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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间,戴膺摆了酒席招待邱泰基。席罢,邱泰基就动身赴津而去。
邱泰基走后不久,蔚丰厚的李宏龄就匆匆来访。
原来,西帮票号的龙头老大日升昌及蔚字号,近来受挤兑压力日甚一日。平帮的京号返京最早,所以字号的修复也快些。但离修竣越近,外面围着要求兑换现银的客户就越多。日升昌京号的梁怀文、蔚丰厚京号的李宏龄亲自出面,屈尊致歉,好话说尽,客户依然是冰冷一片。
这局面,戴膺在天津已领教过了。
戴膺就说:“你们日升昌、蔚字号是老大,自然首当其冲。跟着,就该轮到我们了。只是,这次挤兑先就朝了你们老大来,连‘京都日升昌汇通天下’这块金招牌,也不信了?这真叫人害怕!”
李宏龄说:“可不是呢,挤兑来势深不可测!真是出人意料。来京这一路,你我还自信从容,以为西帮既敢返京,便已取信于市大半。要想赖账,我们回来做甚?”
“前几天,我一到津号,就知道我们过于乐观了。”
“我们西帮数百年信誉,怎么就忽然无人认它?”
“这与京城局面相关!去年七月间,京师稀里糊涂沦陷,想必对京人刺激太大。一国之都竟如此不可靠,人家还敢相信什么?”
“回京这几日,我是越来越感到,京人之冷漠,实在叫人害怕。”
“京人对我们冷漠,我看还有一层原因:这次朝廷赔款,写了四万万五千万的滔天大数。谁还预见不到日后银根将奇紧?所以,凡存了银子在票号的,当然想赶紧兑出来!”
“静之兄,我看西帮大难将至!”
“所以我早有一个动议:京号汇业公所,得赶紧集议一次,共谋几手对策。眼看成山雨欲来之危势,我们不联手应对,再蹈灭顶之灾,不是不可能。”
“我和梁怀文也有此意。跑来见你,也正是为这件事。但大家集议,也无非善待客户,尽力兑现吧。现在朝廷未回銮,京师市面如此萧条,我们一旦复业,必定只有出银,没有来银。即便老号全力调银来京,肯定也跟不上兑付。越不敷兑付,挤兑越要汹涌,那局面一旦出现,可就不好收拾了。”
“子寿兄,我最担心的,还是各家京号历年开出的小票。我们天成元散落京中的小票,即有三十多万两的规模。你们蔚字号、日升昌只怕更多?”
“我们有五六十万吧。”
“西帮各号加起来,总有二千万两之巨!”
“都持票来兑现,我们如何支付得及?”
“可叫我看,最易掀起挤兑风潮的,便是京中这些持小票者。我们的小票早在市间流通了,即便为应付眼前穷窘,也会有众多持票者来兑现。”
“真是不堪设想。”
“那还不赶紧集议一次?”
“你们老号知京中这种局面吗?”
“我天天发信报禀告。”“这次应付京市局面,全靠老号支持。老号稍有犹豫,我们就完了。”
“我们财东倒是放了话,京津窟窿,他们出资填补。”
“我们平帮的财东好说,他们听老号的。我们最怕的,是老号大掌柜过于自负。近来我们老号一味交待,不要着急,不要怕围住大门,不要多说话。如何调银来京,却未交待。”
“这次返京开局,非比平常。哪家老号也不敢大意的。”
“但愿如此。”(未完待续)
惊天动地“赔得起”
http://。sina。。cn 2002/09/04 09:20 新浪文化
作者:成一
1
快进八月时,天成元老号的孙北溟大掌柜,接到西安何老爷亲笔写来的一道信报。
信报上说:前不久皇上、太后各下圣旨、懿旨一道,豁免回銮驻跸所经过的陕西、河南、直隶三省沿途州县的钱粮。太后还另降懿旨,赏给陕西人民十万两内帑。看来,朝廷择定的回銮吉日,不会再推延。另外,何老爷还告知,近来西号已大量收进朝中官员汇京的私款,望京号早做准备。
孙北溟接到何老爷这封信报后,立即将第一批现银十万两,交镖局押送京师。另发运十万两往天津。他挑了十万两这个数,倒也不是有意与太后比较,而是京津复业所必需。
虽然东家已放了话,要填补京津窟窿,但老号自前年合账后,存银还没怎么调动出去,支持京津尚有余力。再说,东家增资进来,也不是白增。合账时,那是要分利的。所以,孙北溟就先自己张罗运筹,不惊动财东。
但这二十万两银子起镖没几天,志诚信的孔庆丰大掌柜就突然来访。孙北溟知道此来非同寻常,立刻让进后头密室。
孔庆丰也没顾上客气,就问:“你们的京号开张没有?”
