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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如果学子们从小只会写诗作赋,怎么能有治国理民的能力?他的这种思路,为后来历代统治者所接受。至此为止,中国最近乎完善的考试制度建立起来了,尽管明、清时期考试内容又走向僵死,但它的公正性却是无可挑剔的。宋代确立的糊名、关防等制度,可以说一直沿用到今天,考试要服务国家、服务人民的主旨和精髓,也一直沿用到今天。这其间并非没有人想再改变,文革时不是改为推荐上大学吗?那种做法对于所有青年人来说公平吗?那其实就是汉代察举的翻版,所以行不通是必然的,重新恢复高考制度也是必然的。由于有了合理而完善的科举制度,宋代选拔人才就有了根本性的保证。从理论上说,这些人都是饱读圣贤之书的人,又受到国家的充分重视和肯定,他们应该是治国理民的理想人选。在宋代,的确出现了许多良吏,这与最高统治者的大力提倡和制度保证是密不可分的。又有人会说:文人治国就那么好吗?文人就没有无德、无行、无能、无耻之徒吗?如果从微观上讲,这话绝对正确,文人的无德、无行、无能、无耻在宋代不仅有,而且表现得十分充分。但如果从更高的层面上说,站在唐末五代那个特殊的时代来说,它的进步意义和历史意义就凸显出来了。彼此之间无休止的攻杀带给老百姓的是什么?是残杀!而文人治国则没有这样的可能,就算文人再无德再无能,带给老百姓的至多不过是漠视和盘剥,顷刻之间要人命的机会总不算多,更何况宋朝还有对官吏非常严密的考核办法。从这个意义上说,文人治国和民为本,实际上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 三、贪赃枉法者严惩不不贷 这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谁都明白,一个贪官污吏充斥的王朝,肯定不能称为圣朝。深知“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的赵匡胤从一建国,就为他的官吏们规定了不容置辩的廉吏政策,看看《宋史》、《续资治通鉴长编》、《宋会要》,朝廷杀了多少贪官!这种巨大的震慑力,一直持续了好几代,直到哲宗时期,贪官都不多,有那么几个要钱不要命的,也都杀了,这无疑是几代皇帝遵循祖训的结果。上面说到的庆历党争、元祐党争,为什么至今也没有人把对立的两派分出忠和奸呢?庆历初期的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是忠臣,对立面的吕夷简也照样“有功于社稷”;神宗时期的司马光是无可争议的忠臣,与他势同水火的王安石照样是无可争议的忠臣!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之间仅仅是政见上的不同,主观上都是想把国家治理好,没有隐含个人的私利。贪不贪,是衡量一个官吏个人道德品质和思想境界的最基本尺码,一个为官者如果连最起码的廉耻都没有,还侈谈什么为国效力,与民同戚?这个道理不光赵匡胤明白,连我们这些愚氓也清楚得很,关键是有没有铁腕去治理它。对于贪官的漠视和袒护,实际上就是对自己江山社稷的不负责任。为了这来之不易的江山,赵匡胤把惩治贪污当作仅次于谋反的打击重点,而且要求他的子子孙孙都要严守这个规矩,他深深地懂得,一旦这个规矩被打破,他创建的大宋朝就岌岌可危了。举例来说,一个从西北调任郑州的官员盗伐了十几颗树卖钱归己,事发后,竟被判处流放沙门岛!身当西北防卫重任的大将尹洙,因为挪用了一些公使钱为部下还债,竟被贬到均州去监酒税!不管其中有没有其他因素在起作用,对贪污、挪用重拳打击,则是不争的事实。