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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得意了,他怪笑着,欣赏地看着叶玉儿的惊恐,挥着刀在叶玉儿的眼前晃,刀在半空中划着符号,叶玉儿看不懂,但她能看清刀上的字符,那是老祖宗的字符,想到连老祖宗的刀都被日本人掠来了,叶玉儿的心里无声地哭泣起来。
吉野就在叶玉儿的哭声中将她一把拎起来,像擒一只小母鸡一样把她的身体按在了宽大的办公桌上,叶玉儿正好仰面对着吉野,她的被刀挑刺开的旗袍,如同败落的花绽开来,露出里面的肉蕊,吉野围着这肉蕊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是他的战利品,他虽然不能跟正常的男人一样在女人的战场上猛打猛冲,但他可以用其他的武器撩拨女人,用其他的方式威吓女人,他喜欢看女人在他面前惊恐万状的样子,那样的惊恐万状是他对女人的胜利征服,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彻底胜利。
叶玉儿惊恐的叫声越来越响了,先是在喉咙里,后来就奔涌出来,她看到吉野的刀挥向了自己,不,是挥向了自己已经碎裂的旗袍,唰唰唰,吉野将残留在叶玉儿身上的旗袍碎屑用刀刃挑了起来,布条条在半空中飘,哈哈哈……吉野得意地笑着,举着刀在房间打转,转到最后,他停了下来,将刀刃放在叶玉儿的乳头上,冰冷的刀刃擦着叶玉儿的乳头,叶玉儿浑身的肌肉在冰冷的刀刃下颤栗……她惊得连眼泪都没有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消失,叶玉儿感到时间转动得太慢了,好像在这个地方停止了一样,她的身体早已经麻木了,最初还能感觉到刀刃的冰冷,那么现在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这时她看到了吉野额头上的汗滴,还有他的手在她身体里的疯狂,一阵痛感代替了刚才的惊恐,叶玉儿痛得上下两排牙齿相互咬在了一起,她听见吉野像狼一样恶狠狠地吼:我要听见你高潮的呻吟,高潮的呻吟!
叶玉儿偏偏一声不吭,她的痛她用咬紧牙关来消解,不管吉野手的动作有多猛,也不管吉野吼得多么厉害,她就是一声不吭,凡是她自己心灵能控制的东西她都不给这个强盗和野兽。
吉野陷入了空前的绝望,他的两手在叶玉儿的身上乱挠乱抓,他想听到叶玉儿的叫喊,可叶玉儿偏偏不出声,吉野本就没有多少的雄风落叶般地消失了,剩下干枯的树干无助地哀鸣。他想起当初将自己变得如此苍白的那个老慰安妇,那个脏黑的客栈,于是吉野起身,一把将叶玉儿推在了地上,冲着她光裸的身子吼道:脏猪,支那女人都是脏猪,讨厌的脏猪!滚,滚!!
叶玉儿慌乱地站起身,她已经被吉野折腾得快支撑不住自己了,她踉跄地靠在墙上,试图用什么东西遮挡住自己的光裸,可除了自己的皮肉还是皮肉。就这样走出去吗?走回自己的房间?她感到八角楼所有的眼睛都向她射出了灼人的光芒。
荷美这时走了进来,事实上荷美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她躲在门外偷窥,听动静,当叶玉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时,荷美身上忽然涌动起一股快感,这快感就像针剂一样倾刻将她神经的兴奋点调动起来了,她企图冲进房间,与吉野一道对办公桌上躺着的支那女人施虐。但她终究没有动,她怕吉野,吉野的房间没有命令谁都不可能随便出入。她就在外边看着等着,终于等来了那一声:滚!在荷美听来,这是一种信号,一种让她进去收拾残局的信号,荷美立刻心领神会地进去了。
叶玉儿看到荷美走进来,心里又恐惧又希望,她恐惧荷美会有新的招数治她,可能她的招数比吉野更狠,而今天自己的所有不幸都是荷美带给她的,她恨这个满脸堆笑的日本女人;同时她又希望荷美能将她房间里的衣服带给她,碎裂的旗袍再也无法穿上身了,她绝不想这么光裸着走出吉野的房间。
荷美跟吉野打过招呼,就得意地看着叶玉儿。
吉野挥挥胳膊说:快把这个支那女人带回房间去。
走吧。荷美向门口挥挥手,示意叶玉儿离开。
叶玉儿一下子哭了出来,她用两只胳膊护着光裸的身体说:我不能这样出去,我要衣服,我要衣服!
