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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引擎,狄拜伦下车,绕过车头替她开了车门,她轻声告诉他,她住在四楼。他握住她的手,她没有抗拒,跟他一样掌心冒汗。他发现不需要再找任何理由,甚至不用开口问她,就像他不知道她怎么就坐进他的车子里一样,他也不知道怎么样就进到了她的屋子里。
后来,他进去的不只是她的屋子,还有她的身体,并且隐约感觉好像碰到了她的灵魂,就好像她也碰到了他的一样,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感到空前的兴奋和不安。
他开始变得不像他。
以前他从来不会「偷窥」女人,都是明目张胆的看,他是那种直来直往,合则来,不合则去的男人。
那天以后,他的目光开始不自觉的一直追寻着欧蜜娜。
他在研发部经理办公室根本坐不住,好像那把椅子会自动放火烧他一样,必须不断的找各种理由走出去,来来回回经过欧蜜娜的桌子,有意无意的偷瞄着她。
发现她喜欢喝茶,隔天就在她的桌上放一包顶级高山乌龙;知道她喜欢绿色植物,就把家里的黄金葛装进透明玻璃容器里带来给她;注意到她桌上开始出现第一只凯蒂猫公仔后,便常到便利商店买两条榛果口味的巧克力,凑足七十七元,连同换来的凯蒂猫公仔,一起悄悄的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那些当然下是礼物,他才下是那种会买礼物去孝敬女人的男人,也没打算取悦任何人。
但是他很喜欢在俏俏的做了那些事后,默默等着她抬起头,露出一抹浅浅的、却甜到不行的微笑,好像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小秘密。每天他总是得等到那抹微笑,才算完成了一天之中最重要的大事一样,内心不再焦躁不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开始努力处理一天的公务。
那种日子持续了三个多月,不管那该叫做来往还是交往,也不管他要不要女朋友,实际上,他的目光不分昼夜的追寻着她,习惯走出办公室就能看到她,习惯有她一起加班、吃饭,送她回家,也习惯拥着她睡去,再看着她醒来。
每天每夜,他的身体习惯了她。
心脏没有她,就沉重得无法跳动;鼻尖呼吸不到她的气息,胸臆就会因为缺氧而爆炸。
某一个夜晚,他一条手臂上枕着欧蜜娜美丽的睡颜,他在黑暗中,就着月光凝视她的脸,望着望着,不自觉的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个几下,除了公务上必须来往的人士,手机里就只剩下欧蜜娜一个女人的名字。
他只有她一个了,她却答应了那个姜义彬的晚餐邀约,就在今天晚上,六点正,当着所有同事的面,以及惊讶的眼神,挽着姜义彬的手臂,一同离开了办公室。
混蛋小子姜义彬,没想到他会搬石头进公司砸自己的脚。
可怕的是他不只脚痛,手也痛,心更痛。她跟那混小子离开之后,他好像突然变成一个病入膏盲的绝症病人,连站都站不起来。
当然,下了班,他大可以去按其他女人的门铃,一样会得到很多的拥抱和亲亲,但是,该死的,他的身体和心里都在抗拒这个念头。
他抗拒着其他女人,她却接受了其他男人的晚餐之约。
可恶!
她勾着姜义彬的手臂经过他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想要冲出去叫她留下来,别跟那混蛋小子去吃什么鬼晚餐,却浑身动弹不得,像颗大石头一样死死的坐在椅子上,听着她的高跟鞋踩踏声愈走愈远。
他没打算加班,却一直坐在那里,等到办公室外面的员工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七点了,通常他和欧蜜娜在车子里疯狂拥吻的时刻到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快要疯了,抓起一堆废纸撕得乱七八糟,丢得满桌子都是。然后八点了,通常他和欧蜜娜共享完晚餐回到她家甜蜜缠绵的时刻到了,他扯掉领带,烦躁的站起来,像只被困住的野兽一样,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然后九点了,通常他和欧蜜娜一起泡在浴缸里替彼此洗头抓背的时候到了,但那个画面没有让他血脉偾张,反而感到愤怒而痛楚,因为脑海里浮现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个混蛋小子姜义彬。
他们两个竟敢公然在他的脑海里洗鸳鸯浴……欧蜜娜还笑吟吟的替那个小混蛋洗头抓背……
该死的!
