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尽管特勒已决定投降大唐,但石国内部却出现了分歧,大王子哈桑支持父亲的决定,而二王子远恩和北方的肯特部落却始终认为大食才是石国的归宿,他们坚决反对投降大唐。
“你们怎么如此糊涂!”
特勒重重一拍桌子,怒斥他俩道:“大食人对粟特的掠夺还不够吗?对我们粟特人的屠杀还不少吗?十天前,撒马尔罕神庙前的阿胡拉马兹主神像已经被大食人摧毁了,他们就是要毁掉我们的信仰,过去我们是被大食人所迫,才无奈向他们称臣,现在石国有机会摆脱大食,你们却瞻前顾后,难道要让唐军灭掉石国,你们才甘心吗?”
“父王说得对!”大王子哈桑也站起身道:“大唐从来不像我们征赋税,鼓励和我们贸易,仅贸易一项就能给我们带来二十万迪拉姆银币的税收,一旦和大唐决裂,这一块税收就完了,其次大唐也从来不干涉我们石国内政,相反,大食在粟特诸国中杀掉了多少国王,想必大家都很清楚,这次穆斯林镇压什叶派教徒和袄教教徒的起义,据说粟特人死伤数十万人,令粟特人元气大伤,我们不仅要依靠大唐和大食人对抗,而且还要联合粟特人,一齐与大唐合作,那时我们石国就会取代康国成为粟特之主,你们明白吗?”
大王子的远见令诸将都点头称道,但远恩却不肯表态,这是因为一个多月前他出使大食,阿布·穆斯林亲口给他了承诺,只要他们誓死抵抗唐军,将来大食会封他为粟特总督,并给了他一枚金印,而这枚金印他从来没有拿出来过。
至于肯特部落的首领坦布尔反对投降大唐,原因很简单,他们部落所在的怛罗斯城依然被大食人驻兵,他担心他部落的安全。
这时,坦布尔见大势已去,反对已经没有意义,便对特勒道:“国王殿下,请允许我保持中立,允许我的两千军队离开,如果唐军击败了大食人,那我一定追随你,投靠大唐。”
特勒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一个解决之道,他又回头问儿子远恩道:“那你呢?你的决定是什么?”
远恩叹了口气道:“我与李庆安算是老相识了,在龟兹、在长安、在扬州、在北庭,我一次又一次地求他,可最后他还是把火焰石给了妹妹,我与他已经没有什么合作的可能,如果你们愿意投降他,我不反对,但我会成为一个普通人,不会效忠于他,父王,你请便吧!”
特勒有些遗憾,但儿子心意已决,他也不好再勉强了,他最后看了一眼众人,见众人都目光坚定,便缓缓道:“那好!我们正式归降大唐,重建石国。”
石国的东城门终于打开了,城墙上插上了投降的旗帜,一队队士兵举着武器出城,将武器放下,立刻有唐军引领他们远远离开了城池,半个时辰后,石国国王特勒带领妻女、儿子、贵族和大臣将领约三百余人出城了,这一次他不再负荆请罪,换上了几十年未穿的大唐的朝服,却依然用金盘端着石国的泥土跪在地上,高高举过头顶,他的臣下们将大食封予的官印和官服都整齐地摆在地上,也换上了唐朝的服饰。
“大唐敕封顺义王、石国吐屯特勒进献石国土地予安西李大将军。”
和上次说着同样的话,但意义已经完全不同,他们心悦诚服地投降大唐,不仅是国王本人,所有的大臣和贵族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这便是一个国家的决定,属于一种不可动摇的国策,同样,远恩王子则坚持他的理念,他在大唐与石国举行受降仪式时,趁北城唐军撤退,悄悄地离开拓枝城,他将赌注押到了大食的一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还会在石国王宫正式接过粟特总督的权杖。
李庆安在数十名唐军将领的簇拥下,大步走来,他扶起了国王特勒,握着他的手笑道:“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我相信石国从此以后,将永远成为大唐最坚定的盟友,大唐将和粟特人一起,将大食赶回阿姆河以西。”
特勒激动地面向拓枝城,高高举起了他和李庆安握在一起的手,城上数以万计的民众顿时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
“万岁!大唐天可汗万岁!”
