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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刘秀猛喊了一声,突然从梦魇中惊醒,又是一个怪怪的梦。
红霞满天,夕阳西下。
他从草地上爬起来,照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发现自己的黑甲已经变成了一层空壳,而换了一身更加鲜明耀眼的红色鳞甲,眼睛则是一双浅碧色的,闪闪发光。但是现在他终于可以说话了,着实让人激动,连声对着宽阔河面喊道:“我终于可以说话了呀,你听见了吗?”
群山回应,一个小声音说:“我也听见了。”
刘秀低头一看,小乌龟从他破烂衣衫的口袋里露出头来,“恭喜神主,你完次了第二次蜕化,再有一次,你就浑身似铁,刀枪不入啦。”
“还是小乌龟好,你一直陪伴在我的左右,与我比离不弃。”刘秀咯咯大笑,一脚将所褪的黑甲皮壳踢进河水,几个浮沉,随波逐去。
刘秀坐在草地上休息了一会,四顾一望,在大河背后是一大山,山坡上似有座荒庙,他现在精疲力竭,腹中饥饿,牛角蟹鳞兽又不知跑哪去了。
刘秀一人来至山门前,敲了敲山门,无人可应,他走进神庙,看见庙堂上供着一尊山神,相貌威武不知是何路神仙。不过他发现这庙小,气派却蛮大,神龛上供着猪牛羊三牲祭品,还有干鲜果品,好像上面这尊神仙极为灵验。
刘秀规规矩矩地给神像磕了三个响头,心中默祷,“祝愿吕凤儿神母长命百岁,免遭小人暗算。”连祝三遍,才起身抓了几块果品去神龛后进食。
才吃了几口,忽听庙外传来一阵滴滴答答的唢呐之声。他趴在神龛后偷眼一看,庙前来了一队面目质朴而又愚顿的村民。为首的是一个白面道士,三分胡须倒有些仙长模样,只是双眼泛黑裹着一团煞气,穿着一件墨绿色八卦袍。在他的身手,还抬着一架竹席,席上端坐两名七八岁大小,穿着红兜兜的小孩,一男一女粉白娇嫩,看样子像是村里大户人家的孩子。道士走到庙前喊了声停,队伍停下,大家用崇敬的目光看着道士从袍袖里摸出一块黄绢,上面写有朱砂符咒。
道士念道:“霸王神公,怒忿难平,天降灾妄,民众无生,唯有金玉,男女双童,以伴阴魂,天清地宁,仙意不违,极乐往生,富寿昌荣,以慰英灵。”道士念完这篇檄文,那黄绢无火自燃,变成一团黑色的灰烬渐渐升至天空,渺无所见了。
刘秀在神龛后听的清楚,这文章大意就是有一位叫霸王的神仙,他死后的灵魂难以安宁,因此降下灾难,需要牺牲用童男童女的生命,才能化解这位神仙的怨气与仇恨,村民们才可以过上幸福太平的生活。
刘秀心中在想,这位道士口中的霸王,难道是与高祖一争天下,自吻于乌江的西楚霸王项羽么,传说他力大无穷,力拔山兮气盖世,是位重情重义的大英雄。他人小,内心却对项羽极为敬重,这道士以项羽之名来装神弄鬼,必是妖邪之辈。听道士说:“吉时已到,快将两位灵童送进霸王灵庙,等霸王将这两名灵童带走之后,村里自然会风调雨顺,再无妖崇作祟了。”
村民门齐声说,“有劳仙长。”将两个童男童女送进神庙,道士眼光露邪,在两个小孩的头上贴了一道符,这两个活泼的小孩,登时变成两座泥胎一般。
道士对村民说:“我将庙门紧闭,你们则跪拜庙前心怀虔诚,我将作法,有请霸王英灵。”
刘秀本想现身揭破道士的诡计,但他现在是一个红甲碧眼的小怪物,贸然现身,必至村民恐慌,反倒不美。眼见村民把庙门一关,而道士在外面念念有词,他小鬼机灵,心中已有了主意。
这道士名唤虚清真人,本是僵尸老怪的师弟,正在修炼一种厉害的妖术百脑食心虫,这种妖术要用一百个童男童女的心肝与脑髓才能练成,功成之后可以用含沙射影的手法将毒虫置入人体,无论多厉害的仙剑,都要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受控于他,只因太过阴毒与伤生,人神共愤,所以他才专择荒僻的山庄用妖术迷惑村民,再借机收集童男童女,行踪诡秘难以捕捉。
现在他只差这一对童男玉女,便可凑集百名之数,心中高兴,想立刻驾起妖风,摄了那对小孩回转山洞修炼妖术,就胡乱念了些经文,然后说道:“贫道虚清,恭迎霸王神公法驾。”说罢,双眼翻白,脚下雾气腾腾。
蓦地,神庙中传来一个声音,“吾自自楚汉相争以来,含恨而终,至今已数百载,魂魄孤苦无依,往来山野大泽,承蒙此地一座泥胎栖身,各位待吾殷情款款,其心可表,其情可悯,尤其虚清仙长奔波劳苦,吾心不忍。”
村民一听神庙中有回应,大都虔诚拜服。虚清心中有些怀疑,听庙中口气,不男不女,不童不老,有些粗气,莫非真是楚霸王的魂魄到此?
