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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宁回头看了那养鸽人一眼,“劳烦蔡公公了,千万不要冤枉了人才是。”
“奴才自有分寸,姑娘走好。”
一路跟在他身后走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时而抬头看看天,夕阳已经落山。那月华初显,微微朦胧,迷了眼。不自觉的泪眼模糊,眼前的人影在一闪一闪的。突然他转过身来,牵起了她的手。温暖的大掌,不轻不重地将她的手包裹。从未这般亲近过,贴近心的温暖触感。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我听说你的师傅去世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闻言,她整个人一颤,猛地抽手。自掌心溜走的温暖,让他的心口仿佛一股冰水流过,冷得他颤抖抖了一下,回头错愕地看着她。
那眼神逼退了她两步。一种无言的隔阂从她的双眸中透出。
“怎么?”
她兀自摇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依旧悲伤。那一碗堕胎药,生生要了两条性命。这般残忍。“我知道她的事内务司处置的有些过分了。倒是在梨园,没有任何靠山,这是唯一的结果。节哀顺变。”
从来他都是连只字片语都不屑施舍的,而今这是在安慰她吗?心不受控制的轻颤,发出卑微的幸福的跳动声。“奴婢知道。”
“走吧!”他转身向着书房走去。她重又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蔡宁的动作倒是很快。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已经查到。两人才坐下,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殿下,查到了,是琴姬夫人。奴才已经命人去请夫人了。”
“不用带她来问话了。查清楚之后,该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
“是,殿下!”蔡宁恭敬退下,临走前眼神求助地看着殷宁。殷宁会意微微颔首。
她的一举一动,他看在眼里,却不想深究。手握成拳侧头靠着,淡然吩咐道:“研墨。”
她走到近旁,伸手研磨。他执笔写信。她站的角度,再不经意也可以看得见,便不避忌地问道:“殿下为何在这个时候给楼大人写信?”
“因为这京城,胆敢和本宫做对的人不多,他就是其中一个。本宫这宫里的白鸽乱飞,漏网的也不少,难保他不会查到可能的去处。那么岂不是暴露了本宫的一些谋臣。这倒是不碍事,怕只怕他利用这畜生没事找事。”没事训练几只鸽子,来混淆视听,又或者将这件事闹大,闹到父皇那里。一想到这些可能,他微微有些烦躁。姓江和姓韩的那件事还没搞定,又多生事端。
“这与陛下写信给楼大人有何关系?莫非……”她一愣,又兀自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楼大人的妹妹可是太子妃。”
他伸手,用笔端敲了一下她额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笨了?我写信给他,是想要混淆视听,免得到时候父皇问起来,没有人和我对着干。反而惹人怀疑。”
她伸手扶了一下额头,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他和她之间,似乎是很亲近的,可以打打闹闹。那些伤,历历在目,无法忽视。他和她之间的天堑,如何去跨?
信写完的时候,有人来请晚膳。殷宁又提了一次要回流水阙。他答应了。
出了书房,走过必经的回廊之后看见了等在那里的蔡宁。
“殷宁姑娘可让我好等。殿下去用晚膳了?”
“有什么话直说吧。我赶着回去。”
“殷宁姑娘跟了殿下最久。这次的事你觉得殿下会希望如何处理?”
“蔡公公,对于殿下不关心的人和事,秉公办理是最妥当的。当然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不妨去查一下音儿夫人。这殿下宫里就这两位正经主子,能使唤下人的能让下人说谎话的也就这两位了。话已至此,想必公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听了谄媚一笑,“还是姑娘你懂得进退深浅。以后还望姑娘多多提点。你我都是当差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蔡公公言重了。你也伺候二殿下多日了,这宫里上上下下还是你说了算。你要多帮衬才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不与人交恶是她的处世之道。
两人客客气气地道了别。
一路走着回流水阙,到的时候已经月中天。他等在门口。夜风吹起他的帽沿,无法看见白纱之后的脸是什么表情。
唯唯诺诺地跟在他身后进了门。殷宁将事情都交代了一遍。他沉默了良久,却只道:“早些休息,明天还要出宫呢。”
30。第一卷 梨园深深…029【转机】
一夜辗转难眠,点着红烛不吹熄。看着那烛影摇晃,窗外密竹落的影子落在纸窗上。直到最后蜡炬成灰,啪一声熄灭了。她挥开被子坐起身。长发垂落,铺散在床褥上。因此她想要起身的时候,膝盖碰到了长发。身体自觉往后一缩,又慌张向前,整个人摔趴在床铺上。
这么一摔,愈发地睡不着了。她起身拿了外衫披上。趿上鞋子推开门就往外走。就这样坐在竹林里坐了一夜。恍恍惚惚的,她趴在石桌上,半昏厥,半沉睡的。直到一阵寒风吹来,她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她猛地直起身,伸手搓了搓手臂。
“姑娘你起来了?雪大人早上洗脸的热水还没烧,你去打点一下。”
殷宁整个人昏沉沉的,听了他的话迈步向着小厨房走去。蹲在那里烧火,脸越来越烫,脚开始发抖。
直到无意识,昏厥在灶台前。流水阙本来人手就少。秦公公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人,寻来的时候,他看着眼前昏迷在地的人。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厌烦。本来这么大的流水阙他一个人已经够忙的了。而今来了一个宫女居然比主子还娇贵。
拖着她起身,碰到了她的脸,滚烫滚烫的。伸手抚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由得惊呼,“天呐……这么热!”
