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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乌德眺望着唐军平静的营寨,冷冷道:“不!可以试探他们的防御。”
他回头看了一眼突骑施士兵,催马在队伍面前奔行,他用突厥语厉声高喊道:“唐军要夺取你们的土地,要抢走你们的女人和孩子,你们的家园只能靠自己来保护,勇士们,荣誉是属于你们,属于突骑施人,杀进唐营,将他们赶出碎叶!”
“赶出碎叶!”突骑施人的民族激愤被萨乌德点燃了,他高举长矛,齐声呐喊。
萨乌德长矛一指唐营,“杀!”
突骑施人的攻势发动了,八千前军骑兵催动战马,铺天盖地地向唐军杀去,呐喊声、吼叫声、马蹄奔腾声,响彻了原野。
唐军大营依然静悄悄的,但在栅栏背后,一万唐军已经准备就绪,三千唐军手执巨盾组成了一道密集的盾墙,在他们身后则是六千弓弩手,分为三队,人人手执劲弩,弩箭斜指天空,在弓弩手之后则是两百架中型投石机,每架十人操纵,用牛皮绞绳将投石机绷紧,兜袋中放着三十斤重的石块,弩箭和投石机形成了远近两道打击防线,唐军已经严阵以待。
李庆安骑在马上,注视着远方万马席卷而来,八千突骑施人如汹涌的波涛,在草原上起伏奔腾,他眼中也露出了冰冷的笑意,和第一次攻打碎叶不同,他已经不是很在意锻炼士兵的战场搏杀能力,他更注重战术和策略的运用。
他从天宝五年来大唐便是和突骑施人打交道,突骑施人作战特点,他了如指掌,突骑施人更像是山洪暴发,来势汹猛,但他们却后继乏力。
在他身旁,李光弼显得有些忐忑不安,李庆安这种驻营防守的战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营栅不像城墙那般坚固,敌军一旦冲上来,便很容易用绳子将它拉倒,而营栅内的唐军却缺乏布阵的空间,不利于防御和组织反攻。
他低声提醒李庆安道:“将军,要防备敌军用火攻!”
李庆安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已经想到了,执盾牌的唐军背有水皮囊,就是防备突骑施人点燃栅栏,但他相信,不会有那一刻发生。
蹄声如雷,突骑施人越奔越近,一千步、八百步、六百步、五百步……已经渐渐逼近了投石机的射程,唐军的投石机发动了,一连串劲风响过,数百石头腾空而起,在空中布成了一片密集的石雨,发出诡异的声响,呼啸着向突骑施人头顶砸去,奔在最前面的突骑施人一阵人仰马翻,巨石砸中了士兵,人头瞬间被砸飞,血肉模糊,战马被砸中,惨嘶着摔倒,将马上士兵死死压在身下,一场石雨便死伤了四百余骑兵,使突骑施人疯狂的气焰为之一挫,他们的进攻却没有停止,前赴后继,继续向唐军大营杀来,第二波石雨再次袭来,又是一片人仰马翻,此刻,他们的前锋部队离唐军大营已不足两百步。
唐军的箭阵发动了,一阵鼓声敲响,六千具弩弓同时发射,一片密集的箭雨腾空而起,在空中形成一片长长的黑色箭云,瞬间变成了黑点,铺天盖地地向突骑施人迎头射来,突骑施骑兵纷纷举盾相迎,但唐军的弩箭雄霸天下,不仅是射程远,而且力道强劲,普通的盾牌和皮甲根本抵挡不住,尤其是从空中抛射,箭矢下降时更带有自身的重力,使突骑施骑兵的木盾牌成了摆设。
力道强劲而沉重的透甲弩箭洞穿了骑兵的盾牌,射穿了皮甲,骑兵纷纷中箭落马,哀嚎声遍野,随即第二波、第三波弩箭如雨点般呼啸而来,密集得让人透不过气,长箭嗤嗤落下,射穿了盾牌,射穿了敌军的脸庞和胸膛,这些突骑施骑兵仿佛是被暴风骤雨摧残的庄稼,一片片倒下,血光四溅,一个个在哀嚎声悲惨死去,敌军的士气急剧消亡,他们开始动摇了,溃退,四散奔逃,仿佛劲风吹破乌云,霎时间云开雾散,突骑施人的第一次进攻被瓦解了,他们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唐军仅射出两轮箭,八千骑兵便减员三成,近三千人死伤。
