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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宫不仅收降了大批被打服了的蜀兵,而且还有很多兵器、马匹、辎重和珍宝。
臧宫取得对延岑的完胜,消息传到洛阳,刘秀十分高兴,立即颁布诏书,给予表扬和奖励。
但是,臧宫打得太顺手,不肯罢休。
他已经打疯了!
他已经收不住手,不,他根本就不想收手!
他命令部队乘胜追击,遇到降者收下,抗者立斩,又迫降十几万人。
这是一个极为惨烈的一边倒的战争局面,臧宫率领少数嫡系部队和数万降兵,一路追杀蜀军,缴获城池,就像砍高粱割稻子一般,所过之处,立即变成一马平川。
他到了平阳(今四川绵竹东南),曾经力劝隗嚣叛汉,目前力挺公孙述抗汉的王元也支撑不住,缴械投降。
他又攻克绵竹,攻破涪县(今四川绵阳东),砍了公孙述的弟弟公孙恢。
随即,他马不停蹄,又拿下了繁县(今四川彭县西北)、郫县(今四川郫县)。
平阳、涪县在成都北方偏东稍远一些,繁县、郫县则在成都西北,更近一些。也就是说,臧宫的大军从成都的东、东北、北、西北、西几个方向打了个遍,离成都越来越近了。
臧宫的上面这些动作迅疾快捷,一气呵成,不光砍人又夺城,顺便还摧毁公孙述各地的分公司:他所到之处,解散成家地方政权,收缴公孙述的各级干部使用的节杖五副,印绶1800个。
这样,躲在成都的公孙记成家王朝公司董事长公孙述的日子就很难过了。
岑彭亡于彭亡聚——公孙述又一个阴招儿
在北线,汉军虽然因为主帅来歙被暗算进军速度有所减缓,但在南线,岑彭、臧宫势如破竹的凌厉动作终于很快使成都成为孤城。
公孙述董事长相当地郁闷。
正在这时,刘秀来信劝降他。
正在长安部署伐蜀的刘秀对自己的几位徒弟近期的表现很满意,觉得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公孙述已经山穷水尽了,就想劝公孙述放弃抵抗,避免更大的伤亡。
于是,刘秀致信公孙述,耐心地分析利弊得失,要求他顾大局识大体,向朝廷投降,朝廷一定保证他的安全,不会加害他。
公孙述看完信,很是叹息了一番,就找来自己的心腹太常常少、光禄勋张隆商量对策。
这时他身边已经是一片劝降的声音,再找其他干部来商量,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常少、张隆看了刘秀的信,也是坚决要求公孙董事长投降!
但是,公孙董事长还是决定一根筋硬到底,一条道走到黑,坚决不投降。
他固执地说:“兴亡本来是命中注定的,难道还有投降的天子吗?”
董事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常少、张隆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但他们哥俩儿觉得这样搞下去确实不行,在刘秀的打击和重压下,公司破产是铁定的,公司高层玩完也是肯定的。
怎么办?
在万般愁苦和忧虑之下,这哥俩儿竟然不久就抑郁而死。
刘秀见公孙述不识抬举,同时觉得他的戏份儿也快唱完了,就起驾回了洛阳,走前给徒弟们留下话:你们抓紧时间打吧,直到公孙述服气。
可是,就在臧宫同志率部在战场秀技时,汉军南线主帅已经易人:公元35年10月,吴汉代替了岑彭,岑彭遇害了。
原来,公孙述见北线自己的大将环安暗杀来歙得手,觉得最后关头还是要垂死挣扎,关键时候还是搞阴谋方便,就想在南线也这么干。
他把目标锁定在南线汉军主帅岑彭身上。
公元35年10月,臧宫一路奔袭,收降了王元,仍不住手,而岑彭也已经拿下武阳,兵锋直指百里之外的成都。
这让公孙述极其恐惧。
岑彭率大军进入武阳,把自己的帅营驻扎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彭亡聚。
天已经黑了,岑彭命令安营,并不知道帅营所在的地名。待住下来以后,他听到侦察人员报告,才知道这个名字。
他听到心里很不痛快,觉得这个地名明显不吉利,就打算搬到别的地方:大军横扫千里,为什么非要住这儿?
