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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叔明也听出了李隆基口气中的不善,他吓得连忙道:“陛下,臣与董延光私交很好,他自知罪孽深重,欲出一万贯钱和一千亩上田脱罪,因为臣认识剑南节度府长史杨钊,他便请臣牵线,请杨钊帮他说情。”
大殿里所有人的心都霎时悬了起来,这个鲜于叔明当真是不想活了,居然把杨家也扯进来了,李隆基眼中的杀机更加凛冽,他按了按腰间玉带,冷冷道:“然后呢?”
鲜于叔明满头大汗,他也知道死神离他越来越近了,他索性心一横道:“杨中丞不肯帮忙,说要考虑一下,但不到半个时辰,他便派人送来一张纸条,让臣和董延光去找光禄寺卿杨铦。”
不等李隆基的喝断声喊出,他摸出怀中纸条,又急道:“杨铦收了董延光的一千两黄金和一千亩田地契,一口答应帮忙说情,这就是杨钊写的纸条,请陛下明辨。”
他一口气说完,将纸条高高举起,这张纸条本来是杨钊写给杨铦的介绍信,但杨铦听说有贿赂,纸条根本就没要,现在成了鲜于叔明手中的证据。
正是这张纸条奇峰突起,将李隆基拖出去杖毙的怒喝堵住口中,大殿上一片寂静,事情居然把杨家也扯进来了,而且是公开受贿,连陈希烈也暗暗叹息,这个杨铦何其之蠢,居然敢收董延光的贿赂,太自以为是了。
一名宦官接过鲜于叔明的纸条,呈给了李隆基,纸条是杨钊手书,上面只有一句话:董延光不死,重创李庆安。
李隆基渐渐眯起了眼睛,好一个杨钊,果然是无毒不丈夫,竟把祸水引到了族兄身上,不错,果然够心黑手狠。
李隆基忽然一声怒喝:“好一个京兆少尹,竟胆敢公开贿赂大臣,又利用职权引贼人入京,杀人灭口,来人!将他拖出去杖毙。”
“陛下,臣无罪,杀董延光不是我!” 鲜于叔明大声叫喊,但已经没有机会给他分辩了,数十名侍卫一涌而上,将他一把拖了出去。
“臣冤枉!臣无罪啊!”
待鲜于叔明的喊声渐渐远去,李隆基又冷冷道:“杨钊之意是劝阻杨铦不要受贿,但杨铦鬼迷心窍,令人扼腕叹息,他虽是皇亲,但朕也绝不姑息,传朕的旨意,革除光禄寺卿杨铦一切职务,贬为庶民,并没收其所收董延光贿赂,董延光在陇右之战中擅自违抗军令,导致安西军斥候营几近全军覆没,其死有余辜,革除其一切爵位,没收全部家产,其家人流放岭南。”
……
李隆基以雷霆手段不到半天便处理了董延光被杀案,尽管人人都明白鲜于叔明做了替罪羊,但所有人也知道,现在谁敢再言此事,就是死路一条,董延光的议论声便在鲜于叔明的惨死中戛然而止。
紧接着,李隆基又下旨,正式升姚州都督、剑南剑南节度府长史杨钊为新一任剑南节度使兼御史中丞。
董延光之死令庆王李琮乱了手脚,他刚派出人,还没赶到保宁坊,便传来了董延光被杀了消息,他派出的人全部逃出了长安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所以当李隆基传他去兴庆宫面质时,他吓得魂不附体,以为是自己派出的人被抓住了,便称病不敢去。
此刻,李琮正在对他儿子李俅和幕僚阎凯大发雷霆,正是他们的劝说,才让自己起了杀人灭口之心,不料被别人抢先一步,弄得他狼狈不堪。
“你们两个傻蛋!蠢货!自以为聪明,现在可好,董延光死了,我又平白添了嫌疑,你们以为父皇不知道是我干的吗?现在你们让我怎样去给父皇解释?”