孙北溟说:“运京的银子刚起镖,银到,就开张。怎么了?”
“我们早开张了几天,可调京的十来万两银子,只支撑了不到三天,就给挤兑空了。但持票来求兑的,还似潮水一般!这阵势,还了得吗?”
一向深藏不露的孔庆丰,已显出几分惊慌。
孙北溟受到感染,也有几分不安,但还是说:“京市困了一年,就如久旱的田亩,乍一落雨,还不先吸干了?挺些时候,西帮各号都开业,总会稳住吧。平帮几家大号,还未开业放款吧?”
“日升昌,蔚字号,都已经开业,受挤兑更甚!”
“他们也受挤兑?”
“你们京号的信报,就没有提及京市危局?”
“倒也提了。我还以为他们夸大了叫嚷,想逼老号多调些银子进京。”
“我也怕他们危言耸听,所以来问问贵号的情形。”
“平帮、祁帮情形,也该打听一下吧?”
“我已派人去祁县、平遥了。京中挤兑风潮如不能止住,只怕也会延及其他码头。尤其北方,历此大劫,哪里不是一贫如洗!”
“康家倒是早放了话,填补京津窟窿,要多少,出多少。贵号财东员家,更是听你孔大掌柜吩咐,要多少,给多少。”
孔庆丰叹了口气,说:“如今的员家,哪能与康家比!净是些只会享福、不能患难的子弟,临到这样的大关口,他们哪能靠得上?我们全凭字号张罗了。”
孙北溟就说:“你们志诚信底子厚,不惊动财东,也能应付自如的。”
“这次风潮,来势不寻常,决非一家所能应付!贵号也是大号,至今仍未开业,很容易叫京市生疑的。”
“生什么疑?”
“疑心贵号无力复业,存银要黄了。天成元这样的大号都失了元气,京人对西帮票号还会相信几家?”
“哈哈,哪有这种事!我们康老东家雄心还大呢,哪舍得丢了京号!京号一丢,别处的庄口也立不住了,我还有脸在这里坐着?我们京号,不过是损坏太甚,修复费时而已。”
“孙大掌柜,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底子?我是说,京市挤兑既起,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酿成惊天大浪!别说你们天成元这样的大号,就是有一家西帮小号倒了,也说不定引来什么大祸。金融这一行,历来就是一家倒塌,拉倒一片!当年胡雪岩的阜康票庄倒时,拉倒了多少家?我们西帮也受了连累。所以,现在到了我们西帮同舟共济的非常时候了。孔某今天来,并不为催你们京号开张,是想拉了老兄一道出面,赶紧促成一次祁太平三帮集议,共定几款同舟共济的对策。至少是西帮票号一家也不能倒,真有无力支持者,各家得共同接济。”
“孔大掌柜,我和康三爷也议论过此事。今有你出面,我们当然全力帮衬。西帮集议,是刻不容缓了。”
两人就如何联络平、祁两帮,略作计议,就匆匆作别。
送走孔庆丰,孙北溟才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早在十多天前,京号的戴膺就天天发信报,催老号尽早调银进京。因为京号汇业公所已有公议:西帮既已返京,就应及早开业,越拖延,市间生疑越多。京中对朝廷能否于八月回銮,疑虑重重,这很影响京人情绪。在这一片疑虑中,京号迟迟不开业,实在是授人以柄,引发
