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旱灾的到来可以抹去他们所有的恶迹,比如贪污了官粮的,可以说赈灾把粮食用掉了,或者饥民抢了官仓,我就听说宋州那边有饥民抢了官仓,却是空空荡荡的,根本就没粮食,这样朝廷就无从查起,再比如说,虚报了民户升官的,旱灾一来他们便可以说,民众都逃掉了,或者饿死了,这样又可以圆一个谎,总之,使君的到来可能会侵犯到他们的利益,比如宋州出现饥民造反,使君只要查一查饥民造反的原因,估计就会有人丢官帽。”
“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杨掌柜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和土地有关。”
李庆安点了点头,便道:“宋城县的问题我会去调查,不过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两件事请你们帮忙。”
杨掌柜连忙站起身,躬身道:“汉唐会之事不分大小,使君吩咐,我们一定遵命。”
“好!”李庆安赞许了一声,
便道:“是这样,城外码头上有两万漕工,我想从他们中间雇佣两千人组成为我效力的民团,可是我没有这么多钱粮,这笔钱粮就由你们替我出。”
汉唐会的等级森严,上下级之间的命令必须决定服从,李庆安虽然不是汉唐会的成员,但他有着汉唐会最高权力的金牌,杨掌柜立刻躬身道:“我们遵命,若这里钱不够,我们从江淮调。”
他犹豫一下,便道:“不过使君,我们汉唐会在河南道也有五百余人,我们可以为使君效力。”
“我知道!”李庆安摆摆手笑道:“汉唐会只能暗地里支持,不能公开露面,我手上需要一支骁勇的队伍,漕工们聚集,正好给我机会。”
说到这,李庆安又道:“还有我需要一支运粮的车队,还再需要一笔钱去江淮买粮,这些都由汉唐会替我筹措。”
他取出一纸方案,给杨掌柜道:“就照上面我说的事情来办,明天上午一早,我就要开始招募民团。”
……
两万余漕工的汇聚很显然是给李庆安施加压力,或许是让他分散精力,无暇过问官场之事,这是河南道官场给他下的绊子,当然,这里面也有朝中某些高官的意思。
但李庆安却从中发现了另一种商机,那就是两万漕工可以解决他人力不足的问题,河南道也有驻军,但调动十人以上的军队必须要兵部的指令,而兵部尚书是杨国忠,可想而知了,他是调动不了一个士兵,加之汉唐会有雄厚的财力物力,人手不足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次日一早,观察使衙门便在汴州码头上摆下了招募台,一杆红色的大旗高高竖起,大旗上写一个斗大的‘募’字,十几名衙役和一百名亲卫前后忙碌,维持秩序,李庆安亲自坐镇为招募官,在他身后站着二十名膀大腰圆的亲卫,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早有人跑去码头大肆宣传,一天三升米、两百文钱,佩腰刀,穿皂袍,这些优厚的条件让漕工们眼红了,一天三升米可以养活全家人,两百文钱比他们做漕工时累死累活还挣得多,有些人还在犹豫,但当这些犹豫之人想通时,已经没有机会了,二万漕工排成了十几条长队,一眼望不见尾。
二万人中挑两千人,而且个个是肌肉发达、能吃苦耐劳的漕工,这两千人挑选得非常顺利,年纪不超过三十岁,身高在七尺左右,能举起一百斤的石锁,最后这个标准不得不调到一百三十斤,中午时分,两千人便招募齐全了。
李庆安把这二千人分为四个营,派自己亲卫二百人去统帅他们,李庆安又给他们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赈灾志愿营。
这两千名赈灾志愿者接受的第一个任务,便是看管好其余落选的近二万漕工,不准他们闹事,这近两万人得让他们回家去,要解决这个问题就是黄昏时的一场宴会了。
……
汴州城南市门口的倚松楼是全城最大、档次最高的酒肆,严重的旱灾也波及到了这个酒楼的生意,平时生意都冷冷清清,但今天晚上倚松楼却格外热闹,刚刚抵达汴州的河南道观察使李庆安包下了整个酒楼,宴请汴州地方官以及一些地方名望贤士,共商抗旱大计。
接到请帖的有一百多人,太守、长史、司马、各曹参军,县令、县丞、县尉、主簿等等各级官员二十余人,然后便是开封县及陈留县的大户豪门八十余人,这些大户豪门有的是退仕官员,有的是商人大贾,有的是地主老财,他们大多有勋官在身。
勋官就相当于今天的三八红旗手,五一劳模之类,也有品阶,比如正二品的上柱国,从二品的柱国等,主要是为了表彰普通民众对国家做出的贡献,比如纳粮多、办学、为国打仗等等,这是一种荣誉,但中唐后勋官开始泛滥,安史之乱后,朝廷大量征集民夫,又无钱打赏,便用勋官来凑数,有人捐钱得了个正四品的上轻车都尉,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也是正四品的官员了,不料给他赶车的马车夫苦笑道:“这位爷,我还是个上柱国呢!”
