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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浮带着老婆和随从向南一路狂奔,到了良乡(今北京房山东南)。这时候,随从的军官觉得不能再跑了。
老彭是叛逆,让他撵着打实在丢人;大汉军纪严整,再跑将不好交待;现在又有上谷友军增援,既然突围了就应该赶紧准备回身反击。
一个省长被一个市长撵着打,连跟着的人也觉得太丢人。可是,朱浮觉得现在活命要紧,还要继续跑。
随从军官无奈,只好拦着道路,坚决要求朱浮别跑,带着大家抗彭。
朱浮觉得逃跑是必须争分夺秒的,恐怕动作慢了跑不掉,就拼命挣扎,情急中下马把自己的老婆刺死,夺路而逃。
朱浮这次逃跑如此丑陋不堪,连他的同事也觉得脸红。
一天,尚书令侯霸上奏,要求朝廷对朱浮问责。他说:“朱浮玩忽职守,败乱幽州,直接导致彭宠反叛;他害得国家枉费军力,劳民伤财;他还弃城而逃,不能保全臣节而誓死抗敌,罪当处斩。”
但是,刘秀这次与对待邓奉不同,对于侯霸的建议不予采纳。
他实在不忍心杀掉朱浮,不仅不对朱浮问责,反而对他进一步提拔重用:任命朱浮为执金吾,取代贾复负责卫戍京师,迁封父城侯。
再说蓟城,朱浮跑了,没有来得及逃跑或者跑不动的汉军将士只好向彭宠投降。
老彭拿下蓟城,立即自我提拔,宣布自己为燕王,终于过了一把当“大官儿”的瘾。
但是,老彭实在没有当大官儿的眼光、能力和魄力,称王后老怕称不长,又拿不出治理一方、巩固权力的政策和措施,他和老婆活得也很累。
称王之后,他和老婆老是做噩梦,看什么都觉得奇怪,好像灾难就要来临。
这一段时间刘秀还没有腾出手来对付他,他在幽州这边做了两年的燕王。不过,刘秀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老彭,而且刘秀不少部下,比如耿弇,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建威大将军耿弇对幽州一带的局势始终是密切关注的,这除了因为他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还因为他的家乡在那儿。
公元27年10月,他奉命陪同刘秀回家乡春陵省亲。
这是刘秀当上一哥后首次衣锦还乡,耿弇看着北方彭宠作乱,找机会主动向刘秀提出要求,愿意再次回到家乡上谷发兵,干掉彭宠、张丰,摆平这燕赵、齐鲁之地。
刘秀对小耿的工作积极性十分赞许,也答应了他的要求。
当然,具体怎么出兵,朝廷还要认真准备。
小耿似乎是专门为战争而生的,向来喜欢攻城拔寨,眼下见自己的家乡很不太平,心里很是着急。
公元28年5月,时值春夏之交,人们脱去冬衣,正是打仗的好时候。
刘秀这时候已经能够腾出手来,就安排爱将和重兵,打算分两路收拾北方:
一路由征虏将军祭遵负责,打涿郡的张丰;一路由建威大将军耿弇负责,打渔阳的彭宠。
彭宠的噩梦
祭遵严格按照刘秀的战略战术,率领刘喜等四位将军,迅速出兵抵达涿郡,立即展开猛烈的攻城,势如暴风骤雨。
涿郡太守张丰无能,他造反本来就是因为听术士说自己能当一哥,其实他本人既没有在乱世玩一把的个人能力,起事后也没有做什么像样的准备。祭遵一打,老张的郡衙秘书长(功曹)孟厷就连忙把老张捆了起来,献城投降。
老张有点纳闷:我不是能当一哥吗?这是怎么回事儿?
祭遵安排尽快砍了张丰。
眼看脑袋不保,老张才急了,赶紧说:“我胳膊肘子绑着一块玉玺。”
祭遵让人把他肘子上绑着的五彩石取下来,用锤砸碎,里面什么也没有。
老张望见地上的碎石,才知道自己被忽悠了,原来一哥的位子跟自己无关。他仰天感叹道:“我确实该死,怨不得别人!”
