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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延韬驻守,万无一失嘛!”说罢,冷冷地笑了一声。 郑进听出刘汉忠话里的滋味,连忙说道: “刘将军这话,分明是要置杜延韬于不义之地。杜延韬那里只有两三千兵马,如何能抵御得了宋军三路围攻?” 众将帅有不少是追随刘汉忠的,你一言我一语,倒把郑进说得一身不是,急得郑进直跺脚: “陛下,国事至重啊!万不可听信奸臣误国!” 刘汉忠哈哈哈地大笑一阵,走到郑进面前,盯着他说: “你说我是大奸臣?好!好!我是大奸臣,我身后这些人也都是奸臣!只有你郑大人是大忠臣!那就请你这个大忠臣出师迎敌吧,还用得着契丹吗?” 郑进也不理他,躬身朝刘钧施礼: “陛下,臣愿于军前报效犬马,提兵往援杜延韬将军。不过,后方也须做好准备才是。” 刘钧心中已有了自己的打算,但刘、郑吵到这个份上,他也只能同意郑进的请求,朝中才能平息下来。刘汉忠的口气确实大了些,为了防备万一,他还是准备向契丹求援,花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郑进,朕命你提兵两千前往辽州,与杜延韬共同抵御宋军。” 郑进领命先出了宫,其他武臣也先后退下。刘钧叫住刘汉忠,问道: “你的军报准确吗?” “千真万确!”刘汉忠十分自信。 “那也要有所防范才是。”刘钧还是将信将疑。 “陛下,臣并不是不想与契丹会兵,只是想治一治杜延韬和郑进这群无知之徒,让他们尝一尝妄自尊大的苦头!” 刘钧知道刘汉忠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无奈满朝文武大都是他的人,也只能倚重他。 “那就派人去契丹请兵。”
《赵宋王朝》 第六部分曹元帅小胜回朝 宋贵妃大恩得幸(2) 郑进回营点了两千兵马,连夜向辽州进发。他刚刚进了辽州城,党进的大军也随后兵临城下。 辽州是座小城,而且面当宋境,民力也十分凋敝,再加上去年遭潞州崔彦进攻打过一次,如今真有风雨飘摇之象。这里的将校士卒都知道主将是被排挤出来的,因此也无斗志。尽管来了援兵,还是提不起精神。大概全城之中忠于王室的,只有杜延韬和身边的几个亲随。党进在辽州城下扎营的第二天,便命人将战书送进城门。战书上说,杜延韬若是投降,保证不杀,还可以到宋朝做官;如果五天之内不降,将攻破城池,杀他个无噍类。 杜延韬与郑进阅罢战书,相对看看,也不多说,只定下由杜延韬把守东、南,郑进把守西、北而已。 党进为什么只给杜延韬五天时间?他有他的小算盘: 夜长梦多,兵贵神速。时间一长,万一契丹兵来到,就不好对付了。他心急火燎地边等杜延韬的反应,边等潞州的崔彦进。第五天傍晚探卒来报: 崔彦进已经抵达清漳河西四十里。他一拍桌子: “娘的,今夜丑时攻城!” 真是迫不及待!当天空还满是繁星的时候,辽州城下已是火把通明,攻城的云梯成排地架在城墙四面,呜呜呀呀的喊声此伏彼起。已经两三夜未曾合眼的杜延韬披着厚甲,在刺骨的寒风中站在城楼上,下令守城士卒放箭。而此时宋军的火箭也像流星般地飞上城来,城上城下哀号一片,金鼓声在辽州四围响个不停。 破晓时分,宋军的第一轮攻城暂时停下来。