,她也不想多说了,别人知道也好,就让大家评评理,到底是谁不讲理?
她刚走出院子,便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琵琶声,明月听出这是琵琶曲《十面埋伏》,舞衣在用琵琶来发泄心中的愤怒。
明月胸脯也剧烈起伏,她心中压抑之极,仰头望向天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第十卷 四国大战 第333章 受夹板气
李庆安晚上一回到府中,便立刻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所有人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转身便跑,而且往常这个时候,他的几个老婆都应该聚在偏堂里笑着聊天,等待着他回来一起吃晚饭,那是多么和谐美满的一幕,可现在偏堂中一个人也没有,甚至他也闻不到饭菜的香味。
他在偏堂中逛了一圈,偏堂里冷冷清清,寒气迫人,李庆安只得走出门,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门后‘咔’地一声响,一回头,只见一个小丫鬟从门后出来,准备偷偷溜走。
李庆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小丫鬟的胳膊,“别跑!”
“老爷,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我吧!”
“你一定知道的,你给我说老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庆安恶狠狠道。
小丫鬟无奈,只得看了看两边,低声道:“大夫人和二夫人今天吵架了,不得了啊!听说还动了手,二夫人脸都被抓破了。”
李庆安吃了一惊,明月和舞衣吵架了吗?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快说,到底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原因,只知道她们吵架了,吵得很厉害。”
李庆安一阵头痛,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知道明月和舞衣之间其实隐藏着一种矛盾,舞衣对他娶妻始终有点耿耿于怀,当初和明月成婚时她就刻意躲开,没有参加,而舞衣这种耿耿于怀的原因是她不愿和别人分享丈夫,爱情是自私的,在音乐中长大的舞衣在情感上也就更加纤弱而敏感,身世的不幸和她长期生活在别人的屋檐下,又使她的性格清高而孤傲。
这些李庆安都能理解,因此他对舞衣也心怀一丝歉疚之情,也更加疼爱于她,但他又需要明月来替他支撑后宅,他对明月也是爱护有加,可现在,舞衣和明月的矛盾终于爆发了,李庆安非常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他想了想,便对小丫鬟道:“你速去后院,告诉三夫人,说我在外书房等她,让她立刻过来。”
三夫人就是如诗,现在李庆安想知道真相,只能从如诗那里了解了。
片刻,如诗急匆匆赶到了李庆安的外书房,如诗虽然在家中地位排第三,但她却是李庆安最信任的妻子,他知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他出事情,真正毫不犹豫替他而死的,只有如诗,正因为对如诗的绝对信任,所以李庆安最隐私的内书房,也交给如诗负责清扫整理。
但现在他在外书房,他在了解清楚情况之前,还不敢进内宅。
如诗一进门便苦笑道:“大哥已经知道了吗?”
“我只知道她们吵架了,但为什么吵架和吵架到什么程度,你告诉我!”
如诗叹了口气,她先给李庆安倒了杯热茶,双手端奉给他,这才无奈地说道:“其实就是为玉奴之事?”
“玉奴?”李庆安一怔,他忽然想起今天上午明月给他说起,玉奴想做他小妾的事情,当时他有点动心了,玉奴长得很漂亮,这无可否认,天下漂亮的女人他都想娶,这也无可否认,难道是玉奴在给自己做小妾一事上,明月和舞衣有了分歧不成?
本来他打算今晚上在床上悄悄问一问舞衣,玉奴肯给他否?不料他还没问便出事了,这令李庆安一阵心虚,他急忙问道:“你说清楚一点,到底因为玉奴什么事?”
“舞衣姐给玉奴找了户人家,但没有征得明月姐同意便擅自做主答应了,明月姐为这个生气,便找舞衣姐去论理,结果两人话不投机便吵起来了。”
如诗便将明月下午给她倾述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庆安,最后道:“其实玉奴只是一个引子,根本原因还是明月和舞衣两人的地位问题,到底明月能不能管舞衣之事。”
果然是这个根子,李庆安一阵哀叹,他当然知道明月应该管舞衣之事,可他私下里又悄悄告诉舞衣,她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在她二人的关系上,他一直就在和稀泥、打太极拳,现在终于矛盾爆发,不过那个赵参军竟然想娶玉奴,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不知道玉奴是舞衣的陪嫁丫鬟吗?天底下哪有陪嫁丫鬟外嫁的?这让李庆安心中又有一丝恼怒,仿佛明月和舞衣的矛盾不是自己造成的,而是这个该死的赵参军导致。
“大哥,这件事你准备怎样处理?我是说你比较偏向谁?”如诗有点担心地问道。
从个人感情上,如诗是偏向舞衣,毕竟她和舞衣呆的时间长,而且舞衣身世可怜,和她很相似,都是孤儿,而且又教她弹过琴,可从道理上,她却又支持明月,明月是主母,家中的任何事情确实都应该由她做主,所以她认为,李庆安的态度最为重要。
李庆安不由苦笑了一声,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能偏向谁?两个女人他都爱,或者说,两个老婆他都惹不起。
“他们吵到什么程度了?我听丫鬟说,舞衣的脸都给抓破了。”
“这是谁在后面无事生非?”
