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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花冠、一品命服也都赏给了刘氏。豫王得此艳福,大清史上又多了桩艳事。
多铎在金陵日日灯红酒绿乐不思蜀。多尔衮在京师也偷香窃玉,与豪格的福晋容儿打得火热。肃亲王豪格已被他封为靖远大将军,奉命去了汉中和四川,与衍禧郡王罗洛浑、贝勒尼堪和平西王吴三桂等统领清军全力对付张献中的大西军。
随着中原的逐步稳定,取得的功绩越来越大,多尔衮也越来越狂妄和傲慢,作为一个有实却无名的天下之“主”他觉得窝火了,凭什么要他每天对着狗屁不通的小皇帝三跪九叩地行大礼?凭什么不允他自由出人紫禁城?如今满朝文武,几乎都是他睿王的亲信和死党,他惟一所缺的便是“皇帝”的名号了!
“启奏摄政王殿下,靖远大将军豪格已经得胜回朝,现在五凤楼外等候召见!”
“豪格这么快就回来了?”多尔衮已经听说了豪格立下了战功,击败了大西军,射死了张献忠并夺据了四川。这本是喜事一桩,但多尔衮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豪格一来,自己与容儿的事情便会暴露,这可如何是好呢?
“宣!”不等多尔衮发话,小皇帝顺治已经大声下旨了:“肃王豪格劳苦功高,朕要重重赏赐于他,宣他立即进宫晋见!”
“慢着!”多尔衮一声断喝。顺治吓得一哆嗦,心想:叔父摄政王今天的声音怎么这么冲?谁又得罪他了?
“冷僧机,本王听说你有事要禀报?”
“嗻!有人密报肃王豪格违抗圣旨,克扣将士粮饷,又冒功领赏,扰乱军心,如此估恶不俊之人,不可复留,罪证确凿,请摄政王爷和皇上明察!”
“一派胡言!我皇兄冒险入川,出生入死,何罪之有?定是有小人陷害,一经查出,严惩不贷!”顺治一拍御案,双眼圆睁,显得怒不可遏。小皇帝看来发威了。也难怪,自他当了傀儡皇帝之后,皇兄豪格就跟着倒霉了,一会儿被贬,一会儿被罚,这会儿又要治他的罪,这不明摆着要煞他小皇帝的威风吗?
“皇上,想不到你也会发火呀。”多尔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福临:“你可知罪证确凿是什么意思?肃王这个人目中无人,太狂妄太自负,本王就是要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老老实实地做人!来人哪,立即除去肃王豪格的顶戴花翎,削爵幽禁,让他面壁思过!”
“喳!”一等侍卫冷僧机瞟了顺治一眼,高声答应着退出了大殿。
“你——欺人太甚!”顺治忍无可忍,一拂袖子将御案上的一摞公文扫到了地上。十岁的小皇帝已经有了自尊和逆反心理,面对这个飞扬跋扈的叔父摄政王,顺治实在是受不了了。
“既然这朝中大事由叔父摄政王大人说了算,那朕从此就不临朝了。吴良辅,咱们走!”
“慢着,皇上,微臣还有要事要禀报皇上。”郑亲王济尔哈朗上前一步恳求道。
“摄政和硕郑亲王,有事请讲吧。”顺治对唯唯诺诺的济尔哈朗口气倒还和蔼。
“是,是这样。”济尔哈朗看了多尔衮一眼,高声奏道:“现在国家已定,四海升平,这都是依赖皇叔父摄政王多尔衮的功劳。为了大清的今天,他呕心沥血,日夜操劳,两腿落下了风疾。这些日子,喜报频传,佳节连至,皇叔父王在皇上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行跪拜大礼,如今,他的双腿实在是吃不消了。跪拜事小,倘若皇叔父王勉强行礼,劳体伤神,将会耽误国家政务事大呀!因此,臣等恳请皇上免去皇叔父王的跪拜之礼,为大清社稷江山着想,皇叔父王的身体健康是最最重要的。请皇上明察。”
多尔衮心里一阵冷笑:“济尔哈朗,总算你有眼力说对了话,不然,豪格的下场就是你的榜样!”