匆忙跑出去喊大夫。雪听见响动,冲出了门。秦公公折回的时候,她已经被雪大人抱回了房间。那滴了一地的蜡油,敞开的门窗。原原本本搁在衣架上的衣服还跌得整整齐齐的。想来刚刚如果有仔细看他的着装,不会没有看到她衣着单薄。这个时候发热,定是着了风寒。
她发热,烧得迷迷糊糊的。昏迷中的她不停地在梦呓。仔细倾耳听也听不清。她的手紧紧抓着薄被,修得圆润修长的指甲紧紧抠着。这般用力的程度,几乎要折断。他出指头,去撬。她的手痉挛,几乎折都伸不直。
他使了大力气,与她僵持了许久。她的双手才放松开来,五指松松散散地搁在被上。这时,御医的学徒已经来了。
仔细地把了脉,开了药方。
那大夫一把脉已经觉察到她怀了孕。碍于上一次,他轻易地上报,害得一命两尸。而今又出现了这样的事,他显然是有些手足无措。加之今天师傅不在太医院,他到哪里都不会有人知道。他尽可以装作不知。日后她被人发现,也是她自己的命。而现在他若是在药中直接加一些安胎的药,日后有人查起来,他也逃不开。因此他就装作自己忘了写,让去取的人直接拿了就好。毕竟宫女们生病是不会登记的。
雪命人取了药后立马煎药。
她烧得迷迷糊糊的,喂了药之后,直到午后才退了热。退了热之后,身上脸上的汗干了之后,看上去脸散发出一种病态的油光。拧了热毛巾一点一点擦拭着她的脸。她的梦呓不断。
水漏不停地滴着,不知不觉已经是傍晚。她没有出宫,他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不敢派人明着来打探。唯一能光明正大去的人就只有刘子云。他想了许久,也没有让他去。
直等到夜深人静,他换了贴身侍从的衣裳,步行前去流水阙。
走在空无一人的石阶,一路走着,宫灯在手中摇摇晃晃。到了门前,居然连叩门的侍从都没有。他站在那门口,看着那紧闭的门。完全无法理解自己为何要来这里。想不明白又为何要敲门。停了片刻,他转身离开。
这冰冷坚硬的石阶,不曾留下他来过的痕迹。
很久很久以后,他想若是这一日,他有伸手叩开了那扇门,一切是否就都不一样?
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后,浑身虚脱。她睁开眼盯着向上看,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她朝上伸出了手。无意义地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的空洞。她的手无力地垂下,砸在了薄被上。
她从来不曾生过这样的大病。一直以来,她都是坚韧的,和出生有关,她不能生病,生不起病。
而今,在她绝对不能生病的时候,居然就这样轻易地倒下。
“你醒了?来……”秦公公将刚热好的粥递到了她的手里。
用过粥之后,稍稍缓过了神来。
“雪大人他……”
“雪大人只吩咐你好好休息。没什么事就不要出门了。”
说起出门,她想起昨儿个二殿下吩咐的事。拖了整整一天,一点事都没做。她无法开脱。一想起还要再去见他一次,心里头堵堵的难受。
缓过神来之后,她起身换上了衣裳。秦公公不悦道:“你是没听到大人的吩咐,还是嫌我们流水阙这里不够忙啊?没事找事!”
殷宁一愣,抱歉地低下了头,“对不住!是我无能……”
“算了,好好休息。”
“我去找雪大人,毕竟他是主子。”她柔柔一笑。秦公公也不再阻止。跟着她一起到了书房前,朝着她抬了抬下颚。殷宁冲他感激一笑,转身走了进去。
不多时,秦公公又看见她出了门。
他追上前去,“姑娘你要去哪儿?雪大人他……”
“秦公公,做奴才久了,没那么娇气。生一场病还要养的,我已经没事了。雪大人让我出去,自是有事。多谢关心。”
他被堵得无话可说,目送她离开。
出了门,她直接就登山出宫。一路走着,竟不曾停一下。她知道去哪里找那剑坊,并不用前去。所以下了山之后就雇了辆车直奔飞舞阁。从那里她可以知道从何处下手。
她在大门口停下,那车夫还特意提醒了下她。说这里不是女人能进的地方。这个时辰,天才亮,离飞舞阁开口还早得很。徵羽推了下门后,抬手敲了三下。不多时,门开了。那老鸨请进她后,关上了门。
跟着老鸨到了二楼尽头处的房间。里头有三四个人坐着在闲聊,抽着水烟。烟雾缭绕间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觉得这个房间阴森森的。殷宁站在门口。刘子云曾带她来过一次,却从来没有同这些人谈过生意。
31。第一卷 梨园深深…030【秘密】
“姑娘,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喝杯茶先。”
殷宁温雅一笑,提裙跨过了门槛。屋子里头光线着实是太暗了些。她看见了主座边上的位置,毫不犹豫地迈步坐在了那里。并不凌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风度。在座的一干人等相互看了看。只见最角落的地方,有一个人站了起来。走到了主座坐了下来。殷宁侧头看了他一眼,吓了一跳。
黑黢黢的脸上,有一条狰狞的伤疤。从额头一直蔓延到右下巴。他的手搁到了茶几上,伸出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最初的错愕过后,殷宁平静地开口,“我这里有一单生意,不知几位是否有意。我这里想要查一个地方。只要摸清楚它所在的位置,都有哪些人在那里做事。就够了!”
那人侧身,看了看纸条上的字,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