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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司令:“这是我给他们造的一份密电,你看看吧。”
代主任大声地念道:“共匪攻打我军是假,我军窝藏共匪是真。门旮旯里拉屎……”
在地下室,电话骤然响了起来,“老虎”哆嗦了一下。
“火龙”:“你哆嗦什么,还不是‘大白兔’打来的。这个电话除了他,还有谁知道?”他接起电话。
“老虎”:“什么事?”
“火龙”挂了电话:“要我马上跟‘彩云’联系,他下来发报。”
代主任刚念完电文,刘司令就拍了拍手:“我警备司令部看来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三位不愧是破译高手,译出来的电文,和我拟的原文一模一样。不过,光破译这个还不行,这不是真正的密码,真正的密码……”
代主任接过话头:“在这儿——‘汪钱唐三人,你们谁是匪’,是不是,刘司令?”
刘司令:“对,这才是我真正要你们破译的密码。你们自己愿意破最好,不愿意也没关系,代主任是这方面的破译高手,代主任,是不是?”
代主任笑眯眯地:“高手不敢当,但喜欢。因为喜欢,所以刘司令早上叫,我下午就来了。”
两人一唱一和。
刘司令打开皮包,从里面翻出一张纸,说:“要破译这个密码,你们可能也需要一些资料,我这里有一份电报,来,汪处长,你来念一下。”
汪洋拿起电报,有气无力地:“南京来电。共匪中央已委派特使前往上海,并订于本月11日晚7点,在三号码头‘玛丽’客轮上与众要人秘密会晤,共商重振宁沪地下组织之大计……”
刘司令:“你这不是第一次念吧?”
汪洋惶恐地点头称是。
刘司令:“第一次是什么时间?”
汪洋:“昨天下午……四点,不,三点……”
刘司令:“好,你坐下。”
刘司令等汪坐下,问:“电报是由谁负责破译的?”
汪转头看钱、唐,冷汗已经下来了。
钱之江主动地:“是我。”
唐一娜感激地看了钱之江一眼。
刘司令:“有没有别人参与破译?”
钱之江:“没有。”
唐一娜毅然地:“还有我,我是在钱总指导下,破译出来的。”
刘司令:“唐一娜,是只有你们两个人破译的吗?”
唐一娜点点头。
刘司令:“那你们是怎么处理这电报的呢?”
二人都没吱声。钱之江保持了他一贯的镇静和坦然。
刘司令:“说啊,你们破译了电报,交给谁了?”
唐一娜:“由我亲手交给汪处长了。”
刘司令问汪:“你呢?在向我汇报之前,有没有给其他人看过,或者说过?”
汪洋:“没有……我绝对没有……我碰见了您的司机,他说您在办公室,我便什么都没说,不,是说了几句扯闲篇的话……然后直接就上楼了。”
刘司令转头对钱、唐:“你们也没有把电报内容向其他人转述过,是吧?”
钱、汪互相看看。
刘司令:“这也就是说,这份电报在到我手上之前,只有你们三人知道内容。”说着,递给代主任一个小纸片,“这个,代主任,请你帮着念一下吧。”
代主任念道:“取消特使行动,电台频率已改至1234567。毒蛇。”
刘司令:“说,你们谁是毒蛇?同时我也要告诉你,毒蛇,你的情报没有传递出去。”
代主任:“还在我们手上。”说完,他欠起身,把小纸条推至三人面前,注意观察他们的表情。汪洋用余光看了一下,旋即去看钱之江,看他在不在看。钱之江平静地把纸条抹到自己面前,认真地看了一眼,又推给唐。唐一娜象是在看,又象没在看,因为纸条正好在她当时的视线内。
刘司令加大了声音:“看清楚了吧,‘毒蛇’!”
代主任笑着背诵:“汪钱唐三人,你们谁是匪?”