顺治帝一听竟愣住了:这是哪朝哪代的王法?
大殿里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一言不发的小皇帝,“孩子,你得记住,这大清的江山是你十四叔打下来的,当初若不是他竭力保驾,你能登上龙廷吗?凡事暂且忍着,现在满朝文武都已拜倒在你十四叔的脚下,胳膊拗不过大腿,孩子,你得学会忍耐呀。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高,大丈夫得能伸能屈呀。我们孤儿寡母的也只有仰仗你十四叔了,只要他还尊你是皇帝,就暂且由他去吧。咱们母子虽身在后宫,近在咫尺,但却难得见面,孩子,你渐渐的大了,你得学会保护自己呀!”
母后孝庄的话在顺治的耳畔响起,一想起母后那语重心长的叮嘱和爱莫能助的目光,顺治握着的小拳头又松开了,和颜悦色地说道:“郑亲王言之有理!摄政王理应如此,此后凡有行礼的地方,跪拜之礼,摄政王永免!”
“谢幼主隆恩!”多尔衮朗声道谢,却没有再叩头,言罢便堂而皇之地坐到了顺治的旁边。自此以后,多尔衮与幼主顺治帝平起平坐,已无君臣之别。他与群臣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而与皇帝之间的距离却越拉越近,他在等待着一个适当的机会,堂而皇之地摘取顺治头上的那顶皇冠。
所有这些,都使住在慈宁宫的孝庄太后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乌兰,近来我的右眼总是跳个不停,似乎要出什么乱子;明儿个去请萨玛太太来宫里跳神吧,我心里总不踏实。唉!”
“您总是这样,整日为八阿哥担心,现在他身后总围着一班子宫女和太监,可威风呢。”
“这孩子只知道玩,日后可怎么办呢?海中天,那吴良辅为人处事究竟怎么样?人品如何?”
“这个……奴才可不敢乱说,奴才只觉得这个人很机灵,八面玲珑,况且,他在宫里呆了十多年了,很圆滑,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么个人。”
“唉,真不知睿王爷是怎么想的,偏偏让吴良辅去伺候福临,我总觉得这个人尖嘴猴腮的心术不正,福临还小,跟着这种人能学好吗?近墨者黑呀。看来还得找机会跟睿王爷说说,还让你在福临身边陪着,否则我实在不放心哪。”孝庄太后轻轻地叹着气,颇有些无奈。
海中天和乌兰互相看了一眼,乌兰连忙低下了头。他俩人入宫多年,从十来岁便跟着孝庄太后,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要说这海中天身高足有一米七之上,长得白净端正,隆准口阔,也称是个美男子了。他心地善良,对主子庄妃即现在的孝庄太后忠心耿耿,除了练了一身的武功之外,他还写得一手好书法,平常衣衫整齐,笑容满面,在宫里上下很有口碑,尤其是乌兰,从一开始就没拿他当个太监看。一来二去的,俩人心里便都有了那种念头。
其实,海中天虽然自幼就成了小太监,但在太监堆里早就接受了潜移默化的熏陶,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仍旧很感兴趣,见了漂亮的宫女照旧有性欲。这恰是一种逆反心理,越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就越是怕被人看贬了,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由于太监的欲望受到压抑,而得不到正常的发泄,在宫里便有了一种常见的通病,即宫女与太监、太监与太监之间不正常的暧昧关系。除了常见的太监同性恋之外,以龌龊下流的语言来发泄,更是为老年太监所津津乐道的,因为他们虽因年老体衰而丧失了性能力,但对这得不到的男女之事更胜过常人的兴趣。
