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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兴财幽幽长叹一声,“若唐军不急于攻城,以朔方城现有的存粮也只够支持三个月而已。此前梁某用战马与公子交易粮食便是想增加朔方了粮食储备。可没想到粮食还未运到唐军就兵临城下了。”
李潜也叹息一声,“谁说不是呢。前日我接到消息说粮食已运到汾州,这几日便能到朔方,却没想到唐军来的度这么快。”
“梅公子可知道若唐军围而不攻,三个月后朔方将是什么状况?三个月后朔方将再无一粒存粮。而且那时已是冬天,天气严寒风雪交加,活下来的百姓也将面临严寒和饥饿的折磨。若唐军继续围困朔方,两个月后朔方城将是饿殍遍野死尸籍陈,能侥幸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李潜想到那种惨象忍不住轻轻战栗。虽然他在战场上所杀的敌人已经过了三位数,但那是敌对双方的生死相搏,容不得一点仁慈,李潜深知这一点,所以沙场上他从不心软。可他也有底线。下令大军围城让全城百姓坐以待毙生生饿死,这种狠心他下不了,他相信柴绍也下不了这个狠心。
梁兴财忽然补充道:“那些侥幸能活下来的人中绝对多数也肯定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易子而食,析骨为柴,道德理智已完全泯灭。即便他们活下来日后也难以承受的心理折磨与行尸走肉无异……”
“梁兄,不要再说了。”李潜忽然打断了梁兴财,随即他忽然想到梁兴财说这些目的就是为了击破他的心理防线,他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微微一笑,“美酒美食当前说这些是在太煞风景了。”
梁兴财也微微一笑,“梅公子说的不错。不过请梅公子放心,你是梁某的贵客,哪怕梁某饿死也不会让公子饿着。”
李潜举起酒杯,“多谢梁兄。”
两人同饮了一倍,李潜手执银壶一边为梁兴财斟酒一边道:“其实这些惨状完全可以不必生。而且就连梁兄倾注半生心血创建的盛元商号也可以完全不受任何损失。”
梁兴财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只要陛下开城乞降全城百姓就能保全,梁某创下的商号也可以安然无恙。只是,这样一来公子你此行的目的只怕就落空了。(读读窝duduwo。)”
“也未必会落空。咱们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日后还可以继续合作。至于利润分成方面,可以对半分。梁兄觉得意下如何?”
梁兴财忽然诧异地望着李潜,厉声道:“你究竟说谁?”
李潜一头雾水,“梁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兴财道:“自古商人皆以牟利为目的。可梅公子方才却想轻易放弃唾手可得的财富,根本不像商人行事。”
李潜反问道:“若梁兄与在下易地而处,梁兄会为了赚大钱眼睁睁地看着全城百姓饿死而无动于衷吗?”
梁兴财想了片刻,默然无语。
“在下知道梁兄也不会,不然就不会创建盛元商号用费尽心血赚来的钱支撑大梁国十二年。”
“朔方有我的家人有我的亲友,为了家人亲友,梁某当然愿意。”
“梁兄想过没有,若唐军真的围困朔方,将朔方变成一座饿殍满地的死城,你的家人亲友能够幸免吗?即便梁兄有能力保护他们幸免于难,他们的家人亲友梁兄也能保护?全城的百姓梁兄也能保护吗?”
梁兴财喟然无语。
“眼下有个机会能让全城的百姓免于战火饥饿,而且也可以保住梁兄半生的心血,梁兄为什么不抓住机会呢?”
梁兴财突然双目如电地望着李潜的眼睛,“你为何一再蛊惑梁某?莫非你是替柴绍来当说客的?”
李潜笑了笑,摇摇头道:“在下的确时说客,不过不是柴大将军派来的。”
“那你是谁派来的?夏州的刘刺史还是其他什么人?”
李潜望着梁兴财道:“有一件事在下欺骗了梁兄。其实在下并非梅绍,在下姓李名潜。”
“李潜?”梁兴财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只是他却没来得及仔细想李潜的身份,心中的怒火便爆出来,“噌”一下子跳起来指着李潜的鼻子惊讶地道:“你……你……你好卑鄙”
李潜诧异,“梁兄何出此言?在下虽然冒了梅绍之名可在下并没对梁兄做过任何卑鄙之事啊。”
“你竟敢说没有?那四海商号是怎么回事?”
李潜恍然大悟,“原来梁兄说的是这件事。呵呵,虽然梅绍这个身份是在下的假冒的,不过在下的对梁兄所作的生意上的承诺四海商号会无条件执行。这一点梁兄大可一百个放心。”
梁兴财冷笑一声,“说的轻巧,难道你也是四海商号的东家不成?我怎么不知道四海商号还有你这个人物?”
“梁兄说的没错。在下的确不是四海商号的东家。不过在下与四海商号的老东家有约在先,在下经手的生意可以一文钱不出占两成干股。严格说起来在下是四海商号的合股人。而且,在下的妻子是四海商号老东家的义女麦紫澜。”
“麦紫澜?”梁兴财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思忖了片刻就立刻想起来,“你说的可是那位不过十多岁便掌管四海商号,接连打败江南十多家竞争对手,让四海商号一支独大的麦少东?”
李潜没想到麦紫澜在商界的名气这么大,心里既惊讶又暗暗自豪,点点头道:“正是。”
“不对,”梁兴财冥思苦想了片刻,“麦少东几年前就嫁给了一位姓李……的将军,”梁兴财忽然瞪大眼睛望着李潜,“是你”
“便是在下。在下现任右卫中郎将、驾部郎中。”
梁兴财忽然勃然大怒,跳脚大骂道:“李潜,你好卑鄙”
李潜更是诧异,“梁兄且息怒,在下又怎么了?”