刘司令:“我的‘毒蛇’,你明明是蛇,却要藏在人的家里,我怎么能不找着你,拔了你的毒信子,封了你的七寸,让你这条毒蛇变成一条死蛇。你的情报递不出去了,因为我逮捕了你的下线——堂堂张副市长的秘书吴天智。他现在不开口,不等于他永远不开口,黄处长有的是叫他开口的办法。”
钱之江面无表情,但他此刻的心里在翻江倒海,在判断,在分析。
汪洋率先打破沉默,他先看看钱之江,诚恳地:“老钱,对不起,你说的事……我想我们还是应该说……”显然他中了钱之江的圈套。
钱之江有意使劲儿暗示汪不能说。刘司令和代主任都看见了钱、汪之间的哑语。
刘司令:“钱之江,你在干什么?有话说出来,不能当哑巴,叫你们当哑巴的时间已经过了,现在我要你们开口说话,把肠子里的每一句话都倒出来。想把话烂在肚子里,那只有死路一条。汪洋,说,你要说什么?”
汪洋如实地:“老钱……跟老闫……说过这电报……”
刘司令:“什么?跟谁说过?”
汪洋:“闫京生。”
刘司令一拍桌子:“你怎么不早说!”
汪洋:“他也是……刚才……才跟我说的。”
刘司令:“钱之江!你给我站起来!”
众人的目光都压在了钱之江的身上。
罗进下到地下室,问:“和‘彩云’联系上了没有?”
“火龙”:“你先拟电文吧。”
罗进:“南京的人如期到了。”
“老虎”:“这么说敌人的电台没问题。”
罗进:“只要能听到敌台的声音,我心里可就踏实多了。”
“老虎”高兴地拍了拍“火龙”的肩膀。
罗进在拟电,“刘部向南京求派破译专家,人已抵沪。另,‘毒蛇’昨日起神秘不见,估计也在参与破译。白兔。”
此时“火龙”已经联络上,在作发报前的“对话”。
钱之江低着头,慢慢站了起来。
刘司令:“钱之江,你对我老实说,你是不是给闫京生说过这电报?”
钱之江知错但不怯懦地:“是。”
刘司令拍了桌子:“那你怎么不早说,昨天晚上汪洋没问你吗?”
钱之江:“问了,但我没说。”
刘司令:“为什么不说?”
代主任:“你不要说是忘了,没人信。”
钱之江:“我没忘。”
刘司令:“没忘?没忘为什么不说?”
钱之江:“我想闫副参谋长反正是自己人,说了就说了,不会有什么的,就没说。”
刘司令:“现在后怕了是不是,所以也不包庇他了。”
钱之江:“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想说,我相信闫副参谋长不会是共匪。”
刘司令:“哼,他不是共匪你就是共匪!还嘴硬,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说,你还跟谁说过?“
钱之江:“没了。跟闫副参谋长也是顺便说的,他去机要处还文件,我们在走廊上碰见了,他问我在忙什么,我就说刚译了一份电报。”
刘司令对经过显然不感兴趣,急切地:“我再问你一遍,除了闫京生,你还有没有跟谁说过?”
钱之江:“没了,就他一个人。”
刘司令:“如果还有隐瞒,到时不要怪我不客气。你是老人了,还如此不懂军法不懂规矩,都怨我平时对你过于仁慈了。”
钱之江:“是。”
刘司令:“一旦证实闫京生是共匪,你就有包庇共匪之嫌,不提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你也会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
钱之江:“是。”
刘司令转而对汪、唐:“你们俩,给我老实说,有没有跟谁说过?”
汪洋坚决地:“我绝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唐一娜却没有表态,但露出了胆怯的目光。
刘司令:“唐一娜,问你呢。”
唐一娜吱吱唔唔地,欲言又止,让人一下子怀疑她心中有鬼。
代主任:“说了就说了,你和钱之江不一样,年轻人,又是个女人,知错认错,是可以原谅的。如果说了又不坦白,那才是错上加错,罪加一等,性质变了,麻烦就大了。”
刘司令:“我看你心中有鬼,老实说,你跟谁说过?”