他怎知道,小庙内刘秀将一块干果含在嘴里,又将行影不离的小乌龟从怀里摸出来,悄声道:“小乌龟,我这番言语,道士只怕不能轻信,你要拿出伸长脖子的本事,唬他一唬。”
“遵命神主。”小乌龟说。
刘秀伸手抄起神龛上的一只猪头套在小乌龟的脑袋上,小乌龟将脖子长长地一伸,将半个猪头探出庙墙外,在那里来回飘摆摇动。
村民一看猪头在墙头飞来飞去,以为神公在食品用祭品,无不频频磕头祷告。道士常闻阴魂食用祭品,也信了几分,连忙跪倒庙前。刘秀道:“昔日吾与汉王一争雌雄,西楚霸王之威名横冠宇内,现在落至草莽得无方寸之地,汝等村民建造行宫,功不可没,当论功行赏。”
村民连连点头称是。道士也就坡下驴地道:“我等以神公唯命是从,不敢有违。”
刘秀道:“虚清道长,你为全村表率,功当第一,吾穿梭于阴阳两界,偶得一本天书,上载长生不老仙法,吾当传你此法,但你须代全村向吾行三拜九叩大礼,已成全吾昔日威名。”
虚清也是鬼迷心壳,毫不含糊,砰砰砰就向神庙内磕了九个响头。刘秀道:“吾自想修建一座行宫,因此招耐人才,但见此二童顽劣难训,毫无慧根仙体,特将此二童逐回,让他们各还各家去罢。”
他在庙内用衣襟包住头脸,伸手将二童头上符咒揭起,本想撕了,转念之间于藏在兜内,然后对二童耳语道:“你们两个快快跑回家去,不然就吃了你们!”
两个孩童如梦初醒,哇哇大哭着冲出庙去。虚清此刻已不将二童放在心上,只想学那长生之法,跪伏于地道:“请神公传我仙法,我当将霸王美名举世传扬。”
但是刘秀又道:“虚清仙长,这本天书上载不二法门,你若要学,还当行三拜九叩大礼,拜吾为师,才可传你。”
虚清哪管真假,又落地九个响头。村民们都依依不舍地看着虚清,也想学学长生仙法。虚清转脸,把眼一瞪,“神公传我仙法,你等要偷听么,速速与我退下。”一改往日温和嘴脸,满脸凶相,村民大骇,身不由主地向后退去。
“虚清道长听真!”刘秀道:“我这天书上所载,学习长生法门之人,必要寻一利刃,将自身的胸腹切开,将一幅清白心肝表白于天地之间,倘若无此信心,则**难成亦。”
虚清真人这才感觉不对,暗从道袍下翻出一面八卦照妖小镜,捻破指尖,将鲜血涂于镜面上,向庙墙上飞舞摇晃的猪头一照,原是一只小乌龟在上面,挂羊头卖狗肉一般摇晃,顿时火冒三丈,跳起身来道:“哪里来的妖精,竟敢戏弄道爷!”