话扯远了,先回来,这些名望贤达听说观察使请自己吃饭,一个个格外重视,从中午便开始准备了,上好的绸缎袍子换了一件又一件,梳洗得干干净净,带上纱帽,脚蹬软底乌靴,腰上再束一条革带,但也有人隐隐觉得不妙,共商抗旱大计,不会是让他们出钱吧!
离开宴时间还一个时辰,便有性急的人坐马车来了,酒宴设在二楼,主人未来之前,暂时还不能上去,大家便在一楼的大厅里喝茶聊天。
“这位李使君是何许人物?有什么背景?”一名不太关心时事的大商人问道。
他的无知立刻招来了一片鄙夷的目光。
“姬兄,你也未必太无知了吧!李庆安都不知道吗?北庭节度使,这次太子党清洗的第一人。”
“哦!莫非是那个马球打得极好的安西李神箭?”
“就是他!本来被贬到柳州,又摇身一晃来做河南道观察使了。”
……
“喂!喂!有传闻说贵妃娘娘看上了这个李庆安,是真的吗?”
“嘘!小声点,这可不能乱说。”
……
“赵兄,你说今晚李庆安会不会让我们交钱?”
“谁知道呢?估计是得出点血了。”
……
众人议论纷纷,在一楼的一间雅室里,太守吴清正在和汴宋船行的大东主徐闵之,以及陈留四海船行的大东主陶贵商量着漕工之事。
徐闵之约六十岁,是个干瘦的小老头,他是漕运世家,家资巨贯,他长得虽干干瘪瘪,却娶了十八房小妾,在他占地百亩的大宅中修了十八花馆,每馆住一名小妾,是汴州有名的风流韵事。
此刻他忧心忡忡道:“吴太守,事情恐怕不妙,那李庆安今天在漕工中招募了二千人,说是赈灾民团,我很担心漕工施压不成,反而会被他控制住。”
吴清的脸色十分阴沉,他哼了一声道:“你们真没用,连自己的雇工都控制不住吗?”
旁边长着肥头大耳的陶贵苦笑一声道:“现在怎么控制,水位这么低,根本就无法行船,没有活干,可家家户户都要吃饭,我们又不可能养闲汉,这李庆安给钱给粮,漕工自然就跟着他走了,没办法啊!”
“奇怪了,他哪里来这么多钱?”
吴清自言自语,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呼喝:“河南道观察使李使君到!”
李庆安来了,吴清立刻对二人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漕工聚众必须再坚持五日,你们记住了吗?”
两人无奈,只得点头道:“我们记住了。”
吴清起身向外走去,这时李庆安在几十名亲卫的簇拥下已经进来了,他拱手对众人笑道:“今晚感谢大家赏光,希望大家吃好喝好!”
“哪里!李使君设宴,我们三生有幸。”
吴清上前施一礼,笑道:“李使君今天很忙啊!”