……
(说明:李庆安和高仙芝最大的不同,就是对待粟特人的态度不同,高仙芝是采用血腥镇压石国的手段,将粟特人逼向了大食,最终失道寡助,导致怛罗斯之败;而李庆安是采用联合粟特人的策略,利用他们渴望摆脱大食人残酷剥削的积极一面,合纵连横,以图共同对抗大食,这就是天下,绝不仅仅是战争。)
第八卷 怛罗斯 第237章 狭路相逢
唐军的五万大军并没有进城。只是接手了东城门的守卫,这是必须的,唐军不进城是对石国的尊重,但在远远没有达到完全互信的时候,唐军也必须要象征性地做一点姿态,当然,这个姿态必须是有实效,控制住了拓枝城的东城门,俨如一团松软棉花中挺立的一根针,唐军有友好但又不失原则,就仿佛扼住了石国的喉咙,让它不敢再有任何异想,只能死心踏地的归顺大唐。
李庆安的帅帐也设在城外,此刻,他正在逐条推敲与石国的同盟条约,尽管他得到了李隆基让他全权主持河中事务的授权,但这种国与国之间的盟约还是有必要交与朝廷决定,在这种敏感性的问题上,他不想被人抓住把柄。
“可以了,立刻把它送至长安。”
李庆安在盟约书起稿人下签署了自己的名字,把它交给亲卫。亲卫接过过快步去了,李庆安这才对等候在一旁的行军司马刘涉笑道:“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大将军,我们在重新归集石国士兵时发现少了两千人,我已经查明情况,石国士兵在投降后,有两千人离开拓枝城北去了,由石国大将坦布尔率领,原因不详。”
“还有这种事?”
李庆安沉吟了片刻,便对亲兵道:“速去将哈桑王子请到我这里来。”
李庆安快步走到地图前,石国二千军队北上会去哪里?顺拓枝城向北而行,是茫茫无际的草原和戈壁,最后,李庆安的目光落在在北方小城怛罗斯城上,这个曾经在历史上书写过悲怆一页地小城,如此刺眼地映入他的眼中,天宝十年,高仙芝七万军队尽没怛罗斯川,时间依然是天宝十年,但历史也发生了拐弯,难道怛罗斯还会成为延续成为历史的焦点吗?
李庆安摇了摇头,就在这时,门口想起了亲卫的禀报声,“大将军,哈桑王子来了。”
李庆安愣了一下,这么快就来了吗?“请他进来!”
尽管石国国王特勒已经和唐军融和,尽管李庆安也表示既往不咎,但特勒过去的一些负面决策影响始终难于消除。为了与大唐建立全新的同盟关系,特勒已经正式将权力移交给了大王子哈桑,封哈桑为监国,他则称病退居幕后,这对于哈桑来说,无疑是柳暗花明的决定,仅仅在两天前,父王已经决定立二王子远恩继承王位,使他失落无比,但唐军的到来却又改变了这一切,终于让他登上了石国的王座,为此,他对李庆安充满了感激。
“大将军,我正要请你进城去住,便听说你找我。”
哈桑笑着走进了营帐,和兄弟远恩的瘦高白皙,且善于领兵相比,哈桑则长得又黑又胖,五短身材,喜好美食和女人,因此他不像远恩那样讨父亲喜欢。但关键时刻他对父亲的支持,使他最终成为石国之主,他对李庆安躬身施礼道:“住在营帐中条件艰苦,我在城中为你准备了大宅,还有二十名美女伺候,大将军一定听我的。”
李庆安微微一笑,还礼道:“有美女伺候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大食军说到就到,我一刻不敢懈怠,多谢王子的美意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等战争结束,我派去去撒马尔罕把妹妹找来,与大将军团聚,说实话,她做那个圣女,我是坚决反对,一辈子也无法嫁人了。”
“这件事还是由你妹妹自己决定吧!我先和你谈正事。”
李庆安将他请到地图前,问道:“我的手下刚刚发现有一支两千人的石国军队北上了,虽然他们缴了械,但我还是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坦布尔将军!”