刘秀再也忍俊不住,哈哈大笑道:“妖道,你杀害无辜,泯灭人性,又假借楚霸王威名,愚弄质朴村民,论罪当诛!”他将干果咽下,露出的是一口幼稚童声。
妖道大怒,伸手在皮囊中摸出两道镇妖符藏在袖内,闪身跳进庙内。村民尚未弄清事情原委,但是对这道士已经怀疑,全站在庙外观看。
虚清真人目光如电,在庙中一转,欺身来到神像之后,但是神像后空无人影。
此刻,刘秀早就料定道士会先查看神像后,自己却藏在神龛下,给他来个出其不意,心中暗暗祷告,霸王爷爷,助我擒贼。
虚清真人果然上当,他见神像后无人,只有神龛下可以藏匿,便走到神龛前,伸手将垂帘掀起。刘秀见道士脚步已至,瞬间又从神龛后钻出,掏出那两道从童子头上揭下的符咒,轻轻跃上神龛。虚清真人见神龛下无人,耳听见头上风响,猛一抬头。刘秀将两道符咒拍在虚清真人的天灵之上,道士顿时全身木立,如同一尊石像。
刘秀见这两道定身符将道士定住,心中欢喜,忍不住长舌吐信。村民们一看庙中出现一个红甲碧眼的小怪物,吓得一哄而散,自顾逃命,谁还理会道士的生死,只道怪物要吃道士,霎时走了个干净。
天色已黑下来,小庙内只剩下刘秀与虚清二人。刘秀先搜了搜道士的衣襟,在虚清手里发现两道符咒,知道是对自己不利之物,抢来撕个粉碎。虚清心中暗暗叫苦,只是不能动,又不知这怪物是什么东西,不敢开口说话。
刘秀又在道士腰间搜出一个灰色的皮囊,将皮囊之物一股脑地倒在地上,除了花花绿绿的一些符咒外,还有两本书一面铜镜一个荷包,其中一本是精美苏绣的春宫图,刘秀只看了一眼,就眼热心跳赶快把它与符咒铜镜塞回皮囊,另有一本书,一个粉色的荷包引起刘秀的兴趣。
那是一本黄绢缝成的小册子,上书“玄清宫密宗宝鉴”几个古篆字,翻开一看,密密麻麻记载的全是各类妖法,诸如:百脑食心虫,玄铁尸罡等妖术。其中有残害童男童女的作法,看得刘秀大怒,本想把书撕毁,但见书后有记载破解妖术之法,又将书重入皮囊,心想日后如遇这等妖人或许有用。
最后是一个粉香扑鼻的荷包,刘秀打开荷包,发现一根小针,长三寸五分,针尖隐隐有紫色光泽,仿佛是一根毒针。刘秀不懂,此物是道士最歹毒的暗器,名唤百合针,用天下最淫秽之毒淬炼而成,是虚清采花盗柳之物,无论多么贞洁烈女,用百合针轻轻一刺,此女即刻欲火焚身宽衣解带与男子交欢,否则必会欲火中烧皮焦肉烂而死。
刘秀将百合针放回荷包,藏在身上,搜查已毕,走出庙外,呼唤小乌龟道:“小乌龟,此等恶道,我们该如何处置?”
小乌龟道:“神主,留他在世上只会残害更多的善良。”
刘秀说道:“我想将他审问一番,然后签字画押,交给村民押到官府,名正典刑,可是我若将他头上符咒除去,他又兴妖法逃去,我弄不过他呀。”
小乌龟道:“我有一法,可将他毕生功力散去,且法术全无。”
“讲。”
小乌龟道:“你是神主,只需将他的道袍脱了,在他背上用尖锐之物刻上一个封字,他便永生用不得法了。”
刘秀大喜转身回庙,虚清见这小怪物又去而复返,上前就剥他的道袍,以为要吃自己,吓得连声叫道:“饶命,饶命。”
刘秀将道士的上衣剥光,把他道袍自己穿上,虽然有些大,但是总比身上的破烂丝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