这时候,正赶上天色已晚,他还没有来得及动身,手下报告说有降兵求见,他连忙命令安排接见。
公孙述知道岑彭率领大军每到一处,往往亲切接见当地德高望重之士,亲自慰问和安顿投降而来的将士,觉得要暗算他就只有从这方面来找缝子,瞅机会了。
于是,他派了一名刺客,伪装成降兵直接求见岑彭。
得到岑彭的接见,刺客说,自己本来是公孙述的亲随,经常受到污辱,一直想离开,现在机会来了。不久前,自己还挨了一顿鞭打,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希望将军接纳。
岑彭信以为真,就把该刺客收到自己的帐下。
天色晚了,大家先休息吧,包括这个同志的工作安排,明天再说吧。
当天夜里,刺客成功地刺杀了岑彭。
岑彭亡于彭亡聚充满了神秘和传奇色彩,到底是上天的安排,是命运使然,还是纯属巧合?
多少年来,人们对此议论纷纷,唏嘘不已。
岑彭将军作为史上卓越的军事家、政治家,守城固若金汤,攻伐横扫千里,治军铁板一块,理政深得民心,值得永远敬仰,不断研究,但他亡于小人之手,实在让人无限遗憾。
公孙述之所以得手,完全在于岑彭疏于防范。
跟来歙一样,岑彭也是一个光明磊落、心底坦荡的人,平时不怎么喜欢搞阴谋诡计。同时,他每到一处,喜欢跟老百姓,跟投诚过来的将士近距离接触,问寒问暖。
他的遇刺,首先是因为他奋不顾身地工作,毫不虑及个人安危,其次是他本人及身边工作人员疏于防范,保卫工作出现失误。
岑彭将军史称“智勇兼备”的大将军,为刘秀东汉王朝的建立和巩固做出了“丰功伟绩”,却可惜在拿下成都指日可待的时候,轻易地死于小人之手。
但是,刘秀伐蜀的胜利基础主要是他奠定的。这个基础很牢固,并没有因为岑彭被害而动摇。
这儿,刘秀对于伐蜀南线汉军早就做出了深谋远虑的非常妥当的部署:就是双元帅制。
这种部署具体说就是,吴汉以帝国军事首脑大司马的身份,岑彭以征南大将军的身份,共同领衔;先由岑彭率主力冲锋陷阵,吴汉殿后,协调各方,做坚强的后盾;万一岑彭遭遇不测,吴汉立即顶上,工作一点都不会断档。
同时要说明的是,岑彭被害与刘秀安排人接任之间有个时间差,在这一小段时间里,岑彭的副将率部略作后退,直到吴汉赶来接管,全部人马丝毫不乱,足见岑彭平时治军之严谨。
同样遗憾的是,多年割据越隽郡(治邛都,今四川西昌)自称邛谷王的任贵,听说岑彭的威名,派使者从千里之外赶来向岑彭投降,而使者赶到,岑彭已亡。
任贵先生早先是割据称雄一方,公孙述的公孙记成家王朝公司开业后,他押上全部资产入股。现在,在岑彭根本没有打他的时候,他急急忙忙要求投降,显然是对该公司和公孙述董事长的完全失望。
刘秀厚葬了岑彭,把任贵使者进贡的礼品和朝廷的奖励一并赐给了岑彭的家属,并且亲自给岑彭确定谥号为“壮侯”。
巴蜀一带的老百姓非常爱戴岑彭,在武阳专门为他立了庙,每年都要祭祀他。
岑彭死后,他的儿子岑遵继承了他的爵位。
刘秀老是念念不忘岑彭,两年后(公元37年),又册封岑彭的弟弟岑淮为谷阳侯。
公孙述在南、北线军事失利,却在耍阴招儿上得了手,但这不能改变他行将灭亡的命运。失去来歙、岑彭两员爱将,刘秀要灭他的决心更大,徒弟们收拾他的动作更狠。
刘秀安葬岑彭的同时,命令吴汉立即加大攻伐力度。
第三十六章 荡平天下之谢幕
——扫平蜀地
公孙述立自称帝,搞到这个人人想弃而远之的份儿上,要是有点自知之明,真应该去撞墙。
对于这些坚决拒绝公孙述而又有德才的干部、知识分子,刘秀调查了解后,都给予使用、优待。
王莽用人,燃起遍地反抗的烈火;彭宠用人,他两口子都被自己的亲随把脑袋割了;隗嚣用人,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逃跑;公孙述用人,巴蜀交通困难,逃跑不便,大家就宁愿死了疯了也不陪他玩!