李琮气得面红耳赤,连拍桌子大吼,李俅和阎凯低着头,一声不敢吭,他们也没料到会有黄雀在后,使他们陷于被动,半天,阎凯才低声叹道:“殿下,不是属下无能,而是这个下手之人太高明,在节骨眼上杀了董延光,若不是圣上不想碰安西军和陇右军,这一次李庆安和哥舒翰都难逃嫌疑,殿下可以对圣上一口否认,只说自己是为了回避董延光案才称病不去,向圣上请罪,圣上会网开一面的。”
李琮觉得有理,他怒气稍平,对他二人又道:“现在我给你们二人三天时间,给我查清杀董延光的真凶,究竟幕后之人是谁?我决不能白白替人背了黑锅,听到没有?”
……
大家猜一猜是谁杀了董延光?
第五卷 一方诸侯 第147章 临朝大封
四更刚过,天还未亮。黑沉沉的夜色依然笼罩在长安上空,忽然,轰隆隆的鼓声响彻了长安全城,今天是正月十三,是上元节放假前的最后一次上朝,也是天宝八年的第一次大朝。
大街小巷的灯火依次亮了,川流不息的马车在街头辚辚而行。
李林甫和往常一样,四更正从府中出发,他乘坐一辆宽大的马车,近百侍卫守护在马车两旁,一盏橘红色的灯笼挂在马车旁,灯笼上黑色的‘右相国’三个字格外明显。
李林甫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昨天圣上不准董延光案过夜,以一种强横霸道的方式,硬生生了结了案子,这个他可以理解,毕竟陇右大赏关系到振奋军国民心,决不能让董延光影响到他策划已久的大事。
但杨家之事却让他忧心,虽然圣上以革除杨铦之职的方式处罚了杨家,但杨家并没有伤筋动骨,相反。杨钊却获得了剑南节度使之职,革除杨铦反而是一种去其腐叶,培植杨家壮大的手段,令李林甫暗暗叹息,杨钊以一种不可逆转之势,加速向相国之位而去。
自己该如何遏制他?李林甫不由想到了李庆安,这是似乎是唯一一个可以与杨钊相抗衡的人物,也是自己可以利用之人。
想到‘利用’二字,李林甫嘴角又泛起一丝苦笑,他发现自己走错了一步棋,同样是拉拢,高力士却比他高明得多,以一种细润的方式,牢牢将李庆安拉在他身边,而自己却将李庆安当做一架风筝,现在风筝越飞越高,线越拉越紧,他已经感觉到李庆安即将脱离他的控制了。
他还剩下什么手段?姜舞衣么,李林甫自己都没把握了。
从平康坊出发,马车转了弯便上了大路,远远的,十几辆大臣的马车徐徐而行,马车上的灯笼在夜色中格外明亮,“相国!”一辆马车飞驰而来,两边跟着二十几名身材魁梧的侍卫,马车上也有一盏灯笼,上书‘范阳安’三个字。是安禄山的马车。
安禄山也是进京述职,今天同样要参加早朝,安禄山的马车飞驰上前,停在李林甫马车前,他从车里艰难地走出,躬身施礼道:“轧荦郎参见相国。”
李林甫拉开一条车帘,温和地笑道:“安帅什么时候进京的,我竟不知道?”
“相国,卑职三天前进京,感恙病倒,未能来拜见相国,请相国恕罪!”
“哦!病了,那身体好点了吗?”
李林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安禄山后背一阵阵发冷,他强挤谄容笑道:“回禀相国的话,卑职身体已经好多了,多谢相国关心。”
“把身子养好,多为国立功,这次陇右立了大功,本相希望下一次就是表彰范阳军。”
“卑职一定多为国立功。”
“那好,上朝吧!”
李林甫拉上车帘,马车起动了。渐渐走远,安禄山毕恭毕敬地目送李林甫马车走远,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一挥手道:“上车!”