疑云聚集。
津号的邱泰基,也是不断发信报来催促,说津市对我天成元疑虑最甚,抢在别家之前开业,才是上策。
京津两号越这样催促,孙北溟越不想早作决断:在这种时候,我们何必要出那种风头?在西帮中,我们无须抢在平帮之前,尤其不必抢在日升昌、蔚字号之前。在太谷本帮,也不必抢在志诚信之前。
孙北溟固然没有了争霸的锐气,但在心底里还是有几分对邱泰基的不大信任,更隐藏了前年津号绑案的疼痛。那几乎是一种觉察不到、而又不能抗拒的情绪:他不大想让邱泰基在津号大出风头。
调邱泰基去津号,那的确是康老东家点的将,而且口气很硬,似乎津号非邱泰基莫救。老太爷竟然还说了这样的话:“大掌柜要信不过邱泰基,那信得过我吧?派老汉我去津号当几年老帮,成吧?不用邱泰基去津号了,我去,成不成?”
孙北溟领东一辈子了,还未见康笏南对字号人位做如此干预!
他还能说什么呢?看老太爷那架势,再不答应派邱泰基去天津,真能把他这领东大掌柜给辞了。孙北溟倒是真心想告老还乡,可也不能这样离号吧?
他答应了,只是顺口说了句:“要不是前年出了绿呢大轿那档事,我本来也要把他派到津号的。”老太爷一听,竟说:“那还是不如派我去津号!我去吧,不用派邱泰基去!”
按康笏南意愿,邱泰基去了津号,孙北溟心里自然有些疙疙瘩瘩。因为这点因素,又影响到对京号的决断,似乎京津两号这么快就联手来难为他。这本是老年人的一种多疑,但在辛丑年这样的金融风潮中,很可能会酿成一种大祸。孙北溟毕竟是在金融商海中搏战了一生的老手,听了孔庆丰一声喝,真如醍醐灌顶,惊出一身冷汗!
这时,他也才明白,老东台如此强行选派邱泰基去津号,原来也是有深意的:津号老帮不强,复业失败,说不定会将京号拉倒。京号一倒,那可就不能想象了!
天成元京号落在别家大号后,迟迟未开业,原来已令京市生疑?难怪戴膺那样着急……
孙北溟越想越坐不住了,感到必须立即往康庄跑一趟。京市危局得让东家知道,否则,万一生变,他也担待不起的。
刚吩咐了伙友去雇轿,就见三爷匆匆赶来。
三爷进来就说:“孙大掌柜,京市危急,你知道了吧?”
孙北溟就说:“这不,我正要去康庄,给东家通报京中情形!三爷已知道了?”
三爷说:“祁帮乔家派人来康庄了。他们的大德通、大德恒在京双双受挤兑。十几万银子放出去,连点响声都没有!”
孙北溟说:“刚才志诚信的孔庆丰大掌柜也来过,他们的京号也如此,挤兑如潮。我们商量过了,要立即去同祁、平两帮联络,尽早实现三帮集议……”
三爷不等孙北溟说完,就掏出一份帖子来,一边展开,一边就说:“三帮集议怕也来不及了。这不,乔家送来的这份急帖,便是日升昌的郭斗南和蔚泰厚的毛鸿瀚联手写的几款应急守则,要祁太平三帮各号严守无误!”
孙北溟一边接帖子,一边说:“日升昌与蔚字号两位大头联手?听了都叫人害怕!”
三爷说:“当此危急关头,两家再不联手护帮,哪还配做西帮领袖?”
孙北溟忙说:“我也是此意。郭毛两位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