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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最后,老百姓也开始动员,尤其是无知的农民。
站起来吧!俄罗斯的人民,面对光荣的战争,面对死亡的挑战。
“该死!”托兰德向前坐,“他们真的把那首歌唱出来了。”音质十分完美,即使加上了卫星传送的困难。
站起来吧!俄罗斯的人民,
为正义而战,为生死而战。
站起来吧!自由而勇敢的人民,
保卫我们正义的国土。
托兰德计算着歌词中共用了二十次‘俄罗斯’这个名词。
“有点奇怪。”他观察道:“他们一直想要脱离这个想法,所以他们一直不太愿意用‘俄罗斯’这三个字。苏维埃联邦一直被他们认为应该是一个‘快乐的大家庭’,而不是新俄罗斯帝国。”
“我猜你想称它为历史的遁词。”洛伊表示意见道:“斯大林利用这影片来警告他的人民防范纳粹的威胁。他虽然是乔治亚人,最后还是成为俄罗斯的民族主义者,很奇怪,但他是个奇怪的纨绔子弟。”
这电影很明显的是一九三○年代的作品,那尖锐的特色无异是出自约翰·福特或罗尔·威尔夏的手法:一个傲然独立的英雄人物——亚历山大·纳夫斯基王子,加上两个勇敢而滑稽的友伴,以及惯例上必要的爱情趣味。德国敌人是傲慢的,且其脸孔大部分隐藏在艾森斯坦亲自热及的头盔后面而不为人所见。入侵的德国人已经分割了俄罗斯,一位武士成为斯克夫的“王子”,在一个镇压平民的恐怖例子中,入侵者屠杀男人、女人及儿童——而儿童被丢入大火中——以表现出谁是主宰。这场大战役的现场是在一个冰冻的湖上。
“什么样的疯子会在冰冻的湖上战斗,尤其当他穿着半吨重的盔甲时?”托兰德喃喃说着。洛伊解释说那种事情或多或少曾经真实地发生过。
“我相信他们多少也有点夸大,就像‘他们穿着靴子而死’里的情节一样,”这位上校说:“但是这个战斗的确曾经发生过。”
这场战争是件真实的史事。德国武士轻率而不顾适当的战术。俄罗斯的农民由亚历山大及它的两名随从率领,以保卫战术团团困住他们。接下来,当然,变成了亚历山大王子与德国头目的单打独斗。德国军队分散了,当他们试图在湖边上再集合时,冰冻的湖面裂开,几乎每一个人都被湖水吞噬了。”
“真够写实的。”洛伊咯咯笑道:“想想看,曾经有过多少军队被俄罗斯的荒野吞噬了。“电影后段有着爱情趣味的情节(两个随从都得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并且斯克夫也从敌人手中得到解放。奇怪的是,亚历山大王子抱起一个小孩子坐到他的马鞍上,他从未对女性表现过一点兴趣。最后以一段教论作为结尾,亚历山大独自站立着,叙述着入侵俄罗斯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企图使纳夫斯基看来像斯大林,对吗?”
“的确有一些,”洛伊同意道:“一个强人,从头到尾都是孤独一人,像父亲似的慈爱,好个父亲的慈爱!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佳的教条宣传电影。重点是,俄国与德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一年之后,艾森斯坦奉命执导一剧华格纳的歌剧——凡吉莉丝(注:北欧神话中,引导战死沙场的战士进入天国的女神)。可以说是为了冒犯德国人而表示弥补忏悔之意。”
“哦,你对那些家伙的研究可比我深入得多了,却克。”
洛伊上校从他的桌子底下拉出一只硬纸箱,开始装入他的私人物品。“是啊,面对一个可能与你作战的人,你最好还是尽力去摸清他们的底细。”
“你认为我们能够了解他们吗?”
洛伊微微向前倾身:“我在越南看够了这种事情,但毕竟这是他们付我们薪水的目的呀,不是吗?”