哈桑叹了口气,道:“他本来不愿意投降唐军,但我父王最后说服了他,向唐军缴械,但父亲也答应他,可以回自己的部落,大将军,他也是不得已啊!”
“为什么?”
“因为他的部落还有少量大食人驻军,就在这里!”
哈桑一指地图上的怛罗斯城,“他的部落就在怛罗斯城一带。而怛罗斯城仍有近五百大食人军队驻扎,这件事我本来想好好给大将军说一说,既然大将军现在问起来,我也只好明说了,其实怛罗斯只是名义上属于石国,实际上它已经被大食人控制多年,军队和城中官员都是大食人,税收也是大食享有,它是大食的一块飞地。”
李庆安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这座北方小城之上,难怪历史上高仙芝要引军攻打怛罗斯城,原来这里竟是大食人的一块飞地,他沉思了片刻又道:“大食人为什么会选择怛罗斯作为它的飞地?”
“因为怛罗斯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
李庆安的地图上,怛罗斯城已经是最北面了,哈桑只得用手在桌子上虚画,“大将军,大将军,丝绸之路到碎叶后就会分为两条,一条是一直向西,经拓枝城到撒马尔罕,最后到木鹿和大马士革,而另一条是从碎叶走东北到怛罗斯,再到伊蒂尔城,经亚速海。最后抵达拜占庭。
其中伊蒂尔城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商业之城,几百年各国商贾云集,我听说有高卢人甚至遥远北方的维京人也会南下来这里做生意,因此扼住怛罗斯,也就是扼住了这条商道,大食不愿意唐王朝的货物从这里去拜占庭,影响他们贸易利益,这就是怛罗斯一直在这里驻兵的原因。”
李庆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怛罗斯城竟有这么重要的战略价值,他不由又仔细看了看地图,怛罗斯城不仅有重要的商业价值。而是它还是通向碎叶的北方通道,如果大食占领了怛罗斯城和阿史不来城,那等于是在碎叶的头顶上悬了一把大刀,随时威胁到碎叶的安危,第一次碎叶战争,大食将朱迪尔就是从这条路线向碎叶进军。
想到这,他又问道:“你确定只有五百大食军驻防吗?”
哈桑点点头,“我听坦布尔所说,原本有不少军队,但大都调到碎叶去和将军作战了,只剩下五百人守城,应该不会有错。”
李庆安沉思片刻,立刻回身令道:“速去命李光弼来。”
片刻李光弼匆匆走进大帐,半跪行一军礼,“参见大将军。”
“李将军,你率五千骑兵,即刻北上怛罗斯,给我歼灭那里的五百大食军,并拿下怛罗斯城。”
……
怛罗斯城位于拓枝城的东北方向,相距约四百余里,地势平坦,李光弼率五千骑兵一路疾行北上,第三中午,他们抵达了一片延绵数十里的森林,在森林中间,一条大河横在他们前方,这条河叫做白水,石国中部的白水城便在它的上游,距此约八十里。
河水清澈,下面的白色的鹅卵石清晰可见,使整个河水都变白了,此时正值夏末,河水湍急,无法淌水渡河。
斥候去寻找道路了,唐军们则在布满鹅卵石的河滩上休憩吃干粮,李光弼有些心思忡忡地打量着对岸,他从北庭起到现在。还没有好好打过一仗,功劳簿上还没有他的名字,眼看与大食军的会战即将开始,李庆安又命他去取一座北方的小城,这会不会是借机把他调走?
李光弼的性格比较患得患失,一些小事情他总是放不开,很容易把小事情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