城虽然未被攻破,但杜延韬眼前伏倒的汉卒已经排满了城堞。他紧皱着眉头沿城楼巡察,听到城中民舍间不时传来的嘈杂声,咬了咬牙,命身后的校尉: “把死卒的甲胄脱下来!” “这,这是为何?”校尉不解地问。 “城里不是还有些男人吗?凡能拿动弓弩礌石的男子和少壮妇人,都给我披上铠甲!” “这能济事吗?”郑进一直陪在他身边,听了这话,有些迟疑地问。“杜将军,我看大事已矣!” “我已决意为国捐躯。郑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 “杜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郑进把杜延韬拉到一个僻静无人之处,诚恳地说: “杜将军磊磊落落,光照天地,末将十分钦佩。可你知道,如今朝政都把持在刘汉忠一人手里,我辈有志难酬,受尽欺侮陷害。现在刘汉忠又使出借刀杀人之计,他手握精兵而不发,却将你我二人置于必死之地。我们究竟是为谁尽忠,为谁捐躯呀?杜将军何不思之?” 杜延韬拧紧眉头,两眼闪出凶光,直逼郑进: “你想投降?本将军先杀了你!” 郑进也不掩饰,坦诚地说: “不错,末将此来,就是想与将军同寻一条生路。” “你!” 杜延韬话音未落,宋军又一轮攻城开始了,两人同时走到城边往下看,只见城下兵如涛涌。两人都明白: 这是崔彦进的援兵到了。 “杜将军,事不宜迟,再迟城就要破了!” 杜延韬立怔片刻,猛地拔出宝剑就要自刎,郑进一把抓住,急急叫道: “将军且慢!” 杜延韬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郑进忙将他放好,大喊道: “放下吊桥,迎降!” 党进和崔彦进大军入城之后,杜延韬还没有醒过来。党进也不管这些,径自往辽州衙上一坐,大喊: “把杜延韬叫进来,混账东西,敢跟老子抗着不降!” 郑进跪禀: “杜将军尚在昏迷之中。” “去去去!抬也要把他抬进来!” 郑进出门,命人将躺在城墙上的杜延韬用门板抬进州衙正堂。 党进从堂上走下,来到杜延韬面前,嘿嘿笑了两声,问郑进道: “吓死了?” “许是累昏了,他听说党将军要攻城,两三天没睡觉。” “给他点水喝!”党进不等郑进说完,大声朝小校吆喝。 杜延韬喝罢水,渐渐苏醒过来。他无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党进、崔彦进和几个不认识的武人,才知道已经做了俘虏。 “杀了我吧!”杜延韬费力地喊,声音嘶哑而微弱。 “本将军本来是想杀你。”党进蹲下来,与杜延韬对视着。“可是听了郑进的话,我还真敬你是条汉子。你现在投降还不晚,咱们一块儿回大宋朝享福去。” 杜延韬颤抖着朝上伸出手,像在抓什么。 “要啥呢?”党进问。 “剑,我的剑。” 党进顿时火冒三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骂道: “娘的,不杀了你,你就不认得谁是你爷爷!” 郑进应声跪地,哀求道: “党将军手下留人!可怜杜将军一世忠勇,只因为受奸臣刘汉忠陷害,才落到如今必死之地!” 崔彦进也从旁劝说: “先别杀他,小心坏了皇上的规矩!” 党进气哼哼地呼了两口气,挥挥手: “看你老崔的面子,饶他不死,押回京城!”