托兰德站起舒展四肢,他前面有个四小时的车程在等着他:“上校,很荣幸能跟你共事。”
“我也是。嘿,等我在雷杰恩安顿好我的家之后,你何不抽个空过来聚一聚?那里有个很棒的钓鱼场。”
“就这么说定了。”他们互相握手,“祝你幸运,却克团长。”
“也祝你幸运,巴伯。”
托兰德出门走向他的车子,他早已收拾好行李。他很快地离开特密勒大道,驶向第六十四号州际公路。回家的路上最糟糕的部分是汉普顿隧道的交通瓶颈,经过这里之后,一切都顺畅无比。整个路上,托兰德的脑海中一直旋绕着伊森斯的电影情节。一直挥之不去的一幕景象是:一名戴着十字军十字架徽章的武士,从一个母亲的怀中夺下一名婴儿,将他丢到火焰中。谁能够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幕?难怪“站起来吧,俄罗斯的人民”这首歌曲会流行这么多年。有些场景是诉说着血淋淋的复仇,它的主调是普罗高菲夫象徵武力的激烈旋律。很快地,他发现自己正在哼这首歌,一位货真价实的情报官啊……托兰德忍不住对自己微笑。心中所想的,就应该像你正在研究的民族……保卫我们正义的国土……。
“对不起,先生?”公路收费员问道。
托兰德摇摇头。唱得太大声了吗?他想着,一面不好意思地微笑着递过去七角五分的过路费。那位小姐会怎么想呢,一位美国海军军官一路唱着俄国歌曲?
苏俄莫斯科
刚过午夜不久,卡车朝北驶过克密尼桥到了波洛夫斯可亚广场,然后向右转,直向着克里姆林宫驶去。司机在到达第一批克里姆林宫卫队处时停了下来,当然他们的文件早已完全准备好,他们通过了。到达第二个检查点时,他们的文件一样也是准备好的。从那里起五百公尺就是内阁大厦的入口处。
“这个时候,你们送什么东西?同志。”红军的一位上尉问。
“清洁用品,来,我拿给你看。”司机跨出卡车,慢慢走到车后。“真好,在这么安静的夜里工作,一切都是如此安详宁静。”
“的确是的。”上尉同意道。再过九十分钟他就要下班了。
“这里。”司机拉开覆盖的帆布,有十罐工业用的强力溶剂和一箱五金零件。
“德国制的?”上尉惊讶地说;他到克里姆林宫才两个星期。
“是的。德国人制造十分有效力的清洁用品,而我们的大头们都使用他们的产品。这是地毯清洁液;这是盥洗室清洁液;这是玻璃窗专用的。这个木条箱子嘛,我来打开它。”盖子轻易地就被取下,因为钉子已被旋松。“这是五金零件,上尉同志。”他装出不自然的笑,“即使是德国的机器也有破裂的时候。”
“打开罐子。”上尉命令。
“当然,但是你不会喜欢那种味道的。你要我打开哪一罐?”
“那罐。”上尉指着一罐浴室清洁剂。
司机笑着说:“最难闻的一罐。向后站一点,同志,我可不希望溅到你漂亮干净的制服。”
上尉对他自己的工作还生疏得很,他坚持不肯后退。很好,司机想。他用杠杆在盖子下撬动、扭转、将另一只手伸到罐子下方。盖子飞了出去,上尉被溅到一些清洁剂。
“该死!真的很难闻。”
“我警告过你的,上尉同志。”
“这是什么玩意儿?”
“它是用来除去浴室瓷砖上的积垢的。它会很快地在制服上显现出痕迹,你一定要记得送去干洗,因为这是一种酸性溶剂,会伤及羊毛衣料,同志。”
上尉想发脾气,但是司机警告过他的,不是吗?下一次我就知道了,他想。“很好,进去吧!”