在后面观战的萨乌德倒吸了口冷气,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劲霸道的弓箭,大食的弓箭和唐军相比,相差太远,尽管弓箭并不是大食的强项,大食军擅长短距离投掷短矛,可就算是擅长弓箭的拜占庭人,也无法和唐军的弓箭比拟,萨乌德一阵胆寒。
突骑施人的锐气在唐军强劲的弓箭下消亡殆尽,刚才喊得如山一般响亮的保家卫国的口号也随之烟消云散,每一个人都在忐忑不安地考虑自己的退路,他们本来都是普通牧民,如何保住自己微薄的财产,才是他们所关心的头等大事。
而首领都摩支在关键时刻的离奇消失,开始让他们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许多人都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萨乌德,为什么要听这个大食人的指挥,为什么在进攻的时刻他却躲在后面,突骑施人的激情和狂热被唐军的箭雨无情地击碎后,他们开始冷静下来。
这时,空中随风吹来了许多巴掌大的红色纸片,这是刚才唐军的投石机射出的纸弹,足有上万张之多,刚开始没有人注意,但现在战场平静下来,这些纸片被风吹到了突骑施人的阵地上,许多人都拾到了,他们互相传看,军队中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之声,每个人的眼中都闪动着惊恐不安的目光。
有人将纸片递给了萨乌德,只见上面写着:‘碎叶城已被大唐安西军袭破,你们的父母妻儿都在唐军手中,你们可速速回家,大唐将保你们平安,给你们牧场和土地,一如往昔,否则,这里就是你们坟场。’
“混蛋!”
萨乌德将纸片撕得粉碎,立刻下令道:“准备第二次进攻!”
他的命令遭到了冷遇,没有人响应,这时,一名突骑施将领上前道:“请问萨乌德将军,我大酋长为什么会在这么关键时候离去,而且他的亲卫都没带走,我们都觉得很奇怪,希望你能给我们解释。”
“这有什么可解释的!”
萨乌德呵斥他道:“你们自己也看到了,你们的实力能和唐军比吗?都摩支是去向穆斯林总督求救,没有大食军来支援,谁能帮你们保住碎叶?”
“你若真是有心保住碎叶,那为什么将兵力全部调来,如果南面的安西军袭击碎叶怎么办?而且唐军说,碎叶已经失守,我们都认为极可能是真的。”
“大胆!你敢对我这样说话?”
突骑施将领还不敢得罪他,便忍住气道:“将军,我们都不愿这样去白白送死,我们不想打仗了,希望能返回碎叶!”
萨乌德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才一挥手令道:“全军收兵!”
收兵的命令传下,突骑施人开始缓缓后撤了,可就在这时,唐军三面营门大开,一万五千骑兵奔腾而出,如狂涛决堤,汹涌澎湃地向二里外的突骑施人席卷而去。
唐军的突然杀出使萨乌德措不及防,如果他手下是大食军,他可以组织起应急对抗,以密集的短矛投掷来阻挡唐军进攻的势头,然后在调整兵力,在与倭马亚军队作战时,齐雅德将军便用成功地运用了这种策略,反败为胜。
但他现在的手下却是一支斗志消退,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突骑施牧民军,他们归心似箭,没有人再听他指挥了,唐军沛不可挡的杀气和山崩地裂般的声势,使突骑施人胆破心裂,他们争先恐后逃命,兵败如山倒,萨乌德见势不妙,带领十几名亲卫向西逃窜……
这一战,唐军以绝对的优势击败了突骑施军主力,斩首四千余人,俘获一万三千人,至此,都摩支重振突骑施的梦想在唐军摧枯拉朽般的攻势中化为了云烟,突骑施人在天宝十年春天被唐军彻底征服了,五十年后,随着最后一名突骑施老者死去,最后一名突骑施女子嫁给了一名西迁的年轻汉人,最后一名突骑施孩子改为汉姓唐,突骑施,这支由突厥人分支出来的民族便消亡在历史长河之中。