梁兴财眼中喷着怒火咬牙切齿道:“李潜你个卑鄙小人你先是假冒梅绍欺骗于我,获得了我的信任后又花言巧语让我将两位小郎君和我的子女交给你,你再用他们来要挟我和阿郎,你说你不是卑鄙是什么?”
李潜一脸无辜地望着梁兴财,“梁兄,在下何时用梁将军和你的子女要挟过你们?”
“你……”梁兴财顿时语塞。从头到尾李潜的确一句那他们的子女相要挟的话都没说。
“你与我和阿郎身为敌人,却把我们的子女控制在手中,不是想要挟我们还能想干什么?”
李潜一摊手,“在下敬重梁兄和梁将军,不忍心你们就此绝嗣,所以才想将你们的子女送到江南为两位保存一支血脉,从来没想过要挟你们啊。”
“那好,既然你不打算用他们来要挟我们,就麻烦你把他们送回来吧。”
李潜无奈地道:“眼下大军已团团围住朔方城,难道梁兄想让他们回来送死不成?”
“送死我也心甘情愿梁某宁可看着他们死在朔方,也不愿他们在你手里屈辱的活”
“梁兴财”李潜勃然大怒“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吗?你愿意为梁师都殉葬别人拦不住,可你为何还要拉上全城数万无辜的百姓?难道他们也甘心为梁师都殉葬?”
梁兴财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软下来,双眼怔怔地望着前方不语。
李潜见状压住心中的怒火道:“梁管家,实不相瞒,在这朔方城中我所接触的人不止你和梁将军两人,之所以我愿意和你们接触是因为我以为你们是深明大义之辈。眼下的局势你应该比我清楚。若你们执意给梁师都陪葬我不拦你们。不过看着咱们相交一场的份上,我要提醒你,此战梁师都必败。且天下大乱已久民心思安,大唐体恤民情顺应民意一统中原乃是大势所趋,你们想凭借朔方城负隅顽抗根本就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再者,这朔方城中不愿意为梁师都陪葬的大有人在,既然你们愿意当梁师都的铁杆死忠,就怨不得来日将身异处。来人,送客。梁管家,恕不远送”
看着梁兴财失魂落魄地离开,李潜心里百味杂陈。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一团火从咽喉直接烧到胃里。李潜暗暗叹息一声,拿起酒壶为自己又斟了一杯。这时门帘挑开进来一人。此人来到李潜面前,躬身道:“郎中,您叫卑职来有何吩咐?”
李潜抬头看了一眼,压下心中的百般情绪,努力调动情绪笑了笑,“这段日子曹总使辛苦了,快坐下喝两杯。”
曹丘告了个罪坐下,端起梁兴财用过的酒杯,将残酒泼掉,李潜拿起酒壶为他斟酒。曹丘吃了一惊连忙直起身子伸出双手拦住李潜的胳膊,连声道:“不敢劳动郎中,卑职自己来,自己来。”
李潜按住他的手,“不必拘束坐下就是。这些日子你忙里忙外很是辛苦,李某无以为报,只能为你斟杯酒,聊表谢意。你若阻拦就是看不起李某了。”
曹丘听了心中一热,只得放开手。李潜斟满酒,放下酒壶端起酒杯,“李某敬你一杯。”
曹丘直起身子恭恭敬敬地干了一杯,然后赶紧抓起酒壶准备斟酒。李潜这边刚放下杯子,曹丘立刻给他斟上。
李潜笑道:“总使不必拘束。经过这几个月李某现你才干非常,日后李某会视你为臂膀让你负责的很多事,若在李某面前也这般拘束如何能放开手脚做事?”
曹丘听了大喜,拱手道:“多谢郎中垂青。”
李潜摆摆手,“说说正事吧。你联络了多少人?能控制多少兵马?”
曹丘不假思索的回道:“共有十二人,能控制的兵马约有一万。不过,梁师都老巢里的卫军还未来得及渗透。若起兵的话肯定会有一场恶战。”
李潜早已得到情报,知道统领梁师都贴身禁卫的是中郎将梁贤臣,而梁贤臣正是梁洛仁的亲弟弟,一向对梁洛仁言听计从。此前李潜一直卖力与梁兴财打好关系目的就是想通过他争取梁洛仁,只要梁洛仁愿意降唐,那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可是李潜没想到梁兴财竟然这么死脑筋。
李潜思忖了片刻,“你在梁洛仁府上有没有可靠的人?”
“有一个。不过他身份太低只是个杂役。”
李潜点点头又皱眉思忖了许久,“这样,你在那十二个人中选一个最可靠的,让他拨两百名信得过的兵士交给你,明晚子时前你想办法带他们埋伏在梁府后门附近,你再想办法联络上梁府的那个杂役,让他子时前悄悄打开后门。明晚我会在亥时前先去劝降梁洛仁,你让那十二人亥时同去求见梁洛仁,一道再劝梁洛仁一次。记住,告诉那十二人无论梁洛仁愿不愿意降唐,子时前一定要离开梁府。若梁洛仁答应降唐,我会去后门击掌三声为号,你听到后带人出来相见。若我没有出现,子时一到你便率众杀进去,不论男女一律斩杀。我会带着其他人立刻起兵攻打伪皇宫。”
曹丘连忙道:“您怎可亲自赴险?万一梁洛仁心生歹意对您不利怎么办?还是卑职去吧,你留在此处居中指挥。”
李潜微微一笑,“怎么?觉得李某穿了这件儒衫就以为李某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士了?”
曹丘顿时赫然,“哪能呢,您的本事卑职清楚的很。”
“那就好。抓紧去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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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新嫩小荷初出水 第一五五章统一中原
第二日辰时,朔方城南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