点燃一根香烟,猛力吸了几口,尼古丁没能安抚他焦躁紧绷的神经,一想到欧蜜娜浑身赤裸的贴在那小混蛋的背脊上,他能感受到她尖挺的蓓蕾拂过皮肤时激起的战栗感。
再也没办法忍耐,转身抓起西装外套,狄拜伦冲到地下停车场,跳上飘着欧蜜娜体香味的车子,一路横冲直撞,疯了似的看到便利商店就停车,进去一口气买下架子上所有的榛果口味巧克力,然后再开往下一家,就这样一路搜刮到她居住的宁静社区,还没来得及拿着那一大堆战利晶下车,就看见她下楼了。
幸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身边没有那个姜义彬,否则他难保不会失手掐死那小混蛋。
不过想掐人的好像不只是他,她后来在便利商店看到他的时候也一副很想掐死他的样子,还叫那个便利商店的邱翊峰赶快「了结」他。
不是他爱计较,而是压根儿没想过她会这样对待他,亏他还好心的想帮她付帐。
而他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被女人这样对待,还死皮赖脸的提了一大堆东西在她家楼下盘桓。
更怪的是,明明是她错在先,丢下他跟姜义彬去吃香喝辣的,到头来有罪恶感的人却是他。
他—点也没错,搞不懂自己为何要心虚,为什么不敢用力按下她家的门铃,为什么要在这里绕来绕去……对了,想到之前沿路买的那些巧克力还放在车子里,急忙又打开车门拿下来,现在他左右两手都提着袋子,就像一个刚跟老婆去大卖场购物回来的老公。
唉!他真的是秀逗了,明明连女朋友都不想要,还想什么老公老婆,真是莫名其妙。
都怪今晚的圆月太像欧蜜娜的胸部,才会让他行为失调。
龟龟毛毛,连个门铃都不敢按,简直有辱他的男性雄风。
振作起精神,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欧蜜娜位在四楼的住家,用力按下门鈴。
她打开一条门缝,露出半边脸,用一只眼睛充满敌意的看着他。
「你找谁?」
「你开什么玩笑?」他的脸垮了下来。
「我没开玩笑。」她正经八百的又问:「请问你找谁?」
「找你!」他的声音跟眼珠都在喷火。
「我是谁?」
「欧蜜娜。」
「遗有呢?」
他被问得一愣。「什么意思?」
「我是你的什么人?」
这女人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你是我研发部的员工。」他被迫跟她一起发神经。
「还有呢?」她的眼珠骨碌碌转动。
「你到底想问什么?」他快被搞疯了。
「我想知道我是你的谁!」
不明白向来沉静的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也不明白咄咄逼人的她为何跟沉静的时候一样美得惊人,虽然他只看得到她的半边脸和一只眼。
「我说了,你是我的员工。」
「那好,狄经理,」她给他一个甜腻的假笑,假声假气的说:「明天公司见。」
她作势要关门,他连忙扔下大包小包,抢着把手伸进门缝里。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但即使现在天要塌下来了,你也得先开门让我进去再说。」狄拜伦低声叫道。
「很晚了,狄经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能会招人非议。」
「你不让我进去,我就睡在门外。」他沉着脸威胁她,「明天一大早,你的邻居要是看到一个壮汉睡在这里,那才叫招人非议。」
「抱歉,这里是这栋公寓的最高楼层,没有人会经过。」欧蜜娜持续压着门板,压得他一张脸痛得发黑,但他死也不肯把手抽出来,她冷冷的说:「如果你执意要睡在那里的话,我建议你先去买蚊香。」