碎叶川这片富饶美丽的土地也再次回到了大唐的怀抱,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随着大唐军队进入碎叶,随着阿拔斯帝国的兴起,
河中地区,这个欧亚大陆的中心,这块东西方文化的交汇之地,这片兵家必争的战略之地,注定会引发东西方两大帝国的碰撞。
第八卷 怛罗斯 第231章 曲池寿宴(上)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热。天宝十年的盛夏季节来临了,长安大街上的石板和树木经过一天炙烤,到了夜晚还是没有凉下来,又把余热发散到闷热的空气中。
但长安人的心中却又添了另一种火热,明天,也就是六月初一,是贵妃娘娘的寿辰,圣上将在曲江池的芙蓉园举行盛大的庆典,芙蓉园早在两个月前就闭园装饰了,据说以绫罗做花、以金箔为叶、以珠翠假果,耗资百万贯,用尽了左藏近一半的宝货。
这次寿典,凡在京七品以上的官员及他们的妻女都必须参加,这既是为贵妃娘娘祝寿的义务,也是一种荣幸。
请柬早在一个月前便由内侍省发下去了,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收到了,为参加这次盛典,长安的贵妇人们添金置玉,衣罗绮,曳锦绣,耀珠翠。施香粉,各种名贵衣裳层出不穷,甚至最名贵的轻容也成了寻常服饰。
‘风流薄梳洗,时世宽装束。袖软异文绫,裾轻单丝縠。’
东市各大店铺前门庭若市,胡人珠宝铺前争奇斗艳,长安再一次尽显它富丽堂皇的本色。
独孤家却有些与众不同,他们家收到了两封请柬,一封是给独孤浩然之妻裴夫人的请柬,裴夫人的诰命是三品郡夫人,尽管独孤浩然不在长安,但他的妻子仍要出席。
而另一封请柬则比较特殊,是杨贵妃亲自发出了请柬,是给李庆安的未婚妻独孤明月,按照礼制,李庆安还没有正式迎娶独孤明月,因此明月还不能在正式场合以李庆安妻子的身份出面,但礼制之下必有变通,事实上,只要双方当事人不计较,也没有人真的会去追究明月违反礼制,毕竟得罪人的事情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做,何况还是得罪封疆大吏,所以明月上个月接到了韦家办喜事的请柬,那就是给李庆安的请柬,她便代表李庆安去了。
但礼制这东西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比如在这次贵妃寿典上就异常严格。不仅要求七品以上的官员参加,而且他们的妻子必须有诰命在身才能一同出席,否则就是违反礼制,要被追责,所以按照这个严格的规定,明月作为李庆安的未婚妻不能参加,因为她还没有诰命在身,当然,她也可以以独孤浩然嫡女的身份参加,但心细的杨贵妃却替她解决了这个尴尬。
杨贵妃在这个严格的规定之下做了一个特例,凡是接到她本人亲自发出的请柬则不受此限制,那是她私人的朋友,这样的请柬她一共只写了七张,包括她几个少女时代的女伴,再有就是独孤明月。
夜里,独孤姐妹正在房间里试衣,明珠作为独孤浩然的嫡女也得到了一个名额,明天她将和母亲一起出席盛典。
她俩的衣裙是裴夫人亲自给她们制定,皆是六幅拖地曳裙,面料是上等吴锦,明月着红。明珠著绿,罗裙层层叠叠,并绣有金线,外面再罩一袭用轻容做成的细纱,薄如蝉翼。
明珠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的侧影,眉头皱成一团,嘟囔着嘴道:“姐,你身材高挑,穿这种拖地罗裙很好看,可我穿就有点不伦不类,你看看,就有点小马拉大车的感觉。”
铜镜里,明珠的身材稍微娇小了一点,这种六幅宽裙她穿起来确实显得她更加娇小,仿佛一个玩偶的感觉。
明月在一旁见了,笑道:“知道娘为什么要你穿这件裙子吗?”
“我知道,她怕我打扮得怪异,丢了她的面子。”
“那倒不完全是,我估计娘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