荷美冷笑了一声道:你们支那女人也知道羞耻啊?好吧,我现在去给你拿衣服。拿什么你就要穿什么。
荷美转身出门,不一会儿又走了进来,她拿了一件和服,是最简单的那种款式。
叶玉儿此刻已经顾不上荷美手里的衣服是什么款式了,她只想把自己光裸的身子遮住。
荷美偏偏不给她,慢悠悠上下打量了叶玉儿一眼说:这么脏的身子,怎么配穿我们大日本的和服啊?你要洗净了身子才能穿,大日本的和服是不能让支那人的脏身子亵渎的。
叶玉儿定睛细看,荷美手中的衣服真的是日本的和服,她这才纳过闷来了,她怎么能穿日本人的和服呢,她宁肯这样光裸着跑出去,跑回自己的房间。
我死也不穿倭寇的衣服!叶玉儿高喊了一声,光裸着身子夺门而出。
吉野正缩在椅子里喘气,叶玉儿的话好像一下子提醒他了,他跟着吼了起来:把她的旗袍全烧光,全烧光!
荷美匆匆追了出去。
焚烧旗袍的行动立刻就在八角楼的中心广场开始了,叶玉儿死死抱着怀里的旗袍,那是一个包裹,里面大约有旗袍七八件之多,都是哈哥亲手缝做的,哈哥骑马带她出逃的时候,慌乱中还是没有忘记帮她带上旗袍,他知道叶玉儿对旗袍的喜欢程度跟生命是一样的。
荷美不想动手抢叶玉儿怀里的包裹,她要让叶玉儿自己把手里的旗袍扔进火堆里,那会证明支那女人向日本和服的投降,她等待着。
此刻,叶玉儿的脑子里想的是如何保护旗袍,保护了旗袍就等于保护了哈哥的手艺,拥有这些旗袍,哈哥就永远会在她的眼前晃动,她可以通过手中的针线嗅到哈哥身上的气息。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裹,就像抱着一个生命。因为过于用力,她的手心沁出了汗。
时间快速地推进,八角楼里的女人都跑了出来,开始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看到中心广场那燃着的木柴时,她们心里知道又一个慰安妇要惨遭不幸了。
叶玉儿什么也不怕了,她只要她的旗袍,尽管她知道那一堆火是为她的旗袍所燃,可她仍是心存侥幸地认为她怀里的旗袍会活下去,跟她一道活下去,哪怕日子艰难和悲惨。她仿佛看到老祖宗的在天之灵正默默地注视着她,老祖宗跟她说:格格啊,你要捍卫我们满族人的尊严啊!就在她想入非非的时候,她感到怀里的包裹被什么东西横挑了出去,是刺刀,一个日本兵手里的刺刀,白光在她的眼前一闪,她的旗袍,所有的旗袍以及哈哥的手艺便在那堆火焰中颠狂地燃烧起来了。
哈哥——叶玉儿向火堆中扑去,她立刻被周围的人拉住了,叶玉儿挣扎着,边哭边喊。
荷美用一根木棍向燃着的旗袍拨弄了一下,火焰腾空而起,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布料的糊味。
叶玉儿绝望地嚎喊起来:哈哥,你在哪里呀?!
荷美冷冷地一笑说:这回你必须向大日本的和服致敬了。
叶玉儿听荷美这么说,忽然停住了哭泣,她看着荷美一字一顿道:我宁肯披兽皮苫树叶,也不会穿你们倭寇的和服。
荷美仍是冷笑着说:在八角楼,一切就由不得你了。
然后,她冷酷地挥挥手,让所有围观的慰安妇离开。她的这个动作刚完,吉野就出现了,手里仍是握着那把刀,直逼叶玉儿。
叶玉儿紧张地双手抱臂,试图保护她身上唯一的一件灰格子旗袍,可她的企图在吉野雪亮的刀刃面前粉碎了,她听到咔嚓一声,灰格子旗袍变成了碎片。风一吹,招展起来。
吉野得意地笑笑,晃着手中的刀说:支那女人的光裸就像支那的国土一样一穷二白,你们的发达兴旺要靠大日本皇军的滋养啊!