《赵宋王朝》 第六部分曹元帅小胜回朝 宋贵妃大恩得幸(3) 曹彬是个十分精细的人,一路上轻骑锐兵,神不知鬼不觉到了石州城下。早在他来此之前,就曾派二十个健卒乔装为民,混进了城中,单等宋军到时杀死守门的敌兵,放下吊桥,举火为号。如此一来,曹彬不费一兵一卒,顺顺当当地进了石州。州刺史还搂着小妾酣睡时,已经成了俘虏。曹彬下令不得惊扰州民,民居市肆一切如旧。这一套果真奏效,第二天,百姓知道石州已经归了宋朝,不仅没乱,反而个个眉飞色舞。曹彬不禁叹道: “刘钧之民归心如此,足见其政之坏!” 曹彬在几天之内整编了石州守军,留下一半兵力交给副将守石州,自己带着另一半兵马往回赶。他估计辽州那边党进已经攻破了城池,就看契丹发不发兵了。 这一日来到隰州,曹彬决定在这里休息一天。为飨士卒连月来的劳苦,他还破例让士卒们在城里逛逛街市。 军营就扎在州城西,十分简陋。曹彬刚入帐,便有一个伍长求见。他平日里对士卒态度平和亲切,眼下虽然有些疲倦,还是接见了他。 “禀元帅,小人想入城去探望伯祖母,回队晚些,特向元帅告假。” 曹彬见他是个健壮的汉子,先有几分喜欢,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这里还会有亲戚?” “小人名叫荆嗣,是大将军荆罕儒的侄孙。伯祖荆罕儒战死以后,伯祖母就留在了这里。如今她老人家年事已高,小人又正好路过,想尽一点孝心。” 曹彬没想到自己部下还有荆罕儒的后裔,有些惊异。连忙翻了翻行囊,找出一些银子,递给荆嗣: “你去吧,这些钱,代本帅向荆老夫人致意。” “谢过元帅!”荆嗣起身去了。 荆罕儒是周朝的一员老将,建隆初年时被赵匡胤命为隰州兵马钤辖,攻打汾州时,在京土原遭到汉军伏击,老将军面对强敌,亲手格杀十几个敌卒,最终战死疆场。曹彬来任晋州兵马都监时,还经常听州人说起这位猛将。 荆嗣带着曹彬给的银子进了城,在店里买了些鹅果点心。就在这时,旁边凑过来两个人,操着南方口音打听往霍县、灵石怎么走。荆嗣扭头看时,两人像是吓了一跳,连忙走开,边走边鬼头鬼脑地回头看他。荆嗣觉得好笑,正想离开时,那两个人不防撞倒了一个抱孩子的妇女,孩子也摔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倘若他两人把女人拉起来也就罢了。偏偏这两个人头也不回,匆匆地一直往前走,这让荆嗣看不过去。他大步追上那两个人,抓住其中一个,气冲冲地问: “你们把人撞了,连个道歉的话都没有?” “是我们不对!我们不对!” 看着两个人回身去扶那妇人,荆嗣又问: “你们是干什么的?” “做,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那就赔人家点钱吧,你没看见孩子的头都摔破了吗?” 两人并不顶撞,都在身上翻着,掏出一些铜钱。 “生意人就不懂得和气为先?拿这么几个钱够干什么?”荆嗣有些鄙夷。看他们神态举止,又不像是生意人。 “褡裢里装的是什么?”荆嗣产生了怀疑。 “是药。”背褡裢的那个人说。 荆嗣不相信,一把将褡裢抓过来,伸手去摸。还没等那人来夺,他已从中掏出了一个蜡丸: “这是什么药?” 二人都急了,红着眼上来抢夺,嘴里还骂起来: “龟儿子,欺人太甚!” 荆嗣火了,一个扫堂腿先把那个骂人的撂倒在地,顺手抓住另一个,问道: “这是什么药?” 不料此人不再来夺,撒腿就跑,荆嗣也不去追赶,一把揪起倒地的汉子,刚想问话,那汉子冷不防朝他肋上猛击一拳。荆嗣手一松,汉子挣脱开来,一溜烟儿跑了。 荆嗣攥着那个大蜡丸走到女人面前,把蜡丸递给她: “把这药卖了,就算是赔了你的药钱。” “我不要这东西。”女人嘟嘟囔囔地走了。 荆嗣摇摇头,提起地上的点心,朝伯祖母家而去。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急匆匆地赶回军营,直奔曹彬帐中而来。 原来他在伯祖母家说起此事,并拿出蜡丸给她看,由于好奇,他将蜡丸砸开,这可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蜡丸里哪里是什么药,原来是一幅写满蝇头小字的白绫锦! 曹彬看完锦上的文字,沉思了片刻,觉得事情重大,对荆嗣说道: “带上你的伍卒,立即快马火速回京,把它交给赵枢密。误了事我要你人头!” “是!”荆嗣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