如诗没好气道:“大哥你想这可能吗?她们都是有身份有修养的人,会像街上婆娘那样吵架吗?她们不过是嗓门稍大一点,语气稍重一点罢了,三人成虎,大哥别忘了。”
“嗯!三人成虎,这个词用得好,如诗你很有长进啊!”
如诗听到丈夫夸奖,心中一阵欢喜,两个夫人吵架的阴影转眼又将她的欢喜压了下去,她忧心忡忡道:“大哥,你看这可怎么办?”
李庆安头大如斗,他瞥了一眼如诗,便将她搂过来笑道:“如诗,这件事我就交给你来处理。”
“交给我!”如诗吓了一大跳,连忙推开李庆安道:“不!不!我怎么管得了她们的事情,尤其是大夫人,管她的事情就是愈礼,我要被赶出家门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们都是我的妻子,哪有把妻子赶出门的道理?”
李庆安连忙安抚她几句,又笑着解释道:“其实也不是让你去管她们,我不好出面,你就多劝劝她们,让她们先消消气,你就劝说她们,说我公事繁重,压力很大,请她们尽量宽容相待,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自己斟酌一下吧!”
如诗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舞衣的声音,“李郎,我可以进来吗?”
如诗一惊,转身要从后门走,李庆安却拉住她,指了指里屋,如诗会意,她先将后门开了,然后闪身进了里屋,李庆安见她心细如发,不由暗暗点头赞叹。
“进来吧!”
门开了,舞衣走进了书房,她哭了整整一个下午,自哀身世不幸,后来她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也恢复了理智,她也意识到自己在与明月的争议中处于礼法的弱势,但她却不肯向明月低头,她也很清楚,一旦自己低头,那将来她就将彻底失去自主,她不愿意得到那样的结果,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丈夫李庆安,她希望能从李庆安这里得到一点安慰。
李庆安仔细看了看舞衣的脸,虽然是没有抓破的痕迹,但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舞衣见到了丈夫,心中不由委屈之极,眼一红,又扭过头,捂着嘴抽噎起来,李庆安一阵心痛,连忙将她搂入怀中安慰道:“都是自己家里人,吵吵嘴很正常,不是什么大事,别这么难过了。”
他拉着舞衣的手坐了下来,笑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觉得真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们只要能互谅互让,大家都各让一步,事情就能解决了,比如玉奴的事情,从感情上,她和你亲如姐妹,她的婚事于情于理都应该由你来考虑,但明月毕竟是主母,你要考虑到她的面子,尤其在对外方面,如果她一点不管,那别人又怎么看她,她将来又怎么管别人,她也有难处,所以你和她商量着办,给她面子,然后我让她尊重你的决定,这样你们也不会吵成这样子了。”
舞衣低下了头,丈夫的语重心长的劝告,于情于理都说得不错,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是有点不给明月面子,尽管心里明白这一点,但女人毕竟是情绪动物,理智的时候偏少,而且她也害怕明月是用玉奴之事做突破口,一旦她让了步,将来她就事事被动了。
虽然明月的面子她可以不给,但丈夫的面子她却不能不给,她用手绢擦了擦泪水,哽咽道:“玉奴的婚事你可以做主,只有你能管我的事,你说的话我会听,但除了你之外,任何人我都不会受她指使,李郎,你也知道,我在舅父府中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低过头?如果我低头,我早就被那些心术不正之人得手了,也不会是你今天的妻子,这是我的底线,你要体谅我。”
李庆安听懂舞衣其实也在让步了,她的意思是说,明月若有要求可以通过自己来传达,她也会接受,只是她不能接受明月直接对她的指使,李庆安心中一阵叹息,他知道舞衣的性子极为倔强,喜欢钻牛角尖,她能做出的让步也就是这些了,这件事还真不能急,得慢慢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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