祭遵下令,立即把他砍了。
老张去年3月造反,到今天人头落地,前后满打满算不过14个月,就像一个挤着登上舞台插科打诨的配角儿,没有台词,没有单独表演的机会,连个脸熟也没混上。
杀了张丰,拿下涿郡之后,祭遵安排其他将军回京向刘秀复命,自己则率部屯聚良乡休整,配合另一路耿弇对渔阳的进攻。
但是,在祭遵北上的同时,耿弇接到刘秀出兵的命令却磨蹭起来。
他心里直嘀咕,自己的老爸耿况是现在任上谷太守,职务、地位和对刘秀汉王朝的功劳跟彭宠完全一样,而上谷与渔阳毗邻。在北方极端复杂的政治军事形势下,自己手握重兵,家里亲戚却没有一个人在京城刘秀那儿(其实就是抵押为人质),假如刘秀生疑就麻烦了。想来想去,他不敢轻易向北进兵。
犹豫迟疑了一阵子,他干脆向刘秀上书,要求回京城保卫刘秀,请朝廷该派其他同志打渔阳。
刘秀人情练达,谙于世故,一眼就看透了小耿的心思,下诏书安慰他:“将军整个家族都在为国家效力,冲锋陷阵,功勋卓著,能有什么嫌疑,你还要回京城?你还是与王常将军一道屯聚涿郡,认真思考讨敌方略吧。”
耿况听说儿子要求回京城侍奉皇上,也觉得儿子考虑得很有道理,目前形势复杂,不能让皇上对耿家生疑,所以心里忐忑不安,为了表明忠心,老耿连忙把小儿子耿国送到洛阳,让他入侍刘秀。
世道混乱,人心难测,当一哥派出去的重兵就像放飞的风筝,风筝要想放飞人放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帮他拽紧这根绳。对老耿家的做法,刘秀非常满意,立即加封耿况为愉糜侯。
这时候,刘秀做出部署,进一步对彭宠实施“外科手术式”的打击,步步紧逼,以压促变。
这样,祭遵在斩了张丰之后屯聚良乡,刘喜屯聚阳乡(今河北固安西北),此间,祭遵多次挫败彭宠部将的进攻,收降了老彭不少将士;耿弇与朱祐、王常攻破了望都(今河北唐县)一带称王称霸的地方势力十余处;耿况、耿舒父子则进攻军都(今北京昌平),扼住这个匈奴增援彭宠的必经之地。
老彭不想束手就擒,赶紧反击,自己亲自率领主力数万人进攻祭遵,派遣自己的弟弟彭纯带领前来增援的匈奴精骑两千余人进攻刘喜。
匈奴兵要掺和进来必须经过军都。正是在军都,匈奴兵遭到耿弇的弟弟耿舒的袭击。耿舒颇有乃兄的风格,十分生猛,大破匈奴精骑,连带队的两个匈奴王也给斩了。
彭宠见势不妙,连忙退兵。
彭宠出身干部家庭,个人也不是没有一点能力,但是凭他的心胸和水平也只是地厅级干部的材料。老彭如果在渔阳太守位子上好好干,兢兢业业,严于律己,以自己的的工作实绩取信于朝廷和老百姓,将来被提拔重用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他过于看重自己的荣华富贵,又不能正确对待自己,对待同事,对待组织,特别是不能正确对待刘秀,搞得自己不仅提拔不了,连保住现职甚至身家性命都成问题。
他本来不是高级园丁,却在瓜儿不甜的时候强摘,搞得把瓜捏烂,把瓜秧扯断,事情不可收拾。
这不,在老彭退回渔阳之后,祭遵、耿家爷几个并没有立即打过来。按照刘秀的部署,大家保持大军压境,以强大的军事压力促使老彭内部生变。
刘秀对老彭看得很透,认为只要压力和火候到了,老彭内部肯定会有事情发生。
吃了败仗回到渔阳,老彭心情非常郁闷。他本来就心胸狭窄,现在更容不下任何事情,经常胡思乱想,经常做噩梦。
他做的噩梦很奇诡,什么他派人到一个县城去发文件,发现大火从城里烧到城外;什么一个裸体男子爬上城头,被囚徒给推了下去;什么在大堂里听到火炉下面有蛤蟆叫,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这都让他很恐惧。
万般无奈,他请来算卦的,测测吉凶。
他心很细,前后请了好几拨儿人来算卦。很不幸,这好几拨儿算卦的都说内部将要发生兵乱。这一下,他更加恐惧了。
他进一步把身边的各种不稳定、不安全因素排查一番,苦苦思索到底是谁想要自己的命。
想来想去,他觉得一直跟自己住在一起的堂弟子后兰卿很可疑,因为他曾经在洛阳刘秀那儿做过人质。
他认为,子后兰卿跟自己是亲戚,在士卒中有号召力;他在洛阳待过,有被刘秀同化的巨大嫌疑;他跟自己住在一起,想砍自己很方便,所以,算卦的话很可能在他身上应验。
怎么着也要把他支开!
