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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杨度皱起眉头,苦苦思索,突然间他面露喜色:袁公子,我想起一个人来,有他出马,则君主立宪,易如反掌。
袁克定急问:先生快说,那人是谁?
要知道那人是谁,有分教:师徒合伙搞乌龙,万里神州起刀兵。最是多情小凤仙,锅炉房里度余生。正是杨度说出此人名字,洪宪帝制才被搞得凸出于地平线,让民国的乱局,彻底乱到无法收拾之程度。
【02。别人犯蠢是你的机会】
听袁克定问起,杨度笑着回答:
说起这人,那可是大名鼎鼎,
他也曾,金銮殿上论策术,天子闻言喜又惊。
他也曾,戊戌年间大变法,欲杀慈禧事未成。
他也曾,檀香山上搞集资,敛财无数妙手空。
他也曾,铁笔一支扫天下,保皇革命在东京。
他也曾,仰天长啸出荆门,少年中国高歌鸣。
他也曾,修佛论禅说黄老,学究天人造化通。
他也曾,孙文求之而难得,孤独一叶自飘零。
他也曾,发起组建进步党,领袖人称梁任公。
听杨度讲完,袁克定哈哈大笑:原来是梁启超梁任公,好好好,你推荐的这个人不错。梁启超一代宗师,名成天下,中国最优秀的天才军人蔡锷,就是梁启超的关门小弟子。而且梁启超是老资格的保皇派,跟孙文那伙人水火不容,孙文暴力叛乱,而梁启超和他的进步党却始终维系国家统一。好,我马上请梁任公赴宴,为了表示隆重,还要专门发下请柬。
话说那梁启超,是一个闲极无聊,爱瞎琢磨事儿的人。早在辛亥革命之初,他就瞎琢磨一气,想施展妙手空空之术,布局天下,以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士官三杰为班底,欲一举拿下大中国,不料事情不成,梁启超急忙逃回日本。此后共和革命成功,他老兄翩然返回,组建了进步党,每天拉选票弹劾官员,玩得极是开心。
此番接到袁克定宴请,他欣然来到。入座后与杨度、袁克定两人顺嘴瞎扯,正扯之际,袁克定试探道:近来舆论都说,共和制度不适合中国,先生有何高见?
这个……梁启超的脑瓜子霎时进入到高速运转状态,他在想袁克定问这话,是啥意思?到底啥意思?应该不会是吃饱了撑的吧?他可是代表了他爹袁世凯的政治态度啊,嗯,这里边有事,我先留个心眼,别让他把我的底儿套了去。
于是梁启超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我生平只研究政体,很少研究国体。
梁启超这句话,等于彻底把门封死了,杨度和袁克定都不好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于是大家不欢而散。
回来后,梁启超悄悄派人找来自己最得意的关门弟子蔡锷将军,把门关好之后,贴在蔡锷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子话。
蔡锷听了,乐不可支,忍不住大笑起来,然后敛住笑声:老师,你前几天还骂孙文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必然不会有好结果。现在咱们也这么个搞法,你看这是不是……嗯,有点儿太缺德了吧?
梁启超气道:傻孩子,老师不是给你讲过达尔文的进化论吗?知道什么叫适者生存吗?小蔡啊,你听老师的没错,人要想在这世界上混出名堂来,只有本事是不成的,还必须要有机会。可机会这东西,九成九是别人因为愚蠢为你带来的,而自己创造机会的可能,实在是微乎其微。如果你不在别人犯蠢的时候,快推他一把,那么你就会失去机会,明白了吗?