李庆安微微一笑道:“没办法,圣上既然让我负责协调河南道抗旱事宜,我只好尽力而为了。”
他又对众人道:“时辰不早了,大家都上楼吧!我们早点开始酒宴。”
众人纷纷站起身,走上了二楼,一共摆了十桌酒宴,每个座位前都有客人的名字,众人各自入席,乱哄哄好一阵,才渐渐安静下来。
“诸位安静!”
李庆安举起一只酒杯高声道:“今天请各位地方官及地方贤达一起来这里聚会赴宴,是为了商讨抗旱事宜,我是圣上任命的河南道观察使,担负抗旱重任,我已向圣上保证不让一个人饿死,不会发生饥民闹事,可是我一来汴州,就有两万漕工闹事,给我当头一棒。”
说到这里,李庆安的目光变得冷厉起来,他扫了一眼徐、陶两个船行的大东主,两人都心虚地低下了头。
李庆安重重哼了一声又继续道:“我既来河南道,就要按照我的方式来办事,以后河南道各州官员都得适应我的风格,而不是我来适应你们。”
他的声音非常严厉,二楼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脸上露出惧意,吴清慢慢品出一点味来了,恐怕今天这个宴会是鸿门宴。
这时李庆安一拍手,他的五十名亲卫各端着一只大盘子上来,盘子上盖着大圆盖子,不知放的是什么东西。
五十名亲卫如流水般将盘子放在桌上,每桌五盘,只听李庆安冷冷道:“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第一道菜,叫‘警告在先!’。”
随着他话音一落,五十名亲卫同时揭开了盖子,大厅里顿时一片惊呼,几乎所有的人都捂住了嘴,惊恐地望着盘子。
只见盘子里放着四十八只血淋淋的人头,面目狰狞,还有两只盘子是空的,李庆安指着空盘子对徐闵之和陶贵二人道:“这两只空盘子,是为你们二位准备的。”
第七卷 风雨大唐 第215章 拦路鸣冤
徐闵之和陶贵两个大东主惊得筷子都落地了。‘扑通!’跪在地上,浑身抖若筛糠,上来几名亲卫便将他们拿翻在地,一脚踩住他们的脸,明晃晃的横刀在他们脖子上寻找最佳位置。
“饶命啊!”
陶贵如杀猪般地叫了起来,徐闵之却一声不吭,亲卫还以为他硬气,正要加力,却发现他已经吓晕过去,一壶酒泼在他脸上,徐闵之慢慢醒来,有气无力地喊道:“饶我一命!”
大堂中一片寂静,每个人都脸色惨白,呆呆地一动不动,桌上的人头仿佛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太守吴清两腿一阵阵发软,他几次想开口,可是却没有这个勇气。
“你们两个听着!”
李庆安终于开口了,他端着一杯茶,冷冷道:“两个时辰内。除了我招募的两千人外,其他漕工全部回家,晚一刻钟,我就以聚众造反罪定你们的罪名,全家抄斩,你们听见没有。”
徐闵之和陶贵只管磕头,李庆安手一摆,几名亲卫把他们拖了下去,亲卫们把桌上的人头也盖上了,大堂上微微显露了一线生机。
“各位汴州的官员,各位地方贤达,小弟我受圣上委派来河南道协调旱情,查处贪贿渎职之事,我从五天前进入许州,一路所见所闻,除了在许昌县看见有积极抗旱的官员外,其余各地基本上都不见动静,我就不明白,各位既然为地方父母官,身负一方黎民生存安危之重责,可旱情已经四个月了,斗米近千钱,你们居然不闻不问,不积极考虑抗旱,难道非要等到饿死人、人吃人时你们才开始着急吗?”
李庆安的语气变得略微宽和起来,但话却说得很重,他目光严厉地扫了众人一眼。见所有的官员都低下头,又道:“当然,河南道的大部分州县我都没去,或许我说得有点过了,但至少汴州没有动静,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动,是有谁拖住你们的手?还是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事情不是使君想的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