「你真的忍心让我在外面喂蚊子?」他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这女人昨天还睡在他的臂弯里,今天不过是跟姜义彬出去吃个晚餐而已,回来就翻脸不认人,竟胆敢把他挡在门外不肯放行。
「不只是蚊子,」她皮笑肉不笑的提醒他,「这个社区很老旧,三不五时还有蟑螂和老鼠会出没。」
「让我进去。」他气得猛推门板。
「狄经理,你再这样,我要叫了。」
「你知道我喜欢听你叫。」
她忽然涨红了脸,咬着嘴不说话。
「我一整个晚上都在想你,你不让我进去的话,我会『胀死』的。」他装可怜,嗄哑的说。
「你去买蚊香的时候,别忘了顺便买胃散。」明知道他痛的不是胃,他的胃或身上任何一个器官都比牛还要更强健,但是她故意气他,「胃散治胃痛很有效。」
「你!」他果然「气」不成声,身体又胀得发疼。
她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他迫切的需要亲吻她、触摸她、进入她,但他们之间却阻隔了一扇该死的门,还有她的态度,摆明了拒人于干里之外。
「还是你今天晚上做过了?」他气得头都昏了,口不择言的说:「姜义彬那小子虽然比我年轻几岁,但是我可以向你证明,年轻小子的元气和精力比不上我这种成熟男人所具备的经验和技巧……」
「狄拜伦,你是一条卑鄙的蛇!」她张嘴朝他伸进门缝里的手臂猛咬一口。
他痛得大叫一声,反射性的缩回手。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他的脑袋忽然一片空白。
「欧蜜娜……」狄拜伦喃喃,心里却非常清楚她不会再开门了,明明知道她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女人,明明知道她跟他的时候还是处女,他却忍不住对她说了那种难听又可怕的话。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得了失心疯似的胡言乱语,甚至不知道那种情绪就叫做嫉妒。
颓然坐在阶梯上,手里捏着那些不是礼物的礼物,他忽然不知道,究竟该何去何从?
他甚至忘了,就算她不开门,他大可以掏出她给他的备份钥匙开门进去,再不然拍拍屁股,开车回到自己家里也行。
但是她让他忘了回家的方向,只想进到有她在的地方。
第二章
别说上床,欧蜜娜根本连晚餐都没吃。
挽着姜义彬走出公司大门后,她就藉口头疼推辞了他的邀请,结果姜义彬一听,不但没有生气,还坚持开车送她回家好好休息。
狄拜伦竟然还敢指责她跟姜义彬上床。
就算她跟姜义彬上床了又怎么样,他根本没有资格指责她,反正他从来没有当她是女朋友。
从来没有。
不管怎么逼问,他都说她只是研发部员工而已。
原来她不是他的谁,只是员工而已。
所以她才不用去管他是不是睡在楼梯间,更不用担心他会不会被蚊子叮得满头包。狄拜伦又不是三岁小孩,他是国际化妆品公司最杰出的研发部经理,连续三年在全球化妆品竞赛大赏中夺得冠军的天才。
那种天才应该不至于笨到会在楼梯间窝上一整夜,而且他也没有理由那样做,他没那么在乎她,她只不过是研发部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已。
洗完澡,上床前,欧蜜娜特地吞了一颗安眠药,设法让自己一觉到天亮。
果然,一夜无梦。
清晨走入浴室盥洗,镜子里却倒映出一张挂着两行清泪的惨白容颜,眼皮浮肿得吓人,看起来根本不像睡了个好觉的人。
原来安眠药能让人忘了梦,却不能让人忘了哭。
真惨!
用冷水冲了好几遍脸,直到眼皮好像不那么肿了,她才踏出浴室。
打开冰箱,她又想起昨天把鲜奶和吐司都扔在便利商店,幸好还有鸡蛋和马铃薯沙拉,配一个苹果,也是丰盛的一餐。
提起精神打点好餐桌,扭开音响,舒曼的音乐在空气中飘扬,那音乐沉沉的,她想起舒曼和克拉拉那一段饱受曲折的恋情,