当然,这种情况到了哲宗以后变得糟糕起来,徽宗一朝,贪污腐败几乎贯穿了整个官场,祖宗法度破坏殆尽,随之而来的结果就是方腊、宋江们的起义,就是靖康之祸,这难道是偶然的吗?宋徽宗对祖宗遗训的背叛,不仅葬送了他自己,而且葬送了一个王朝! 同对待贪赃一样,宋人对枉法也同样不能容忍。就是在秦桧独相专权的年代,秦桧想让自己的孙子中进士,也要悄悄买通下官,不敢太露痕迹。从这一点看,尽管南宋政治弊端百出,祖宗规矩的约束力仍旧不可低估。这是一个以文明为主流的朝代,一个以人性为主流的朝代,一个强调人权、强调人性、强调人本、强调以理服人的朝代。在漫长的中国封建时代里,找不到哪个朝代比宋朝更讲人情。
《赵宋王朝》 第一部分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4) 四、一个爱学习讲民主、让人说话的王朝 从来帝王,哪个不是唯我独尊?既已贵为天子,还用得着读什么书?宋朝的历代天子却有一个很好的传统,那就是天子也必须读书。宋朝有个迩英阁,就是天子听大臣为他读书讲经的处所。迩英阁侍读、迩英阁侍讲,这样的官在宋朝的地位非常之高,因为他们是天子的老师。宋朝天子真的在听讲,他们不是在装样子给人看。比如侍读官王洙给仁宗讲《周礼》,讲到古时人才三年一大比,仁宗慨然说道:“如今科举,或三五年一比,贻误人才,自今起改为两年一比。” 宋朝的皇帝礼贤下士也是有名有实,尤其是北宋时期。神宗想召王安石为相前,特地征求老宰相韩琦等人的意见。王安石与苏轼在神宗面前争论科举考诗赋还是考经义时,神宗竟能折中二人的意见,决定既考诗赋又考经义,对二人皆不加责难。从某种意义上讲,宋朝的民主有些过分,凡事反复议论,久而不决,乃至金人笑话他们说:“宋人议论未定而金已渡河。”不管怎么样,一个开明的王朝,总比一个独裁专横的王朝要好得多。 “道路以目”这个词,人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生活在宋朝的人们,除了秦桧、贾似道等人专权时期,大都不会有这种感受,因为宋朝从太祖时就立下一个好传统,允许大臣们充分发表个人的意见,“言者无罪”这句话在这个朝代中不算侈谈。神宗时期,尽管面对强硬无比的王安石,朝中仍旧有数十上百人敢于直言上书,那时的大臣们几乎个个都是一身正气。常言说得好,无欲则刚。不论是司马光、苏轼、苏辙,还是王岩叟、张舜民、刘挚,都敢于直言不讳地抒发胸臆,哪怕遭受贬谪也在所不辞。就是秦桧在位的白色恐怖时期,依然有胡铨等人痛斥权奸,反对投降。一个让人说话的王朝,一个人们都敢于说话的王朝,就还有挽救的余地。可惜越到后来,这种好的传统越被扬弃殆尽,贾似道的最后疯狂,最终葬送了南宋王朝。应该说,宋朝的许多政令,许多思路,乃至许多人文的精神与理念,都是很值得今人借鉴的。 五、一个传统文化到达颠峰的王朝 记得曾经有学者讲过:宋朝的经济并不发达,其文化何以那样辉煌灿烂?我的研究生也问过类似的问题,甚至有人根据文化的发展必然与经济同步的“原则”断定,宋代的文化并不值得称扬,既然它的国力是积贫积弱,他的文化也必然是积贫积弱。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宋朝究竟是不是积贫积弱?什么又叫做不积贫积弱?积贫积弱的衡量尺度是什么?举例来说:清朝是不是积贫积弱?如果说是,那为什么乾隆时期金银多得没处用,竟用来铸造什么用处也没有的金钟?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又亡了国?答案出来了:康、乾是盛世,道、咸转衰了。再举个例子,晋朝是不是积贫积弱?如果说是,为什么石崇和王恺斗富连皇帝都感到吃惊?如果不是,又为什么饿殍遍野?答案又出来了:银子不缺,就看藏在谁家里。我们再来看宋朝。 