唐一娜头一低,一咬牙,说:“裘丽丽……”
监视室里,特务在用望远镜看着唐一娜。
“这个妞儿,热辣辣的!”
“你还没看过她跳探戈舞呢!那种风骚,哪是我们一般的臭男人所抵御得了的?和这位唐小姐比起来,我老婆还有嫂夫人,都可以被称做老菜皮了。”
刘司令简直气疯了,他双手拍了桌子,离座,咬牙切齿地:“我最后问一次,你们还跟谁说过?”
大家都不吱声了。
刘司令气得团团转。
代主任劝大家:“一个也是说,两个也是说,都说出来。如果你们还有隐瞒,我想刘司令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刘司令:“你们要还有隐瞒,不管你是不是共匪,一律以共匪论之。说,还有没有?”
大家都摇摇头。
代主任起身,跟刘司令耳语。刘司令:“好,我们走。”走了一半,他回头用发抖的手指着唐、钱,“好,你们胆子够大,看我到时怎么处理你们!”
代主任上来,拉着刘司令往外走去。
出了楼,刘司令二话不说,冲黄一彪一招手。刘司令:“去把裘丽丽和闫京生带来。”
黄一彪看看代主任。
代主任也催他:“快走,刘司令都下命令了,还磨蹭什么?抓紧时间,速去速回。另外,一定要封锁住消息,包括你那些部下,还有司机,都不能说明真相,对外一律说我们是在这儿破译共军密电呢。”
刘司令觉得在代主任面前出这种事很没面子,气得脸色发青,无话,回到临时办公室,坐在那里生闷气。
代主任:“刘司令,想开些,这不能怪你调教无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心隔肚皮,自己肚子里的虫还要闹人呢,何况几个大活人。正常,可以理解,不要去想这些不痛快了。总的讲,他们最后还是说了实话,说了总比不说好。”
刘司令:“这简直是胡闹!”
代主任:“闹都已经闹了,你生气也没用。好了,冷静一下,等带了人回来再说。”
“我是担心……万一那两个人就是共匪呢,谁能保证情报没外泄?要真是这样,我司令的位置是坐到头了,只有卸甲归田了。”
“听天由命吧。不过我想,这种可能性不大,除非共匪知道我们抓了人,拦截了他们的情报。所以,我刚才专门交代了黄一彪,一定要嘴巴严,做到真戏假唱。”
这句话真正安慰了司令,也给司令下了台阶。
刘司令讨好地看着代主任,道:“我们抓人行动是绝对秘密的,那个代号叫‘警犬’的共匪被打死了,但我们为了迷惑他的同党,事后精心布置了一个骗局,跟上上下下都打了招呼,包括张副市长,谁找他,都说他调去南京工作了。这件事还上了报,报馆讲,报纸一下子就卖光了。同时,为了万无一失,我们还在电报上做了文章,点明‘警犬’要去南京一事,如果共匪截获了这份电报,刚好弄假成真。”
代主任:“这很好嘛,你就放心吧,我估计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把共匪想得那么神乎其神,他们无非是一群农民,泥腿子,你就是给他们机会,他们也抓不住的。”
刘司令这才缓和过来:“下一步就看你的了。”
代主任是很会说话的:“我一定全力配合司令。”
“猴子”显然是从澡堂子里出来,满面红光,回来。
“猴子”:“我见到‘耗子’了,他说昨天晚上见过‘警犬’,还给他传了情报。”
罗进问:“是什么情报?”
“猴子”:“他说情报是‘小马驹’丢在垃圾桶里的,但情报本身是‘毒蛇’提供的。凡是‘毒蛇’发出的情报,规定他是不能看的。”
罗进:“那可能是一份很重要的情报。”
“猴子”:“是。”
罗进:“他们什么时候碰头的?”
“猴子”:“夜里9点前后,当时你正跟张副市长在夜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