乌兰当然懂得海中天那炽热的眼神中所包含着的意思。她入宫多年,已经老大不小的了,就是出了宫也没人要了。这是其一,她在宫里虽是俾女,但深得孝庄太后的宠爱,俩人暗中以姐妹相称,享尽了清福,万一出了宫,她能受得了那粗茶淡饭蓬头垢面的苦日子吗?可是宫里又不是养老院,总不能供养她终生啊,再说了,宫里年纪稍大的宫女基本上都被打发出去了,那些小宫女们有时一见了丰腴的乌兰便好奇地盯着她看,弄不明白乌兰在宫里的真正身份。现在,皇后娘娘整日的愁眉不展,乌兰更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了。唉,倒不如跟了海中天,往后也有个依靠!此念一出便愈发的不可收拾了。两个人时常交换着眼神,似乎是心照不宣,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你们俩人不要总在我面前挤眉弄眼的。”孝庄太后闷闷地说了一句,并没看海中天和乌兰,却吓得二人一哆嗦。乌兰见已被孝庄后看破,便索性跪了下来,垂着头嗫嚅着:“求太后开恩,成全我和海中天吧。”
“求太后开恩!”海中天也连忙跪在了乌兰的旁边,俩人肩并肩跪着,听候太后的发落,心里七上八下的。
“唉,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给我添乱子!”孝庄太后长长叹了口气,坐在靠椅上,半晌不言语,眼泪却从眼角溢了出来。想当初在盛京的皇宫里,多尔衮常常出入宫禁,他们叔嫂二人得以频频见面,而多尔衮对幼主福临和皇嫂庄妃也是恭敬呵护有加,几乎是无话不谈,庄妃那颗孤单寂寞的心才得到了安慰。可自打搬到了这紫禁城之后,汉人的规矩太多,多尔衮不好随便出入宫禁了,他们叔嫂也就难得相见了,也不知多尔衮心中作何打算?听说他近来独揽大权,势焰薰天,朝野人皆知有摄政王而不知有幼君,他难道有纂位之心?无风不起浪啊,这班朝臣惯于趋炎附势,已经上奏取消了他对顺治帝的叩跪大礼,这么一来,他与顺治便可平起平坐,同时接受朝臣们的拜见了。对此,一向聪睿的孝庄后能视而不见吗?母以子贵,如若福临的皇帝当不成了,她又怎能继续称为太后娘娘呢?看来,她们母子的安危荣辱全都与多尔衮的一举一动有关,如果她能够牵着多尔衮的鼻子转,则可以化解一切。但是,足智多谋自恃甚高的多尔衮能轻易被人像鹰犬似地牵着走吗?
孝庄后的眼睛一亮,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带着一丝羞怯。她想起了多尔衮曾信誓旦旦地在她面前说愿意做她的鹰犬这句话!
乌兰和海中天跪在地上还在互递着眼色:这太后今儿个是怎么啦,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眼泪还挂在眼角上,却又无声地笑了,到底是什么事令她如此苦思冥想,恍恍惚惚的?
“你们俩人究竟要跪到什么时候呀?得,爱跪就跪吧。”孝庄后的语调显得轻松起来,她看着乌兰哭骂道:“死丫头,口口声声说不嫁人,伺候我一辈子,瞧瞧,这会儿也没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呀。我总算知道你的心了,枉我白疼你这么多年,还拿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乌兰面色鲜红,紧挪几步跪到了孝庄后的跟前,仍旧低着头:“奴婢生是娘娘的奴才,死是娘娘的奴才,娘娘这些年待乌兰的好处,乌兰没齿不忘。只是,只是奴才看到这紫禁城似乎不是奴才的最终归宿,娘娘难道希望看着奴婢孤零零地被人扫出宫门吗?”
“傻丫头,有哀家在,谁敢撵你出宫?不过也难说,现在哀家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底儿呢。海中天,你这就出宫去请范先生和洪先生来慈宁宫一趟,注意要避人耳目。”
“嗻!”
看着海中天远去的背影,孝庄后点着头:“乌兰,你很有眼力,海中天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可是,你想过没有,他,终究不是个真正的男人呀。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生活呢?我若是同意你二人相好,岂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乌兰听着听着竟抽抽咽咽地哭了起来。
“唉,说起来都怪我呀,要是当初让太宗皇帝也把你召了去,你也就不至于如此了。”
“娘娘,请恕奴婢说句不知深浅的话,区区一个宫女有何值得人羡慕?就是像娘娘这样,当初贵为王宫之后,不也常常焚香独坐到天晌?过了黄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