仅凭这点,就能够看出来一个人能走多远。
一个政权,一个角逐一哥位子的人的成败,在极大的程度上,是其用人的成败。
公孙述创造了一个大家宁死也要离开他的经典传奇
吴汉得令,马上率三万人马溯江而上,去接管岑彭的部队。
在北线,主帅马成带领部队很快走出了来歙被害的阴影,不断攻城略地,向成都推进。而南线的臧宫、吴汉更是迅速地把刀锋刺向公孙述。
公孙述还想挣扎,赶紧派人阻挡扑面而来的利刃:魏党,公孙永,你们哥俩儿赶紧给我顶住!
在鱼涪津(今四川乐山北),蜀、汉两军遭遇,魏党、公孙永一触即溃,吴汉轻松地拿了这哥俩儿,也不休息,随即包围了武阳。
吴汉已经休整了多日,看到同事被暗算,他早就憋了一股气:必须报仇。现在,机会来了。
必须说明的是,吴汉既不是来歙,也不是寇恂,更不是冯异、岑彭,他是成熟版的耿弇。
耿弇史称“屠伯”,吴汉则史称“贪功好杀”,今天的史家说他“勇猛剽悍而善用心机”。
吴汉作为刘秀的徒弟,粉丝中最受争议的人物,公认的特质是喜欢杀戮,擅长杀戮。
他对战争的理解非常简单,那就是把人杀光,把城捣碎。
这不,眼看吴汉又来个所向无敌,公孙述立马派出自己的女婿史兴带五千人马搭救武阳。
吴汉并不啰唆,立即迎面扑向史兴,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史兴的五千人马全部砍光,仅史兴一人像惊弓之鸟般逃脱。
随即,吴汉又率大军进入犍为郡(治武阳)。
该郡各县的干部都知道吴汉的厉害,纷纷关闭城门,只求自保,既不敢跟他对砍,也不敢伸头看看邻居。
都出来,跟我打!
装孬?那也不行!
吴汉不想浪费时间,迅速挥师进攻广都,轻松拿下。
广都在成都以南几十公里,是成都的南大门,借用一个著名小品里的话,是保护成都这个心脏的胸脯肉。
紧接着,吴汉又派出精锐的轻骑兵,跑到成都外面,烧毁了成都的市桥。
这样,吴汉的动作强悍迅疾,毫不亚于臧宫同志。
武阳以东小城里的干部吓得要命,全部投降。
在汉军的南北夹击之下,公孙述硬着头皮扛着,他手下的将领和干部则恐惧万分。
成都已是一口锅,四周都是火海,谁再不跑只有被煮死!
成都已是一条破船,快要沉向江底,谁再不跑只有被淹死!
哥们儿,赶紧跑吧!于是,公孙述的将帅们惊恐万状,纷纷叛逃。跑!
有的白天跑不掉,就在晚上瞅机会跑。
有的没法带家属,就单独跑。
公孙述极为恼火,下令:凡是不打招呼就跑的,立即灭了他全家。
但是这也没用,该跑的照样跑。大家宁愿家破人亡,也要离开你公孙述。
这是公孙述创造的一个经典,一个大家宁死也要离开他的经典传奇。
这让人想起岑彭,他当年担任棘阳县代理县长时,跑到另一个地方宛城组织军民抵抗刘縯、刘秀的队伍,刘秀兄弟打了几个月也没有拿下宛城,而他率领的军民弹尽粮绝,人互食,硬是坚守了几个月。
那是一个人凝聚力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