“谢谢你。抱歉弄脏了你的制服,请记得送去干洗。”
上尉招手叫来一名士兵,然后离开那里。士兵打开门锁。司机和他的助手走到里面去取来一辆两轮手推车。
“我警告过他的。”司机对士兵说。
“你确实警告过,同志。”那名士兵觉得好笑。他也在等着下班,而且实在很难得看见一位军官出丑。
司机看着他的助手将清洁剂搬上了手推车,然后跟在助手后面走进大楼的工务电梯。他们两人再回来搬另一趟。
他们乘电梯到三楼,将电力关掉,然后将推车推到四楼会议厅正下方的贮藏室内。
“遇见那名上尉真是幸运。现在我们开始工作吧!”
“遵命,上校同志。”司机立刻回答。
四罐地毯清洁剂有假冒的顶盖,少校将它们取下放在一旁。接下来,他拿出小包裹,他早已记下了建筑物内的设计蓝图,墙壁的柱子在房间外的角落。每个柱子按放一个包裹,置于柱子内侧,空的罐子则放在包裹前面,用以遮住包裹。少校拆下天花板的两块镶板,露出支撑四楼楼面的钢质横梁,剩下的小包裹就粘在上面。这些小包裹已经装好了雷管,少校从口袋中拿出电子引爆装置,他查看他的手表,等三分钟,按下按钮,启动计时器。炸弹将在八小时后准时引爆。
上校看着中尉将一切准备就绪,将手推车推回电梯。两分钟之后,他们离开了那栋建筑物。那名上尉已回到他的警卫岗位。
“同志。”他对司机说:“你不该让这老人家做所有粗重的工作,表示一些敬意嘛。”
“你真仁慈,上尉同志。”上校假意笑着,一面从他的口袋中拿出半瓶伏特加,“要喝吗?”
上尉热切的态度立即消失,一个工人在执勤时喝酒——在克里姆林宫!“快走吧!”
“再见,同志。”司机走向卡车,然后将车开走。他们还必须通过相同的安全检查,而他们的证件,当然是准备好的。
出了克里姆林宫,卡车在马卡沙·波洛斯派克特向北转,直奔位于二号兹尔辛斯基广场的KGB总部。
马里兰州克鲁福顿
“孩子们呢?”
“睡了。”玛莎·托兰德拥抱她的丈夫。她穿得性感而迷人,“我带他们出去游泳了整天,他们不可能醒过来。”一个顽皮的微笑。他记得她第一次这样微笑的时候是在奥哈的日落海滩,她带着冲浪板、穿着暴露的泳装。直到今天,她仍然爱水,也仍然适合穿比基尼泳装。
“为什么我感觉到这里正在进行某个计划?”
“也许是因为你是个讨厌、多疑的精灵。”玛莎走进厨房拿出一瓶兰瑟斯玫瑰酒和两只玻璃杯。“你何不去洗个热水澡舒展以下,然后我们可以松弛一下。”
听起来真不错,而接下来的就更好了。
第十章 记住!记住!
马里兰州克鲁福顿
托兰德在黑暗中被电话铃声惊醒。他仍然因为长途开车和酒而感到晕眩。电话铃声响了两、三声后,他才有适当的反应。他的第一个动作是瞄一眼电子钟上的数字——两点十一分,该死的清晨两点!他想必定是某个人恶作剧,要不就是拨错了号码。他拿起听筒。
“喂!”他懒懒地说。
“请托兰德少校听电话。”
“我就是。”
“这里是大西洋舰队司令部情报处的值星官,”那个声音说道:“你奉命立即返回你的工作岗位,请确认命令,少校。”
“立即回诺福克,知道了。”托兰德完全清醒了,他翻个身坐起来,光着双脚踩在地板上。
“很好,少校。”对方挂断电话。
“什么事,甜心?”玛莎问,
“他们要我立刻回诺福克。”
“什么时候?”
“现在。”这句话把她惊醒了。玛莎·托兰德在床上坐起,毛毯滑下她的前胸,透过窗户的月光使她的肌肤显得苍白得近似幻境。
“可是你才刚到家。”
“我难道不知道吗?”巴伯站起来,强打起精神走进浴室。如果他希望能活着到诺福克,他必须冲个澡,再喝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