于是,为了防备万一,他安排子后兰卿带领一支队伍驻扎在城外,让他远离自己的王宫,不要再参与大事,没有召唤也不要回来。
噩梦成真,窝囊的死法
公元29年2月,春寒料峭,彭宠在恐惧和疑虑中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日日夜夜。
这一天,他举行过斋戒完毕,就一个人来到便房休息。
可能连日来压力太大,太累了,他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老彭肯定不知道一场专门针对他的变故已经悄悄降临。这场变故的主谋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人物:他的奴婢子密。
外面大军压境,内部人人自危,刘秀的悬赏诱人,跟着老彭当奴婢实在是再也没有什么奔头了。子密决定干一票,赌一把,不当奴婢,升官发财。
他谋划着搞老彭一下子有段时间了,现在,眼看主子一个人在便房休息,子密觉得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窥见老彭已经熟睡,子密带了两个助手悄悄溜了进来。
所谓这两个助手,不过也是老彭的奴婢,哥仨儿很快把还在梦中的老彭就势在床上捆了个结结实实。
在捆绑中,老彭被捣鼓醒了。他想反抗,当然是没用的。
他很快明白了,自己的这几个下人这么做,肯定是为了升官发财。
奴婢要杀主子,特别是这个主子还是地厅级干部,还在忙于造反,还在忙于打防御战争,奴婢们一般不会轻举妄动的,一定会经过反复的考虑和充分的准备。因为这事儿危险系数太大,一旦失手身家性命全完了。
同时,奴婢们也未必就比所谓的王侯将相智商低。那种认为王侯将相是贵族,血统高贵,所以智商也是高等的观点,历史证明毫无道理。史上由布衣而皇帝的例子并不鲜见,皇帝中的弱智和笨人也为数不少。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显然经过了精心的策划。
子密假借老彭的话,通知在屋外值班的干部说:“大王斋戒,让干部们都回家休息。”
随即,子密哥几个又假借老彭的命令对其他奴婢们说,为了安全起见,现在必须把大家都捆起来。
他们把老彭王宫中的其他奴婢们全都捆起来,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
再接着,就是女主人出场了。
子密又以老彭的名义把老彭的老婆叫到便房里来。
彭夫人一进屋,见状大惊失色,惊呼道:“奴才造反了!”
未等她喊完,子密等人立即上前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痛扁一顿。一阵耳光抽过,她很快脸颊红肿,血流满面。
被捆得不能动弹的老彭一见老婆被扁,忙对她说:“赶紧给几位将军置办行装!”
老彭一语多关,称子密哥几个为“将军”,当然是一种政治笼络;让老婆给他们拿些财物,摆明了是一种经济笼络,希望哥几个能放自己一马;老婆脱身,不光可以少挨几巴掌,说不定还可能有奇迹出现。
彭夫人会意,立即答应。
于是,子密和另一个哥们儿带着彭夫人到别的房间去拿财物,留下一个小奴看守老彭。
看看机会来了,老彭悄悄地对这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