赵匡胤刚即位的时候,连个像样的皇宫都没有,不久南征北战,征服了一个又一个伪国,后蜀孟昶天府之国的大量银钱运到了汴京;南汉刘鋹靠广州港贸易赚的银钱运到了汴京;江南富国南唐更多的银钱也运到了汴京。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赵匡胤并没有用它来大兴土木,而是在汴京建了一座封桩库储存起来。这个库的性质相当于赵匡胤的小金库,别人不能过问,甚至连看一眼都不行。他的本意是把这些银子留起来,待时机成熟时,收复被后晋石敬瑭割给契丹的燕云十六州。截止到他驾崩,库里有多少钱,一直是个迷。直到他辞世之后,赵光义才有机会打开封桩库,这一看把他惊得目瞪口呆:这么多钱,怎么用啊!此其一。赵匡胤杯酒释兵权,释掉的不仅仅是军阀们的枪杆子,还有财权。唐朝中期以来,地方军阀不买皇帝的仗,为什么?就因为他们手里既有枪又有钱。五代时期就更不用说了。赵匡胤一方面释了军阀们的兵权,另一方面在全国设立转运使,把财权收归国有,如此一来,地方官员得从皇帝腰包里讨钱花,还敢和皇帝对着干吗?所以说宋朝初期一点儿也不积贫积弱,太宗打北汉时何以气壮如牛?为什么又三番两次攻打契丹?真宗澶渊之盟,为什么敢许给契丹每年几十万的银绢?当时的国库里有的是钱!你能说这时的宋朝是积贫积弱吗?真宗实在是个败家子,澶渊之盟后,又是封泰山,又是祠汾阴,又是封老子庙,又是建玉清昭应宫,把家底折腾得差不多了,到仁宗时期,日子就不那么宽裕了。再加上西夏人要打仗,契丹人趁势威逼宋朝增加了将近一倍的岁贡,赵匡胤辛辛苦苦积攒下的家底越来越少。俗话说穷则思变,神宗开始思变了。王安石的变法主张恰好符合了他的心思,当然也就势在必行。变法的结果是什么?是清明上河之图,是东京梦华之录,是修建比颐和园还要壮观数倍的艮岳,是方腊的起义,是宋江的起义!宋朝是富了还是穷了?恐怕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南宋积贫积弱吗?南宋官僚过的日子,看看吴自牧的《梦粱录》、周密的《武林旧事》、无名氏的《西湖老人繁盛录》,就能略见一斑。南宋人把杭州叫作“销金锅”,有多少钱尽管往锅里扔,顷刻间就化为乌有。整个宋朝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虽然被西夏切断了,但海上的贸易并没有断,广州、泉州、宁波三大国际港口,来钱比唐朝的丝绸之路多多了,照样有的是银钱,否则杭州怎么能成为销金锅呢?不管是正常的富有也好,畸形的富有也好,宋朝人并不像后人想像的那么穷。宋朝官吏的俸禄,比别的朝代都要多,这也是赵匡胤时期就定下的“以禄养廉”的方针。在这样的前提和背景之下的宋朝文化,怎么不该到达一个颠峰呢? 宋朝的文化不但是一种很难超越的颠峰文化,而且是比较纯粹的本生文化,这是因为宋朝的士子生活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西域被切断,造成宋代文化大幅度、大面积、全方位的回归。与唐朝文化形成了截然不同的风格:唐朝是个本土文化和西方文化交融的形态,李白的诗、张旭的草书、公孙大娘的剑、梨园里的《霓裳羽衣舞》,乐坊里的《菩萨蛮》、《苏幕遮》,洛阳的唐三彩,甚至以丰满为美的杨玉环、以剽悍为美的安禄山,无处不散发着西域文化的气息,如果用个标签式的词概括一下,应该是奔放和浓烈。宋朝士子则不然,他们大部分人的思维都比较细腻,善于思考。由于文人治国的方针长久深入人心,他们在汲汲于名利的同时,很注意保持自己的修养和尊严。在宋朝,学问不精深、文学不高妙,就会被人瞧不起,弥漫在士林之中的是一种文人相高、文人相轻的气氛。众所周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