蔡锷笑道:老师,我明白了。
【03。要脸还是要脑袋】
梁启超不愿意掺和,却偷偷躲在幕后布局。袁克定只好再琢磨新的人手,他顺着人头拨拉过来拨拉过去,猛地发现了一个人才:
交通系之大魁首——梁士诒。
说起这梁士诒来,端的非同小可。此人于戊戌变法失败后,曾和杨度一起参加了朝廷举办的经济特科考试,杨度考了第二名,而头一名就是这个梁士诒。
正是因为考了头名,梁士诒引起了军机大臣瞿鸿机的警惕,瞿鸿机一研究:嗯,这孩子名字叫梁士诒,啥意思呢?为啥要叫这么个名字呢?嗯,对头,戊戌乱党的头子梁启超,也姓梁,而乱党的大头子康有为,字祖诒,也就是说,梁士诒这孩子,他长了梁启超的头,和康有为的尾巴,这可了不得,这可不是小事,我得赶紧向慈禧老太后报告。
于是瞿鸿机上书:启奏太后,可了不得了,你看经济特科第一名梁士诒,其人梁头康尾,其心可诛啊。
让瞿鸿机这么一搅和,梁士诒当时就被气得哭了,说:我梁头怎么了?我康尾又怎么了?这是我爹妈打小给我起的名字,那时候康有为和梁启超还没混出名堂来呢?凭什么就因为这事儿要修理我?
有人劝梁士诒:傻孩子,你快点儿逃吧,万一天威震怒,圣旨下来,你逃都来不及了。
梁士诒赌气道:我凭什么要逃啊,我不逃,我就留在屋子里,等他们来抓我,要杀就杀好了,我招谁惹谁了我?凭什么杀我,凭什么啊,呜呜,呜呜呜。
结果,考了头名的梁士诒打死也不逃,反倒是考第二名的杨度,逃亡日本去了,结果杨度在日本与同盟会风云际会,险些被同盟会活活打死。而梁士诒这边哭天抢地抹眼泪,却引起了袁世凯的注意。于是袁世凯把梁士诒叫了去,一聊,袁世凯当即拍桌子:人才啊,难怪你能考第一名,难得你这么有才气,以后就留在我北洋好了。
梁士诒从此踏上北洋这条船。由于特别能干,他先出任邮传部铁路局局长,又担任总统府秘书长,人称二总统,后调任税务督办,再以后他以交通银行为班底,搞出了一个具有庞大规模的利益集团,多由广东人组成,人称交通系,又称粤党。而梁士诒,则成为了交通系主任。
但是,正所谓树大招风,梁士诒的交通系成铁板一块,利益独吞,引发了政府中其他势力的强烈不满,几派人马联合起来,发动“三次长参案”以及“五路参案”,齐心协力要摆平交通系,搞死梁士诒。弄得个梁士诒如坐火山口上,一夕数惊,坐卧不宁。
正当梁士诒忧心忡忡之际,袁克定找上门来,询问梁士诒是否愿意帮忙,变更国体。当时梁士诒犹豫了再犹豫,回答说:大公子,这事儿,我一个人还真不敢做主,你等我回去之后,跟大家商量商量,再答复你,好不好?
于是梁士诒返回来,召集交通系骨干人员开会。会议上,他讲述了一下袁克定提出的要求,帝制啊,恢复帝制,这可不是小事,我一个人是不敢做主的,一定要集体决议,集体负责。
众人听了,无不脸上变色,说:啥帝制啊,啥君主立宪啊,说明白了不就是让他爹当皇帝,然后他再当皇帝吗?你说我们一个个好端端的清白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放弃自由,自甘为奴的蠢事来呢?这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
没错!支持帝制,明摆着是不要脸。梁士诒在黑板上,哧的一声画了一道竖线,将黑板一分为二:同学们,我们现在来看左边,左边是支持帝制,是不要脸。右边呢,是反对帝制,反对帝制,咱们的脸就保下来了。不过呢,我们也会因此而得罪袁大公子,按说得罪他也没啥,难道他还能把咱们的卵子给咬下去不成?可同学们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是面临八路强敌啊,“三次长参案”,“五路参案”,如果再加上袁公子,那么我们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没头。
同学们,我们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是选择拥护帝制,是没脸;二是选择反对帝制,是没头。大家希望没脸,还是没头?请大家投票做出选择,对了,提醒大家一下,投票必须走严格的民主流程,不许私下里拉票,更不许贿选。
好了,现在大家投票吧。
梁士诒最后说道。
【04。日本女人最温柔】
次日,梁士诒捧着一只选票箱,来见袁克定。
袁克定问:老梁,你手里捧着个箱子干啥呀?