……
封赏大典是在大明宫含元殿举行,天尚未亮,一颗明亮的星星挂在西天,李庆安和一班立功将士昨晚就住在大明宫,天不亮,便有两名宦官领他们来到了含元殿旁的凤栖阁等候,和上次小勃律战役不同,这次陇右之战是不同体系的军队混合作战,因此将在含元殿上表彰和封赏的主要都是有功将领,低级军官和普通士兵都无缘上殿受封,这次在含元殿上将一共封赏十八名将领,除了主将哥舒翰是直接上朝外,其余十七名将领都在凤栖阁等候了。
李庆安换了一身簇新的军服,站在殿门口静静地等候着天亮,这是他第二次在凤栖阁等待封赏了,上一次小勃律之战,他抓住了机遇,走出了他在大唐的第一步,而陇右之战,他同样将走出他在大唐的第二步,尽管这第二步他走得异常艰难,甚至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但他毕竟走出来了,他此刻心中在默默地期盼着,他的第二步会是什么?他在历史的长卷中将怎么铭刻下自己的名字?
这时李嗣业慢慢走到他身边道:“七郎,我昨天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说,什么消息?”
“我听说你可能不会再留在安西了,会封到别处。”
李庆安转身微微笑道:“那你听说我被封到哪里了吗?”
李嗣业摇了摇头,“我不知,听说圣上下了封口令,严禁任何人事先泄露,所以没有人肯说,包括我自己,我也不会是什么样一个结果。”
“你不会差,毕竟石堡城是你夺下来的。”
李庆安笑道:“原本你是次功,我是叁功,现在我们都是并列首功了,如果你还留在安西的话,我估计你就是高帅原来的位置,安西节度副使兼四镇兵马使,职务上再升为将军。”
“或许吧!
李嗣业笑了笑,他向四周看了看,便低声问道:“七郎,董延光真不是你杀的吗?”、
李庆安摇了摇头,“确实不是我杀的,我开始怀疑是哥舒翰干的,但后来觉得他杀董延光没必要,反而会惹祸上身。”
“那你认为会是谁干的呢?”
李庆安沉吟一下道:“我在想。如果董延光死了,那谁的得益最大,当然,我和他是仇,谈不上得益,哥舒翰看似得益极大,可实际上就算董延光不死,圣上也会把陇右军全部给他,相信哥舒翰也会想到这一点,所以我反复推敲,我觉得有三个人的可能性最大。”
“哪三人?”
李庆安目光一扫。没有人在他们身边,他便压低声音道:“一个是庆王李琮,董延光就是他的人,或许知道他不少隐秘,他要杀人灭口;其次就是圣上自己。”
‘圣上?’李嗣业吓了一大跳,惊讶道:“怎么可能?”
李庆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不可能,董延光一死,给他少了天大的麻烦,若不是牵连到了杨家,我就肯定是圣上所为,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性也不大了。”
“那第三个人是谁?”
“至于第三个人,我怀疑是阿布思所为。”
……
阿布思和董延光一样,也是前天接到兵部的命令抵达长安,在这次陇右战役中他的任务相对简单,就是攻打神威城,并没有要求他夺下,主要是吸引赤岭的吐蕃军来支援神威城。
从这个角度上说,他完成了任务,甚至吐蕃军丢失石堡城,在向大非川撤军后,也一并放弃了神威城,阿布思最后占领了神威城,有功无过。
所以,在哥舒翰的请功表上,他的军队也有一定的功劳,他的部将别速尔还率三百铁骑跟随哥舒翰一起入京。
但阿布思并不欣喜,甚至还有点紧张,原因就在董延光是受了他的挑拨才决定抗命不遵,最后酿成了严重的后果,使李隆基为之震怒,董延光进京了,如果董延光为了脱罪,最后把他咬出来……
他不由忧心忡忡,难道兵部命他进京,就是要治他的罪吗?前天晚上阿布思担忧得一夜未睡,他恨不得找到董延光。告诉他,他犯下了罪孽和自己毫无关系,不料第二天一醒来,便听到了董延光被杀的消息,阿布思喜出望外,这样一来,他的挑唆之罪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他无比感谢那个下手之人,竟帮他摆脱了大罪。
此刻,阿布思和其他大臣一样,站在丹凤门广场上等待升朝,他在长安的熟人并不多,他在一个角落里站了半晌,也没有人和他说话,
就在这时,他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阿布思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