荷美请示道:到底要这个支那女人做什么?是培训艺伎,还是慰安?
吉野看了看抖成一团的叶玉儿,凶着声音说:本来,我念她祖上的中医技术和她父亲对大日本的友好,想培训她为艺伎,既然她敬酒不吃,那就让她慰安日本皇军吧。今晚就给她安排十个,让她尝尝大日本皇军的雄壮威风。
荷美说:早下这命令,何必我苦心这么久。
吉野阴深地一笑说:支那人讲交情,我是想证明日本人也讲交情。
荷美不屑地说:支那人还有一句话叫蹬鼻子上脸,我看这个叶玉儿就是蹬鼻子上脸了。
吉野认真地看着荷美说:交给你了,往后她就交给你了。
荷美会心地点头,然后很重地看了叶玉儿一眼。
我忙于记录整理李曼姝有关八角楼慰安馆的资料,想尽快将这珍贵的第一手资料交到赵宗平手里,我想如果赵宗平跟我一道呼吁保护八角楼,而他代表的是地地道道的城建部门,八角楼成为历史文物的命运就会变为现实。
我每天忙得昏天黑地,有时跟李曼姝彻夜长谈,她讲的那些惊心动魄的场面经常使我泪流满面,彻夜难眠,女人们,不,是慰安妇们,在二战中所遭受的苦难已经达到常人难以忍受的极限,为了这些二战中的牺牲品,本城也应该将八角楼好好保护修复,作为历史的见证时刻提醒后人不要再重复历史的错误。
叶奕雄已经很多天没跟我联系了,我也没有时间理睬他,自从上次跟他吵过以后,他在我心中那些美好的感觉似乎荡然无存了,商人果真是见利忘义,而在我的感觉中,叶奕雄应该跟一般的商人有所不同,可我在八角楼的问题上却看到了他与一般商人的相同之处。
我正全神贯注八角楼的资料,电话响了。
我很讨厌在工作十分投入的时候有人打电话,如果是要紧的事情也好,就怕是熟人或朋友寂寞了找你聊闲天,面对一大堆的事情,也可以说稍纵即逝的灵感,他没完没了地在电话那边起兴,你又不好意思先放电话,这个时候是最着急了,好不容易等到他把话说完了,你工作的兴致也尽了,从头再来,灵感却无从寻找了。为此,我特意安了来电显示,只要是无关紧要的电话,我就不接。但总编的电话我必须接,没有工作上的特殊情况,总编是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的。
喂,总编,我在写稿子,您有何吩咐?我拿起电话直奔主题。
哈哈……总编在电话里笑了说:郭婧啊,你已经摸透了我了,找你准是工作!对了,这回的工作还非同小可,城建局赵宗平局长要看八角楼在二战期间作为慰安馆的完整材料,你弄好了没有哇?
我说:正在进行中,想趁着李曼姝在本城,多听一些多记一些,这是活见证,第一手资料,比什么都有力量。总编,你最好别催我,我差不多都要崩溃了,有些事情因为我们没有经历过,从前只是靠媒体资料作判断,当二战期间的活见证就站在眼前,听着她血淋淋的讲述,就像那些悲惨的遭遇发生在昨天一样,总编,真的,每逢我听完李曼姝的讲述,我都会陷入痛苦的失眠,我担心我会为此而崩溃了。
总编急忙说:那我要提醒你,千万别陷得那么深,二战毕竟已成为历史,李曼姝的所有遭遇都是历史的陈迹。你自己要从那种情境中跳出来!懂吗?你尽快跟赵局长联系一下,前几天开会的时候你不是还采访过他吗?
好吧。我答应了下来,总编交待工作任务的时候我从来都答应。因此我虽然在生活上是个标新立异的人,但在总编眼里又是一个踏踏实实工作的好同志。
放下电话,我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赵宗平跟我已经相当熟了,我对他甚有好感,想调八角楼的资料给我直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