染士诒严肃地说:这是我们交通系昨天投票的结果,想请袁公子做个公证,我们当场开箱验票,是什么结果,我们就执行什么决议,群众的意见就是我们的意见,群众的观点就是我们的观点,袁公子你看如何。
袁克定心里直打鼓:你们在搞什么搞啊,好可怕啊,行行行,我豁出去了我,礼贤下士还不行吗,你开箱验票吧,我替你做公证。
于是梁士诒打开选票箱,当场唱票:不要脸一张,不要脸两张,不要脸三张……不要脸N张……所有选票,都投给了不要脸,也就是说,交通系全体同仁,选择了不要脸。
不要脸……袁克定一狠心一咬牙:我作证,以梁士诒为首的交通系,全都不要脸。
梁士诒激动地握住袁克定的手:感谢大公子的公证,现在,我以全体交通系的名义,向大公子保证,从今而后,交通系一致追随大公子,赴汤蹈火,有始有终,请大公子下命令吧。
袁克定大喜:若得燕孙兄相助,则此事必成,烦请燕孙兄替我谋划。
梁士诒笑道:大公子,其实这事儿也没个啥谋划的,就是得先瞧瞧,如果改行君主立宪的话,哪个最容易出来捣蛋添乱。
袁克定:嗯,捣蛋添乱的,会是哪一个呢?
梁士诒:还能是哪一个呢?当然是……嘿嘿嘿,所谓功高震主,尾大不掉,北洋的老武人啊,现在就是连你父亲,有时候都指挥不动喽。
袁克定摇头道:是说段祺瑞、冯国璋这些人吗?这些人我了解,他们狗屁本事没有,只不过我父亲重用他们,就以为自己有了本事。太多难听的话,我也不好说,请燕孙兄教我,如何才能摆平这些没文化的粗人?
粗人梁士诒眨了眨眼睛:没错没错,大公子你英语德语说得呱呱溜,跟你一比,北洋确实都是些粗人。
袁克定:这是显而易见的嘛。
梁士诒:袁公子,你可知道兵学大家蒋方震?
袁克定:蒋方震?好像听说过……
梁士诒:没错,人人都听说过他,两年前,蒋方震在保定军校,培植军官,改良军队,却被军学司长魏宗翰及科长丁锦处处掣肘,变得有心无力。气急之下,蒋方震召集学生于尚武堂,历数魏宗翰和丁锦的种种掣肘之事,自承未达改良教育之目的,愧对学生,愧对国家。讲话过后,蒋方震命令学生在操场上立正,他自行返回屋内,举枪自杀,幸亏蒋方震的佣人察知情形不对,偷偷跟进屋去,见蒋方震正欲自杀,用力一拉,子弹虽然未及蒋胸口,却也已贯入体内。此事轰动一时,当时连大总统都亲自派了医生抢救,生恐蒋方震有失,那么我们可就要失去一位宝贵的兵学家。
袁克定:对对,你一说这事儿我就想起来了,记得当时报纸都登了,学生们还向总统特使哭诉,要求立即将魏宗翰、丁锦解职,也不知道这俩家伙到底解没解职,现在混得怎么样了。
梁士诒:那俩人情况不清楚,但蒋方震自杀未果,你爹袁世凯从日本使馆请了名医去看,随车有位女护士梅子小姐,美貌温柔,结果蒋方震看了一眼,立即就恢复了生机,说什么也要娶梅子小姐当老婆,梅子吓得逃回了日本,但最终,还是被蒋方震吸引了回来,嫁给了蒋方震当老婆。要知道日本女人是最温柔,最懂得侍候男人的,袁公子,你不这样认为吗?
袁克定:我?莫非燕孙兄想让我娶个日本老婆?
梁士诒:你为啥要娶日本老婆?
袁克定:我哪儿知道为啥,不是你要求的吗?
梁士诒道:我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